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长在宋庄的毛(12) 我和我的老婆林红把画室打扫干净。把画室中的大木板台案擦净。摆好凳子。 洗好茶杯茶壶。烧开开水。煮好咖啡。然后打电话把我的几个哥们请来开会。先 到的是戈溢、杨洮、石立峰。接着是李勇哲男、高层云、周策。紧接着,张继晟、 李海粟、白大千、刘可染、徐白石、林无极、赵风眠等都来了。 几杯热茶下肚,情绪酝酿成熟。我清了清嗓子,首先发言。我说:看来宋庄 要火了。他们都说:对,要火了要火了!我接着说,我们何不趁这个时候行动呢? 现在外界都在关注着宋庄,有人买画,有人出书,有人投资,有人拍电影就是证 明,我们这个时候搞个展览肯定倍受关注,说不定会异军突起,与时俱进,一脚 踏入小康生活。老粟说对!咱们就趁现在宋庄势头正旺来一次大突围,众志成诚 揭竿而起一下子就会如日中天一举成名天下。白大千说办展览说着容易可钱上哪 弄去呀?我说拉赞助呀!人家王强能拉来18万咱就不能吗?!刘可染说对,咱拉 赞助,咱不能拉来18万拉来10万8 万也不能吗?赵风眠说咱拉不来10万8 万拉来 6 万7 万也行啊!林无极说对呀!徐白石说谁有关系拉赞助?咱们认识几个大款? 戈溢、杨洮说咱们分头行动,众人拾柴火焰高,众志诚诚拉赞助。李勇哲男说谁 拉来赞助这个展览就由谁牵头搞。老粟说好!咱们分头行动吧!并强调说——是 时候了。 36 宋庄女画家林红日记: 1999年4 月28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没有风 我在擦玻璃。马越在感慨春天与他的丁香花。猫在躺椅上享受着暖阳。 砰砰砰!传来了敲门声。哎!来了。马越一边应着一边过去开门。 我看见猫警觉地抬起头,做随时逃掉状。进来的原来是个卖肉的。啊,来送 猪肝的,我想。因为我常问他要猪肝,我的猫喜欢吃猪肝拌饭。 卖肉的没有进来,也不是送肝的,却给了马越一张名片。说以后如果买颜料 就给他打电话,他那油画材料样样齐全,可以送货上门,并让马越帮忙给宣传宣 传。 送走卖肉的,马越闩上门,小院又静了。我见猫那警惕的眼神立刻恢复了安 详,舔舔爪子舔舔毛,站起来抻了抻懒腰,打了个哈欠,又卷起身体躺下了。而 我却分明听见它在那嘟囔着:“哼,卖肉的又改卖油画颜料了,油画颜料我家多 着呢,不信你进来看看。如果是肝嘛我妈没准还能买点。” 我把猫的话告诉了马越,马越哈哈大笑。 我见猫又抬了一下眼皮,看着马越。我分明听见它说了一声:真的,别笑。 (以上日记文字由林红本人提供) 37 我找出通讯录,把那些跟企业事业单位有关系的朋友的电话号码找出来。打 开名片盒,把那些在各种不同场所给过我名片的老总经理主管业务员的名片找出 来。然后,估计他们有空接电话的时间,挨个给他们打电话。三天之后,电话打 出70多个。收效甚微。有几个朋友应付说过几天带人来看看。而那些老总们对请 我吃喝玩乐充满热情。对赞助画展之事,躲躲闪闪。 而蠢蠢欲动的我,表现的毫不气馁。我勇往直前,全力以赴,城里来的朋友, 我全部接待,老总们的宴请,也每请必赴。一时间,我家的门口车水马龙,往来 的名车阔佬令宋庄农民瞠目结舌。我经常被高级骄车半夜送回。晃晃悠悠,大醉 而归。但肚里都是陪老总们吃喝的好酒好菜,虽然酩酊大醉,却从来不吐,第二 天也不头疼。因此,每次喝酒我都敢放开豪饮。一时间,我酒量大增,信心百倍。 在我极积行动,寻找各种机会拉赞助的那段日子,我俨然成了社会活动家。 直到两个月后,我看到了极积行动其间的电话费清单,这才看到了冷冰冰的现实, 只是开始这个月,我的手机费就打了八百多,除了酒量和体重猛增之外,赞助之 事,毫无进展。两个月下来,我只得停止行动,另图良策。 38 我的那几个哥们也和我一样,四处游说,收效甚微。激情四射,无人喝彩。 眼见着我们的信心和勇气就要土崩瓦解,我内心焦急,但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