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 电视开了半个小时,曾莉的思想却在海阔天空地神游,方海天已经去医院陪老 婆了。离婚之后,曾莉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波澜不兴,一片沉寂,方海天的到来 给沉寂的生活增加了一些声音,一些颜色,以及,一些遐想,虽然这些遐想到目前 为止还没有实现过,而曾莉也并没有真的要去实现,但是她给自己保留了遐想的权 利,毕竟,只是想想而已,不会伤害别人也不会伤害自己。 曾莉和方海天的两次相遇都是在医院。 本来,在每个科的住院部,都会有自己的常备小药库,这天骨科因为一个特殊 的病人要用到一种不常用的药,打电话给药房,药房说暂缺,曾莉只好向别的科调 药,问了几个科,只有肿瘤科还有一些。在肿瘤科提药的间隙里,曾莉便坐在医护 办公桌前等,一边低头翻看手机里的短消息。 “你好,我是23号床的家属,我想问问我太太昨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曾莉本想抬头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科的,一抬头就愣了。 “怎么是你?”两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你们认识?”去提药的罗玲刚好出来。 “是的,一个老朋友。”曾莉向罗玲解释。 曾莉留下了方海天的手机号码,匆忙赶回骨科,科里正等着用药。下班之前, 她给肿瘤科朱主任打了个电话,询问了23号床的情况,朱主任告诉她,23号床已经 是乳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全面扩散,最多还能活一年。 下了班,曾莉给方海天打了一个电话,约他出来吃顿饭,饭桌上,两个人都说 了自己的生活经历。方海天和妻子乔悦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他对她,没有刻骨铭心 的爱,但乔悦是个贤惠温柔的妻子,几年的下来,却让彼此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参杂 着亲情的爱,这种爱,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难分彼此。从前几个月开始,乔 悦总是说她头晕,他说了几次要陪她去看看,却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最后,他派 了司机送她去。年轻的司机回来的时候,满脸疑惑地告诉他:“医生给嫂子检查了 之后,把我叫了进去,告诉我一定要通知你亲自去取结果。”方海天第二天去了, 得到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他头晕脑胀地回到家,却要装出一副笑脸去面对乔悦。 “我把生意全部交给了和我一起打拼的兄弟,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是她照顾着 我,现在也该轮到我照顾她了,可是,她。。。。。。” 方海天说起这些的时候,嗓子里象塞了团棉花一般,干涩而艰难。 曾莉望向他,从他送玫瑰给她到现在,刚好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哪,尽 管他们都还健康的活着,只是,几乎都在悲欢离合之间走了一个轮回。 一个月不到,方海天说他已经换了几个保姆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能煲一手 好汤,一锅好粥,可是,找来的那些保姆们要么被他辞退了,要么是自己提出来要 走。 眼前这个男人,离开任由他驰骋奔突的战场,如今却为了一煲汤一锅粥而一筹 莫展,曾莉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心疼。 “要不,我给你试试?” “你给我当保姆,这怎么行?!”方海天直摇头。 “谁说要当你保姆了?我的意思是,我在家给你煲好汤,熬好粥,你负责拿到 医院去,我自认为手艺还行,就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那就先试着吧,我再一边找保姆,这事可不能一直麻烦你。”方海天沉吟片 刻,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权宜之计。 第一顿,曾莉给乔悦熬了一锅榛子仁枸杞粥,不仅美味营养,更是突破了常见 的猪肝粥,皮蛋粥的灰暗颜色。这一天,乔悦吃了半碗,又叫方海天再加了半碗。 “今天的粥谁熬的? 真好喝,而且连看起来都赏心悦目。”乔悦接过方海天递 过来的纸巾,一边好奇地问。 “哦,新请一个保姆。”方海天不想告诉妻子真相,他怕妻子误会。 “那你可得对人家好点,别又走了。”乔悦笑着说,这段时间,方海天除了操 心自己,剩下的,几乎就操心保姆去了。 “谨遵老婆大人命令。”难得乔悦好胃口,方海天也很高兴。 就这样,曾莉成了住在自己家里当起了方海天的免费“保姆”,有时候,久不 闻住家饭菜香的方海天也顺手牵羊地在这里蹭上一顿饭,然后拎上保温盒去医院陪 乔悦。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有时候,正常男人与正常女人的生理需 求也偶尔地激起一些躁动,可是,他们都很清楚,如果越过了道德的那道线,他们 就将一辈子背负上愧疚和不安,所以,他们宁可守着一些不甚安分的遐想,相安无 事。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