第十二章 金三角神秘马帮行 时运不佳的牛刚,不久前派出手下五名精兵强将,携带数支“五·四”手枪, 押运37公斤海洛因潜入中国境内,在赶往眉山的途中,被勐龙市公安局缉毒队查 获,五名案犯全部落网(其中三人被判死刑,两人死缓)。 后来,牛刚又派出一名毒犯,将65公斤海洛因藏在一辆吉普车的四个内胎里, 携枪入境,再次被勐龙市公安局缉毒队人赃俱获。 牛刚屡次派出的毒犯接二连三地被中国勐龙、临沧、德宏、保山、思茅、大 理等地警方查获,屡战屡败,有的部下还为此丧了命。再加上英子派猴三再三捣 乱,造成了牛刚数千万元的损失,使得牛刚一败涂地。从前,因为有良好信誉, 他足不出户就有人找上门来买货,现在不同了,他名誉扫地,几乎再没有客户找 上门来。 为了挽回损失,他与眉山的一个老客户“毛霸子”商定亲自将100 公斤货送 到眉山。 为了这次出行,他精心地研究了一条贩运线路。从302 界桩入境,马帮运货, 绕开所有公路检查站及有可能设卡之地,从勐龙地区的原始森林步行七八天,直 达眉山,将货交给“毛霸子”。再由“毛霸子”将货送到广州、香港等客户手中。 牛刚将100 公斤海洛因和路途中必需的食品、药品、手电筒及一支长枪等物 品用三匹骡子驮上,同时给弟兄们配了美国9 毫米口径军用手枪两支,意大利9 毫米口径军用手枪两支,德国9 毫米口径军用手枪1 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他 们用衣服把长枪包上。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带领着吃饱喝足了的弟兄们出发了。 出门那天,媳妇玉娜依依不舍地将牛刚送出门。每次牛刚出门,她总是这样。 其实几年前,玉娜早就知道牛刚在外面还有女人,可玉娜是M 国女人,能容忍男 人在外面养几个老婆。 结婚后的牛刚口袋渐渐鼓了起来,于是,他开了几家饭店、酒吧、歌厅。有 了钱以后,玉娜在他眼中就不再重要了。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名叫艾娥的女人 投入了他的怀抱。他在外面将艾娥包养了起来。从此他便很少回玉娜那里。 玉娜得知牛刚在外面另有女人,装做不知道,依然一往情深地对待他。牛刚 还算有良心,把挣到的大钱都交给媳妇玉娜。因为他记着玉娜的好,是玉娜使他 有了今天。他背叛了她,就得用钱去补偿。 从此,独守空房的玉娜虽守着亿万家产,却十分的孤独。她常常一个人偷偷 哭泣。开始她还努力表现,相信会赢回丈夫的心。可时间久了,她发现丈夫仿佛 变了一个人,离她越来越远。这一发现深深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她痛心、苦楚, 而又无奈。 为了发泄对丈夫的不满和消磨时间,她提着丈夫给她的大包的钱,去赌场疯 狂地赌博。从此,一个俊俏的女人,便经常出入南扎村的一家赌馆。 近期,由于财产损失惨重,没有心思花钱养艾娥的牛刚,又回到了玉娜的身 边。和艾娥相处了一段日子,牛刚觉得艾娥更多的是看重他的钱,而媳妇玉娜却 是那种能与他相依为命的女人。看来媳妇还是元配的好。 带着一丝负疚感的牛刚回到了玉娜身边,想从此一心一意对她,弥补自己的 过失。他搂着玉娜的腰,在她耳边说:“玉娜,等我回来,给你买飞机。” “牛刚,办完事就尽快回来,我和娃娃不要飞机,只要你。”玉娜两眼红肿 地看着他,仿佛牛刚这一走他们就将生离死别。 他紧紧抱住了玉娜,眼睛有些潮湿了起来,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等着 我,玉娜。” 牛刚走出了好远,看见玉娜还站在山头上向他挥手。不知这一走,是否还能 再回来见她! 突然间,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真是个好女人! 都说中国的缉毒警察厉害,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能耐?多年在道上拼 杀的牛刚,已磨炼得心狠手辣。 沿着一条蛮荒之道,翻过一座座陡峭险峰,这支神秘马帮踏进了中国境内。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牛刚最得力的枪手腊旺和狗子。走在后面的是两个新手巴 三和刀庆。 从踏进中国的土地开始,牛刚的心就没有平静过。他知道,在这里一旦被抓 捕,就只有死路一条。一路上,他提心吊胆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不停地对后面 的刀庆和巴三催促道:“快,快! ” 两名勇猛强悍的彪形大汉腊旺和狗子是他的结拜弟兄,也是他的贴身保镖, 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这次“货”量大,三个人有些势单力薄,怕与中国警方发生冲突时人手不够, 出发之前他专程找来了几个高山区贫困人家的子弟。高山区的孩子长年走山路, 耐力好、能吃苦,而且事成后随便给他们几个钱,就打发了。 他想起了一年前收购大烟时见过的一个身强力壮、家住深山的小伙子刀庆。 于是,他翻山越岭找到了刀庆,对他说:“你想不想跟我去一趟中国?事成后不 会亏待你。” 刀庆见大名鼎鼎的财神爷牛刚亲自登门相邀,以为财运到了,他问道:“我 跟你去回来,你能不能给我两匹骡子?” 牛刚暗喜,果然不出他所料,山里的孩子要价低,他向刀庆点了点头。 没有跟阿妈和媳妇打招呼,也没有去看一眼刚满十个月的孩子,刀庆便跟着 牛刚下了山。他想待生意做成后,他骑着骡子回来给家人一个惊喜。 采取同样的办法,牛刚从其他地区找来了巴三。 远处重重叠叠的群山隐隐约约,在缥缈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有时 像一块神奇的面纱,有时又像一群奔腾的骏马。脚下是一条充满瘴气、崎岖险峻 的蛮荒古道。山道的两边是遮天闭日、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当落日的余晖被夜色一点点吞没之时,这支神秘的武装贩毒队伍来到了离牛 刚家乡不远的田坝上。 这些年,由于牛刚在M 国发了横财,家人跟着沾了不少光。每次他回来看父 母,少则扔下几千元,多则扔下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 升天”。全家人跟着过上了天堂般的好日子。 出发之前,牛刚电话与妹夫杨刚约好,让他到此地接应他们。 远处传来“突、突、突……”的拖拉机声,牛刚对躲在田坝里的弟兄们说了 一声:“上! ”黄昏中,这支来自金三角的神秘马帮,第一次出现在公路边。 “快、快,将马背上的东西全部拿到拖拉机上! 动作要快,手脚要轻! ”牛 刚命令道。 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搬东西。他打算趁着夜晚,让杨刚用拖拉机帮忙带一段 路。如果到达眉山全靠走路,他怕几个弟兄吃不消,另外怕耽搁了时间。 虽然刀庆是山里人,没有见过大世面,但是,中国境内享有“孔雀之乡”的 美誉的勐龙市他还是常去的。他过去经常大摇大摆地带一些缅甸的柚木象、象骨 过境,可这次牛刚约他到这里做生意,从M 国出发,他却感觉偷偷摸摸,像做贼 似的。莫非骡子背上驮的是……他不敢往下想。 他从小靠种植鸦片为生。山区里种粮食长得不好,说来也怪,唯独罂粟生长 得特别好。鸦片收获了,他拿到集市上卖,虽然政府也出安民告示不让卖,可是, 每次他到那里,准有人马上就把鸦片买走。他种植三拽(一拽等于三斤)鸦片, 一年能卖一万元钱左右。全家人就指着这点钱过日子。他知道二道贩子赚钱更多, 可那得有大本钱。可他,从小父亲就抛下他和母亲跟另一个女人跑了,母子相依 为命,贫困度日,哪有本钱去收购大烟? 他听村里人说,中国对鸦片的管理非常严格,有人因为贩卖毒品还掉了脑袋。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 往拖拉机上搬东西时,他留了个心眼,用手仔细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包包东西, 感觉很像面粉。于是他想到了四号,倒吸了一口凉气,双脚开始发抖,扛包的腿 也有些迈不开步。 牛刚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刀庆哆嗦着说:“我,我的腿关节痛得厉害。”牛刚板着脸看着他,从口袋 里拿出一片伤湿止痛膏递给他说:“贴上,一会儿就能减轻疼痛。” 刀庆走到牛刚面前说:“大哥,我们坐拖拉机走了,这几匹骡子怎么办?不 如我把它们赶回去吧。” 牛刚冷冷地盯着刀庆,然后扫了其余的人一眼说道:“骡子我不要了,但人 一个也别想走。大家既然跟我来了,这笔生意做成后,我决不亏待你们。但是谁 如果有外心,想打退堂鼓,可别怪我牛刚对他不客气。” 牛刚那透着杀气的眼睛吓得刀庆再也不敢言声。其他人更是鸦雀无声。只听 腊旺叫道:“快,上车出发! ” 这支神秘的队伍便消失在密林中。 搭了一段拖拉机进入澜沧江山崖,下了车,他们再次钻进了森林。 为了方便,又不引人注意,牛刚想再找几匹骡子帮着驮运。正想着,远处一 个山青水秀的寨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何不到那里买几匹骡子?他让腊旺去侦察一下,看有没有人养骡子。 一会儿工夫,腊旺回来了:“牛刚哥,我看见寨子边有个老农家里养着骡子。” 牛刚一听迅速带着队悄悄地来到了这个老农家的院子。见周围没有人,他便 溜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果然有几匹骡子在吃草。他看见木板房的门上挂着一个很大的牛头骨, 那牛角大得出奇。牛角两边挂着猪、羊、马、狗的头骨。牛刚心想,门上挂着这 些骨头,里面住的可能是什么少数民族。管它什么民族,先进去看看。 只见一个六十开外的老汉坐在火塘边吸着水烟袋。那个老汉见家里突然闯进 几个男人,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他们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来我家做什么?” 牛刚在他旁边的一个草墩上坐下说道:“大爹,不要怕,我们是从对面山上 下来的,在城里买了点面粉,没有骡子不方便,想跟你买几匹骡子。你家的骡子 多少钱一匹?” 老汉看着几个陌生的男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不卖。骡子我家留着还 有用。” 牛刚心想,我就不相信他不卖。于是,他从兜里掏出六千元钱往老汉家的木 桌上一摔说:“卖还是不卖?” 老农看到大把的票子,眼睛一下子放出光。 牛刚接着说:“这可是六千块,你不卖,我到别人家去买。走,弟兄们! ” 牛刚假装起身准备离去。 老汉心想,六千块,这可是好价钱,家里这三匹骡子就是拿到集市上去卖, 最多也只能卖三千块钱。他追到门前说道:“进来,进来,小兄弟,我卖、我卖 ! ” 老农看见来人出那么多钱,心里一高兴,嘴里叫道: “老果,泡茶! ” 只见屋里进来一个十五六岁、身体结实的男孩,叫着:“阿爸! ” 牛刚的眼光落在了男孩的身上。 “这骡子认人吧?你儿子如果没事,就帮我们赶着骡子去一趟,过几天就回 来。”说着又掏出了一千元钱扔给了老农。 老农看见这个买骡子的主儿出手那么大方,心想,山里人要想挣钱多难呀, 莫非今天自己时来运转,发财的时机到了? 再说卖了这三匹骡子够今年全家一年 的开销了。这么合计着,他向儿子说道:“去吧,就跟他们走一趟吧! ” 儿子老果向老农点点头,赶着后院的三匹骡子跟着牛刚的队伍出发了。 神奇而迷人的澜沧江畔,群山连绵、峡谷纵横。发源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的 澜沧江,浩浩荡荡、汹涌澎湃,一路劈山凿岩,横穿眉山、勐龙两地。她像一条 腾飞的龙,将这一带点缀得无限妖娆神奇。 牛刚十分熟悉这里的情况,为什么选择冬天过江,自然有他的道理。因为这 条凶猛咆哮的澜沧江经过了一个漫长雨季的放荡不羁、狂野奔放,入冬开始变得 温和平静起来。平时难得相聚的两岸人们,这时纷纷通过手摇木船渡过彼岸。经 过了几天几夜的长途跋涉,牛刚的队伍花了一笔小钱便顺利地渡过了澜沧江。 刀庆不知是不适应中国的气候,还是因为没吃好,从那个小寨一出发就开始 闹肚子。 “这小子怎么回事?那么拖拉,是不是想逃跑? ”腊旺盯着掉队的刀庆,心 里想着。 拉起裤子的刀庆跟上队伍,对腊旺说:“我拉肚子了,能不能休息一下?” “就你小子事多,给我小心点! ”腊旺说着,拿出一包M 国生产的止泻药, 扔给刀庆说:“把这包药吃了,别再给我找事! ” 刀庆用水吞下后,肚子好多了,跟在队列的后面,不再言声。 这时,巴三又开始闹起来:“哎哟,哎哟! ” “又怎么了?刚好了一个,另一个又闹。是不是故意的?”腊旺恶狠狠地冲 着他俩叫了起来。 牛刚走到巴三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果然发现他的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 变黄。也许由于疼痛,他眉头紧锁,脸上的皮肤一时间变得皱皱巴巴的。接着只 听“扑通”一声,巴三倒在地上,痛得打着滚。牛刚一看他不像是装的,于是对 腊旺说了声:“给他药! ” 腊旺跑到骡子的边上,翻出一个瓶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药,给他塞进嘴里。 这药吃进去后特灵。一会儿,巴三就不再叫唤了。 巴三和刀庆的肚子虽不疼了,可是,由于长时间走路,加之拉肚子之后身体 变得十分虚弱,这么拼命赶路,使得他俩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行走的速度明显放 慢了。牛刚、腊旺和阿狗、老果在前边,远远地将他俩甩在了后面。 牛刚不时地回头看他俩一眼,心想,这两个小子这么一闹,很有可能会影响 到达目的地的时间,看来得想点招治治他俩。于是,牛刚向腊旺使了个眼色,用 手指了指马背上的竹篓子,再指指后面的巴三和刀庆,然后动了动嘴,做了个吞 咽的动作。 腊旺立刻心领神会,迅即跑到骡子旁边,嘴里叫了一声“嘘”,骡子便停住 了脚步。他从篓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将其打开,一粒粒五光十色、色泽鲜艳 的小颗粒便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是冰毒。 腊旺“哼”了一声,冷笑道:“瞧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看你们还敢不敢再 拖后腿。”边嘟囔着边转身向背后走去。 “瞧你俩走路有气无力的,一定是累了。我这里有一种药,这是我花了好多 钱买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看你俩可怜,先给你们吃几颗,吃了之后强身健体, 走路就有劲了。” 刀庆看着那带颜色的小颗粒,感觉不像药,心里琢磨:这个总是对我们凶巴 巴的家伙,怎么突然间对我们好起来了,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不 知他又想对我俩耍什么花招?于时他灵机一动,弯下腰,“哇、哇”地假装呕吐 了起来。然而嘴里吐出的只是些清口水。 腊旺一看这小子在装模作样,便过去拍拍他的背,凶狠地说:“吐呀,吐呀, 怎么吐不出来?你是不是装的?给我小心点。” “阿旺哥,我不是装的,真的想吐,肚子还在疼。药就不要给我吃了。” “有什么怕的,是不是害怕我给你吃毒药?” “不是。我真的肚子还在疼。” 腊旺瞪了刀庆一眼,对站在旁边的巴三叫道:“巴三,你过来,你给他做示 范,先吃下这些药。” 巴三因为见刀庆不吃,他也不想吃,便对腊旺说道:“阿旺哥,求你,不要 给我吃药了,从小我最怕的就是吃药。” 腊旺对他说:“不吃药,病怎么好得了?你要是再不吃,我就叫牛刚哥过来, 我不管了。” 巴三听见牛刚的名字,吓得赶快说:“我吃,我吃! ” 说完他从腊旺手里抓起一把颗粒,便往嘴里扔。很快,巴三就感到精神变得 异常兴奋,脚步也快了起来。一会儿工夫,他就赶上走在前面的牛刚和阿狗,将 刀庆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快! 这样会影响交货的时间。”牛刚往后扫了一眼,对着后面叫了一声。 腊旺和阿狗走到刀庆面前,两人一起扑上,将他按倒在地。刀庆拼命挣扎着, 嘴里叫道:“你们为什么不吃,只让我和巴三吃,你们不安好心。救命呀! 我不 吃,我就是不吃! ” 腊旺用手使劲将刀庆的嘴掰开,对阿狗说:“快,快,喂进去! ” 阿狗迅即将冰毒放进了刀庆的嘴里,再将水灌进去。 没多大一会儿,刀庆也变得兴奋起来,他感到大脑就像死了一样,不再听使 唤,而腿却变得十分有劲,会拼命地往前走,并且越走越快,仿佛有用不完的劲。 走了好久好久,竟然都不知道疲惫,也不知道累。 在原始森林里绕山转水五六天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毒犯“毛霸子”的家。一 迈进“毛霸子”的家门,牛刚和几个弟兄便一个个倒在地上,再也迈不开步了。 这天,岩嘎获得了一个情报:有一个马帮贩毒团伙要进入我境内。他立刻给 分管禁毒的杨坤副局长打了个电话:“杨副局长,有个紧急情况要向你汇报。” “我现在在办公室,你过来。召集所有禁毒支队的队员一起到我办公室。” 电话里传来了杨副局长低沉的声音。 很快,杨副局长的办公室便聚满了禁毒支队的队员。 听完岩嘎汇报的杨副局长,对与会的队员们说:“我们勐龙地区地处禁毒前 沿,境外势力大肆向我们发起攻势,今天用这种招,明天又用另一种招。今天这 伙马帮毒犯已进入我境内,但不知他们走的是哪一条道,这说明,境外毒贩又一 次向我们挑战了。为此,从现在开始,禁毒支队兵分三路,立刻赶赴几大重要地 点:青云桥、小黑河关卡、猴桥检查站,对其进行封锁。这次行动,大家一定要 注意保密,从现在起,与会人员不得与任何人进行联系,包括家人。” “杨副局长,我补充一点。”岩嘎插话道,“澜沧江两岸的森林小道应作为 我们搜捕的重点。马上通知派出所发动老百姓,注意可疑人员。因为从金三角入 境,走高山密林小径就可绕过边境所有公路检查站,再沿着澜沧江山崖下到江边, 然后乘坐当地老百姓自做的黄瓜船,渡过澜沧江,就能将毒品送到眉山地区。” “这条道在此前已有过毒犯行走的先例。这个区域由岩嘎带领武警一中队负 责前往。”杨坤补充道。 “是,杨副局长。”岩嘎说道。 杨坤接着命令道:“其余的区域:青云桥,李华。” “在。”李华向杨副局长行了军礼。 “你带三个人迅即赶赴。” “是。”李华转身出门。 “张兵,你负责小黑河。” “是。”张兵转身走出。 恰在这时,岩嘎的手机响了。他接到女儿的电话:“爸爸,今天我放学回家 能见到你吗?” 听到女儿那娇嫩的声音,岩嘎的心里感叹道:“又是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女儿 了! ”虽然他也经常回市里,可是每次回来,他都是匆匆忙忙回局里研究工作或 者开会,然后立刻下到基层。甜甜呢,由于家里没人管,便住了校。所以有时一 两个月他都见不到女儿的面。 这对于十三四岁的甜甜来说,是很残忍的。她十分想念爸爸,也十分想念妈 妈。妈妈调到了保山市,相距甚远,一年才能来看望甜甜一次。而爸爸呢?甜甜 有时真的无法理解,同在一个城市,想见他一面却那么难。看到那些每天能和爸 爸妈妈在一起的同学,甜甜心里很不好受。每次她给爸爸打电话,听到的话如果 十分简练,那么开完会之后肯定又是一个月没有他的音讯。 又是一个多月没见到爸爸,也没听到他的电话。甜甜拨通他的电话,爸爸压 低了声音说:“我正在开会。”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甜甜挂断了电话,眼泪夺眶而出。她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可掏了一下口袋, 还剩两元钱了,她知道长途电话很贵,实在打不起。于是她离开学校的公用电话 亭,回到宿舍。因为是周末,宿舍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一阵寂寞涌上心头,她扑 到床上哭了起来。 这边,岩嘎布置完工作,很想抽空跑到外面给女儿打个电话,他知道女儿一 定是想他了,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想女儿呢?他想跟女儿说:“爸爸也想你。” 可是他想起了工作纪律。这时,杨副局长走到岩嘎面前,对他说了一句: “想女儿了吧。给她去个电话吧,刚才定的工作纪律,你除外。”看了一眼老副 局长,这个打他走进禁毒队那天就带着他策划方案、卧底侦察,教会了他许多东 西的老领导,他感激地点了点头,以表谢意。 岩嘎了解自己的女儿,一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了,才给他打电话,否则一般 不轻易给他打电话。 杨副局长再次示意他给女儿打电话。他这才拨通了女儿学校的电话。电话通 了,却没有人接。无奈的他,只能匆匆忙忙地向车库走去。 他带领着武警一中队的十名官兵出发了。目标——澜沧江山崖。 一路上岩嘎一直在想着女儿,不知此刻她在哪里?他知道又一次伤了女儿的 心,心里一阵酸楚。 岩嘎带领武警步行进入澜沧江山崖。茫茫原始森林,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遮盖住了一座座高山。 从小穿梭在森林中的岩嘎,身强力壮、精力充沛,是个典型的“工作狂”。 别说一般的人工作起来熬不过他,就连他手下那些比他小十岁八岁的年轻小伙子 们,都熬不过他。 和他共过事的人都知道,支队长有三大怪癖:一是下班不回家,夜住办公室 ;二是工作不分昼夜,喜欢夜里出击。为此正在睡觉的禁毒队员们经常被他半夜 叫醒。“小刘,小王,起床。走,跟我上山堵卡。”困得睁不开眼的小伙子们, 听到队长的叫声,揉揉困倦的眼睛,硬着头皮翻身起来跟着他上山。为此跟他一 起干过活的民警们都说:“跟队长干活可真累。”他的第三大怪癖就是站着睡觉。 为什么说常人熬不过他,也许就是因为他有这种特殊的功夫吧。他能在累得睁不 开眼的时候,站在地上眼睛一闭就睡着了。因为搞缉毒工作,经常要到山区里堵 截守候,有时翻山越岭一走就是几天,实在熬不住的他,竟然站在路上闭上眼睛 也能打呼噜,这也是年轻小伙子都熬不过他的原因。 一走进森林,岩嘎便有一种亲切感。他带头钻进山林,沿着毒犯们经常出没 的山径追踪而去。 攀登上了山顶,只见脚下白茫茫一片,整个山区变成了茫茫云海。点点山峰, 像大海中的一座座小孤岛,在如浪的云海中耸立着。 翻过一座又一座山林,越过一道又一道小溪、河流,岩嘎带队出行的第二天 中午,一阵凉风吹起,接着风渐渐大起来,树林开始狂乱地摇摆,尘土飞扬,天 空昏暗起来,黑云从西南角向整个天空铺开去,远处响起了沉闷的雷声。紧接着, 滚滚乌云从不远处翻卷而来。云层越来越低,几乎贴在了山腰,整个天空就像一 只倒扣的黑锅,紧紧压在人们头上。风卷起地上的树叶、杂草,满天飞舞。清脆 的雷声由远而近,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 没多大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暴雨像 天河决了口似的倾倒下来。雨越下越大,雷越打越响,整个天地似乎都在发抖。 岩嘎和队员们全身都湿透了,寒冷袭击着他们。 好不容易,雷雨过去了,天边露出一线亮光。只见一条绚丽的彩虹从东面山 顶的背后升起,十分壮观。 然而却找不到毒犯的行踪。这伙毒犯到底藏在哪里?在陡峭的山崖里追踪了 两天,仍然不见毒犯的踪影。 从前岩嘎每次出来执行任务,都没有过感到累的时候,可是这次不同,他感 到四肢无力,十分疲劳,于是倒在草地上,闭上眼睛睡着了。早已疲惫不堪的武 警官兵也一个个躺倒在了地上。 第三天一早,岩嘎带领队伍顺着山道走上山梁。因为山顶上的树木被火烧得 一干二净,一点阴凉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山顶上特别热。在烈日下的山顶上他们 走了四个小时,岩嘎突然间感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可是来时带来的水早已喝 得精光。而山梁上又找不到水喝,他只能忍着干渴往前赶路。 岩嘎感到越走越热,嘴巴里也感到越来越渴,这火辣辣的太阳好像要把人烤 焦了似的。干枯得起了皮的嘴唇几乎没有了知觉,满口苦涩的黏液仿佛要把整个 嘴巴粘在一起。最令他难受的感觉毫不留情地向他袭来,突然感到头脑一阵发晕, 心脏开始猛烈跳动,血液仿佛凝固了似的。接着他感到一阵恶心,“哇”地一声 吐了起来。待他吐完之后,想继续往前走,却再也迈不开双脚,腿一软,晕倒在 了地上。 待醒来时,见一个战士正在给他喂着从山脚下摘来的野枇杷挤出的水。小战 士见岩嘎醒来,又给他递过一节芭蕉心,岩嘎张开嘴吸吮着芭蕉心中的水分,可 是能吸到嘴里的水分甚少,让他觉得一点也不过瘾,他干脆直接大口地啃起了芭 蕉心。原来他中暑了。两个武警战士也一样中暑倒下了,这会儿他们都清醒了过 来。 森林中的花蚊子(一种带毒的蚊子)、蚂蚁、毛毛虫,也乘机袭击着岩嘎和 武警官兵们。 一天夜里,正在行走的一名战士的腿被一条蟒蛇缠住了。岩嘎见状,扑上去 一把捏住蟒蛇的脖子,将其掐死,然后用钉子将蟒蛇的头钉在一棵树上,用小刀 沿着蛇的脖子轻轻地划了一圈,用双手拽起蛇脖子四周被划破的皮,猛地一撕, 只听“唰”的一声,那条蛇的皮便被整个剥了下来。 战士们点燃了火,将蛇肉放入随身携带的军用锅中,加水煮熟,没一会儿工 夫,蛇肉便被一扫而光。 饭后,岩嘎带队继续行走,打算昼夜行军,沿着澜沧江山崖,到达眉山。 正当岩嘎带队前往澜沧江追捕时,饿极了的牛刚正和弟兄们在毛霸子家的楼 上,将毛霸子老婆刚上的清炖牛肉、凉拌土鸡肉等美味佳肴狼吞虎咽下了肚。接 着毛霸子向大家宣布了几条纪律:“弟兄们,在我这里,跟你们金三角完全不同。 这里的警察厉害得很,一旦被人发现我家有外来人员没经过派出所登记的,后果 将不堪设想。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下楼,有什么事就吩咐我老婆,她会 帮你们代办的。” 酒足饭饱的弟兄们一个个睡下后,困倦不堪的牛刚却没有一丝睡意。他盘算 着,这次历尽艰辛从金三角背来的货,希望在这里能有一个好的成交价。 “刚哥,你先休息,生意我们明天再谈。”毛霸子说道。 “不,你别走,我不累,把这事搞定我才能睡个安稳觉。”牛刚说道。 刚要出门的毛霸子又转回了身:“那好,刚哥如果你不累,那我就陪着。” 边说边叫道:“阿花,给我们烧一壶浓茶。” 只见刚给他们上菜的那个头上裹着纱巾的年轻少妇拿着一个茶壶过来,将大 把茶叶放进壶里,灌满水,放在火塘的三角架上。一会儿工夫,壶中的水开了。 那少妇给他俩一人沏了一大碗茶水,对毛霸子说了声:“你们聊,我先休息了。” 便下了楼。 “刚哥,我俩也不是初次合作,你开个价吧。”毛霸子一副东道主的气度。 “这批货整整一百公斤。我想你给我来个整数。”牛刚将双手的十指伸出。 毛霸子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对他说道:“老哥,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这些货按 现在的价,只值这个数。”他说着伸出一个巴掌,五个手指头。 牛刚一看急了,心想老子带着弟兄们冒着生命危险跋山涉水走了千把里地, 就得到这点报酬。他越想越气:“就这个价吗?” 刚才还一副大度模样的毛霸子,一谈到利益,马上变了个嘴脸。答道:“就 这个价。” 牛刚一下子火了:“老子不卖了,还不成吗?明天我就带弟兄们打道回府。” “别急、别急。”毛霸子一看牛刚火了,立刻又变得满脸笑容,“刚哥,别 生气。那你再说个数,我听听。” “这样吧,来个中间数,750 万,这个价你说成我们就成交,如果这个价不 行,那就算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带着弟兄们走人。”牛刚斩钉截铁地说。 毛霸子看牛刚这阵势,心想,这些货只要能顺利带到广州交给香港客户,所 得到的利润至少也得有这个数的几倍。其实自己从中赚的比牛刚赚的钱多得多。 刚才将价压得那么低,只是想试试牛刚的底价,没想到,他出手的价竟然那么低。 毛霸子心里一阵暗喜,连忙对牛刚说:“好、好,就这样定了,750 万。”再说, 快到手的驴,怎能让它跑掉? 牛刚听毛霸子敲定了价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刚哥,这价格是定了。但钱呢,得等我去广州交货回来再给你,”毛霸子 说道。 “什么?”牛刚一路担心的就是拿不到现钱,“这不行,我这里一大帮弟兄 咋办?” “瞧你,我家都在这里,老婆娃娃也都在这里,难道我还跑了不成?”毛霸 子说。 “不是这个意思。毛老弟,我是说,这么多的弟兄在这里有危险。”牛刚说。 “我最多十天八天就能回来。这几天,你们就躲在我家楼上,不要下楼。有 什么事就让我老婆去应酬。吃的,我老婆会给你们安排得很好。” “毛老弟,在道上混了多年,难道你就拿不出这笔钱来?”牛刚直视着他, 希望他能拿出钱来,让他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刚哥,我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我要是有,肯定给你。”毛霸子装 出一副寒酸相。 牛刚看他那样,估计要他拿出所有的钱是不可能了。于是,他说:“那多少 得拿点定金给我吧。交货给定金,这也是道上的规矩。如果不给定金,这生意我 不做了。” 毛霸子一看牛刚是个不好对付的主,想想他在金三角这个行当里也算是个有 头有脸的人物。这次他亲自出马,一定是近期不顺,否则的话,他不会亲自出马 的。不管怎么说也得给他点面子,而且这几年发了财,过上了好日子,也是跟他 合作了几把才有了今天。再说接到货时给定金,这也是道上的规矩。 毛霸子说:“莫走,莫走,你我弟兄好商量。我先付你一笔定金,你和弟兄 们在这里安心等候,待我从广州成交后归来,再一分不少地付给你。” 牛刚一想,这话还算说得过去,便问他:“先给我多少定金?” 只见毛霸子爬上房子的顶棚,一会儿工夫用手拎着一个包下来扔在牛刚面前 说道:“给你。我现在就只能拿出这点钱了。” 牛刚打开布袋,是50万元。 收起钱之后,牛刚痛快地答应道:“那么一言为定,我们在此等你回来。” 拿到50万人民币的牛刚,心里多少安顿了一些。他想,既已如此,就只有在 此耐心等候他们的归来。 次日,毛霸子出发了。 从这一天起,毛霸子家的高楼上多了一伙来自异国他乡的人。可这伙初来乍 到的人却不敢出去看外面的风光,被关在楼上七八天时间。除了不自由外,他们 每天倒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牛刚给他们发了大把的钱让他们打牌赌博、下棋、 看录像,好酒、好肉,应有尽有。这里的人爱吃牛肉,为此,这伙人在此等候的 几天时间里,吃了好几头牛。 岩嘎带队沿着澜沧江山崖走了六七天时间。下了山崖,渡过了澜沧江。一路 上不时遇到挑着东西的山里人,还有驮着东西的马帮队伍。可一一检查,都没有 发现载有毒品。岩嘎这回真正体会到了大海捞针的感觉。 毛霸子一走七八天没有任何消息。牛刚开始着急了,时间越久他就越着急。 一天,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楼上来了中国警察,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他 慌忙从窗口跳下去,窗口离地面很高,他悬在半空的脚始终落不了地,他惊恐万 状。当他从梦里惊醒时,再也无法入睡。 他仿佛热锅里的蚂蚁,坐卧不安。但在弟兄们面前他得强装笑颜。腊旺似乎 看出他的心病,对他说:“刚哥,他们走了这么多天没有音讯,可能出事了,要 不就是货出手后拿到钱溜了。” 牛刚心里掂量着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为了稳定军心,他安慰腊旺道 :“那小子,你就放心吧,比猴还精,出不了事,他们跑不了。”话虽那么说, 他却越来越担心了起来。 这一天傍晚,牛刚看电视时,在新闻联播节目里看到:广州市公安局近日破 获一起一百公斤特大海洛因案件,毒犯毛霸子被警方抓获。这一爆炸性新闻,仿 佛晴天霹雳,令他震惊了。 他刚一回过神来,便重重地瘫倒在地上。那张本来十分英俊的脸,变得扭曲 了起来。他哭丧着脸说道:“弟兄们,毛霸子出事了。”他第一次险些彻底崩溃。 “刚哥,咱们快跑吧,不能再耽误了。”阿狗将他扶起来说道。 牛刚说话再也没了底气。他带着哭腔说了一声:“弟兄们,赶上骡子,马上 出发,按原路返回。大家分头到村外小树林聚合。” 垂头丧气的牛刚,灰溜溜地带着队伍,又一次钻进了原始森林。从金三角出 发时满怀希望的他,梦想此行满载而归,然而他又失算了。 苦不堪言的他心里暗暗骂道:“中国警察,果然难斗! ” 返回的途中他埋头走路,再没有了话。 腊旺和阿狗看到主子心情不好,十分知趣地跟在他身后,不敢再言声。不知 不觉之中,他们又走回了勐龙市境内的澜沧江高山区。 随行的匪徒们看到主子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一个个没了主心骨。 跟在最后的刀庆心想:“当初老板许下愿,送我两匹骡子一事,可能也成了 泡影。”此时,他特别想家,想念那刚为他生了个胖小子的媳妇阿云。拖着沉重 的步子,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 几年前,妈妈省吃俭用送他去M 国第三大城市学中文,在学校里他喜欢上了 眉清目秀的同学阿云,妈妈却拿不出钱上女方家提亲。阿云的影子在他的心里扎 了根。他想起了当地的抢婚习俗。毕业后,他约了几个伙伴,悄悄地将阿云抢到 山村里住了一个月,生米煮成了熟饭,然后他和妈妈象征性地带点礼物去女方家, 阿云的父母也没有刁难他,便将女儿许给了他…… 此刻,刀庆感到十分狼狈,他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万分对不起阿云、对不 起儿子…… 澜沧江旁边,杂居着回、彝、苗、傈僳等数十个民族。由于此地山大林密、 地大人稀、地形复杂、交通闭塞的特殊地理环境,近年来,一些国内外不法分子, 在金钱的诱惑下,不惧山高路陡,不惜人背马驮,改公路走山路,跨越澜沧江进 入内地,以逃避公安机关的缉查和法律的制裁。 勐龙市公安局根据当地情况,十分重视抓公安基础工作,充分发动村民的作 用,群策群力、互通信息、层层传达,直至各村寨,特别是偏僻的山区。澜沧江 一带的村民都注意每一个陌生人的动向,如发现可疑迹象,就马上向村干部或派 出所反映。由于基础工作扎实,这里的老百姓警惕性极高,常给公安部门提供颇 有价值的线索和情报。 岩嘎带队走过了千山万水,好不容易才来到了澜沧江县瓦畔村派出所。 三十出头的王所长见到从远道赶来的岩嘎,热情地将他迎进了派出所里。 “王所长,此行我有一项重要的任务。” “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定是要我配合你追捕毒犯,我猜对了吧?” 王所长笑呵呵地对岩嘎说道。 “你还真猜对了。有一伙马帮毒犯……”岩嘎将此行的任务对王所长说了。 “我这里还真成了毒犯运送毒品的通道了,动不动你们就往我这里跑! ”王 所长斜视了一下岩嘎,故意板下脸来,用不满的口气对岩嘎说道。 “现在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定嘛。但希望你一定要配合我们一起来完成此次 行动,最好能发动老百姓为我们提供线索,并协助抓捕这伙毒犯。”岩嘎笑着对 王所长说道。 “嘎队,玩笑归玩笑,局里下达的命令,我们所一定竭尽全力配合。”王所 长端了一杯茶水过来递到岩嘎的手里。 “到了你这里,下一步的工作就依靠你了。”岩嘎说道。 “我马上通知各乡村委会,让他们部署到家家户户,注意发现乡间山路过往 的每一个可疑人员。”王所长说完,便马上开始行动。 这一天,正在乡政府工作的40多岁的勐龙市妇联主任、彝族女干部娜拉,见 一个从外面跑来的满头大汗的村民对她说道:“刚才我在瓦畔乡的山上看见有一 伙赶着马的外乡人,不像好人,他们肩上扛着用衣服裹着的像枪一样的东西。前 两天我就见到过他们从这里经过,今天又从原道返回来。” 娜拉问道:“他们有几个人?” “可能有六七个。”村民答道。 “多大年纪?” “除了一个小娃外,其他的个个都是壮汉。” 听完村民的汇报,娜拉眉头一皱,想起前不久她参加一个治安防范工作会时, 听公安局长说起过,澜沧江县境内因山高路陡,已被境内外的毒犯盯住,将其作 为一条人背马驮的毒品通道。莫非这个村民看到的是贩毒马帮?这样一想,她觉 得事关重大,不可掉以轻心。于是,她立即布置村干部分头前去追踪。她自己也 带领一帮村民,由前来汇报的那个村民带路,前去追踪那伙神秘马帮。 与此同时,正在与岩嘎商谈追捕行动并向县公安局局长汇报情况的王所长, 听到电话铃声,他拿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老百姓急促的声音:“报告所长, 有一伙神秘马帮从眉山地区进入我们澜沧江地区,现经瓦畔乡向澜沧江边的方向 走去。” 岩嘎得知这一情况,心中一阵喜悦:“走,我们寻找的目标终于出现了。王 所长,你看,说人人到,说鬼,鬼就到。这下没有冤枉你吧。” 王所长当机立断,对着窗外大叫了一声:“小张、小李,带上枪,准备出发 ! ” “报告所长,准备完毕。”一会儿工夫,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荷枪实弹地来到 了岩嘎和王所长的面前。 趁王所长检查他俩佩带枪支情况的机会,岩嘎出门对武警官兵们交代了一下 情况,并令他们不准离开派出所,原地待命。 岩嘎和王所长等四人迅速跳上吉普车,发动车子向目的地飞驰而去。 恰在这时,王所长的手机响了,是妇联主任娜拉来的电话:“那伙神秘马帮 已下到了江畔,你们赶快赶过去。我带着人也正往那里追。” “娜拉主任,一定要注意安全。”王所长关切地说道。 “知道了。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娜拉对王所长说道。 岩嘎和王所长等人迅即向江畔赶去。 吉普车快速在山间的小道上奔驰着,岩嘎心急如焚,如果这伙毒犯身上真带 了枪,那么,就会对所有围追堵截的人造成危险。为此,他让王所长通知各路人 马,如果与毒犯撞上了,不要惊动他们,最好先与他和王所长取得联系。 这时,不远处一辆摩托向他们驶来,骑车的是跟踪追击毒犯的澜沧江乡的马 副乡长。见到他们到来,他焦急地对岩嘎说道:“我们跟踪的神秘马帮,就在前 面不远的地方,他们已经顺着老鹰坡去卡司马村方向了。你们快去追! ” “谢谢你,知道了。”岩嘎听后,立即将车调头沿老鹰坡到卡司马村方向的 道路飞奔而去。 黄昏将至,天边浓云密布,阴霾的天空吹来一阵刺骨的寒风。由于神秘马帮 的出现,一时间澜沧江地区的上空笼罩了一丝恐怖气氛。 岩嘎驾驶着吉普车沿着去卡司马村的一条曲曲弯弯、狭窄而又危险的小路行 走着。小路的上方是枝繁叶茂的原始森林,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谷。 就在这时,一团团如白纱般的漫天大雾,游荡在半山腰,笼罩了森林,使得 岩嘎的视野变得模糊了起来。车子在云雾中慢慢移动,寻找着路。岩嘎小心地转 动着方向盘,在这狭窄的山间小路上驾驶,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掉到陡峭的悬崖下 边。 这时,岩嘎的眼前出现了另一支队伍,这是开着农用车的瓦畔村支书、村长、 教办主任等人跟踪神秘马帮的队伍,两队人马会合在了一起。 “王所长,我们发现神秘马帮已从老鹰坡上了公路。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很快他们就会来到这里。他们扛着的东西,真的很像长枪。”身着彝族服装的支 书支支吾吾地说道。 一种无形的恐惧气氛再次笼罩着四周,岩嘎看见旁边的几个人的脸上已流露 出了恐慌。他想,这样的时候,自己首先要沉着冷静地面对一切,稳住军心,给 大伙壮胆。否则的话,当面对匪徒的时候,就会乱了套。于是,他对大伙说道: “他们人再多,也不过是几个外乡来的人,难道我们那么多人还怕几个外乡人不 成?” 听了岩嘎的话,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表了态: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 “敢到我们的土地上捣乱,也得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如果真是一伙毒犯,想来毒害我们的兄弟,那我们就让他们站着进来,躺 着出去。” 岩嘎见大伙的情绪调动起来了,对大伙说道:“如果我们大伙一起出动,人 多了,容易打草惊蛇。我建议兵分两路进行堵截。你们继续往前走,我们留在此 地守株待兔。”王所长说:“千万要小心啊! ” 支书点了点头,驾驶着农用车向前奔去。 岩嘎见他们走远了,对王所长说:“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建议将警车藏起来。 然后将队伍也隐蔽起来。” “好。”王所长说。 岩嘎跳入车中,正准备挪动车子,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山径上走来了一个赶着 三匹骡子的男孩,只见他手提录音机,嘴里哼着小调,向自己所处的方向走来。 来者就是骡子的小主人老果,他若无其事地从警车旁边走过。 岩嘎有些纳闷,如果是毒犯,他怎么会这样哼着歌旁若无人地从警车旁边走 过呢?正当他陷入沉思之中、目光由近向远方移动时,发现不远处的山谷中,出 现了五个身着夹克、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的男人。 岩嘎小声对车里的人说:“我下去问问情况,你们做好准备。”说着,他跳 下车,向那伙人大声问道:“你们去哪里?” 其中一个男子小声地答道:“走亲戚。” 那伙人抬头看见了路边停放着的警车,拔腿就跑。 岩嘎几个健步冲过去,用手挡住他们的去路,大喊一声:“别跑,我们是公 安局的,请你们接受检查! ” 没等岩嘎将话说完,早有准备的牛刚突然拔出放在胸前的枪对准了岩嘎,只 听“砰”的一声枪响,牛刚扣动了扳机。 岩嘎感到小腹左侧一阵钻心的疼痛,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原来子弹打穿了 岩嘎腰部左侧的脂肪层。幸运的是,这一枪未伤着岩嘎的要害部位。接着,第二 声枪响了,岩嘎忍住伤口的疼痛,就地一个滚翻,子弹在离岩嘎左肩15厘米的一 块石头上开了花。紧接着牛刚第三次扣动了扳机。岩嘎就地再一个滚翻,子弹打 在了离岩嘎头顶10厘米的地上,顿时,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坑。 好险呀,岩嘎灵活而勇猛地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看来警校那几年的功夫 没白练。 开枪的牛刚看到自己三枪都未将对方击倒,警车上又跳出了几个彪形大汉, 他有些心虚了,转身跳下了陡峭的山崖。其余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的匪徒,看到牛 刚跳下了山崖,也纷纷连滚带爬地跳下了山涯。 “岩队,岩队! ”王所长及小张、小刘两名民警冲过来抱住了岩嘎,焦急地 叫喊着。 受伤的岩嘎咬着牙爬起来对他们说:“我没事。” “队长,我们下去跟他们拼了! ”小张、小刘两个年轻民警满脸愤怒,准备 跳下山崖。 岩嘎一把拉住了小张。王所长拉住了小刘。 岩嘎冷静地说:“对方人多,而且有可能每人都有枪。他们躲在暗处,我们 在明处。寡不敌众,不能硬拼。” 王所长点头赞成岩嘎的意见。 小张骂了一句:“这群土匪,再撞上我,别怪我不留情! ” 他们仔细看了一眼匪徒跳下去的地方,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幽谷,乱石纵横、 草高树杂,让人感到十分恐惧。 这时,听到枪响的娜拉、瓦畔村支书和教办主任,开着农用车赶来,纷纷要 求参加战斗,抓获匪徒。 “简直太胆大妄为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下对我们开枪! ” “我们和他们拼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道。 岩嘎向他们命令道:“不能蛮干,你们迅速开车到老鹰村公所,将几名武警 战士接来。这里电话联系不上。” 岩嘎忍着疼痛,和王所长等人将车调过头来,去追赶被枪响惊吓后奔跑的骡 子。 受惊吓的骡子飞速沿着山间小道奔跑着。岩嘎等人驾驶着警车紧紧地在后面 追赶。追赶了500 多米,骡子终于在一所小学校附近放慢了速度。 王所长一脚油门,车子超过了骡子。岩嘎跳下警车,上去拍了拍其中一匹骡 子的头,骡子便平静了下来。 骡子的背上驮着军用背包。岩嘎从背包里翻出了50万元人民币、冰毒以及水 果、蔬菜、盐、药品、糕点等物品。 从骡子身上驮着的这些东西岩嘎断定:这是一伙武装贩毒团伙。 岩嘎举目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学校处于山间马帮道上的一个重要的路口。而 这里离刚才毒犯开枪的现场不远,这五名罪犯此刻就潜伏在附近。这样,学校的 师生此刻就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必须及时通知他们,做好防范,保证孩子们的 安全。两名民警留下负责学校保卫工作,岩嘎、王所长则带领刚刚赶到的几名武 警官兵赶去追捕毒犯。 岩嘎带队在毒犯向他开枪的现场守候了一个夜晚,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次日,他向临时指挥部的领导进行了汇报。指挥部的澜沧江县委赵书记、县 政法委王副书记、公安局黄局长等人,翻开了澜沧江地区的地图,对这里的马帮 通道及与外地区接壤的通道重新进行了分析研究。瓦厂村和田房村这两个村,是 通往澜沧江渡口的必经之地。因此,这两个村是毒犯逃窜经过可能性最大的两大 路口。 指挥部发出紧急命令。由王所长带领一名民警和两名武警战士,到田房村堵 截;另外,由岩嘎率领武警大队长刘建、班长罗文等到瓦厂村进行围截。 瓦厂村离指挥部有一百多里山路。岩嘎率队发动车子向目的地出发。沿途他 们不停地与瓦厂乡政府联系,要求发动群众,发现毒犯线索及时报案。山路崎岖 不平,车子颠簸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来到瓦厂村。 为了抢在毒犯前面,他们又快速步行两个多小时山路,赶到了澜沧江边的几 个渡口,进行了秘密布控,要求船夫把桨和小船匿藏起来,如发现陌生人,马上 报告,并派人开始在三个渡口巡逻。 话说牛刚一伙匪徒跳下了山崖,有的摔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有的摔得遍 体鳞伤。他们手里紧紧握着枪,躲在山凹子里,一夜不敢乱动,直到天亮才开始 继续逃窜。由于脚下没有了路,这伙匪徒不知怎样往前走。 牛刚突然想起了老果,他是本地人,一定熟悉路,可是,他这才发现,老果 早已没了人影。 “老果这小子跑的真他妈快。哪儿去了?”牛刚问道。 “没看见呀。”腊旺说。他问刀庆:“你看见他了吗?” 刀庆说:“没有。我们跳下山时,他走在最前面。” 怎么就他一个跑了,莫非是他或者他老爹跟警方通报的信息?牛刚心里琢磨 着:“要是有一天查出是他告的密,他妈的,我决饶不了他。”这么想着,他的 眼里露出了凶光。 牛刚和弟兄们在森林里遮天蔽日、盘根错节的树木中穿梭,走呀走,最后转 了向,始终走不出那庞大的森林。 饿了一天一夜的牛刚和几个弟兄,就连走路的腿都开始打哆嗦。森林里不时 有山鹊、鹌鹑、黄莺等各种鸟在他们眼前上蹿下跳,地上不时有野兔、穿山甲、 野鸡等从他们眼前跑过,腊旺和阿狗几次举枪,想打一只下来填肚子,可是都被 牛刚制止了。 “忍着点,弟兄们,你一开枪,不就等于引火烧身、自己找死吗?”牛刚冷 静地对他们说道。 阿狗和腊旺灰心丧气地放下了枪。只听阿狗对腊旺说:“你知道打鹌鹑时, 枪怎么瞄准它吗?” 刀庆插了一句:“这还用问。鹌鹑虽是鸟,但在地上跑的时候多,它在地上 跑时,总是拐着弯跑。所以,射击它的时候,如果它往左边跑,枪就瞄准它的右 边,如果它往右跑,枪就得瞄准它的左边。这样就能命中它。” “不说了,越说我的肚子就越饿。”阿狗哭笑不得地说道。接着他又问了一 句:“刚哥,可这肚子问题怎么解决?” “饿了,吃这个。”只见牛刚从一棵结满了黄色小果子的树上抓了一把果子 放到嘴里,嚼了起来,“知道这是什么吗?我们叫它黄泡果。没有毒的,弟兄们 饿了就吃它。” 见牛刚吃着果子,腊旺和阿狗、刀庆几个人七手八脚抓起小果子就往嘴里填。 可是,那黄泡果一进嘴里,就变成了一口水,根本解决不了饥饿问题。 这时,他们眼前出现了一间孤零零的破烂的小草房。 牛刚向阿狗使了个眼色,阿狗便拔出枪冲进去,刚一开门只听阿狗“啊”地 惊叫了一声,抱头往回逃窜:“见鬼了! 我见到鬼了! ” “大惊小怪的,大白天的,有什么鬼,我不相信! ”腊旺说了一句,也走进 了门。“女鬼! ”腊旺也吓得连连后退。 “我就不信,哪来的鬼?我来看看。”牛刚也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一个破烂的木床上, 一股臭气扑鼻而来。牛刚用手蒙住了嘴巴,仔细盯着那个女人:“一个吸毒女人, 没什么怕的,准是家里人把她关在这里戒毒。” 女人对他们视而不见,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傻笑着。 牛刚见女人的床上放着一个用竹子编的小盒子,里面盛着糯米饭,便将盒子 拿起,出了门。 腊旺、阿狗等人见到米饭,扑了过来。 “吃、吃,胆小鬼,快吃! ”牛刚把米饭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把,剩下没几颗 米,他用手捏成一小团,一口吞了下去。 第二天中午,当他们踉踉跄跄、好不容易走出了森林,远处水田里的两间水 磨房吸引住了牛刚的目光。 他令腊旺前去打探了一番,回来告诉他,说屋里只有一个守磨的老汉在里面。 于是牛刚带着弟兄们闯了进去。屋里果然只有一个守磨的老汉,他这才放下 心来。 几个满脸黑灰、衣不遮体的男人出现在守磨老汉杨才面前,杨才老汉有些纳 闷地看着他们,心想,这几个人就像旧社会下山打劫的土匪,决不是好人。 “你们从哪里来?怎么身上还受伤了?”杨才老汉问道。 “老头,你给我小心点,别问那么多。”腊旺凶神恶煞般地用眼睛瞪了一眼 杨才老汉叫道。 杨才老汉吓了一跳,不敢再言声。 这时屋里有一只鸡“咯、咯”地叫起来,打破了一时间的沉静。牛刚和几个 早已饿极了的弟兄,眼里泛着贪婪的光,一把抓住鸡,对老汉叫道:“快,去给 我们收拾一下! ” “我这是给家人养着过年的鸡。”杨才老汉十分不悦地说道。 腊旺拔出了枪,指着老汉的头粗暴地叫道:“宰还是不宰?” 阿狗走过来,从腰上拔出一把尖刀,一刀扎进了鸡肚子里,那只小母鸡“咯 咯”地大叫了几声,便一命呜呼。 杨才老汉看见腊旺手中的枪,吓得直哆嗦,再见阿狗这样鲁莽,吓得赶快接 过鸡,出了门。 杨才老汉在门口的小沟边收拾完了鸡,回到屋里,在三角架上放上锅,将鸡 整只地放进锅中,加上水,烧起了火。 几个匪徒目不转睛地盯着锅,嘴里直流口水。 一会儿工夫,老汉将香喷喷的鸡肉端上来,饿极了的匪徒们蜂拥而上,三下 五除二,便将鸡肉一扫而空。然后,一个个倒在地上呼呼睡去。 两天没吃没喝的岩嘎及武警官兵,被一个热情的傈僳大妈迎进了家门。 “子弟兵小兄弟们,这路嘛永远也走不完,这活呢也永远干不完。今天到了 傈僳人家,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先得把肚子填饱了才准你们走。” 她给他们端出了香喷喷的火熏肉和热腾腾的糯米饭。盛情难却,饿极了的岩 嘎及队员们,用手抓起锅里的糯米饭,夹上腌肉正准备饱食一餐时,只见门前跑 来了两个气喘吁吁的男子。一个是瓦厂村支书,另一个是傈僳族小伙子阿波。 满头大汗的阿波对岩嘎说道:“你、你们要找的人,出现了。” 岩嘎一听,跳起来:“在哪里?别着急,慢慢说。” “刚才我爹放牛回家,看见有几个陌生男人在杨才老汉家的水磨房里煮饭吃, 那几个人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阿波说道。 “真的?”岩嘎跳起来,放下手中的碗,向武警官兵们发出了命令:“马上 行动。” 岩嘎对支书说:“你俩一起走,配合我们行动。” 队伍又一次出发了,他们被阿波带到了瓦厂村外大山上的田坝里。 不远处的田坝中,两栋十分简陋的水磨房跳入了岩嘎的眼眸。 那是两间孤零零耸立在水田里的破旧房子。房子的外墙是用石头垒起来的, 房顶上遮盖着陈旧的黑灰色瓦片。朝东面的围墙开着一道十分矮小的门。门前有 一条小水沟,那木制的轱辘是靠沟中的水流动着才滚动的。这是一种当地老百姓 自制的用来碾米的工具。 在离水磨房50米左右的田埂上,岩嘎命令全体官兵卧倒在地。 阿波的情报是否准确?得先派一个人前去侦察一下! 派谁前去呢?自己亲自 去或者派一个士兵前去,都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从而打草惊蛇。因为一看外貌, 他们就会感觉到岩嘎他们不像村里的老百姓。 正当岩嘎举棋不定之时,傈僳小伙阿波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自告奋勇地 对岩嘎说:“我家的水磨房与杨才老汉的水磨房紧紧相连,我去看一下,那几个 人在不在?” 岩嘎顿时心中一亮,对,让他去比较合适,这样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岩 嘎向他点点头,凑近他的耳朵,小声教他如何与其喊话,然后一再叮咛他, 一定 要注意安全。 阿波起身,顺着凸凹不平的田埂走着。当杨才老汉家的水磨房由远而近,一 步步向他逼近时,刚才还勇气十足的阿波,手心里突然间冒出了冷汗,他心里开 始有些紧张起来。那伙匪徒身上有枪,万一他们乱杀无辜,那自己可就倒霉了, 谁让自己自愿送上门呢?他似乎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不该充当英雄好汉。可是当他 一想到这伙外乡人竟敢在自己美丽的家乡为非作歹,他就来气。今天不教训一下 这帮家伙,他们还会再来践踏这块土地的。一想到自己的行为是在保卫家园,阿 波的胆子变得大了起来。他来到水磨房门外,鼓足勇气大声喊道:“杨才老爹, 帮我家守磨房的人不在,借你家磨房给我用一下! ” 他话音未落,从水磨房里跳出一个鬼鬼祟祟、衣冠不整的陌生男人,盯着他 看了一眼,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进了屋。 接着,阿波听到杨才老汉在里屋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刚、刚才 你嫂子来磨面,磨房正、正用着呢。” 阿波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了不引起屋里人的注意,他忙对着门口说道 :“磨房用着,那就算了。” 阿波向四周观看了一下,发现水磨房已断水,这说明磨房现在根本没有人在 用。杨才老爹分明在撒谎。 阿波弯下腰,低头从水磨房的门缝往里看,发现有几只脚,再仔细看了一眼, 发现有几个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阿波侦察完了一切,迅速返回,向岩嘎做了汇报。 通过阿波看到的情况,岩嘎分析:第一,据阿波说,平时有事喊杨才老爹, 他都从水磨房里出来说话。可是今天喊他,他却没有出来。这令人感到有些不同 寻常。第二,杨老汉的水磨房空着,明明没有人用,杨才老爹却说有人用着,不 让阿波用,对阿波撒谎,这更反常。第三,从磨房跳出一个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的陌生人。这说明里面果然有外人,阿波的喊声惊动了他们,这伙人十分警惕。 第四,阿波看见磨房里有几个躺在地上疲惫不堪的男人。从种种迹象可以判断, 屋里这伙人就是马帮贩毒团伙无疑,而且杨才老汉有可能已经被他们做了人质。 为了尽早抓捕这伙匪徒,岩嘎当机立断:安排阿波立刻跑步到阿勒则彝族村, 向临时指挥部汇报这里发现的情况,请求指挥部火速组织一批民兵带木棒铁棍下 来增援;安排武警刘建和支书在原地进行观察,自己带领战士到对面田坝路口草 丛中守候,将水磨房彻底包围起来。 太阳慢慢地落山了。远远望去,晚霞映红了天边,黄昏的凉风飘然而至,斜 阳的余晖将四周的山川、河流、树林,映衬得如同优美动人的风景画。 草丛中,岩嘎和士兵们睁着警惕的眼睛,窥视着水磨房里的一切动静。 当皎洁的月光如水般静静地落在稻田里,午夜来临了。天变得越来越寒冷, 草地上、房顶上,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指挥部增援的七八个手持木棍和铁棍的民兵赶来了。 看着生龙活虎、满怀信心准备迎接战斗的队员们,岩嘎吃了一颗定心丸。他 小声对队员们说:“现在我预定了三个方案:一、如果匪徒确实已把杨才老爹当 人质,那么我们就见机行事,想方设法将人质救出来。不得让杨才老爹受到任何 伤害。二、如果匪徒抢先出动,那么我们就必须火速赶到水磨房至澜沧江的途中 进行伏击。三、我们提前赶到江边渡口等待匪徒,在他们到达时将他们围在江边 进行打击。四、采取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办法突然袭击,将其制服。这四种方 案,据情选择一种方案。无论采用哪种方案,我最担心的是匪徒手里的武器,特 别是手榴弹。为此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岩嘎继续指挥:“以提供线索的阿波为主,负责此战役自始至终的联络工作, 其他的人兵分两路,把好从水磨房出来必经的两个路口。” 手表的指针已指在了午夜一点整,岩嘎本打算给刚来的民兵介绍一下情况, 可是由于两天未吃未睡,加上在寒冷的夜晚埋伏了数个小时,他已被冻得说不出 话来了。他本想张开嘴活动一下,可是他感到自己的嘴唇似乎失去知觉,变得十 分僵硬。他在草丛中动了动腿,想活动活动身子,产生一点热量,可是他所做的 一切好像没有一点效果。他着急地打起了手势。可是队员们不明白他所要表达的 意思。 一名武警战士想起了一招,点了一支烟递给了岩嘎,但由于他的手被冻僵了, 已经失去了知觉,几次想夹烟,都没夹住,使得烟掉在了地上。那名战士便将烟 点燃了放在他的嘴里,岩嘎吸了两口,僵硬的嘴开始舒展开来。这招还真灵,他 终于能用断断续续、不太连惯的语言给民兵介绍情况了。 岩嘎再次重复了四个方案。 大伙纷纷开始发表意见: “第一方案解救人质,最好配合第四方案一起行动。” “第二、第三方案,得扩大战场、拉开战线,这样很难把握得住他们,一旦 他们出了水磨房开始逃窜,追捕起来难度大。” “此刻已是深夜,毒犯经过两天的奔波和惊吓,可能正在熟睡。我认为采用 突然袭击的方案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最好。我同意采取第四个方案。”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那就按大伙的意见,采纳突然袭击、攻其不备的第四方案。”岩嘎最后拍 了板。 方案定下来,岩嘎立刻向指挥部进行了汇报。指挥部同意使用这一方案。 岩嘎看了一眼,此时是午夜两点,行动最好定在此时。因为夜里这个时段是 人们最佳睡眠时间,屋子里的匪徒们一定也睡得正香。 行动即将开始。岩嘎对大伙说道:“全体武警官兵分为两个组,行动之前, 分别隐蔽在水磨房门口的左右两边,一个组从右边攻入,负责抓捕躺在屋子左边 的毒犯;另一组从门的左边攻入,负责抓捕屋子右边躺着的毒犯。民兵队伍负责 外围监视,不要让任何一个匪徒成为漏网之鱼。罪犯手中有枪,大家要注意安全。” 这时,岩嘎听见磨房里发出了咳嗽声。他屏住呼吸,小声地说:“靠近水磨 房的时候,动作要轻,千万不能惊动了屋里的人。” 行动之前,首先得有一个人先踢开门,冲进水磨房,打开探照灯。派谁前去 踢门、打探照灯呢?这一脚事关重大,直接影响着后面的整个行动计划。岩嘎正 琢磨着,只见英勇善战、身材魁伟的武警中队长刘建挺身而出,悄悄地走到岩嘎 面前说:“岩队,这一脚,我来踢。” 岩嘎眼睛一亮,回答:“行。如果第一脚踢不开,立即撤回。安全为重。” 未等岩嘎的话落音,只见刘建一个健步跳下田埂,向水磨房而去。 岩嘎向队员们一招手,全体队员纷纷跳下去各就各位。岩嘎带领一个组在门 的右侧,武警中队唐玉兵副中队长带领一个组在门左侧。 刘建沉了沉气直奔房门,飞起一脚将门踢开,勇敢地冲了进去。岩嘎率领的 两路队员紧跟着冲了进去。岩嘎大声喊道:“把手放在脑后! ” 房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当两组队员到位时,刘建按了一下探照灯的 开关,水磨房刹那间出现了一片亮光。 正在睡梦中的匪徒们,被从天而降、荷枪实弹的官兵吓得惊慌失措、乱作一 团。 唯有老练的牛刚、腊旺和阿狗三个匪徒急忙用手去掏怀中的手枪。毒犯阿狗 的动作最快,迅即将枪口对准了一名武警。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岩嘎和刘建几乎同时对准阿狗扣动了扳机,只听“啊” 的一声,阿狗便一命呜呼。 这时,毒犯刀庆也掏出枪来,对准了岩嘎,刘建眼明手快地对准他的右臂就 是一枪托,只听“哎哟”一声,刀庆的手臂被枪托给打断了。 毒犯腊旺扑过来,对着刘建的裆部踢了一脚,并将枪掏出来对准了刘建。说 时迟,那时快,岩嘎大喊一声:“狗日的! ”一枪托打在腊旺的后脑勺上,腊旺 便倒在血泊中。 毒犯巴三正想从腰上掏枪,刘建跳过来朝他头部猛击了一枪托,将其制服。 这时,只听一名武警喊道:“岩队,他的枪缴不掉。”岩嘎往里看时,只见 身材魁梧的牛刚一只手搂着杨才老汉的身子,另一只手拿着枪顶着杨才老汉的脖 子,凶狠地说:“谁敢靠近我,我先杀了他。” 岩嘎一眼看出此人就是那个昨天对自己开枪的心狠手辣的男人。 “把枪放下,你才有出路。”岩嘎大声对他说道。 “要我放下枪可以,你们先给我让道,等我出了水磨房,我就放下枪。”牛 刚几乎是急红了眼,叫喊着。 岩嘎心想,他一旦出去,就很难控制他,杨才老汉的生命就更加危险。必须 让他分神,才有机会动手将其制服。 “给他让道。”岩嘎命令道。 牛刚拽着杨才老汉慢慢向水磨房的门口退去。 这时,他心里突然间蹦出一个念头,此男子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女人电话 报案时说的名叫牛刚的人。于是,岩嘎大叫一声:“牛刚,放下枪! ” 牛刚听到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愣愣地看着岩嘎,趁此机会,一名武警猛地 从他背后扑过去,抓住了牛刚拿枪的手腕。 牛刚突然反应过来,用双手紧紧抓住枪不放,那名武警战士拼命地与牛刚抢 着枪。 接着岩嘎听见那名武警叫道:“他的枪抢不掉! ” 岩嘎对着牛刚大喊了一声:“把枪放下! ” 牛刚不仅不放枪,还拼命与那名武警战士抢枪。 这时,刘建一个箭步跨过去,用冲锋枪对准了牛刚的身体。岩嘎大吼一声: “别开枪! ”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啪”的一声枪响,子弹射进了牛刚的身体。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牛刚的躯体在原地转了个圈,重重地摔倒在地。 岩嘎冲了过去:“是谁让你开的枪?”他不希望看到牛刚死,他想让牛刚活 着,他相信牛刚一定能给他交代许多线索。 刘建有些委屈地看了岩嘎一眼,说了一句:“不就是打死个毒犯吗?犯得着 发那么大火吗?” 岩嘎对他说道:“你知道,他活着对我有多重要吗?” 刘建不再吭声。 这时岩嘎伏下身子摸了摸牛刚的心脏,感觉到还有心跳,但已十分微弱。 “他还活着。”岩嘎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但他估计牛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岩嘎想抓紧这最后的一点时间,从牛刚的嘴里问出一点对他有用的东西。他 迅速掏出此行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录音机,将它放在了牛刚的耳边,按动了开关。 录音机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有重要线索向你们举报,今晚,有一个叫 牛刚的毒枭带领马帮携毒从金三角入境,进入勐龙市辖区。你们快去抓捕他。” 牛刚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苍白的脸微微抽动了几下:“原、来是她、她出 卖了我。英、英子,这个……”牛刚骂了一句。接着便“我、我”地呻吟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进了奄奄一息的牛刚的耳边:“牛刚,好歹 我们主仆一场,欠你的,我会补偿你。但有一点,干我们这行的行规:绝不可向 警方出卖行内的任何人。特别是回中国时绝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我。如果有谁违规, 我会按行规办事,将他的家人赶尽杀绝。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哈、哈哈… …”紧接着一个妖艳女人睁着一双狰狞的眼睛出现在牛刚的眼前。 垂死的牛刚心想,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循规蹈矩,从未违过规,没想到这个 给他定规矩的人,竟然就是破坏规矩的人。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猴三一次次在他 背后捣乱的情景。“这一切都是她,原来是她想置我于死地呀。” 岩嘎看到一股鲜血从牛刚的口中冒了出来,他担心牛刚已经快不行了,于是 凑近牛刚的耳边问道:“牛刚,告诉我,英子是谁?” “她、她是金三角最、最大的女、女毒枭。”牛刚的声音小得只有凑近他的 嘴边才能听见。 “那么,你听说过阿铁这个人吗?”岩嘎急切地问道。 “他是英子从前、从前的相好。多年前,为了给英子赚、赚钱,帮英子运货 到中国时,被枪毙、毙了。”牛刚的声音越来越小,岩嘎几乎听不到。 “牛刚,英子现在在哪里?多大年龄?”岩嘎问道。 “她四十、四、十多,在勐龙、市,做、做珠……生意。”牛刚似乎还想说 什么,但却没有了声音。岩嘎再看一眼,发现他已停止了呼吸。 原来如此。岩嘎虽然没有听清楚牛刚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他突然间有一种豁 然开朗的感觉。这个多年来一直在心中解不开的谜团,通过牛刚的这一番话,终 于解开了。这个神秘女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跟自己斗的女人,原来经常在自己 的眼皮底下活动,而自己却还蒙在鼓里。 追查神秘女人,是他下一步的重要任务。 牛刚,这个罪大恶极的大毒枭,死在了中国警察的手里。准确地说是死在了 他从前的女主人英子的手里。 岩嘎掀开牛刚刚才睡过的被子,发现有两个手枪弹夹,有一支打开了保险的 冲锋枪。至此,五名罪犯三名被打死,两名被擒获。缴获手枪五支,其中德式两 支,美式两支,意式一支,子弹33发。冲锋枪一支,子弹104 发。 战斗结束了,岩嘎发现有一名罪犯在逃,他立即向指挥部报告,并安排三个 人火速赶到澜沧江守候。其他人留在卡马司堵卡。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岩嘎接到了邻县公安局的电话,那名逃脱的罪犯已在邻 县一个寨子落网。 原来,那天牛刚向岩嘎开枪前,走在前面赶骡子的人,就是那个被贪财的阿 爸叫来赶马的16岁的小男孩老果。听到枪响,受惊吓的老果跳下了山凹子,他从 小在澜沧江边长大,对这里的地理环境很熟悉,在岩嘎布控的队员赶到之前,他 就顺利渡过了澜沧江,进入昌宁境内。他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到了姐姐家里。 又累又饿并且受到惊吓的老果,见到姐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姐姐问他 咋回事,他便将阿爸让他跟人赶马的事道出。谁知,这伙人竟然是一伙毒犯。姐 姐听到此,吓得脸都变了颜色。她边取下火塘上挂着的火烤猪肉,边埋怨了起来 :“都怪阿爸,贪财。”一会儿工夫,姐姐将在火塘上烤得香喷喷的肉,盛在一 个大土碗里端给弟弟,饿极了的老果狼吞虎咽地将它一扫而光。 吃完饭,老果回了家。他见到父亲第一句话就说:“爹,那伙人身上带枪, 是贩运毒品的。警察正在抓捕他们。” 他爹一听吓得瞪直了眼看着儿子,叹了口气,眉头锁了起来。吸了一口水烟 筒,他说道:“惹麻烦了。”说完,他的双腿颤抖起来。 “老果,你是怎么跑回来的?” “不要问了,爹,都是你害了我。”老果埋怨道。 “老果,你赶快上山到我搭的那个茅草房里躲避一下。如果沾上毒,那可不 是闹着玩的。”老汉催促儿子道。 老果拿起瓢舀了一瓢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一肚子水,准备离家时,门 前突然出现了几个带枪的民警,将老果按倒在地戴上了手铐。 一名警察对老汉说道:“老果因涉嫌走私贩毒,被依法逮捕。”接着让老汉 在逮捕书上签了名。 看着儿子被公安局带出了门,老汉“哇”地一声痛哭着扑上去拉着警察的手 说道:“求你们别带走我的儿子,把我抓走吧,是我让他去的,都怪我贪财害了 他呀,警察,留下我儿子吧,要杀要砍,让我去吧。”老汉说着瘫倒在了地上。 老果愤怒地回头看了他爹一眼,再也不回头。 与此同时,在边境开拖拉机赶来接应他们的牛刚的妹夫杨刚被小黑河关卡的 缉毒队员们抓获。 至此,来自金三角的神秘马帮全军覆没。 英子从报纸上看到牛刚被警方击毙的信息,发自内心地笑了。又除掉了一个 眼中钉。这个背叛她的马仔,想在毒道上混,还嫩了点。 “呸”,她往报纸上吐了一口痰,然后躺在柚木椅上对手下人说道:“谁背 叛了我,这就是他的下场。” 她的手下一个个吓得不敢吭声。 英子是怎么知道牛刚用马帮贩毒的呢?原来那天老刁让老块头继续与腊旺保 持联系。按照老刁的授意,老块头三天两头往牛刚家跑,表面上汇报这边的消息, 暗地里收集牛刚的情报。 一天,与老块头见面时,腊旺接了个电话。然后,腊旺对他说:“有什么情 况,待我回来后再说,这些日子你就别跟我联系了。” “为什么?”老块头问。 “我要出一趟远门,跟主子去中国走一趟。” “就你俩?”老块头问道。 “还要赶着几匹骡子。”腊旺说道。 “好,待你回来后,与我联系。” 牛刚要亲自出行中国、用马帮贩毒的计划,便被老块头套了出来。 老块头将这一情况向猴三进行了汇报。按照老刁之意,老块头这种见钱眼开、 出卖主子的人,留下来只会后患无穷。他在老块头汇报完了情报、转身出去的一 瞬间,突然用绳子勒住老块头的脖子,将其活活勒死。 牛刚要亲自出远门到中国一趟,这么重要的情报,老刁一刻都不敢怠慢,立 刻拨通了英子的电话。 “英子,刚获得一个情报,牛刚今晚出动,可能用马帮带货进入勐龙境内。”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好了,我知道了。”得知这一情况的英子,一阵暗自惊喜。这一天终于等 到了,她要借刀杀人。 牛刚,一个背叛了自己的牵马人,竟然敢口吐狂言和自己平起平坐。特别是 她回家看到牛刚竟敢带人闯入她的豪宅,砸烂了家里许多她爱不释手的昂贵饰品, 并将猴三的胳膊打断。一想到这些,她就愤愤不平,更加对牛刚恨之入骨。不除 掉他,她的心里就不得安宁。她要让金三角地区的人都看看,想与她作对,是什 么样的下场。她咬牙切齿地悄悄走出了珠宝店,打了一辆出租车,在市中心找了 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勐龙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的电话。 英子打完电话后,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途中,她冷笑了一声,感到阵阵快意。 接电话的是勐龙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值班女民警罗燕,她迅速将电话录音带交 给了岩嘎。电话报案人是名女子,此女子既然知情,为何自己不直接到公安局报 案,而采取电话报案呢?岩嘎觉得这个报案女人一定掌握着许多他们所不知的情 况。找到这个报案女人至关重要。于是,他对站在对面的罗燕说道:“罗燕,你 马上查一下,此电话是从哪里打出的?” “是,队长。”罗燕走出了岩嘎的办公室。岩嘎又一次陷入了沉思之中。这 个报案女人是谁?为什么把这么机密的情况举报出来?为什么怕暴露自己?另外, 她的情报是否准确?这一个个疑问,都等待着他来一一解开。 很快,罗燕来了电话:“队长,电话是从闹市中心一个公用电话亭打来的。” 这就是说,要想找到这个报案女人,如同大海捞针。可是直觉告诉岩嘎,如 果情报准确,那么这个神秘女人一定还掌握其他许多情况,没有说出来。 “罗燕,我们要想方设法找出这个女人来。”岩嘎边说边顺手将小录音机装 进了上衣口袋。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