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和真淑相处 相泽和俊石爬上可以看到全村景象的俊石家屋顶,俊石说有话要跟相泽谈而把 他叫了出来。此刻俊石的表情和刚才有点不同,相泽则仍是有点受伤的表情。 “我以为相泽你至少会来一次,不是来看她,而是来看我……” 俊石的声音流露出郁闷的情绪,相泽的火气一下子消了下来,反而感到很抱歉。 “……对不起。” 相泽艰涩地说了声对不起,自责地低着头不敢看俊石。 俊石看着相泽,歉然地笑了。 “也不是啦,朋友之间说什么对不起呢!” 俊石敞开心胸,表情轻快地这么说着,相泽心上的一颗大石头才放了下来。俊 石和相泽对看一眼笑了起来,之前再怎么不高兴,现在的一句对不起已让两人尽释 前嫌。 俊石看着相泽,突然神情戚然地说: “如果初中也跟你一起过该有多好……或许跟你在一起,我也会变成优等生吧?!” 俊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相泽笑了起来,他搂着俊石的肩,不发一语。沉默 了一会儿,相泽开口说: “俊石,我们一起寻找我们的人生吧!你一个人走太寂寞了,和我一起走吧! 多少念点书……”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相泽的劝告,俊石只是微笑着,突然他丢了一句话: “你要谁?” “什么?” “妞儿。” 相泽有点发火似的看着俊石。 “少说废话,叫你寻找我们的人生嘛!” 对于相泽强硬的态度,俊石用略带苦闷的眼神说: “我们先不要谈那个嘛……” 相泽无奈地点了点头,俊石又用灿烂的笑容问道: “你要追谁?” 相泽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朋友就算再怎么亲,但有些话仍难以启齿。相泽笑 了笑说: “三个当中随便挑一个,反正她们都很善良的样子。” 相泽犹豫着,最后他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说: “你……身边那个女孩……如何?” 俊石倍感意外,随后缓缓地笑出声音来。相泽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真淑?咦,你要追她?” 红着脸的相泽点头。俊石搂着相泽的肩,觉得很有趣。 “好,追吧!” 对于俊石的态度如此轻松,相泽感到意外但也宽了心。 两个朋友小心地避开晒衣竿晒着的衣服,往屋顶的入口走去。相泽仔细地看了 俊石后喃喃地说着,俊石察觉到相泽似乎想说什么而转头看他。 “什么?” “你……你做过了吗?” 相泽小心翼翼地问道,俊石的表情突然正经了起来。 “什么?追妞儿吗?” 相泽点点头,俊石叹了一口气说: “嗯!” 可是和相泽的期待完全相反,俊石的表情看来有点落寞。 “乳臭未干的小子谈什么恋爱呢!初中时和几个小妞以及一个高中女孩曾经跑 到屋顶上……我记得那时候是初冬,我们还躺在地上脱了衣服,最后竟发起抖来… …” 对于俊石的经验完全无法想像的相泽,心里面突然变得很沉重。 “连你都不成功,我看我也难了……” 他们走出了屋顶入口。相泽看着俊石的后脑勺,眼神黯淡了下来,产生了一种 因过去曾与俊石有段短暂分开的时光,而现在两人似乎即将走向不同世界的感觉。 不知怎么地,原本别扭的房内,气氛突然热络了起来。再次打开的音响正放着 现在最流行的歌曲“Stars On 45 ”,而重浩和女学生们感觉也已经很熟了。女学 生们跳着舞,高个子女学生动作急促,看起来似乎是想展现自己绝妙的舞姿给重浩 他们看。 “好棒,好棒……你看,手腕这样转……” 重浩用熟练的舞技回转着手腕。 此时,俊石开门走了进来,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俊石面无表情地看着真淑 说: “真淑,你来一下!” 真淑动作慢吞吞地跟着俊石走了出去。盗垒鼻仿佛已经预知会发生什么事般表 情冷淡,但东洙的反应却大不寻常。他看着俊石和真淑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不知 在想些什么。 俊石故意把真淑带到相泽所在的小房间,然后借口去了厕所。俊石拉开裤子拉 链小便时,东洙进来了。他好像不是要上厕所,一进来他就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 让水龙头流出大量的水。东洙用水泼洗自己的脸,泼了一阵子,又把自己的脸浸在 洗手台的水中。俊石拉好拉链,表情疑惑地站在东洙背后。 东洙从洗手台抬起头来,用满是水的脸孔向后转面向俊石,眼神十分地不满。 “为什么那样?” 对于东洙没头没脑的质询,俊石歪着头反问: “什么?” “为什么对相泽那种态度?” 东洙明显地想吵架,但是俊石以没什么大不了的态度笑着回答: “朋友嘛!” 然而东洙仍是无法理解的表情,他完全无法了解,平常对相泽比对自己还看重 的俊石到底在想什么。此外,俊石明明知道自己对真淑也有好感,东洙心中涨满了 被叛的感觉以及对相泽的嫉妒感。 “那我呢?我算什么?” 东洙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反感,但是俊石仍不打算将自己的想法敞开,他用手擦 了擦便器上方的水,声音干涩地说: “真淑不是为你而叫来的。” 话一说完,俊石就开了门走出去,东洙表情十分不服气,追出去一把抓住俊石 的肩膀,将俊石转了过来。 “那我算什么?” 东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情绪将要爆发似的,俊石看着东洙生气的脸及他抓着自 己肩膀的手,仍是一副淡然的神情。 “我在你心里吗?” 对于东洙挑畔的语气,俊石脸色一变,重话脱口而出: “你想死吗?” 这句话像是深深击中了东洙一般,他看着俊石,而俊石也不让步地对着他看。 经过了短暂片刻,东洙先把眼神移开,放在俊石肩上的手也滑了下来。 俊石依然若无其事地打开厕所的门想走出去,此时,东洙低着头,用低沉的语 调叫住俊石。 “俊石!” “怎么,还有话要说?” 俊石头也不回地回答,他的语调已恢复平静。东洙又问了一句: “你不是也喜欢真淑吗?” 俊石看来结实的背似乎晃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回答,而呆站着的俊石, 再度举步向前。 “如果你敢跟相泽随便乱说的话,你小心……” 未完的语意,加上冷酷的声调,门喀嚓一声关上了。东洙看着镜中沾着水的脸 庞,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喃喃自语地说: “想死?” 狭窄的厕所内,东洙的自语声兀自回荡着。 相泽看了看自己所坐的这个小房间,在这个古时候家庭主妇所用的小房间内, 还堆着一些杂物。俊石只说了不用担心,就把自己推了进来,但是他还是觉得很紧 张。他紧张得直把手在腿上摩擦来摩擦去,长吁了一口气,但心里仍是噗通噗通地 跳个不停,无法镇定下来。从两个月前在南恒女高看到亮丽的真淑后,这两个月他 日也思夜也念,真淑的身影萦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知为何一直牵引着他的情 绪。 嘎吱一声,小房间的门开了,真淑走了进来。相泽急忙起身迎接他,但是真淑 却像没事似的,神情泰然自若;相泽呆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办地踌躇着。 真淑绕有兴味地看着相泽的脸,相泽虽然也看着她,但是却无法固定视线地东 看看西看看。真淑还是跟之前一样唇红齿白,虽然她只是高一生,但是胸部发育却 已像大人般地成熟,异性的气味占满了他的嗅觉。 “啊,坐吧……” 相泽用跪坐的方式先坐了下来,真淑则是朝他看了看,之后自然又轻松地盘腿 坐着。她仍是一副泰然的模样,笑也不笑,连皱眉头都没有。从她的表情完全读不 出她的心思。 相泽意识到真淑看着自己的视线,他想找话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他拿起挂 在墙上的一把老吉他,和真淑呈对角线坐着。 真淑看他这个样子便问道: “你会弹吗?” 真淑突然发出声音吓了相泽一跳,他的手无意识地摸着吉他的弦。 “咦?呃……一点点。” 对于相泽的回答,真淑的眼中充满笑意;相泽觉得她的眼神像颗黑珍珠般明亮。 “弹弹看!” 对于真淑突如其来的要求,相泽表情十分慌张。 “我会弹的吉……” 从一开始说会弹这句话就错了,相泽内心十分懊悔。初中结束后虽然跟读大学 的表哥学了几个礼拜,后来却因为没有人督促而荒废,至今已有好几个月,但是话 说出口已经收不回来了。 相泽的眼神紧张,调着音调的手微微发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弹。 真淑只是用有趣的表情,抱着膝瞧着他。相泽更加紧张地调音。弦调好了之后,他 先弹了一曲“罗曼史”,这是相泽唯一可以弹完一整首的曲子;但是抱着膝盖贴着 耳朵的真淑,表情依旧木然,看不出任何喜恶,然而一边弹奏一边冷汗直流的相泽, 却完全无法去注意。 好不容易弹完了“罗曼史”,稍微拾起了一点自信心的相泽接着弹“捉迷藏” 一曲。这次他还一边哼着歌呢!尽了最大的力弹完,相泽额头满是汗水,看着他那 副模样的真淑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你真是纯真!” 意外听到她的话,相泽停下了演奏抬起头来,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你说什么?” 好像在看一个可爱的弟弟般,真淑轻快地走向他。相泽惊讶得无法动弹,正视 着相泽的真淑眼中满是笑意,对真淑的意图毫无所悉的相泽直吞咽着口水。 “事实上我算是你姐姐,因为初中时我因身体不好而读了两次二年级。” 对相泽而言真可谓祸不单行,他因为感到丢脸又不知所措,不知不觉中就用了 敬语。 “您是……是吗?” 反应像个白痴般的相泽让真淑咯咯笑了起来,相泽感到没面子,不禁满脸通红。 之后真淑收敛起笑容,表情变得一本正经。 “我们做个朋友吧!今天先给你一个吻!” 相泽连回答的机会都没有,真淑的嘴唇就朝相泽的嘴唇靠近。相泽不自觉地闭 起了眼睛,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闭起的眼睫毛也微微颤抖着。 相泽的嘴唇感受到真淑的嘴唇,接吻跟脑海中想像的完全不同,有点干燥,但 是柔软且温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触感。真淑的嘴唇略为张开,她的舌头伸出来, 舔着相泽的嘴唇,炽热的口感透过嘴唇传遍了全身,相泽全身都紧绷了起来。这一 刻,这个感觉,他希望能够永远持续不要中断。 相泽的生活从那一刻起,与以前的模范生生涯渐渐不一样了。他经常在上课时 想到真淑,虽然强迫自己要专心,但是只要一到自习时间,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复杂 起来。自从和真淑见面之后,他开始和俊石等人混在一起,对于一些课外的东西也 产生了兴趣。 自习时间一到,相泽一边注意着走廊上的动静,一边假装认真地看着数学参考 书;不一会儿,咻咻的木棍声传来,秃头老师经过窗外。 “小鬼头,小鬼……” 本来吱吱喳喳吵闹着的学生们顿时安静如死寂。 秃头老师边骂边把头探进窗内,大部分的学生都打开参考书在解题,调皮的学 生也假装很认真地在看书。 一等秃头老师走到别的班级,原本埋首书中的相泽便抬起头来,将头伸出窗外。 在确认秃头老师走远了后,他小心翼翼地朝班长使了使眼色,但班长却面有难色。 相泽急急忙忙地把书放进书包里,走到对面的窗户,班长皱着眉头暗示他不要 这样,但是相泽以不用担心的笑容从窗户跳了出去。学生们对模范生相泽的变化感 到疑惑,另一方面也很羡慕相泽可以在这么烦闷无聊的自习课中跑出去。相泽摸黑 跑到教室后面,翻过坡急奔而去。 俊石、东洙以及重浩都趴在撞球台上打撞球。老旧的撞球场门嘎吱一声打开, 相泽进来了,表情象是刚从监狱中脱逃般快乐。撞球场中挤满了一些穿着校服的学 生,相泽向一些叨着香烟的新朋友行注目礼,将书包丢到脏脏的沙发上后,就去拿 撞球杆。大家在忙着比赛,没人理会相泽。 俊石面无表情地吐烟制作甜甜圈玩着,而相泽看着散在撞球台上的撞球,好奇 地问着: “在玩什么?” 相泽趴在撞球台,边模仿瞄准打球姿势边笑着。 “幻想曲酿酒面包!” 相泽推着球杆,口中胡乱说着,并用白球去打红球。东洙和重浩以一种相泽发 了神经的表情远远地看着他;然而俊石不知怎么地表情却有点落寞。 1980年代流行的DJ Cafe fantasy 不只是大学生而已,这里也是不良少年们最 喜欢来的场所。某天傍晚,俊石和相泽等人打开Cafe的门走进来,坐在DJ席的长胡 男子以充满磁性的声音欢迎他们来到fantasy ,品质低劣的麦克风夹杂杂音回响在 整个Cafe内。傍晚时分这里已挤满了人,打工的女大学生穿着美丽的工作服穿梭其 间。重浩瞪大眼睛看着女服务生曼妙纤细的身材。 重浩环顾了一圈后,用手朝一个角落指去,南恒女高“秋叶七公主”早已坐在 那儿等着了。接着相泽、俊石、东洙与重浩也各自找了位子坐下,女学生们笑着欢 迎他们,然 而真淑只是点点头,看不出什么高兴的表情。 一坐下来,相泽的视线就停在真淑身上,真淑察觉到而转身看着相泽,并且牵 动一下嘴角轻轻地微笑,光是这样就令相泽心跳不已。 点了果汁后,女服务生送来冰块,并将冰块放在空杯子里。重浩拿起有冰块的 空杯子说: “吃个冰块。” 女服务生略带惊讶地看了他一下才离开。 “贱人……看什么看。” 重浩骂了一声,从书包里拿出三瓶Captain Q ,他得意洋洋地像拿着宝物一样, 将酒倒在放着冰块的杯子里,将杯子分给每个人。女学生们和相泽很感兴趣地直盯 着杯子;十二个杯子都注满了,所有人一致地举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以杯子互相 碰撞,然后以俊石为首干了杯。 “为了我们这些好朋友组成的联合社团Muse tone 永远的友情……干杯!” 不管男女,大家都高高举起杯子,将杯中物咕噜咕噜一口喝下。这时某个女学 生开始打起嗝来,会喝酒的俊石和东洙则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舌头的重浩开始捣乱,他时而耸肩,时而扮鬼脸吐舌头的模样把大家都逗笑 了。相泽悄悄地坐到真淑旁边,真淑的眼睛更加迷蒙了起来,相泽感到有些发热, 摸着她的脸颊,突然有一股冲动。看到相泽这般举动的俊石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 没看到。 真淑等人分开后,相泽一行人望着彼此,又到了该分离各自回家的时刻了。当 他仍感到有些依依不舍而踌躇着时,走在最前头的重浩突然转身对着他们笑,好像 有好玩的事可做的样子,大家都看着他。 “你们要这样分开吗?” 没有人回答。 “来嘛,大家说点话嘛!” 相泽向前踏出一步看着重浩。 “你有什么好主意?” “今天我爸爸和妈妈去了日本。” 大家都看着重浩面露喜色。 “而我那个……那个嘛……” “什么?快说啊!”东洙忍不住地问道。 重浩一个一个看着朋友的脸说: “A 片,我弄了一盘A 片。”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变化。 “真的很香艳刺激喔!” 重浩用得意的表情看着朋友们。 “你们要不要来我家?” 朋友们的表情不用说就知道答案了,重浩笑得非常神秘。 俊石、东洙、相泽和重浩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录像带,录像带正在播放着A 片。 四个人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荧幕,直到结束的字幕出现为止。一时之间,四个 人都呼呼地喘起气来,重浩笑呵呵地看着其他三人,真挚地说: “想起我们初中的时期了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东洙噗嗤一声笑了。 “果然很刺激喔?” 东洙话一说完,俊石正色地说: “可是看到真的东西时一定不是那样的,路上丰满的女孩子也不少啊!” “真的东西?” 重浩和相泽盯着俊石,东洙噗嗤地笑着,重浩吞了口口水说: “你看过真的东西?” 俊石觉得好笑地说: “看过真的也不算什么呀!” 可是被勾起好奇心的重浩和相泽怎肯就此善罢干休。 “说嘛,你一个人看到的吗?” 重浩有点生气似地质问,俊石笑着回答: “那你们也看一次不就得了!” 重浩和相泽吞了吞口水沉默不语。 重浩小心翼翼地看着每一个人,说道: “喂,我们啊……” 重浩慎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因此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要做一次看看吗?” “做什么?” 相泽忍不住问道,重浩用邪恶的表情环视着一行人。 “做爱啊!”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不知谁在清喉咙的声音,重浩再问了一次。 “有便宜的地方喔!” 所有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