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进路而无退路 一见这话不好使,所长立即又笑了,笑过之后说道:“董云凤啊,你是个精明 的女孩,你和韩书记处对象的事,全市人民几乎都知道了。如今在你面前,只有进 路而无退路,你真要是和韩书记不处了,谁能和你搞对象呢?年轻人不能找你,怕 你早已经不纯了;年纪大一点的人更不能找你,谁愿意因为一个女人而得罪市委副 书记?如果一个普普通通的蹬三轮的人愿意找你,你能愿意找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受 穷的日子吗?”所长的这一席话,对董云凤的婚姻起了决定性的决定。一个月以后, 她和韩春国结了婚。不久,所长被提拔为市文化局副局长。董云凤知道,这是韩春 国对所长促成这桩婚姻的最大奖赏。 实事求是地说,董云凤的婚姻还是幸福的。结婚之后,韩春国对她的疼爱有加。 两个孩子都出去了,家里雇了保姆,她不用做饭,买菜,不用洗衣,收拾屋子,过 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丈夫虽然是分管意识形态和政法的市委副书记,但 是很有钱,每逢过年过节,家里客人不断,每个人进门,都没有空手的。他们的日 子,过得是红红火火。可是这红红火火的背后,也隐藏着危机。 丈夫虽然才五十多岁,可是身体却一直不太好,也许是年轻时劳累过度,加上 当官后不注意保养,过度地抽烟、喝酒,吃大盘子,还常常昼夜打麻将,使他得了 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后来又得了肾病。肾病说起来不重要,可实际生活中这 个病太可怕了。刚结婚时,他靠着药物,两个人还能过性生活。但这种性生活,也 是十分勉强的,短暂的。还没容她有什么感觉,丈夫已经“不行了”。后来,随着 时间的推移和病情的加重,丈夫已经不能履行自己光荣的“职责”了,他也觉得很 内疚,晚上,他常常搂着她说:“云凤,我真对不起你,让你跟我活受罪。” “没,没什么。”她小声地回答。 真的没什么吗?她说不清楚。不过,她有时是十分的渴望,一个结了婚的少妇 正常的、狂热的生理渴望。可是渴望却是白白的渴望,干渴而又眼巴巴地观望。没 事静下来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看小说,看电视剧。现在的小说和电视剧写性的特别 多,又都很大胆。当看到女人在上面或者在下面,愉快地连续地动作着,然后是喘 吁,是呼叫,甚至是大胆的叫喊。那种愉快、幸福后的满身大汗,那种放纵后脸上 放的红光,那种抑制不住的无比幸福,都让她感到激动、兴奋。同时也感到迷惑: 性真的能给女人带来这样的快感吗?女人真的需要性吗? 她从书本上知道,中国最后一个末代皇帝在长春伪“满洲国”的日子里,他的 妻子就因为他的性无能而和卫队长私通,成为历史上一个有趣的故事。而现在,面 对着没有性能力的丈夫,自己应当怎么办呢?她的婚姻应验了一部名著的名言:幸 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在那一段挺烦恼的日子里,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因为是市委 副书记的妻子,她很快被提拔为研究所副所长,并且是主持工作的副所长。但这时, 她对艺术研究已毫无兴趣。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日新月异的变革时代,使她做出 了要离开艺术研究领域的决定。 “你想去哪?”丈夫问她。 “我想去银行。”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娇妻说话,丈夫岂敢不办。然而,四大国有商业银行是条条管理,进人要省行 批准。别看是市委副书记的妻子,因为专业不对口,省行没买他的账。好在市商业 银行是地方银行,安排人员市里说话算,她就到了商业银行,并担任人事科科长。 也许是她工作干得好,也许是因为有市委副书记这样一个特殊的背景,她只在人事 科科长的位置上干了两年多,就顺利地被提拔为分管人事的副行长。人事科科长能 当上副行长,她开了商业银行干部提拔任用的一个先河。 世界上的事物是平衡的,宇宙也是平衡的。家庭物质生活幸福,个人事业发展 顺利,还图什么性不性的呢?还是那句老话:甘蔗没有两头甜的。既然是大头都得 到了,小头有没有也就无所谓了。董云凤把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用在了工作上。可是 没有想到,新分来的大学生孔浩然的出现,唤起了她大学时代的青春激情,也使她 已经平静的心又变得不平静起来…… 晚上回到家,保姆已经把可口的饭菜做好了。她换好衣服,洗了手,坐在客厅 里等丈夫下班回来吃饭。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丈夫回来,她看看表,已经过下班时 间了。就问保姆丈夫是否打过电话,保姆说没有。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她以为是 丈夫回来了,忙去开门。门开了,进来的是丈夫的儿子,比她小六七岁,在市公安 局工作。 “阿姨,我爸爸回来了吗?”丈夫的孩子对她很尊重,见面总是以阿姨相称。 但她知道,这两个孩子对爸爸找这么年轻的后妻有意见,平时没事根本不来往。 “你爸爸还没有回来,快到屋里坐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让着。 丈夫的儿子看看她,想了一下,又问:“我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对我爸爸的“我”字特别反感,好像这个爸爸是你的,跟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似的。她态度冷冷地回答:“我哪知道呢。他又没有打电话给我。他是市委副书记, 我哪能管得了他呢?!”这话里话外显然露出了不满意的意味。丈夫的儿子很知趣, “既然阿姨不知道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那我就不等了。”他说着转身就走。 “那你,你有什么事吗?”她顺口问了一句。 “有事我会给我爸爸打电话的。”他也是冷冷地回答,并且把我爸爸三个字说 得特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