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米酒,我有一个疑问,你的电话号码怎么会在我没有到家之前就已经出现在 我的家里?” “是吗?这……这可能是骆连生这个家伙搞的。” “我们之间的交往骆连生都知道吗?” “你的单是骆连生签的,电脑里都记录着服务员的号码,他知道我在跟你打交 道。但是,他未必知道得那么具体,不过……” 徐莉明白,米酒的身份决定了他和女人在一起会有一些什么样的具体内容,跟 他打交道无疑是在自己身上贴了一个标签。她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掉进了一个陷阱: “我怎么就没有在这上面多想。” “徐小姐,我们可不可以见见面?” “米酒,你要不是太天真就是精神上有问题,你我相隔千里之遥,飞机也得飞 上三个小时,我刚刚回到北京……” 米酒打断她:“我也在北京。” “什么?你说什么?你也在北京?” “我怎么不能来北京?交通进步世界变小。” “你来北京干什么?” “噢,见面再跟你说,我住在西苑饭店,晚上我请你吃饭。” 放下米酒的电话,徐莉忽然盼望着时间过得快一点,这一天之中发生的事情让 她觉得有些怪怪的,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被孤独包围着,冥冥之 中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这只手在操纵着什么,是上帝的手还是魔鬼的手?无论是 神还是鬼,但愿都能与人和睦相处。 太阳终于滑落下来,从三楼的窗子望出去,夕阳红得如醉如痴,舔着西山乳房 一样的峰巅。一架喷气式战斗机在天空上拉出一条笔直的飞行线路。徐莉的单位在 北京西郊,这样的景致大概也只有住在京城西半部的北京人才能看到。如今的北京 城里,高楼林立,视线阻隔,人们已经记不得太阳在北京是怎样升起又是怎样落下 的了。 徐莉看了看表,已是傍晚6 点钟,她正准备下楼,出门之前转身对着镜子里的 自己梳理了一下头发。落山的太阳辉映了晚霞,晚霞又把空气点染得浑红,徐莉的 短发在镜子里镀上了一层暗红色,看上去十分好看,她想起米酒曾经对她建议过, 让她把头发染成酒红色,现在镜子里的颜色证实了米酒是很有欣赏力的。有时间的 时候一定接受他的建议,把头发改成酒红色。 跟米酒坐在北京和在坐在秦海饭店不是一个感觉。离开了他自己的地盘,米酒 变得不那么潇洒了,而女人最喜欢男人的潇洒。他身着一身西装,显得有些拘谨, 一个金属制的领带卡子别得很低,半掩半露的显得更加呆板。 “是第一次来北京吗?” “不是,以前也来过,住得时间都不长。” “这次呢?也不长?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一次来北京干什么?” “这一次……这一次我打算住下不走了。” “不走了?在北京?” “是的,留在北京。” “那……” 米酒知道她想说什么:“我打算找一份正经的工作,然后,把高中的课程念完, 有可能的话继续读书。” “你是说金盆洗手,不再干你那一行了?” 米酒点点头:“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你怎么干上这个的?” 米酒沉默了,低下眼睑,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徐莉以为他不愿意说, 暗暗怪自己鲁莽,说话没个遮拦,属于人家隐私的范围怎么可以开口就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