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擦边球 杨立强刚好碰见齐夏阳副行长,就直接询问。齐副行长笑道:“那个意见太极左 了,我们不会同意的。原定的奖励办法保证落实,你就放心吧。”杨立强笑道:“支 行的同志下了那么多的苦,我能带回一笔奖金,也算对他们有个交待嘛。” 临散会时,齐夏阳副行长又找见他,紧紧拉住他的手说道:“你们县支行变化那 么大,本来是应该评为先进的,却没有办到哪。唉,你要想开点,别介意啊! ”老杨 笑了笑,说道:“若争小可,便失大道。请齐行长放心吧,我们的事业还要大干呢。” 方元闿拉开窗子,晨风习习吹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身感到格外舒坦,就 又拿起英语教材,念课文,背单词。 他住在办公楼五楼的单人宿舍, 今天是星期日, 可以好好地学习一天了。他参加 本科金融专业的自学考试,十几门功课已经有大半考过关了, 但还有三、四门功课未 过关, 最难、最惹人烦的就数这英语课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看“J 行报”的教育专版,读了几篇介绍金融市场全球化的文 章, 眼界大开, 甚至想像着某一天偏避的青埂县支行还接待了几位黄头发, 白皮肤, 高鼻梁的外国客户, 说不定自己某年某日也会飞到西半球异国他乡去办理金融业务。 心思天马行空, 自然联想到语言交流,他就觉得学习英语太重要了, 兴趣突增, 于是便把“J 行报”上“双语加油站”的那些“豆腐块”期期都剪贴下来, 收集在专 用笔记本里, 不时地拿出来学几句. 就如吃臭豆腐, 先前还紧捂鼻子, 而今却嚼得津 津有味了。 他正专注地念着英语, 一阵“哔, 哔, 哔”的打扰声忽然响了起来, 拿出BB机一 看, 原来是家里打来的, 要他马上回去. . 方家住在老城区县服务公司大院里, 是两 间土木结构的瓦房, 外边搭有一小间灶房。里边一间是父母住的, 外间支着一张床, 放着长沙发和小饭桌, 还有几只小櫈子, 是卧室兼客厅代饭厅,方元闿有时回家就住 在这儿。 方元闿的父亲叫方矩。他和老伴梁氏都是县服务公司缝纫厂的职工。1990年, 公 司扭亏无望, 缝纫厂经营不下去了,职工集体上访到县政府, 最后查出公司経理有贪 污挪用公款的行为, 终被縄之以法。缝纫厂从此也一蹶不振, 很快便解散了。老两口 租了厂子的一间门面房, 办起了小缝纫部。 原来过惯了领工资的日子, 只要把厂里分配的活路干好, 其它就不用操心了。如 今老两口不仅要缝纫, 还要学着経营, 乍然间很不习惯, 心里熬煎得很。但为了养活 儿子, 也只得硬着头皮往前闯。 那年方元闿高中毕业,正好县J 行在社会上招聘代办员。为了减轻父母负担,他 放弃高考,柀招聘到县J 行上班。第二年经考试柀J 行正式录用,大学梦也只好靠自 学考试来圆了。 艰难磨练了一年多, 方裁缝的脑袋慢慢活络起来。他和老伴发现自己作的太极衫, 中山装和唐装以及老头老太的衣服深受欢迎,便向工商局申请注册了“方矩”商标, 办起了专管店。日子一天好似一天,手上也积攒了不少钱。 去年,大儿子方元兴和儿媳都在省三药厂下岗了。小俩口愁得什么似的,来找老 爸想办法。方矩现身说法劝儿子发挥一技之长,在县城开了间小药店,而且把自己准 备买房的钱先资助给他搞经营。现在方元兴的小药店日见红火,小两口的臉上也显露 出笑容。 方元闿回到家里, 见爸爸和哥哥都坐在沙发上等他。老爸先开口,说道;“这件 云里雾里的事,我本来不想对你说,但一则关乎你们行里吸收存款,二则你也对我常 讲思想要开放点,别当老保守。我就把你叫回来,让你先听一听。元兴,你就说吧。” 方元兴搓搓手,望着弟弟道;“我这次去省城医药公司进货,认识了公司一位推 销员,他叫辛老二。我与他闲谝中,无意间提到你在J 行工作, 他就说他和银行的人 常常打交道, 替他们引资揽存款; 说他人缘熟, 吸引个三五百万元、成千万元不在话 下, 你弟弟需要帮忙的话, 就请打个招呼。” 方元闿初听此话,心里挺激动。支行今年的吸存任务压得很重,正愁着找门路寻 客户呢,现在却有一个主动上门来了,恰如瞌睡啦就递了个枕头。转而一想,生出疑 虑来,问道;“人家给咱们引资,总要点报酬吧?”方元兴道;“人家没提这个。” “那他图啥呢?”“他说图交个朋友,相互之间帮忙唄。” 方矩仔细听了兄弟俩对话,说道;“这件事来的蹊跷。天上掉不下糖果子,最好 别沾这事了,要提防别人设圈套骗咱们哩。”方元兴辩解道: “人家说把钱引存到帐 上才算数呢,实打实地办事,不绕虚弯子,咋能骗咱们?不要老把别人想得太坏了。” 方矩听老大这么一说,心里窝火,训道: “你也甭把别人想得太好了,害人之心 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懂得什么?”又对方元闿道:“这事别提啦。心放平淡 些,再别去管它。”方元闿点点头,说:“知道了。” 方母从厨房里走出来,招呼一家人吃饭。方矩扯起另外话头,道:“厂子要把前 边老门面房全部拆掉盖楼房哩,一. 二层营业,再上边都是集资建房的家属楼了。我 登记了一套,还等着盖好给元闿结婚呢!眼下钱还凑不够数。”言外之意,是催老大 快点还款。 方元兴没有吭声,心里却火急火燎的。他刚才有两个细节没给老爸讲:一是辛老 二约了几个人请他到酒楼喝酒,那丰盛的菜肴从未见过,更要紧的是众星捧月般敬着 他,颇觉受宠若惊;二是辛老二说资金引存到帐上,只让令弟帮个小忙,客户急需用 点钱了,转帐结算放利索些。他喝的有点高了,就拍着胸脯说:“我弟弟是业务股长, 办这点小事算个啥嘛!”几个人就向他敬酒说;“大家发财大家花,事办妥了,奖给 你个十万八万的。”他虽然醉了,这句话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此时更记忆犹新了。 吃罢饭, 回到小药店里, 方元兴立即给辛老二挂电话, 说道: “我弟弟想引进存 款哩,可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怕遭人欺哄。” 辛老二就笑道:“这个容易,我去见他一面。他就知道过了初九,会来十呢!” 在辛老二看来,小县城的毛孩子当股长,没见过啥世面,花招就好玩的多了。 果然,辛老二来到了青埂县支行,见到了方元闿。他中等个子,从外表看,人样 清秀,说话客气,蛮讲文明礼貌的。他递上名片, 头衔倒不少, 除某公司销售部经理 外, 其中有两个颇让方元闿刺眼, 一是“省融资学研究会会员,理事”;二是“某大 学边缘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方元闿好象还没有听说过省上有个“融资学研究会”,更没有听说过“边缘学专 业”,只知道如地球化学,生物物理学,物理化学等属边缘学科,就好奇的问了辛老 二几句。 辛老二便夸夸其谈起来: 说融资学涉猎范围很广, 如借贷、租赁、集资、股票、 典当、期货等等,参加研究会的都是各行各业的高层次人才;至于边缘学专业,属于 社会学范畴,是门新兴学科,研讨的内容,说通俗点就是解决如何打好“擦边球”的 问题,而且大谈南方的改革就是靠打擦边球兴旺的。说得业务股方元闿、郑光伟、韓 乐等人满头雾水,眼瞪得溜圆。 辛老二暗中观察,心里特高兴,小县城人好哄!方元闿再一看名片,辛老二的大 名叫辛怀,名下主职务是经理,便截住他的话头,说道;“辛经理,谈正事吧。” 辛老二忙停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融资学会是在实践中不断探索与发展的 高层次组织。这次可以给你们引进500 万元的存款,在人行规定的存款年利率上高出 两个百分点。融资学会也收一点会费,按万分之一提取,只有500 元。” 方元闿想了一下说;“虽然各家银行现在都搞高息揽存,但你提出的利率也太高 了。再说我们吸收外地资金都是整存整取,一般至少得存够定期一年。若不同意这种 存法,那就谈不成了。” 郑光伟与韩乐也说利率高了点,经讨价还价,辛老二说至少也要高出一个百分点。 方元闿答应再商议一下,明天电话联系。辛老二也就告辞离去。 方元闿向杨行长汇报了情况。杨立强道:“对公存款年利率比较低,容易设法处 理,所谈利率和手续费都可接受。只是得留点神防诈骗,要记住不见兔子不撒鹰,严 格按照操作规程办事,堵塞漏洞,如果这笔钱存进来,由你和李海洋共同把关办理, 有问题及时找我联系,防范紧点,确保资金安全。”方元闿便与辛老二联系,辛老二 说:“我们办事硬气,你就等着看吧。” 隔了一天,一辆轿车驶进县J行。辛老二果真引着省城某科技中心李副主任和一 位女会计,将五百万元存了进来。只是在办手续时,辛老二提出要在预留印鉴的背面 写上自己的传呼号,遇事好联系。 当辛老二拿过印鉴纸片时,钢笔的蓝墨水却连着屙蛋,染污了印鉴。他当面撕碎 抛到一边,让接柜员另给了一张。趁人不注意时,他把撕碎的印鉴片用卫生纸急急收 集后装入口袋。 平静地过去了两个月。辛老二把碎印鉴片对接起来,用退字灵洗掉兰墨水,搞到 了预留印鉴的印模,依照其模私刻之后,再花言巧语,让方元兴利用药店帐户套购了 空白支票。于是他伪造出客户转帐支票,以客户提前支取托其代办为名,要把300 万元存款转到省城银泉房地产公司的帐户上。 接柜员折角验印后没有发现问题,便请示李海洋。李海洋以定期存款不能随意转 帐为由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气势汹汹连蒙带吓都毫无作用,才知道小县城的员工也不 是好唬弄的。 辛老二便把赌注压到了方元闿身上,让方元兴找来弟弟,又用电话请来省城银泉 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匡边。几个人坐在青埂宾馆的豪华套间里,似开小会一般。 他先向方元闿介绍道:“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匡总经理,也是我们融资学研究会的 会长。他的房地产公司占着省城黄金地段,实力非常雄厚。只因现在公司临时急需一 点周转金,请你帮忙把这300万元转出来,只使用三个月,连本带利返还,不会造 成一点影响。事成之后,给你和你哥哥每人5万元酬金。” 他见方元闿仍犹疑不定,便给匡边丢了个眼色。穿着考究,气宇不凡的匡边声腔 洪亮,说道:“这也是我们学会互济有无的一种创新方法。方股长如果还不放心,我 们不妨签一份担保合同,就用我公司在黄金地段的房地产作抵押担保,此意如何?” 边说边从皮包里取出一沓材料来。 方元兴见唾手可得5万元巨款,也眼巴巴地催着弟弟快点表态。方元闿不愧是支 行业务骨干,又常看书看报,城府也修炼得深些。一阵思考后,心想我若接受了这慷 慨所赠的5 万元,300 万元大概就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啦,到那时我便掂篙子撵船 后悔不及了。他猛然间醒悟过来,便装着又憨又稚气的样子说:“我还能不相信匡总 吗?签什么担保合同,全包在我身上,明早办事。”辛怀与匡边喜出望外,方氏弟兄 也随之告辞。 方元闿回到行里,当即向杨行长作了汇报。杨立强甚觉事态严重,一方面让小方 按所留名片与省城某科技中心李副主任电话联系,另一方面他向县公安局保卫科反映 了情况,商定若明早客户指认二人诈骗,便立即拘留嫌疑人。 次日早上,李副主任带人匆匆忙忙赶来了。当辛怀与匡边兴冲冲来到行里,一见 李副主任就傻了眼。但李副主任似有隐衷,不愿告发二人诈骗,还说匡边确实是总经 理,伏在一旁的警察也就没有动作。 那两人见事已如此,且觉周围象有便衣,便狡兔般慌忙逃脱了。李副主任对县J 行连声致谢,感谢支行挽救了这笔资金,表示款项可以继续存在这儿。杨立强、方元 闿等人的心才踏实起来。 方矩知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把方元兴叫去狠狠地训了一顿。方元兴羞得无地自 容,连连向老爸悔过,说他引以为戒,再不干这种事了。 杨立强叫来刘义、朱久安、方元闿、李海洋及接柜会计员等人,一起“分析案件 查漏洞,总结经验防诈骗”,强化大家的风险意识。 杨立强问接柜员:“你接过辛怀递进来的转账支票,就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接柜员答:“没有,折角验印也没发现什么呀!” 刘义接过话说道:“你大概没有仔细的验看,印章肯定是假的,科技中心李副主 任那里就没有给他们盖章呀。可惜的是辛怀把那张支票拿走了,不然的话咱们仔细验 看,一定会发现破绽的。” 接柜员低着头没有答话。杨立强说道:“刘行长分析的有道理哪,刻假印章的是 手工操作,总有模仿不到的地方,如果我们仔仔细细逐字逐项的与预留的原印模对照 字形、边框粗细,必然会发现点什么,就能鉴别出真伪啦。不过,咱们接柜的同志还 是有警惕性的,坚持制度规定办事,及时向行里作了汇报,才避免了事故,应该肯定 呀。” 接柜的会计员这时说道:“行长说的都有道理,我还是有些粗心啊,依照思维惯 势验看支票,细微的破绽就看不出来啦。今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多翻看预留的印鉴,熟 记于心,熟能生巧,真伪就好鉴别了。” 杨立强对方元闿和李海洋说:“这是她悟出来的一条心得哪,你俩要记下来在全 行推广。” 大家又议了一会儿,总结出“心防、眼防、制度防”的经验,方元闿做到了“心 防”,接柜会计做到了“制度防”,虽然“眼防”有些失误,但是骗子仍被两道防线 挡住了,看来还是要多设几道防线保安全。最后决定由朱久安编印出简报发送到支行 各所柜,而且向中心支行报送一份,反映这条信息;由刘义牵头组织人员到各所柜检 查一遍柜台账务,防范这类问题再次发生。 两年以后的某日,方元闿在报纸上读到一篇“高息存款引出亿元骗案”的通讯, 又见到了匡边和辛怀的名字。 原来,以匡边、辛怀等人为首的一伙资金掮客组成的诈骗集团,先后将15家企 事业单位的上亿元巨款非法转帐占用,至今仍有大部分资金无法追回。他庆幸自己当 时站稳了脚跟,没有上当受骗。此是后话。 且说这日晚饭之后,杨立强坐在沙发上正向妻子讲述辛老二引资诓骗的故事,忽 然房门被连连叩响。 他过去打开门,惊讶得半张开嘴,回不过神来。原来门口站的是呼占元夫妇。身 材高大,留着大背头,颇帅气的呼占元故意摆起绅士气派,说道:“咋嘛,不欢迎呀!” “请进,请进。”杨立强回过神来,赶紧招呼道。 张文君拉着姐姐的手坐下。杨立强忙着沏茶,对呼占元笑道:“我真的以为你再 不来了呢!”呼占元一笑说:“要紧亲戚么,砸断骨头连着筋,割不断呀。”张文君 取出香焦、苹果、瓜籽,还找出一包烟放到姐夫面前,嚷丈夫道:“那壶不开提那壶, 不会说点别的。”呼占元仰了仰头,说道:“立强是个实在人嘛!” 杨立强比呼占元还大一岁,比张文殊大三、四岁。因此,他与夫妇俩之间都互呼 名姓,而张文君却不敢这样,尊称着姐姐、姐夫。 杨立强给张文殊说道:“李冬梅在青旅公司干的不错呢,现在当出纳,参加着大 学本科财经专业的自学考试,很出息哩。”张文殊连忙道:“太感谢你啦,省了我一 头心。”呼占元也微笑道:“我们老牵挂冬梅呢。这件事让立强费心了,咋感激你呀!” 杨立强忙道:“那里话嘛,自己人还客气什么。”张文君就觉得姐夫蛮通情达理的。 如此亲情话说了一会,呼占元就顺口说道:“立强呀!我们化肥厂也办了个基金 会,就挂靠到你们县J行吧。打个擦边球,算行里一个下属办事处,由我承包上,每 年给行里多交点管理费,风险由我们自担,不会给你们县支行添麻烦的,你看咋样?” 原来,这两年青埂小县城里刮起了一阵大办基金会的风潮。风头是由试办农村基 金会引发的。 农村基金会原是外地为解决贫穷地区贫困农户贷款难、担保难而试建的融资互助 组织。会员户筹措自己零散资金集中使用,利用需求不一的时间差,促进会员户使用 有偿资金发展生产经营,从而带动整体脱贫致富,逐步达到奔小康的奋斗目标。此种 办法初见成效,便在部分地区推广开来。 一些脑袋瓜十分灵光的人物,看准这是个以钱生钱的发财机会,立马设法接过农 村基金会的旗号,办起自家的“钱庄”、“银行”,让试建农村基金会的初衷变了味, 成了少数人图谋发财的工具。 这股风也刮到了小小的青埂县,而且越刮越大。初开始,谁想成立农村基金会, 须得县农业局经营管理站批准。后来有人看到这不是正规的银行机构,县人民银行管 不上,你县上一个局的下属站级机构能审批,我就不能找个小靠山批办吗?于是乎, 县城里各种各样的基金会应运而生,除了城关农村基金会外(各乡镇的农村基金会没 有进城,不计算在内),还有了支农、企业、商会、星火、文化、乡企、供销等等名 目的基金会及其分会,大大小小计有十五、六家。 县化肥厂的厂长呼占元,因厂子大部分车间早已停产,只留着制粒车间,买些半 成品制成颗粒销售,亦搞些倒卖化肥的生意,现在看到基金会能滚雪球般揽钱,挣钱 比做化肥生意快多了,也不禁眼红起来。 他自然属于脑瓜灵光一类,心想我这个厂长挂级别也该挂个副科级了,不需要向 谁申请,那就自批自办个化肥基金会吧。可是,他却苦于自己对“钱生钱”的生意一 窍不通,不知该如何下手。忽然他想起了连襟杨立强,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人吗!不 过自己曾发誓不和他来往了,这个弯子该怎么转啊? 他把这件事给妻子张文殊说了。张文殊笑道:“亏了你的先人啦,平日里自吹自 擂能上天、能入地的,倒把‘能高能低才算好汉,脸厚心宽能吃饱饭’的俗话给忘了。 杨立强毕竟还是咱们的亲戚嘛,你说两句气话就不敢见他了?就当了真啦!” 呼占元就笑着说:“我一个人去面子上拉不下来,还得你帮忙,咱俩都去吧。” 张文殊笑答:“这简单的像写个一字,走就走吧。”两人就一同来到了杨家。 老呼提出的问题让杨立强哭笑不得。他只得耐心解释道:“我们现在实行的是一 级法人体制,县支行下设一个网点,得经上级行同意,再经人民银行严格审批,不是 支行随便想想就能办的。比方县上的乡镇,也不是县政府想撤就撤,想建就建的。审 批它国家有一套严格的程序哩。你明白这个道理,也就理解了。” 呼占元连连点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金融单位的管理就是严格些。”张 文殊在一旁插话道:“立强哪,挂靠不上了,老呼就想聘请你当个基金会的顾问。他 没干过金融,你就多少给他指教几句,也给他的脸面上贴点金呀。” 呼占元捋了两下大背头,接口说道:“要是当了顾问,我不会叫你白干的,月工 资按2000元发,奖金另外再给。工作么,就是礼拜天请你给基金会的员工上上课, 平时对我们的经营指点个要害就行了,不会打扰你干行里正经事的。” 杨立强浓眉紧拧, 很为难地说道:“这不是讲价钱的事,着实干不成啊!上级行 和县人民银行都有明令禁止的文件,严禁银行工作人员参与基金会的经营活动,违犯 者要受纪律处分呢!请你谅解吧。” 呼占元没有吭声,眼望墙壁,好像寻思着什么。张文殊叹了口气,说道:“照你 这种说法,办这基金会到底有没有前途呀?”杨立强颇为认真地讲道:“按照人民银 行总行的文件,认为是非法融资机构,要求坚决取缔呢。依我看,这件事还是不干为 好,风险太大,只怕最后不好收场哪!” 他说的这些话,都是呼占元不入耳、不爱听的。呼占元当即打断杨立强的话头, 说道:“真是卖石灰的见不得卖白面的,同行是冤家啊。我问过县上几位领导啦,他 们都支持我办基金会哩,还说县上的基金会管理灵活,放贷手续简便, 事情好办, 为 地方经济发展做了不少贡献,比你们的银行强多喽。看来,我这件事不连累你了。只 是把户头开到你们j 行,转账结算的时候,你给提供个方便,行不行呀?”说完,他 盯着杨立强,看连襟如何回答。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