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将飞机票揣进兜里,“你走不成了。” 梅花显然是绝望了,她的丹凤眼里流出了几滴眼泪,我曾经害怕她的眼泪,心 不知不觉就软了下来。 可这会儿我无论如何心不能软下来,她在欺骗我背叛我,将我的现金席卷一空, 我怎么能放过她。 “苏东川,放过我们这一次吧,看在我们同枕共眠5 年的分儿上,我才25岁, 让我们远走高飞快活一场也不白活,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也真的害怕那个预言。” 梅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我们,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有了别人?”我的心脏突然间剧烈地跳 动起来。 梅花擦干了眼泪,郑重其事地说:“我和柏林是中学同学,他也是我曾经和你 说过的,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我的头仿佛受到了重创,脑袋里嗡嗡作响。王柏林是银行驻区办事处负责储蓄 业务的小头头,梅花过去和他来往我认为是公司业务需要,没有想到他们是同学还 是梅花最初的情人,现在两人将要私奔,那种关系看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柏林在哪里?”我知道钱在王柏林手里。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我奔过 去接,问了几声,对方都不予理睬,我把电话放下。 扭头一看,梅花从上衣的领口下边抽出一个纸条,我飞奔过去抢那个神秘的纸 条,由于我的冲力过大,我和梅花双双倒在沙发上。 梅花突然间将纸条塞进嘴里,我的中指也贴着牙缝塞了进去,可是,一阵钻心 的疼痛从中指一直传导到右臂和胸腔。 我的左手下意识地卡住了梅花的脖子,随着疼痛的加剧,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左 手在用力,并听到了骨节错位一般的声音,梅花突然间瘫软了,嘴张开了,放过了 我的中指。 我的中指血肉相连,带出了那个血迹斑斑的纸条。我的左手麻木不仁了,哆哆 嗦嗦地展开了那个纸条,纸条上面仅有几行字,是梅花书写的:海岛特区海滨大道 234 号右巷15栋中门———电话:32345679. 这一定是王柏林留给梅花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她的飞机票也恰恰是在这个城市 着陆,十有八九,王柏林已经先期到达了。 有了地址和电话,我的一百万元有希望追回了,王柏林这家伙我得收拾他,让 他知道我的厉害。 我一边用手绢将右手中指包好,一边来到梅花的身边,我只顾看那个纸条,似 乎忘记了梅花的存在。 梅花静悄悄地躺在沙发上,嘴巴淌着殷红的鲜血,不知是我中指被咬破出的血 还是梅花自己嘴里出的血。 我推了梅花一下,她一动不动。我蹲在她的身边,看到她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瞪 得圆圆的,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 我杀了她! 我———我全身瘫软倒在地板上。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右手中指的疼痛提 醒了我,是梅花要吞下那个纸条,是我用中指阻止她,她咬住了我的中指,我疼痛 难忍就卡住了梅花的脖子,那么,是我把她掐死了?可我没有想杀人啊! 我爬起来,俯视梅花的遗容,她的脸庞仿佛失去了血色,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 一片淤血的痕迹,我不能不承认是我掐死了梅花。 那双惊恐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我,并向我发出一连串的呐喊:为什么不放过我 ———为什么杀我———为什么——— 我轻轻地将梅花的眼睛合上,在她的身上覆盖了一条床单。 我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12点,正是中午时分,飞向那个海岛城市的 飞机还要四五个小时才起飞,我该怎么办?去海岛还是去自首? 一时没有了主意,拿起电话找我惟一的弟弟和酒店的兄弟蓝本,让他俩来一下。 我最后一次看看梅花。鲜血将她的白色内衣领口染红,像是一朵绚丽多姿的腊 梅在她的胸口开放,在这样血淋淋的现场,我居然还想到了腊梅,我是不是有病啊。 梅花死了,不是死于她恐惧的“世纪末预言”,而是死于曾经喜欢她的男人之手, 当人们将信将疑的世纪末毁灭人类的灾难还没有来临时,梅花就毁灭了,我用我的 手毁灭了梅花,也毁灭了我自己。 门铃响了,我蹒跚着向前移动,脚步有千斤重。 门打开了,一股新鲜空气进入我的鼻腔,缓解了我胸中的压抑。 “苏哥,找我这么急,出了什么事?”蓝本先到了。我刚要解释,门铃又响了, 是我弟弟苏东风。两个人随着我走进客厅。 我叹息着,手向沙发上一指。弟弟东风掀起床单,大吃一惊。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