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挂了潘总的电话以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以潘总的性格和以往的经验来看, 不管公司有多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他也从来没这么急的来电话找过我,再急的事情 也是通过我的助理来找我,今天这种情况估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此刻应该有警 方的人正在公司。估计他们是录完方晓雪的口供后,找不到李明了,所以打算通过 我来找他。 我越想心越慌,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转,忽然又想到,这个车说不 定现在也已经成了警方监控的目标。想到这里,我急忙把车就近停到了一个小区里, 然后拎着包走了出来。 快10点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潘总,估计是看我没到公司,又来问我下落 呢。我没敢按挂断,也没敢接,听任着铃声响个没完。只觉得那一声声的铃声,都 仿佛重锤一样地声声敲在我胸间,令我心惊胆战。 好一会儿,铃声才停,但我也不敢就此关机,怕回头李明找不到我。 我找了个公园,找了块干净的草地,躺着晒太阳。快中午的时候,终于等到了 李明的电话,他问清了我的地址,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我。 我刚跟他一碰头,他就让我把手机先关掉,然后上了一辆不知他从哪儿弄来的 车,离开了公园,往郊区开去。 我把早上潘总给我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了点点头,说,公司已经有人 告诉我了,警察去公司找过我。 我拿出存折,问,这个怎么办?上面还有钱呢。 李明看了一眼,说,估计你现在跟着我一起消失,这个账户立刻就会被潘总冻 结,别想取现了。 我失望地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把钱转移掉呢。 李明抿着嘴,没说话。我看了他一眼,问,现在我们去哪儿? 李明说,先去郊区找个地方躲几天再说,不行就离开北京! 我脑袋嗡的一下,如果说只是避几天风头,躲一下警察的调查还行,要是离开 北京,甚至偷渡出国,那不就等同于逃犯了吗?我吃惊地说,没那么严重吧?! 李明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你没事吧,我是倒卖毒品,进去以后不定是什么 罪过呢,掉脑袋都有可能! 我急忙问,那我离开北京干什么,我躲几天不就完了吗? 他头都没回,说,如果CBD 那个事情调查起来,公司这边的流动资金账户的钱 都在你那里,你丫最次也得背个职务侵吞、挪用公款的罪过,你自己琢磨去吧。 我又急又恼,几乎喊了出来:你丫坑我哪,我操,当初是你丫擅自把钱存进我 账户的,我根本就不知道! 李明咣地一脚踩死了刹车,转头看着我,激动地说,你丫要是后悔跟我一起干, 现在就去自首吧,把我供出来,估计能少判好几年,说不定还功大于过,不判你了 呢! 我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是有点过了,毕竟 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管是正当手段还是非正当手段,似乎从来没有哪一件是他逼着 我干的。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 果那钱……你看潘总……我是说…… 我越说越乱,索性心一横,说,算了,走吧,是兄弟的话,要死一起死! 李明看着我,感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兄弟! 我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别说了,又指了指前面,让他快开车。 一路上,我可以感觉到李明的心情一直都不平静,因为他扶在挡把上的右手一 直在颤抖。奇怪的是,我反而有点平静,似乎完全体会不到他那种激动的心情,只 是两眼茫然地望着车窗外面,看着路边的景色飞快地向后退去,离城市越来越远, 渐渐驶进不那么繁华的郊区。 2 我跟李明暂时租住在郊区的一间两居室里,他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我终日躺在 沙发上,除了睡觉就是发呆,偶尔会踱到阳台边,绝望地望着远处的城市,感觉前 途一片茫然,不知道未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