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1) 我和小雪做爱一直都是用安全套来做防护措施的,就是那种质量低劣价格低廉 的国产货,但用光以后却没来得及买,晚上时候只好小心一下了。 这正是个黑暗的深夜,周围一片死寂,而透过斗室的小窗依稀可见一点点的光 亮。这是个多么暧昧,多么美丽,多么堕落的黑夜啊,它让人无所顾忌,产生作恶 的念头,就像罂粟和毒药,又像醇酒和妖姬,在引诱人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尽头。 向下,向下,不要回头,不要停留! 隔壁的年轻夫妇会不会听到我们的声响? 听到又能怎样?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匆匆过客, 是个失败的落寞的贫穷 的不得意的被人蔑视的书生而已——所谓的一介书生而已,仅此而已,而已而已。 我做爱,因为我自豪,因为我快乐。这也是我现在唯一的快乐和骄傲——我拥有一 个女性温暖的有包容性的身体,在这个热烈潮湿的鹊巢里,我暂时诗意地栖居。藏 匿其中,没有了烦恼和忧伤,躲开了人世的不幸和悲哀,避免了人们的攻击和嘲讽, 我由衷地感觉到了安全和满足——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原初、我的本原和太一。 仿佛徘徊在武陵源的桃花林下,溪水岸边,春水在缓缓地流动着,风儿在柔柔 地吹着,鱼儿在水中吐着泡泡,有鸟儿鸣叫着掠过远处碧绿的田野。这里芳草鲜美, 落英缤纷,流水淙淙,春意盎然,如同身在天上,何似人间? 这时我看到好大的一朵桃花,肥嫩的花瓣,娇羞的花蕊,点点的雨水把它装点 得更加清新,阵阵馥郁的香气流入我的鼻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想要到这朵花中去,我想更深地进入它的领地,我想知道我可以深入到什么程度, 我们可以最亲密接触的地方是在哪里,在那里我是否可以清心寡欲地诗意栖居。 那朵桃花好像也在召唤我说,来吧,来吧,红尘中有太多的不如意,何不到我 这里歇息。且让我们共同进退,迎合默契。 身处其中,这真是一种完全的呵护,是包容,是宽容,是爱抚,是安慰,也是 鼓励,让此刻的我完全遗忘了自己的遭遇、愤恨和这世上的龌龊与不公。 我和这朵花儿一起在枝头的风中荡漾,一起接受着阳光、雨露,一起飘落在清 澈的溪水中,顺水漂流,偶尔和美丽的漩涡嬉戏,和水草握手…… 我听见那朵花对我梦呓一般喃喃地、娇俏又似叹息地说:“好美呀!” 我最柔软最清灵的那根心弦好像被句话轻轻拨动了一下,顿时响起了动人的颤 音;又好像风行水上而生的波纹,渐渐向四周荡漾开去。于是我的心房醉了,我整 个的身心都醉了…… 并排躺下的时候,我全身都酥软了。 她问我:“你那个了?” 我嗯了一声。她又问:“没事吧?” 我心里也没底,但又想不会这么巧的吧,便回答说:“没事。睡吧。”便搂着 她沉沉睡去。 这件事就这样被淡忘了,直到圣诞过后几天她吃不下饭还想吐的时候,我才想 起一个月前和她那次完全没有保护措施的激情戏。 我跟她开玩笑说:“你不会是有了吧?” 她也满腹狐疑地反问:“不会吧?”然后又无辜地说:“我不知道。” 但她接着说:“我的那个没来。” 我顿时紧张起来,问她:“几天了?” 她说:“一周以前就应该来了。” 我赶忙把她的尿样拿到鲁村一家私人诊所,经过测试,那个女“医生”满怀喜 悦地告诉我:“你老婆有了。” 我不禁呆了。这可能吗?怎么会这样?开玩笑,我今年才22岁,就要为人父了 吗?我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甚至从未把自己看作成年。但事实摆在面 前,不由得我不信。问题出现了,我也不得不去处理。 我问“医生”有什么办法,她给了我几个药片,说:“打掉就行了。第一次, 很安全的。” 我付给她100 块钱,回去后按照规定的时间给小雪服了药。过了不久,她说腹 部疼痛,要我先出去。等我回到房间后,看到了一盆底的血,深红色,很扎眼,刺 目惊心…… 她仿佛很累,脸色蜡黄,躺在床上。我安慰了她一会,便趁院里没人的时候把 它倾倒在厕所里冲走,于是我就以为从此以后万事大吉,可以高枕无忧了。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我发现自己的睡衣上有血。把她叫醒后,才发现她身 子底下已经洇的到处都是。我大吃一惊,赶忙叫来那位“医生”。她安慰我说不会 有事的,给小雪打了止血针就回去了。当天的情况似乎好了一点,但第二天早上又 是如此。凭我仅有的一点医学知识,我怀疑这可能就是“大出血”!我忽然感到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是一种生命将要离开人身体时的恐慌,是魔鬼撒旦将要把我 最心爱的人带走时的恐惧,夹杂着坏人要加害于我的宝贝时我无比的愤怒,还有就 是对自己愚蠢糊涂、无能为力的谴责。 我带她来到附近一家医院,值班医生说:“你也忒大胆了吧,拿人命开玩笑! 今天周末我们这里不上班,你到省人民医院去吧。” 她没有建议我留下来挂急诊——不是自己医院造成的麻烦他们就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