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天堂般的城市文/西敏·达内希瓦尔(8) 她抽啜得说不下去。 晚上,阿里回到家,看到梅赫朗基兹坐在家门口的石台阶上,身旁放着她的 包袱。她一看到阿里,就哭出声来:" 我必须要走了,夫人的话说得来毫无回旋 余地。一个指责别人对她孩子不怀好意的人,是有权利对我这个黑女奴说任何话 的。宝贝儿,你拿着这两个蜡娃娃,绑上个重东西,然后扔到水池里面。一个星 期之后,娜叶尔就是你的了。现在,我要跟你道别了,宝贝儿,我把你带大,我 ……" ——现在你要去哪里?你想去哪里? 梅赫朗基兹擦了擦眼泪,说:" 少爷,你别为我忧心,我去莫纳瓦尔夫人家 做家奴,作为娜叶尔小姐的陪嫁,再一起回到你自己的家,待在我自己少爷的身 边。宝贝儿,我已经是半截埋入黄土的人了,如果莫纳瓦尔夫人不收留我,宝贝 儿,我就到鞋铺集市门口坐着行乞,请你时不时到那里来看看我。你会来吗?" 几个月之后。娜叶尔出嫁了,梅赫朗基兹作为她的陪嫁随新娘子一起到了新 郎家,然而,新郎不是阿里。莫纳瓦尔夫人和娜叶尔为道别和邀请参加婚礼而来 到阿里家。阿里没有露面。不管他母亲怎么坚持要他去参加婚礼,他也没有去。 娜叶尔的新婚之夜,阿里第一次无法入睡。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褥子里,几 次起身来摸褥子,又没什么东西。 第二天上午,有人敲门。阿里想,不会是母亲和姐姐,因为她们不会这么快 就从婚礼回来。他打开门,是梅赫朗基兹,穿着一件黑袍,是一件旧袍子。他们 一起进屋到了厅房里。梅赫朗基兹从袍子下掏出一个用手巾包裹好的东西,毕恭 毕敬地放在阿里面前,是一盘点心,用花绸头巾包裹着的。 阿里问:" 这是什么呀?" ——少爷,我惦记着你。这是婚宴的点心。 阿里心里不好受,但既然已经开了腔,只好说:" 你丢下新娘和新郎跑到这 里来?" ——我得到了娜叶尔小姐准许的。 阿里沉默无语。梅赫朗基兹说:" 新郎是个秃子。昨天晚上我还不知道。昨 天晚上在洞房里,他戴着帽子。早上我去收拾他们的地方,才看到他头顶是秃的。 是城市警备队的军官,我看像个摔交的。少爷的一个小拇指都比这新郎强百倍。 阿里有些哽咽,问:" 娜叶尔怎么样?她幸福吗?" 梅赫朗基兹摇摇头,瘪着嘴,像是要哭,说:" 不幸福。昨晚在洞房里,她 坐在床上,不论夫人怎么说让她握手,夫人想让他们俩握手,但她就不伸手。夫 人说她是想要喜礼。不是的,少爷,娜叶尔并不是想要喜礼。 然而,小姐打扮得多漂亮啊,红色的天竺葵插在头上,花中间一支小灯管亮 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这真是真主之力啊,娜叶尔小姐任何时候想让电灯 熄灭,都可以。开关就在她自己手里。宝贝儿,最后,新郎强行抓住了娜叶尔小 姐的手。一朵天竺葵落在了床上。" 娜叶尔和她的儿子比让同梅赫朗基兹一起时而到阿里家来,然而军官在做女 婿的这几年中,除了节日,一般不上他们家来,同阿里也没说过两句话。娜叶尔 为儿子做了一套军服。孩子穿着军服要怎么难看就怎么难看,但他却挺着胸,一 把小木剑随着他迈步不时碰撞着他的脚。阿里有一次问娜叶尔:" 你从现在就让 孩子习惯这些?" 娜叶尔说:" 很神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