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在劫难逃(58) 经过" 擀面儿" 这一关,羊的七魄已经掉了六魂,死一般地跟着两个人走了。 到了那一块萝卜地旁,胡命大放倒一只羊,一脚踏住它的脖子,让哥哥拣来一块 石板垫在羊的嘴下面,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石头,石头的表面凸 满了尖利的棱角。胡命大石头对石头朝羊嘴砸下去,只砸了几下,鲜血就喷满了 他的前半身,他并没有停手,继续砸下去,于是牙齿和碎肉飞溅起来。在打羊嘴 的时候,羊的两条后退疯狂地乱蹬,将后面的土蹬出了两个坑,一股焦黄的尿从 两腿间窜出来,湿了下面的黄草。后来,羊终于连屎也夹不住了,黑豆似的羊粪 拉了一大堆。胡命大一边打,一边喊着" 萝卜萝卜" ,并给哥哥解释说,一边打 一边喊着它吃过的庄稼名儿,它就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吃了。 打完第一只羊,胡命大故意拔了一根萝卜凑近羊嘴,只见那一只羊把头一轮, 没命地逃跑了。后来,当他们回到羊圈时,那只羊老老实实站在圈门口等他们。 轮到第二只羊时,胡命大让哥哥打,哥哥按照他的方法做了,但做好准备工 作后,他却怎么也放不下手中的石头,胡命大大骂他是婆娘,在他的屁股上踢了 几脚,哥哥这才眼睛一闭,用尽全身力气打下了第一石头,但岂了料这一石头却 砸在了自己的手上,胡命大笑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了,哥哥觉得莫大的耻辱,至于 疼痛倒还在其次,于是使出全身力气砸下去,不料胡命大又开始骂他:不要打羊 的大牙和门牙,只打两侧的,打掉大牙和门牙,羊不能吃草,只能饿死。 跟哥哥相处半年之后,胡命大很信任哥哥,便对哥哥说起他的经历。 胡命大是个单身汉,曾经有过三个老婆,但一个也没留住,全跑了。胡命大 当过兵,他第一个老婆是当兵回来就娶的,据他说,这个老婆是被他的阳物吓跑 的。他说迎亲之前,他没跟老婆见过一面。新婚之夜,闹洞房的人散去之后,他 脱去她的衣服,她虽然半推半就,但并未真正反抗。但当他脱光自己,露出高高 翘起的阳物时,那女人尖叫一声,拳作一团,再也不让他近身了。他靠近她时, 她就尖叫。他给她说,这样吵被别人听见是很丢人的,她这才不叫了,不叫了但 还是不让他靠近。他从箱子里取出两根军用皮带,把她捆在桌子上,这才成就了 一桩好事。不知后来那个女人成了什么样子,但据他说,当天夜里,她把结结实 实三大碗臊子面全吐了。第二天,女人昏睡了整整一天,胡命大说这天晚上他没 敢象第一夜那样,因为女人的生殖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了。但他仍然打熬不住, 试着弄了一下,女人也不反抗,只是脸色煞白,眼泪如注。第三天,女人连路都 走不成了。第四天,女人跑了,一去不返。 第二个,第三个出走的原因同第一个没什么两样。 失去三个老婆的胡命大,后来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女人私通,那个老女人叫 " 黑面袋子" 。 胡命大说," 黑面袋子" 的两个奶子就象空面袋子,两手一抓直冒冷气。每 次用手抓,总能抓两把黑色的老泥,所以叫她" 黑面袋子" 。胡命大说" 黑面袋 子" 的大儿子跟他的年龄一样大,在他们的关系上,是她先勾引他。" 黑面袋子 " 的丈夫早年被抓去当兵,一直没回来。与" 黑面袋子" 相好的男人很多," 黑 面袋子" 为人慷慨,任何人,只要是男人,一到她家,她总能以饭食烟茶相待, 而且她有什么困难,别人也乐意帮助她,于是她的家就成了人们尽可落脚的公共 旅馆,而她本人也就成了人尽可夫的公共妻子了。胡命大说有一次他一个人不想 做饭,去" 黑面袋子" 家去混饭," 黑面袋子" 对他很热情,让他吃了一顿很好 的饭,吃完之后,他要回家," 黑面袋子" 留他,说让他与她聊天,就一直聊到 很晚。他又说他该回家了,可" 黑面袋子" 伸手摸他的头,他也没动,于是" 黑 面袋子" 就一直摸下去,摸到他的股间。他深感奇怪的是,一个如此老的女人, 竟然也让他有了性的欲望,怀着好奇心,他没有表示不满,而是一直让他摸下去,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能让他变成什么样子,但到后来,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跟她 干了。自从那次以后,隔三间五,他总是去" 黑面袋子" 家," 黑面袋子" 给他 管吃管住。" 黑面袋子" 自有她的绝招——把这个男人给她的食物或礼品转手就 给了那个男人,反之亦然。就这样," 黑面袋子" 总保持着跟任何一个想同他接 近的男人的友好关系。对于" 黑面袋子" 的手段,男人们也是知道的,但大家都 装着不知道。胡命大说,最可笑的是,竟然有一个老头因吃醋而想同他打架,起 因是有天晚上他先来了,就躺在" 黑面袋子" 家的炕上,但没想到过了没一会儿 那个老头也来了,他想,既然有别人我还是走吧,于是下了炕穿上鞋准备回家, 可" 黑面袋子" 硬要留他,把他给留住了。老头表现出极大的不满,但也不好意 思直接骂他,于是指着院子里的猪和鸡骂,他骂猪是没皮没脸没羞耻的东西,原 因是人家公鸡和母鸡在一起,你瞎搀和什么。骂完猪他又骂鸡,他骂鸡是没心没 肝没出息的货,原因是人家猪要在这儿拉屎撒尿,你不快快躲远点儿,还干什么。 胡命大说老头明明是在骂他,但又不直接骂,而是指桑骂槐,实在是比打还要难 受,当时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又不好意思发作,于是只好将两个拳头一遍 遍握紧放松又放松握紧,可没想到老头看见他这个动作,更是不依不饶,伸手要 打他,他不敢还手——一个棺材瓤子,万一磕碰出个三长两短来划不来。他于是 跑出屋门想赶紧离开,不料老头追出来了,于是他就绕着院子跑,老头就绕着院 子追," 黑面袋子" 追着他们劝架,三个人于是就这样绕着院子不停地跑圈儿, 不知跑了几圈,老头不小心自己跌倒了,他和" 黑面袋子" 去扶他,老头自己却 翻身起来了,起来之后,老头也不打他,而是呜呜地哭起来了,而且趁他不注意, 把大把大把的鼻涕抹到他的脸上,这可难坏了" 黑面袋子" ,她要劝老头,还要 给他揩脸上的鼻涕,胡命大说从那次以后,他再也不想去黑面袋子家了,因为那 次老头的鼻涕留给他的印象太深了,黄黄的浓鼻涕,青灰色的稀鼻涕,抹在自己 脸上,粘稠滑溜,简直太恶心了。后来好长时间,他吃饭都不香,因为每次端起 饭碗,他总会想起那粘稠的鼻涕,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