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回到家才两天,水莲就有点想念中原了,想念杨起,想念工作,想念在中原 的枝枝节节。 水莲这次回到家里,地位可以说发生了质的变化,带了很多东西不说,还给 了家里五千元钱,更主要的是,她在中原市有了很不错的工作,回家都坐上小卧 车了。这无论是在街坊邻居还是父母眼里,都是很了不起的。 尽管水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亲情,但在家里的生活太枯燥了。与姐姐住一 个小房间,睡一个床,晚上没电视看,更没有电脑玩,家里的那台十七吋黑白电 视机放在爸妈屋里,收不了几个台,爸妈还老爱看一些戏剧之类的节目,她都不 喜欢。杨起又不让她发信息,她感到百无聊赖,就睡觉,可也不能老睡觉,就找 李雪玩。 这天上午,水莲与李雪一起跑到集镇上玩。马上要过年了,尽管雪化过的水 把大街弄得到处都是泥,集镇上还是很热闹。水莲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下身 穿一条黑色的紧身裤,显得很高挑。李雪则穿了一件大红的羽绒服和一条深红色 的裤子,整个人就像一个燃烧的火炬。两个人走在乡村的小镇上,特别显眼,很 多女孩子都流露出羡慕抑或是嫉妒的神情。 她们正走着,看见一个小伙子拉着一个姑娘走过来,那小伙子个子不高,虽 然穿着一套西装,但还是掩盖不住身上的土气。那姑娘穿得倒还得体,浅黄色紧 身棉袄,陪着牛仔裤和厚底皮鞋,虽然身段有点过于丰满,但看起来很顺眼。 水莲说:“小雪,那女孩看着咋那么眼熟呢?” 李雪说:“就是,我也觉得面熟,好现在哪里见过。” 等到走近,水莲猛然想起,说:“那不是任芳吗?” 李雪笑笑,说:“你跟人家一个屋住了那么长时间,差点把人家忘了。” 水莲说:“不是忘了,是真有点认不出来了。你看任芳打扮的,跟个新媳妇 一样,你不也没认出来嘛。” 说着与任芳打了招呼,一问才知道,任芳刚结过婚。李雪问:“任芳你不是 还不够结婚年龄吗?听你哥说咱俩一样大,还差两岁呢。” 任芳甜甜地笑笑,有点害羞,说:“不够年龄结婚的多着哩,都不领结婚证。 回头够年龄了再领也不晚。” 几个人站在大街上说了一会话。任芳说过了年就不回中原了,要呆在家里帮 婆婆照顾家,老公公几乎常年在建筑工地打工,她刚满二十岁的小男人在福建的 电子厂打工,一年也能拿回家五六千块钱,如今也挂上传呼机了。 告别任芳,水莲与李雪又转悠了一会,也不买东西,就回家走。 水莲说:“这任芳也不领结婚证,要是男的不想要她还不是一句话呀。” 李雪说:“还指不定谁不要谁呢,再说了,现在不都这样吗,城市同居几年 不领结婚证的人不也很多嘛?在农村,举行婚礼比结婚证都有效。” 水莲说:“任芳从今以后不就呆在家里成家庭妇女了。” 李雪说:“可不是嘛,还能怎样呀,很多女人都是这样,咱要是在家一结婚 也是这。” 水莲说:“咱好歹都不能回来。对了,有人给你说对象吗?这两天我都烦死 了,我妈老跟我说对象的事,她还看出来我与杨起有点不正常,说杨起靠不住, 要我趁早找一个。” 李雪说:“你妈的眼还真准,不过不管她咋说,你主意可得拿好,不能在老 家找,这事就别让家里管了。我妈开始也是跟我说,说人家都有婆家了,我也得 定一个,后来就不管了。” 水莲说:“打死我也不能在家订婚。” 说着回到村里,各自回家。 下午,水莲憋不住给杨起发了一条信息,为了避嫌,她把内容写得很理性: “杨总你好,在哪里?还好吗?我一切都好,祝你过年好。”信息发出去,却一 直没有对方的反应。水莲就想,也许杨起关着机,根本就没看到,也许他看到了, 在家里不方便回,其实他是想自己的。 停了好大会儿,手机响了一下,水莲兴奋得不行,一看,却是张峰的信息: “你好,在老家还好吧?农村气温低,注意多穿衣服,小心感冒。想你。”尽管 水莲有点排斥张峰,但看到他的信息还是有些感动,张峰真的很会体贴人。她就 给张峰回了一条信息:“谢谢,我很好。” 信息刚发过去,手机又响了一下,还是张峰的信息:“跟我这么客气。在干 什么?发信息聊一会好吗?” 水莲正无聊,就回信息:“好呀,聊什么呢?” “你都在家干什么?屋里有火吗?如果生炉子一定注意,小心煤气中毒。” “我住的屋没有生火,很冷。爸妈屋里有火,不过透气很好,不会有事。” “那你就买个电褥子,不生火屋里太冷了。” “有电褥子,还可以,就是没事干,连电视也看不成,很无聊。” …… 两个人发来发去,竟然成了水莲在老家每天的功课。通常,早起一打开手机, 就可以收到张峰问候和祝福的信息。她会先回完信息再做其他事情。这中间,杨 起也发过几次信息,都是匆匆忙忙的,内容很简短,诸如“我想你”,“我盼着 上班,在家憋闷得不行”,“在家,无聊”,这些信息与张峰的信息相比,虽然 少了许多色彩,但水莲盼的还是杨起的信息,尽管只是很短的一句话甚至一两个 字,但水莲能从那短短的信息中感受到杨起对她的牵挂。 过了初五,水莲本来可以在家再多呆一天,却憋不住想念杨起,没等李雪, 初六上午就早早地上路返回中原。回老家过年的人已经到了返回的高潮,车上人 很多,水莲等了好几辆去县城的车才挤上去。 出发前,她给杨起发了个信息,希望下午或晚上能见到他。她实在太想他了。 其实回到家里一共也就十来天,以前在中原也会有这么多天不见面的时候,但那 可以通电话,真想见了马上就可以见到。回到老家的感觉却不一样,感觉离得很 遥远,还不能通电话,信息都不能及时回复,真的是很受煎熬。 水莲多次想过,爱上一个有妇之夫,真是不容易,想见面不能见面,想打电 话不能打电话,发个信息都小心翼翼的。可以说,自己天天都生活在企盼之中, 能见个面在一起呆一会吃顿饭有时就是很大的奢望。是的,杨起给了她很多,生 活方面的富足,包括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也给了她很多爱,但她自己付出的又何 尝不多呢。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了这个男人身上,而自己 的未来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曾经,水莲非常相信杨起对她的承诺,会有一天把 她娶回家,直到现在她也不认为杨起是在骗她。但她可以想象杨起的难处,结婚 这么多年了,最要命的是孩子,不能说散就散,男人,总得有点责任感。更何况 杨起还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回到中原,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到了家里,水莲再次给杨起发了信息,杨起 一直都没有回信息。水莲发过信息,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又烧了点水,吃了点 从老家带来的绿豆丸子,喝了一杯水,杨起还是没有回信息。水莲失望地摇摇头, 就出门去洗浴中心洗澡。在老家一直没有条件洗澡,集上的澡堂子太脏,家里冷 得手都伸不出来,更不用说冲澡了。 本来水莲可以在家里冲一下,家里有暖气,有热水,但好多天都不洗澡了, 水莲想到洗浴中心去好好洗洗,蒸蒸桑拿,搓搓背,再打打奶,推推盐,把自己 收拾得滑溜溜的,香喷喷的,自己爽,也让杨起好好享受。说心里话,水莲还真 是有点想那事了,刚刚过去例假,特别想做那事。冲淋浴的时候,温热的水淋在 身上,特别是冲在胸脯上,身上感觉麻酥酥的。她闭上眼,回味着与杨起每次在 一起的情行,她不自觉地用双手在自己的乳房上、小腹上揉搓。此时,她多么渴 望杨起的爱抚,渴望杨起把她压在身下的疯狂。 好长时间,水莲就站在淋浴下让水冲着,被热水冲淋的感觉很奇妙,她甚至 感觉到下身都有些潮涌了。她在心里一边一边地喊着杨起的名字,不停地念叨着, 我的亲亲啊,我的老公啊,我的男人啊,我想你…… 水莲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渴望手机上有杨起的信息,但手机静静地躺在衣 服口袋里,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连张峰的信息也没有。水莲告诉张峰自己初八上 午也就是上班第一天回中原,到单位见面,她不想跟他又太亲密的接触,以前已 经有过一次危险的经历了。 回到家里,水莲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忍住没有听那首《我只在乎你》, 她知道自己一听那首歌就会流泪,大过年的弄得泪流满面的不好。屋里的暖气很 足,暖烘烘的,她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正在睡觉,好像门响了一下,接着杨起就进来了,进来也不说话,也不换鞋, 也不脱外套,把她抱起来就到卧室,然后把她往床上一撂,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脱一件就扔在床边,再拖一件还扔在床边,最后胸罩、内裤、袜子都扔在了地上, 杨起自己却不脱衣服,只抱着她不停地亲吻。她抱着他扭动着,渴望着他的侵入 和疯狂。她开始扯他的衣服,却怎么都扯不掉,急得她都想哭了,却还是没扯掉 他一件衣服…… 焦急中,水莲翻了一下身,就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她唉呀一声,发现自己躺 在地上,屋里黑洞洞的,哪里有杨起的影子,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她起来打开 灯,把电视关上。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肚子有点饿了,不想做饭,她起来洗了 一把脸,准备下楼到门口买点吃的。 水莲在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馄饨,吃完却不想回家,就晃悠着来到中州乐园。 虽然没有风,却刺骨地寒冷,也许过年都呆在家里,整个公园冷冷清清,广场上 的灯倒是明亮地照着,雪松、龙柏等花木在灯光下形成斑驳的黑影,有点阴森。 水莲并不害怕,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碰见个强奸犯才好呢,她会毫不 反抗地配合强奸犯完成这一过程。 她苦笑了一下,轻轻地说:“杨起啊,杨起啊,你让我爱让我恨哪……” 水莲确实有点怨了。你再不方便,抽个空回个信息总有机会吧?那怕是一个 字,也算有了一点你的消息,我也有个想头,有点希望。可你…… 在公园呆了好大一会,脚冻得有点发麻了,水莲才回家。回到家里,还是睡 不着,就打开电脑玩拖拉机大战,玩到很晚才上床睡觉。 次日醒来,已是上午十点,水莲实在忍不住想见杨起,就骑着电动自行车跑 到他家门口去等他,她要求不高,哪怕就看一眼,互相传递各眼神,也就满足了。 水莲把车停在离杨起所在小区大门口不远的地方,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搭 在车后架上,耐心地等着杨起的出现。 这是一个富人聚集的小区,小区靠南边有两排别墅,都是有单独院子的两层 小楼,每栋别墅价值都在一百万以上。水莲只知道杨起就在前边那一排别墅中间, 并不清楚是哪一栋。 太阳照得很灿烂,但气温仍然很低。水莲已经等了近两个小时了,也就是说 过了中午十二点了,大门口过了很多辆车,也走过了很多人,杨起却始终没有出 现。水莲却坚持杨起一定会出来,只要耐心等,就一定能等上。 时间悄悄流过,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难道杨起没有在家?还是一整天就不出 门?水莲有点心急了。她的两条腿不知交换了多少次,换了几种姿势,也不知腿 麻了几次,脚麻了几次。 后来,水莲有点失望了。唉,爱一个人,想一个人,竟这般受煎熬,这般辛 苦。走吧,回去吧,你揪心扯肺地想他,他连个信息都不给你回,不知道人家一 家三口多快乐呢。这样想着,水莲眼里不觉就涌出了泪水。 水莲推上车子,准备离开。她最后往小区里望了一眼,这一望,她的眼就发 亮了,那个她朝思夜想的人正牵着一个女孩向大门口走来。她知道,有孩子在身 边,她肯定不能与他说话,那就看一眼吧,不能说话还不能回望她一眼? 水莲这样想着,推着车子向小区门口凑了凑,想在杨起出大门的时候离他近 一点。 杨起一步步走来,越来越近,水莲的心咚咚地跳着,激动,不安,她甚至想 着一下子窜到他跟前把他抱住,但她站在那里没动,那只能想想,不能行动。她 静静地注视着杨起越来越近,等到杨起走得很近了,她感觉他已经发现了她,她 渴望着他会深深地看她一眼,眼里充满柔情,充满思念,甚至充满了野性。 杨起一闪,就从水莲身边走了过去。他与女儿说笑着,把水莲甩到了身后, 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她,然后就慢慢地远去了。 水莲愣在了那里,她可以断定,他看见了她。可他对她表现出来的冷漠让她 心寒。女儿在身边不方便,可你也用不着那样呵,连看一眼都不敢,哪怕很快地 瞟一眼,也能感受到你的温暖,可你竟旁若无人地走过去,别说给我微笑,连一 个眼神都没有,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真的就这么不值?我十来公里跑过来等你几个 小时你连个眼神都不肯给,真的是太让人心寒了。 水莲委屈的泪水早已汹涌而下,她骑上电动车,疯似地在大街上飞驰,过路 口的时候闯了几次红灯。幸亏街上人车不多,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回到家里,她想都没想给张峰发了个信息:“我想见你,你能过来吗?我在 家。” 信息很快反馈过来:“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稍许,张峰在出租车上打来电话,听到水莲哭哭啼啼,先安慰了一番。不多 时,张峰赶过来,水莲一见他,便扑到怀里一阵痛哭,久久不能自已。 这天,水莲把自己全部给了张峰。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