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父亲讲的那个有趣故事:他要去听音乐会就得文身,你还记得吗?”查 理问。此时查理和莉莉已吃完晚餐,一起出来朝汽车走去。“你外婆外公也感到 恐怖吗?” 莉莉嘟囔说:“这个故事我听过好多遍。他好像专爱给我的朋友讲。” “嗯,我也有文身。”查理坦诚地说。 “不可能!真的?是什么?” 查理点点头:“一只熊。你很可能不喜欢。我在晚饭时并没提及它,因为我 想你父母可能不喜欢,或许对你父亲来说没关系,但对我就不大适合。不过我想, 不管他们怎么看我,都没什么关系。” “我想没关系,”莉莉说,“实际上如果你告诉我父亲,他会认为你比现在 还潇洒。,‘她在一部饱经风霜的旧旅行汽车前停下来。”你开过的车还会开第 二次吗?我觉得我约会的是旧汽车推销员。’“莉莉说过后,觉得她的脸腾地变 得通红。所幸外面是漆黑一团。”我想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大实际了,因为你不 会再来这里了。“ “我们不是在约会,确实不是。我们从未约会过。”莉莉想,她对他们之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感到有些迷惑不解。这一切都是表演,或者其中一部分是真 的?既然打赌已经结束,他们还会在社交场合相见吗? “那么我们学校见,”查理说,“还是老地方,老地方。” “好。” “嗯…多保重。”查理进到车内发动了汽车。 “多谢,你也要保重;?莉莉说,”不要吃太多的豆芽。“ 她注视着那辆破旧旅行车的尾灯沿着大街远去,在拐角处消失。一切都结束 了。查理离开了她的生活。这正是她所想的,正是她自第一次约会以来一直等待 的。 那我又为什么感到这么沮丧?她心里不明白。莉莉正要走回屋中时,那辆汽 车又开回来,查理按响了喇叭。“嗨,莉莉!”他喊着,车慢慢停下来。 “你忘了东西啦?”莉莉问。 “是。我忘了还欠你热奶圣代。你想和我去桑迪店吗?” 莉莉会心地一笑:“我很高兴去——我先去穿件外衣!” “今晚你开车又返回去约我时,我不禁想起那天在雨里,你开着拖曳车飞快 地离去。”莉莉对查理说,此时他们已经在桑迪店的小隔间里坐了十几分钟。 “今天晚上你看到我又回来非常高兴,就像那个雨天一样,是不是?”他开 起玩笑,同时用勺子舀大盘子里的薄荷巧克力冰淇淋和热奶。 “不是,实际上这两次简直是激动人心。先是你使我摆脱掉与父母间的一场 灾难,现在,今天晚上,你使我免掉洗碗碟之苦。你很会挑时候。”她呷了一口 水,一边还望着查理。 “真的?我一直认为你最不喜欢的就是和我一起出来。” “起初我们相互不了解,”莉莉说,“但经过这些社交活动的磨炼,我们已 经相知了,我想我们可以对付任何问题。” “甚至你的一大群朋友?”查理用调羹指了指门。 莉莉平常要好的朋友们正走进桑迪店:有凯丽、特蕾西,还有橄榄球队的、 足球队的,还有巴萨尼! 莉莉用餐巾慢慢地擦着嘴,恨不得地板裂开,把她活活地吞掉。让别人看到 她和查理在一起,她并不尴尬。她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俩一出来就碰到这些 人。布赖恩肯定会认为,现在在莉莉和查理之间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他会认·为 她有些出格。照此情形下去,她永远没机会了解布赖恩了。 她把餐巾扔到餐桌上说:“让我和他打个招呼,然后我会很快回来。” “没问题,”查理说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莉莉不知如何是好。她和查理在一起一直很愉快,所以她不能对他说不要去。 但她怎样解释他现在去有些不适宜——简直太尴尬了!她向特蕾西和凯丽走过去, 大家都知道查理就在她身旁。她约定在周六晚上相见的男朋友布赖恩正在注视着 她的‘言一行。 “嘿,朋友们,怎么了?你们都认识查理,是不是?”莉莉说。 大家对查理打招呼时,他对他们一一点头致意。“餐饮工作干得怎样?”他 问布赖恩。 “你有必要提醒他我们俩在哪里见过他吗?”莉莉想叫喊出来,她心神慌乱 地看了特蕾西一眼。 “不坏。”布赖恩说。 “如果我要穿那身制服,我会去死。那种打褶的衬衣——就你我母亲穿的衣 服。” 布赖恩对查理怒目而视:“然而,它胜过穿着工作服在汽车底下爬来爬去,” 他的话饱含贬损意味。 “你这样认为?”查理答道。 “那么,你今晚到底在干些什么?”莉莉问凯丽,她设法改变话题。她不想 叫查理和布赖恩相互交谈或争吵。此刻她的处境真是太难了。 “我在汽车修理厂工作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有什么关系吗?对你不大好吗?“ “没问题,”布赖恩耸耸肩说,“如果你愿意做—个汽车检修工的话。就我 个人,我宁愿——” “托着餐具走来走去,给客人上寿司?”查理打断了他的话。“是,那是一 种挑战,很不错。” “朋友们,朋友们,”莉莉紧张地说。为什么查理一定要侮辱布赖恩?不管 怎样,布赖恩有什么问题? “莉莉,我想我们的冰淇淋已经化了,”查理转向莉莉说,“想回到我们的 座位吗?” “实际上,我想与朋友们聊聊。”莉莉告诉他。他有什么权力要把她拖走? 只是因为他和布赖恩合不来? “莉莉,星期六我什么时候开车接你?6 点行不行?”布赖恩问。 查理对他怒目而视。 “6 点可以。我马上回来,好吗?”她拉着查理的衣袖,半拖着他走过店堂, 回到他们的小隔间。“你怎么了?”她问他。 “我就是不喜欢那家伙。”查理承认。 “可是我喜欢,”莉莉说,“如果你没到那边侮辱我的朋友我就太感谢你了。” “他对我也同样无礼。”查理不满地说。莉莉激动地扬起双手,“你是什么 样的人,12岁吗? 难道你不能和与你不同的人和睦相处?“ “如果他们太势利、太无礼就不行,绝对不行。” “布赖恩不是那种人。” “是,是那种人。”查理摇摇头。“你为什么不能细心观察,认清他们到底 是什么人?” “现在在我面前,我看到一个瞎作判断的怪人!”莉莉一边说,一边抓过隔 间里的牛仔茄克衫。“我要叫朋友们送我回家,谢谢你。” “莉莉,等一等。我并不想成为一个——” “太晚了,是不是?”莉莉说。“瞧,到此为止还是很愉快的,但是让我们 把它称为过去的交往吧。你打的赌已经结束了。我们没必要再见面了。”她转过 身,走过桑迪店的店堂,在布赖恩的隔间里找了个座位,坐在他身旁。片刻之后, 她见查理默默离去。 星期五正吃午餐时,查理在自助餐厅见到莉莉。他对自己昨晚的所做所为深 感愧疚。——尽管当他看到莉莉与布赖恩那家伙会面时如此倾心,就不免醋意大 发。这难道也是他的错吗? ——他现在想去道歉。他不愿意把事情搞得这样糟。他曾想过他们之间有种 特殊关系,这种关系与打赌毫无牵连。“很显然,你错了,朋友,你大错特错了。” 他心中暗说。 他鼓起全部勇气向莉莉桌旁走去。她也站起身开始向他走来。“太好了——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内心激动起来。莉莉走近时,查理对她莞尔一笑。 “喂,莉莉。” “你好,查理。情况怎么样?”她问。 “非常好。请听我说,我有件非常有趣的事要告诉你。你可能不会相信。” “好极了,但我现在没工夫说话。” “只要一会儿,”查理说,“首先,我只想说——” “查理,我一点工夫也没有,”莉莉回答,显得有些生气。“我得去学生会 办公室,查看舞会的筹办情况。”她径自从他面前走过,出了门,走进大厅。 查理只是呆呆地站在餐厅中央,愣了一会儿,别人都从他的两边走过。莉莉 无疑给他身上浇了一盆冷水,他在这儿本来准备向她倾吐衷情,但她只是想着筹 办学生舞会。 “学生舞会。”查理做了个鬼脸,心中想:“学校举办舞会,包括装饰体育 馆,给人带王冠,就像他们是国王一样。凡是在这样的舞会上,都不会见到我这 个麻木不仁的人。”莉莉很可能打算和布赖恩一道去。好,他希望他们过得愉快。 他站在那儿想着他们在一起比其他人都更串福。 “我对莉莉的第一印象是正确的,”他想,“她是一个浅薄的人。” 显然,她想实践她头一天晚上所说过的话。她想叫查理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永远消失。 ------- 梦幻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