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长在宋庄的毛(81) 一次,女房东晚饭后进入刘可染的画室,刘可染笑眯眯地拉起女房东的大手, 捏了捏。刘可染说大嫂子你的手怎么这么软,这块红是蚊子咬的吗?哎呀!女房 东立即惊惶失措,她说话的声音变低了:什么蚊子咬的。然后满脸羞红地走了。 刘可染在后面说,怕什么?大嫂子,摸摸手不会怀孕的。 刘可染说,从那以后女房东再也不去打扰他了,不过碰上了刘可染她就会变 得羞羞答答的,有时候她还哼几句早年的流行歌曲,嗓音听起来就像是谁家的小 姑娘似的。 175 尚言策划了一个活动,叫潮白河旁的裸奔者。我、张良、林无极、赵风眠、 徐白石、齐悲鸿、刘可染等几个男的参加了这次活动。那天下午,我们在烈日炎 炎的潮白河畔的沙滩上来回跑了1000多米。当地挖沙子的农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们赤身裸体地奔跑,后来我们全都跳到潮白河的沙坑里去游泳。尚言说其实这不 是一次行为艺术,只是在大展之前,让大家强健一下体魄,让大家集体来潮白河 游一次泳,因为整天关在屋子里画画,大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176 刘国强说:我们的身体真是越来越不好了,不像那些新来的画家,一画就是 一天,我们现在是画两笔就得躺一会儿……不过不画画又不舒服……很难受,谁 叫我们是画家了,这是我们的生理反应,不让我画画,我……无法做到。 177 其实,我的那条马斯提夫原名不叫砖头,叫影子。狗是夏小万送给我的,在 送给我之前,夏小万给它起名叫影子,等到了我的手里夏小万的影子就变成我的 砖头了。 一开始,夏小万、王强、高惠君对在任庄买地的事都很积极,为此我们没少 跟书记在一起喝酒,谈判。我们打算把河边的一长条地全部买不来,然后我们几 个分了,通过几次激烈的喝酒,我们把价格、年限、付款方式什么的全都谈成了, 可是后来发现地里面有坟,画家们就害怕了。要知道,动农民的祖坟简直是人命 关天的大事,在书记暧昧的态度下,我们开始打退堂鼓了,后来陈书记答应把坟 移到河边,也就是我们将来的墙外,画家们也燃不起退下去的热望了,于是河边 那块地没有谈成。 后来夏小万买了丛林庄小区里的别墅,别墅的空间小,没有狗的位子,就把 影子送给了我。送给我之后,夏小万还经常跟他的妻子陈慧来看狗,亲亲热热恋 恋不舍,就像看望自己的孩子一样。 有一段时间,为装修很长时间没来看狗,马斯提夫突然得了一个怪病,我早 上发现它在狗屋里呼吸微弱咽咽一息了,我立即慌了手脚,打电话询问夏小万以 前是不是有这种情况,然后请来了兽医。兽医来时狗已不行了,兽医说只能打一 瓶强心剂试试,不敢保证是不是能够救活,兽医费了半天才把针头扎进狗的血管 里,然后,挂上吊瓶,就在我的院子里喝茶聊天,并不时观察一下狗的反应。打 上吊针以后,狗还像以前的样子昏迷不醒,我们那时真为它的性命担心。 一会儿,夏小万和陈慧开车来了,他们开门声和说话声一下子就把狗惊醒了, 这条狗就像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摇摇晃晃地来到夏小万脚下,有气无力地趴在 了那儿,吊瓶的针头被它弄掉了,药水流了一地。我们大家为咽咽一息的狗见到 原来的主人竟有如此举动而叹息的时候,夏小万蹲了下来,眼中闪着泪花,抚摸 狗头的手微微颤抖。 那天,夏小万给兽医拿了出诊费,并决定在他别墅的客厅里给狗搭一个窝。 房子修好后夏小万就把狗牵走了,于是,我的砖头又变成了夏小万的影子。 178 宋庄艺术家常宗贤日记: 2000年2 月7 日,农历正月初三 黑豹,今天是正月初三,年还没有过去,你却永远离开了我们,再也不回来 了。 两年前6 月份的一个上午,我们在燕郊的集市上相逢。你这个毛茸茸黑乎乎 的小胖墩儿,是那么可爱,我第一眼就爱上你了。把你抱回家,你立刻把院子的 角角落落嗅了个遍,然后对我又摆屁股又咬脚,看来我们有缘分。你妞妞姐假期 回来,满院都是你脖铃声和你们的嬉闹声,你妞妞姐叫你臭臭,还给你描了花脸, 客人们都夸你神气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