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法阿麻坝虎口险逃身 近两年来,为了改变M 国特区烟民对毒品经济的依赖、放弃毒品原植物的种 植、从根本上根除毒源,勐龙市禁毒支队一方面加大对制贩毒品活动的打击力度, 一方面与农业部门密切配合,对M 国开展罂粟替代种植工作给予支持和帮助。他 们帮助M 国阿麻特区培训各种技术人员,捐赠数百万元的农作物种子,并帮助烟 农改罂粟种植为橡胶、甘蔗、水果、水稻等农作物的种植。 这一天王局长来了电话,岩嘎就已猜到了下一步要派给他的任务。 果然不出岩嘎所料,王局长让他去一趟阿麻特区,摸一下境外开展罂粟替代 种植的进展情况,再了解一下还有哪些地区没有完全根除罂粟的种植。 绵绵细雨敲打着车窗的玻璃,雨水使得岩嘎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甚至于有 些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他开动了雨刷,随着雨刷有节奏地上下摆动,远处的景 色也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越野车奔驰在崎岖的山路上,他的心随着窗外的连绵群山和神秘而浩瀚的森 林飘得很远。他想起第一次到M 国开展罂粟替代种植工作时的情景。 当满山遍野像波浪一般随风飘逸的罂粟花跃入他的眼帘时,他陶醉了。白的 洁白无瑕、素雅清幽,红的鲜艳夺目、灿若彩霞,紫的雍容华贵、气度高雅。罂 粟花的确很美,美得泣血,艳得让人无法停止目光的留恋。这就是罂粟花,美的 化身,罪恶的果实。他厌恶这种美,因为它是一种妖艳的美,一种带毒的美,一 种摧残生命的美。也许这是因为他干这行工作,对罂粟的危害了解甚多。 远处位于峡谷的半山坡上,一片片浓密的竹林和带刺的野生仙人掌、棕树、 椰子树紧紧地环抱着一个小山寨。寨子边上流淌着一条碧绿清澈的小河。一条弯 弯曲曲的山路一直通往寨子。那一栋一栋尖顶三角形的茅草房,与天边的彩云遥 相呼应,自然地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感到这么美的山,这么美的水,这么清新的空气,与这里出产害人的罂粟 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走进村里,一群光着屁股、流着鼻涕的小孩,用陌生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仿佛村里来了个外星人。 当他拿出早已为孩子们准备好的糖果递给他们时,孩子们吓得“哗”地一声, 一哄而散,就像山里的小野兔,拔腿便向山坡上逃去。 他走进了一间矮小的茅草房,虽然是白天,可是屋子里十分黑,火塘边坐着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和一个瘦小的男人。岩嘎用当地语言与他们交流,慢慢地他 们才放松了戒备。 可当那个男人得知他是来开展禁种工作时,突然拔出了挂在墙上的长刀,目 光中带着敌意,把岩嘎赶出了家门。 去另外几家老百姓家里的境遇也差不多,这使他产生了极大的困惑,这里的 老百姓更习惯种植罂粟。 看来罂粟替代种植是一项艰巨而长期的工作…… 当眼前荷枪实弹、身着草绿色军装的士兵出现在岩嘎眼前时,他才从回忆中 回过神来,边境检查站到了。 办理完出境手续,岩嘎一脚油门,汽车踏上了M 国的土地。 走了没多远,一道铁栅栏拦住了他的去路。几个便衣男人探头探脑、上下打 量了他一番。然后,跟他要了过路钱后,才为他放了行。 公路弯弯曲曲,沿着山脚下大约走了十多公里,车子开始向山坡上盘绕。 前方的路坎坷不平,并且越来越窄,岩嘎踩了一下刹车,挂了二挡,准备慢 速通过这段险境。 这时,他看见正前方一辆大货车速度飞快地向他驶来,他急忙将方向盘轻轻 向右拨动了一下,给那辆车子让道。可他发现,那辆大车根本没有错道行走的意 思,而是猛然向他冲过来。很明显,这是一辆蓄意前来暗害他的车,一定是。他 看不清杀手的面貌,只看见他的一双眼睛,一双阴冷狰狞的眼睛,一双充满了血 丝的眼睛,凶狠地盯着他,拼命地向他撞来。生死关头,由不得岩嘎多想,就在 大货车即将撞到他的汽车的一刹那,岩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车门飞身跳 了出去。 岩嘎跳车后,才知道下面是陡峭的山崖。他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 失去了重心的球,等候着上天的判决。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等待着 死亡的降临。有生以来,他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一种面临死亡 的恐惧。 然而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重重地摔在了山崖下的森林中。 他竟然没有死。一棵枝繁叶茂、盘根错节的大榕树救了他的命,他悬挂在了 树的枝头上。 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他想看一眼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不看还 好,一看吓得他脸色都变了。离他坠落的树枝不到两米的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 的落水洞。旁边有一条震耳欲聋的瀑布,从高高的峰顶上沿着青黑色的峭壁咆哮 着飞流直下,像透明的水帘跳跃着飞奔着,汇聚成汹涌澎湃的激流,翻滚着流进 了这个张着大口的落水洞,洞口溅起了四处飞扬的水花。 看到这一切,岩嘎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不是这棵救命的大榕树托住了他, 他早就掉进这个无底洞里去了。 他用双手紧紧拉住树枝,打算顺着树干爬到粗壮的树身,然后向下滑落到地 面上。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左腿动弹不了,他低头看时,只见那撕破的裤腿下,膝 盖已被磕去了一大块皮肉,鲜红的皮肉外翻着,骨头裸露在外,惨不忍睹。也许 刚才是因为摔得太重,他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可现在,疼痛开始让他难以忍受。 他咬紧牙关,用劲挪动着腿,瞬间冒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才将腿挪下了树 枝。紧接着一阵接一阵钻心的疼痛侵扰着他,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掉落 下来。 当他准备往下滑去时,发现这棵大榕树树心是空的,里面足够装得下一个人。 就这样,岩嘎利用两只胳膊和一条没有受伤的腿,好不容易才滑到了地面上。 这决不是一般事故,而是有计划的蓄意谋杀。 凭直觉,他感到自己已被人盯上了,而且盯着他的人心狠手辣,要将他置于 死地。有可能很快就会有人来寻找他的尸体。 他想,此地不能久留,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与M 国警方尽快取得联系,安全 才有保障。 他用手帕将受伤的膝盖简单地捆起来,打开手机,可是他发现手机根本就没 有信号。他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离开这里,去寻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 这时,他听到离他不远处的树枝发出了摇动的响声,似乎有人正从山林里向 他这里走来。他的心跳加快了。一定是追杀他的那帮人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他听到远处一个公鸡嗓的男人的说话声:“走,到落水洞去看看。” 紧接着,“唰唰”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他急中生智,想起了刚才在大树上看 到的空树心,顾不得再想别的,他咬紧牙关,忍着腿痛,迅速攀到了刚才那棵大 榕树上,钻进了树心中。 他刚刚将暴露的身子藏好,就听见那个沙哑的公鸡嗓在大树外面说:“刁哥, 我亲眼看到他从车上跳出去,应该落到了这一带,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说:“你说看清楚了,可是人呢?搜了半 天怎么不见人?” “刁哥,黑脸大汉可能正像你设计的那样,如果没被我们撞死,说不定掉进 落水洞里去了,哈、哈哈……刁哥,绝,你这招简直太绝了。”公鸡嗓说道。 只听声音低沉的男人说道:“不要高兴得太早,给我在周围继续搜。就是这 个杂种,总是跟我们过不去,一次次查扣了我的货,抓了我们的弟兄。”停顿了 一下,接着又说道:“我问你,那个车上的人你看清楚了没有?真是黑脸大汉吗?” 公鸡嗓说道:“没错,绝对是他,就是扒了他的皮,我也能认出他来,今天, 他要是没有死,落入我手中,看我怎么收拾他,非抽了他的筋不可。” 声音低沉的男人说道:“你带人从左边,我让华子带人从右边,再给我沿着 森林搜一遍。” “是,刁哥。” 躲在树心里的岩嘎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他的命?那个被称为刁哥的人是谁? 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榕树外安静了下来。 在狭窄的树心里憋了半天的岩嘎,悄悄探出头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打算爬 出去。可他看见树根下站着一个身体十分粗壮的男人,用手拉着一根刚才被他拽 断了的树枝,转动着眼睛琢磨着。 为了防止被那个男人发现,岩嘎马上悄悄地缩了回去,他心想,这个男人可 能就是那个被称为刁哥的男人。他是谁呢? 原来,英子因近期贩往中国的一批又一批货被查,一个个马仔被抓,派人打 听,知道大部分货都是勐龙市那个黑脸大汉带人查到的,气急败坏的她和老刁密 商起了对策。 “老刁,这口气怎么出?”她的脸由于气愤而有些扭曲了。 沉默了一会儿,老刁说道:“我有个主意。下一步,我们成立两个队:一个 情报队,一个追杀队。从家中一百多个守卫中抽出精明强干的人员组成,专门对 付中国的勐龙市警方。一队搜集情报,另一队跟踪追杀那些和我们作对的人。一 号追杀对象:岩嘎,二号追杀对象:王义荣。” “主意不错,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事就由你来搞定。找机会对他们来 点狠的。”英子凶狠地说道。 “这事我会办好的,你就放心好了。”老刁吸了一口水烟说道。 “有具体的打算吗?”英子问道。 “我想,花点钱,在边境线路腊麻寨买一段路,然后在那个地段上设一个腊 麻检查站,专门检查从中国过往的可疑人员。听说M 国政府与中国警方签了个什 么合约,将来M 国得配合他们抓捕我们地盘上的吸毒、贩毒人员。所以,是该给 他们来点厉害的时候了。如果我们不绝他们的路,他们就要绝了我们的路。” “就按你说的办,钱,我出,下一步就看你了。”英子说道。 很快,老刁便抽调了30多个精兵,兵分两路,任命华子当情报队队长,猴三 当追杀队队长。每人带一队人马,开始行动起来。 这一天,岩嘎入境过的第二道关卡,就是华子带领的情报队在那里设的卡。 当岩嘎通过时,正在岗上的一名马仔立刻将这一情况通报给了华子。 老刁获悉后亲自出动,带领猴三的追杀队和华子的情报队,赶到岩嘎前往的 地点设伏。那名前去撞岩嘎车子的大车司机,是猴三派去的一名敢死队员,当时, 猴三远远地跟在那辆车的背后,为的是亲眼目睹黑脸大汉被杀的整个过程。 藏在树心中的岩嘎憋得十分难受,他不但要承受伤口的疼痛,还要忍受不时 袭击着他的蚊虫的叮咬。好不容易他才听到了大树外面远去的脚步声。再次探出 头来时,他见树的周围已空无一人。他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喘了一口气,从树心 里爬了出来。 这时天已黑了下来,一轮残月挂在了半空中。一阵凉风吹来,岩嘎哆嗦了一 下,他搓了搓手,给自己增加点热量。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 与M 国警方取得联系,自己的安全才有保障。 拖着受伤的腿,他钻进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向公路上攀登而去。 好不容易,他咬着牙爬到了公路边。正当他躲在路边的丛林里向公路周围观 察的时候,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我怎么感觉他还活着? ” 这个低沉的声音,使得岩嘎一下子就判断出他是谁。岩嘎仔细一看,说话的 人果然就是刚才那个他看到的站在榕树下的男人。 “该搜的地方都搜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肯定早已掉进落水洞里了,刁哥, 我们回去吧。”这是那个公鸡嗓的声音。岩嘎伸出头去,想看一下这个人是谁, 可是浓密的树叶挡住了岩嘎的视线,他只看见树林里映出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影。 “我刚才在落水洞边的榕树下,看到有一棵被人刚拽断的树枝,那个位置不 在激流中央,而是在洞边,有可能黑脸大汉没有掉进洞中,而落在了大榕树的树 枝上,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一定还活着。”老刁说着。 公鸡嗓附和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着弟兄们再去看看。” “这样吧,你带人顺着山往下搜,我去通知华子往山上搜。无论如何我们一 定要活见人死见尸。”那个被称为刁哥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说道。 “刁哥,我和弟兄们今天就是不吃不睡,也要给你一个交代。我这就去山上 召集弟兄们进行大搜查。” 接着岩嘎听到公路边的脚步声消失了。不远的山脚下宛如萤火虫般一闪一闪 的灯光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山脚下是个小城市,只要再往下走走,手机就会有信 号。 趁此机会,他要赶在那个公鸡嗓的队伍到达之前赶下山,晚一步,就有可能 落入魔爪。他钻进森林,忍着剧痛快速向山下走去。 好不容易,他来到了山脚。他迅速用手机拨通了M 国警方的电话,报告了这 些情况和现在所处的位置,他们说将用最快的速度派出警察来帮助他。 岩嘎躲在公路下方的树林里焦急地等候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走得竟是 那么的漫长。他恨不得插翅飞出这个恐怖地带。追杀他的队伍已经一步步向他靠 近。他已看到了由远而近的手电筒的光,也已听到了匪徒们说话的声音。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准备向前找一个地方躲避。 突然间他听到树林中那个公鸡嗓的大叫声:“弟兄们,我看见前边好像有个 人影闪过,走,看看去。” 岩嘎听见匪徒们一窝蜂地从四面八方向他围来,他拖着脚步,拼命向公路上 奔去。 正在这时,前方公路上出现了鸣着警笛、闪着警灯的几辆警车。岩嘎向警车 挥动着手,大声叫喊着。 飞奔而来的警车“嘎吱”一声停在了岩嘎的身边,紧接着从警车上走出数名 身着防弹警服、头戴钢盔、手持长枪的壮汉,将岩嘎护卫着上了警车。 猴三带领的那伙追杀他的毒匪,听到了警笛声,再看到警车上跳出了荷枪实 弹的警察,吓得钻进森林,瞬间便逃之夭夭。 M 国警察看四周没有了动静,便驾车将岩嘎护送到了边境。 回国的途中,岩嘎的眼前总是出现那个被称为刁哥的粗壮男人的身影,还有 那个公鸡嗓的声音,他们为何要追杀自己,莫非是查到的那批货惹怒了他们?岩 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中国警方将英子的一批批“货”查扣、一个个马仔抓捕之后,英子的心 里像是压上了铅块,沉甸甸的,好像有一只无形的爪子掐住了她的喉咙,使得她 心神不安、夜不能寐。那天,当她得知岩嘎进入M 国之时,她和老刁暗自惊喜了 半天,她认为报仇雪恨的时机终于等到了,总算可以出一口恶气了。可是,当她 将所有得力干将乃至老刁都派去追杀岩嘎之时,还是让那小子从自己的眼皮底下 跑掉了。当老刁带着猴三及华子灰溜溜地回来见她的时候,她双手叉腰,脸色通 红,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疯狗似的吼叫起来: “真是一群没用的饭桶。竟然让那小子在你们的眼皮底下逃走了。这么难得 的机会都把握不住,你们说,你们还能干什么?” 老刁、猴三等几个人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拉长了的脸就像那挂在枝头上的 苦瓜。他们一个个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回。 金三角的毒品对中国形成严重的危害,为了根除毒源和有效遏制境外毒品的 渗透,1995年联合国禁毒署在北京召开亚太地区六国禁毒合作部长会议,签署了 《北京宣言》。2001年8 月,在北京召开的中、缅、老、泰四国部长会议,签订 了《双边禁毒执法备忘录》。各省、地、县各级政府及警方开展以M 国政府及地 方特区政府“D91 ”项目,不断与M 国加强双边禁毒执法合作,开辟境外禁毒战 场。 一年一度的“6 ·26”禁毒日又到了,勐龙市禁毒支队开始实施“D91 ”项 目,请求M 国配合抓捕一批中国在逃犯罪人员及中国在外吸毒贩毒人员。M 国警 方配合中方行动,开始秘密侦查追踪这批人员,一批又一批毒犯很快落入了法网。 为了截取来自中国的有关禁毒方面的更多情报,英子令老刁增加了情报部门 的人员及设备,并给老刁增加了大笔的经费。按英子的指令,老刁将情报队的主 要人员放在边境一带。 和往常一样,这天,在腊麻检查站,老刁派出了曾在勐龙市一家银行工作、 因贪污巨款逃跑出来投奔老刁的黄海,让他仔细盯着过往车辆及人员。 中午,黄海正在岗哨上吃饭的时候,一辆车子向岗哨开来,车上跳下了两名 M 国政府军士兵,对黄海说:“你涉嫌在中国贪污外逃,请跟我们走一趟。” 黄海拔腿想跑,被两名士兵飞身跃起,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扭进了警车里。 另一名在屋子里的男子见状,立刻拨通了老刁的电话。 “刁哥,黄海被M 国两名政府军人抓走了。” “什么?”老刁气得大口喘着气,声音就像拉破了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直 发响。他迅即将情况告知英子,英子一听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怒不可遏。她想, 老子在这块土地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就两个小士兵,竟动到我头上了,简直是 吃了豹子胆。她问道:“来了几个士兵?” “两个! ” “现在还在吗?” “他们的车往阿麻坝方向开走了。” “知道了,你让值班人员继续坚守岗位,盯好了每一个过路的可疑人员,有 情况随时与我联系。其余的人让猴三出动拦截,将黄海给我解救出来。” 老刁立刻拨通了猴三的电话,向他命令道:“猴三,你马上带上20个人,迅 速赶到检查站至阿麻坝之间,拦住一辆车子,将我们的弟兄黄海救出来。” “怎么,黄海被他们抓了?”正在按摩院里跟两个小姐调情的猴三,听了老 刁的电话,一下子跳了起来。 “还不快去,这次你要是搞不定的话,下一个抓的就该是你了。知道吗?” 老刁急促地对猴三说道。 猴三一溜烟出了按摩院。他带人立即向老刁指示的地点赶去。 猴三命令手下20余人,选择了一处狭窄路段,将数辆车子停放在公路两边, 等待着那辆军车的到来。 果然,一会儿工夫,一辆军车开了过来,猴三一声令下:“弟兄们,上! ” 从四面八方突然间冲出许多荷枪实弹的男人,将那辆军车包围了起来。 那辆军车被迫停了下来。 “把车上的弟兄给我放了! ” “你们这是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车中的士兵大声对他们叫道。 “什么他妈的公务不公务,放了黄海,我就给你们俩留条小命,否则的话, 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猴三蓬乱着头发,睁着那双狰狞的眼睛叫道。 两名士兵看见了一支支对准了自己的乌黑的枪口,只好放了黄海。 猴三一伙人将黄海解救了出来,扬长而去。 猴三的这一举动,令英子感到痛快之极。 随后英子给了黄海一笔钱,让他远走高飞,暂时到老挝躲避些日子。黄海接 过英子手中的钱,痛哭流涕地跪在英子面前,感激不尽。 几天后,老刁获得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情报,他匆匆忙忙地找到英子,对她说 :“一年一度的‘6 ·26’禁毒日就要到了,最近M 国警方不是正在作出大行动, 帮助中国警方抓捕毒贩吗?依我看,他们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手了,如果再不给他 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将会对我们采取更大的行动。中国警方可能会有所行动,我 刚获得一个情报,‘6 ·26’那天,中国警方将派人过来抓人。” “情报可靠吗?”英子问了一句。 “可靠。” “这次无论派谁来,我们都得想法子整一整他们。”英子一脸阴森地说。 “这次,有可能他们会来很多人,而且这边的警方也会出动很多兵力,要好 好合计。”老刁皱了皱眉头说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英子问道。 “我有一个主意,中国的禁毒官员过来那天,我们找一个地方堵住他们的车, 不让他们前行,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将一包海洛因放在他们的车子里,造成一 个事实:这伙人名义上是来禁毒,实际上是来贩毒。然后再揭穿他,使得他们威 风扫地,给我们这边的老百姓造成一种坏影响,借此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老 刁狠狠地说道。 “那好,这事一定要做得隐蔽,找一些不相干的人去做,我们的人一个都不 要露面。千万不能让警方查出是我们干的。”英子说道。 “知道了。”老刁冷笑了一声走出了豪宅。 这天,岩嘎带领民警们再次走出国门,到M 国境内去执行押解毒犯回国的任 务。 一路上,岩嘎忧心忡忡,上次出行遇险的一幕幕往事不断地在他脑海里闪现。 他担心此行再次出现危险。 与M 国交接时,岩嘎得知, M国在协作执行抓捕时,除一个名叫黄海的犯罪 嫌疑人被一群匪徒绑架逃走外,其余40多个犯罪嫌疑人及吸毒人员全部顺利抓捕 并移交。 警车在崇山峻岭中盘旋着。窗外,山上那五颜六色的野花,散发着一阵阵清 香,亚热带奇形怪状的植物,使得岩嘎有些眼花缭乱。 远处那一棵棵盘根错节的大榕树,就像一把把铺天盖地的大雨伞,使得他又 一次想起了那天在M 国被追杀的情景,一丝恐惧突然掠过他的心头。他将目光收 回窗内,再没有心思欣赏这些喜爱的花草。 离口岸已不远了,从阿麻坝押解罪犯回国,这是最后一关。他扫视了一下四 周,刹那间睁大了眼睛。 只见前方的草丛中突然跳出数十个手持棍棒、砍刀、铁棒的山民,将岩嘎等 数名警员及所有押解犯罪嫌疑人的车辆给截住了。 一个身着笼基(类似筒裙)的男子,用电话向老刁报告道:“几辆拉有犯人 的中国警车,正在我们检查站,刁哥,你说怎么办?” “收拾他们。按原计划行动。”老刁凶狠地在电话里发出了命令。 “是。” 岩嘎一看这阵势,心急如焚,立刻通过电话与M 国警方取得联系,请求他们 援助。 挂了电话,岩嘎跳下车子,面对一群手持棍棒、砍刀、铁棒,气势汹汹的男 子,友善地向他们出示证件,并对他们说道:“我们现在正在执行‘D91 ’项目, 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今天他们想从我们的地盘通过,大家说答不答应?”一个脖子上露出一根 根青筋、张大着嘴的男人叫嚣着。 “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其余的人虎视眈眈地举着手中的器械向警车逼近。 刚才还心急如焚的岩嘎,此刻身临其境,头脑反而变得冷静了起来。他大声 对他们说道:“我们现在是在执行任务,大家如果有事需要我们解决,可以坐下 来商谈,不要动武! ” 那伙人哪里听岩嘎这一套,继续向警车靠近。 那个带头闹事的男人大叫道:“除非你们将车里的人全都放出来。” “这不行,他们是犯有罪行以及吸食毒品的中国籍人,我们有权依法将他们 带回国,接受法律的制裁。请你们放老实一点。”站在岩嘎身边的李华对他们说 道。 这时,那伙男人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警车旁边,有的开始砸玻璃,有的开始对 中方警员大打出手。正在前方乱作一团之时,一个一直隐蔽在车身后面的男人, 幽灵般趁人不注意,悄然将一包东西扔进了警车里,然后便迅速销声匿迹。 正值此时,一声警笛响起,M 国的数名警察驾车赶到了。那伙山民见来了本 国警察,吓得一哄而散,跳进了公路两侧的丛林中,刹那间便在山林里消失得无 影无踪。 见这帮穷凶极恶的山民逃走了,岩嘎命令道:“检查一下押解人员的人数, 仔细检查一下各辆车子,是否留有异物?” 很快,一名警察向他报告:“岩队,我的车上有一个包。” “小心。会不会是炸药包?” 刹那间,气氛紧张了起来。岩嘎走近车子,见一个布包塞在了车座底下。 一个M 国警员对岩嘎说道:“我想可能是毒品,这帮烟民今天到这里闹,可 能是有人教唆他们或者是花钱让他们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想陷害你们,因为据 我所知,他们最害怕的就是我们共同搞的‘D91 ’行动,这个行动直接击中了他 们的痛处。为此他们想从中捣鬼。” 当包里的毒品被抖搂出来时,岩嘎和战友们睁大了惊愕的眼睛。幸亏及时发 现,否则的话,这包东西一旦带回了国内,就有可能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告别了M 国警员,他们很快踏进了自己的国土。那一刻,岩嘎有一种久别重 逢的亲切感,一股思念之情,像潮水一样在他的心中翻腾,归心似箭的他,恨不 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家。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