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 江如月呆呆地坐在A 市中心医院外面的椅子上,耳畔回响着医生的话:你这是早 期的胃癌,需要尽快来医院手术治疗,如果时间及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她低头看 了看紧攥在手里的那张化验单,单薄的一张纸即将结束一个人的美好幻想。 五月的天,春暖花开,眼前花坦里的花花草草在竞相的舒展,仔细聆听似乎能听 到微微的呢喃。天是湛蓝的,云朵片片洁白着,真是个美丽的世界。 可此时如月的眼前黯然无光,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可如月却冷的发抖,她仰头 看看天,那刺眼的阳光恍惚是医生的身上那耀眼的白大褂。为什么?这样的命运公平 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她问天。没有任何回答的声息,她的头一阵 眩晕,急忙低下头,世界在这一瞬间一片黑暗。 忽然,一句童音传来:“妈妈,等等我。” 如月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有4 ,5 岁的样子,正一溜小跑追寻着自己的妈妈,俏 皮的装扮,调皮的笑,那张扬的小手伸向妈妈的方向。男孩的前面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微笑着,转过身等着自己的孩子一蹦一跳的跟上来,一脸的幸福。 “儿子!小强!”如月的心下子清晰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如月的泪涌了出来,眼前浮现出小强的样子,4 岁的小孩子,很精神的单眼皮, 白白嫩嫩的脸蛋,那小手,那小脚丫,每每赖在如月的身上,如月都是最骄傲的女人, 最幸福的女人。 现在,如月的心被刀搅一样,她想起了孩子,又想起了自己的病,泪无声地流淌 着,胃又疼起来,如月用手顶着自己的胃,这样可以减轻一点痛苦。 她缓缓地站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她决定回家。 坐上车,车里人不是很多,她的脸色苍白着,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车走了一段, 停下来,下去了几个人,然后又上来几个人,生命不也就是这样循环着吗?如月在心 里很是期盼,要是车子可以一直的走下去就好了,不用想化验单的残酷,也不用担心 生活怎么样继续,只是去一个不知道方向的地方,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在一个没 有人打扰的地方,慢慢的老去。 可现实毕竟是现实,在一个熟悉的站点,车里把如月抛下了,继续它自己的行程。 如月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她弄弄头发,叹息了一声,默默地走想自己的家。 上了3 楼,打开了自己的家门。家里没有人,丈夫王建不知道去那里了。餐桌上 有他吃过的饭菜没有收拾,还有一瓶酒。如月忽然很是厌恶,这个家里有一种阴沉胜 过了那张化验单带给如月的痛苦。 王建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可就是沾染了一身的不良习气,喜欢喝酒打麻将。他 一个月挣来的钱,经常不够自己挥霍。而且,这个没本事的男人,还时常在麻将打输 了,喝醉了的时候,动手打老婆。如月为了安宁的生活,尽量的不去干涉他,总是有 什么事自己一个去解决,其实就是如月告诉王建说有什么事要他帮忙,他也不会去理 会的,好象这不是他的家,而老婆是别人的。 如月不想让儿子看到王建打自己时的凶残,也不想儿子受王建的影响,她把小强 一直就放在妈妈家里。父亲已经在几年前离开了人世,家里就妈妈一个人,也的确是 需要一个小孩子给她老人家带去一些温情,一点乐趣。 这时,如月就站在餐桌前,她挽起了袖子,开始拾掇王建的残羹剩饭。 等一切都收拾完了,如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环顾四周,木色的床,粉色的窗 帘,洁白的壁纸,她的泪又下来了,这就是自己的家,一个生活里6 年的家。现在的 感受却只是孤单和荒凉了。 她打开门走了出来,她大概知道王建在那里。下了楼,她拐了个弯,走向后面的 一栋楼,老远就听见从一楼的一家传出来一阵阵麻将的声音。她走向前,轻轻敲了门, 开门的是三嫂,一个有点肥胖的女人,脸上化着厚厚的妆。 “三嫂,王建在吗”如月问。 “哟,是弟妹啊,王建在,正忙着理长城呢”三嫂嘴咧得象朵喇叭花,一眼的妖 媚。 如月走了进门,屋子里烟雾缭绕,几个人围坐在一张麻将桌前,正忙得不亦乐乎。 香烟的味道让如月有一点恶心,她强忍着。 透过烟雾她看到了王建,正嘴上叼着一只烟,手底下忙碌着,如月说:“王建, 回家吧,我有事和你说啊。” “什么事?没看到我正忙着吗。”王建斜着看了她一眼,依然纹丝不动。 “我。。。我。。我真的有事。”如月的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就你事多,我现在没工夫,你先回去吧,别在这烦我,好运气都让你弄没了, 一脸的哭丧相。”王建满脸的不耐烦。 如月的眼泪终是没有落下,因为她看到了旁边的人都在偷笑,而王建好象更得意 了,狠狠的一挥手:“快点走,在这里刹风景啊!” 如月转过身,一下子就看到了三嫂嘲弄的眼神,她下意识地仰起了头,走出了那 个阴暗的屋子。 五月的阳光毫不吝惜地包容了她,可走出来的如月却是满脸的泪水,心冰莹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屋子里有个男人曾经和自己经历了6 年的岁月,梦一样的现实残 酷了这段记忆。 如月坚定的走了,没有任何的留恋。她心里想着应该回妈妈家看看小强,再给妈 妈买点生活用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