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在劫难逃(42) 以下的事情是这样的:宋命让我们双方在出事的时间地点姓名上按了手印, 但事件的经过性质等只字未提。车主(矮个子)从左边的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 —共七百五十元——点清了,交给我。我写了个收条,双方都在姓名上按了手印, 宋命不再大骂司机,而司机的放心、得意之色也显然是无法掩饰的。那种感觉就 好象他们刚才互相手淫过了一样。我心里一沉:完了,事情正朝着不利于我们的 方向发展。白银想说点什么,但宋命此时宣布:今天就到这儿,下周的今天(星 期五)你们再来吧。 出了交通队的门,我们便回家了,偶尔回头,就见两个司机正朝我们这儿戳 戳点点,他们顺着宋命回家的路走了,一路上仍然戳戳点点,鬼鬼祟祟。回到宿 舍,我问白银那两个大汉跟她什么关系,她说没任何关系,是花钱雇来的。 从这次车祸开始,我一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在思念一个女人的时候,被车 撞了,另一个毫无关系的女人就闯入了我的生活,开始了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 她只身追我到Z 市,然后又陪我回来。在列车上,她并不拒绝我的性要求,只是 因为我重伤在身而未能成功。后来她又帮我找回了肇事者,在我受到威胁时找人 摆平了他们,现在她仍然在我的身边。她是谁?从那里来?到那里去?别人以为 她是我的妻子,但其实不是。那是情人吗?我又怀疑一个如此容易成为我的情人 的女人,很可能同时是别人的情人。而事实上,她以前已经跟吕文魁有过交往了。 有句话,说是"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阐释的是一种庸俗的情感因果 论,我大概正是受了它的影响,在潜意识中推论白银对我这份情感的" 因" 吧, 如此说来,我原来是一个可憎的" 情感唯物主义者" ,应该受到鞭挞了。其实, 对于情感,我自有一番解释与向往,就是古人所说的" 羚羊挂角,来去无踪" 、 " 幽人空山,过雨采萍" 的那一种。如此说来,白银是什么或将要成为什么,对 我来说其实都不是很重要,或许她是个很放荡的性自由主义者,或许她是一个张 扬个性的女权主义者,但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关重要的是我十分渴望的 事正在发生:一个女人已经走入了我的生活,这就够了。到了宿舍白银说这件事 看来有问题,我说司机肯定给宋命送了钱。白银说最挠心的还不是这个,我说那 会是什么,她说她担心在责任认定上人家会做手脚。我问她怎么那么清楚呢,她 说她的一个朋友就出过这样的事。我说,《交通事故裁定手册》上不是说了吗, 即使在受害人完全违规的情况下,司机还要负百分之二十的责任吗。我这种情况 是他碰了我,责任完全在他。她说,可人家不一定照这个给你判。我说咱们说点 别的好不好,白银也表示乐意,但就在我们想转换话题的时候,领导来了。领导 说听说我把司机给抓来了,还真有我的。我连忙说司机不是我抓的,是她。领导 看着白银,眼睛有点色迷迷,可与我不同的是,领导这种色迷迷表现得非常自然、 得体,使人怀疑不是色迷迷;而我在没有表现出色迷迷之前就已经脸红了,让人 怀疑真是色迷迷了。白银有点不自在,领导便笑着问我她是不是我的对象,我很 是慌乱,连忙摆手说不上是。白银在一旁抿嘴偷着乐。领导先是不解,但到后来 恍然大悟似的说:我明白了明白了。但他到底明白了什么呢?我给领导讲了寻找 司机的经过,领导一直未吭声,但当说到交通队的情况时,领导清了清嗓子对我 说:看来问题已经明朗化了。他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毫无疑问,是司机给了姓 宋的钱。现在姓宋的等着你送,他把处理的时间定在星期五而不是星期一,就是 为了给你充分考虑、准备的时间。可是光送还不行。双方都送,就看谁送得多。 多的肯定占便宜。至于那个司机送多少,估计不会太多。原因是从你们说的情况 来看,他是来准备私了的,只给你们带了一部分钱,给交通队多少还没来得及考 虑。这个时间对你是有利的,趁他还没再送,赶紧把钱给姓宋的,再谈谈条件, 处理结果就基本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