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哈巴库克的好运 哈巴库克。凡。梅尔克比克和艾斯揽的活儿多得做不完,最后,他们请了两个 人,并培训他们当操作工。他们的业务遍及得克萨斯长条地、俄克拉何马长条地, 甚至打进了新墨西哥。哈巴库克逐渐转向案头工作,待在毛桶镇的办公室里,而艾 斯则带了两个操作工,在方圆一百里的牧场上千活。这些牧场上沙多,仙人掌也多。 他们几个人晚上就睡在地上,或者在卡车驾驶室里。他们经常把响尾蛇惊动。到了 冬天,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南下,能把他们冻个半死。雷电来了,他们要赶紧收拾东 西离开,因为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在铁风车上被雷劈死的风车工。哈巴库克拒绝装 木风车,哪怕牧场主说他最喜欢的是木头。毕竟木头风车塔建起来慢,工作繁重, 而且特别容易腐烂,上面会有一片片木头片子掉下来,就像燃烧液材的火里掉出的 火星。 有两件事情扭转了本地人对铁风车塔的看法。一个流动的风车工戴西。博伊。 鲍考克为了揽生意,暗中放火烧木风车。 另一件事是蝗虫灾。蝗虫成群结队地飞来,一片沙沙声中,迅速把七牧场上的 两台老风车啃成了光杆。 哈巴库克他们的活儿越来越和挖深井以及油泵有关。这样,钱还是不断进来。 到了一九三九年,节俭成性的哈巴库克就攒够了钱,可以买他梦寐以求的牧场了。 他对长条地非常熟悉,知道哪个牧场受过灾,那个牧场遭过旱。一天早晨,艾斯到 城里来取管子,哈巴库克把头伸进仓库门,叫了一声:“请来一趟。” 艾斯到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所有资料都放得整整齐齐的,窗户一尘不染。 哈巴库克摆弄着扁烤盘上的咖啡壶。 “你要喝咖啡还是酒?我这里有些杜松子酒。要是你喜欢的话。” “我喝咖啡。我早上不能喝酒。你知道,喝得醉歪歪的上风车怎么行?” 但是哈巴库克行,他一边喝他的黑咖啡,一边喝平底玻璃杯里的纯杜松子酒, 一边喝一边说“啊!' ,,喉咙里发出发动机那样的声音。 “好,威尔考克斯的工作怎么样?我们去年和他搞僵了。 是门的问题。“ “是的。门全锁了,共有五个门。我到屋子里,没有人在,除了他老婆。她说, ‘该咋办咋办吧,牛要水呀。’所以我们就把锁砸了。” “是的,把锁砸了,但活儿做完后,你把门焊了起来。那个威尔考克斯去年总 是不付我们的工钱。” “老天,”艾斯说,他又想起威尔考克斯那儿,摇摇欲坠的小矮屋,满是车印 子的入口;太阳毒辣辣的,把车保险杠烤得像煎锅。“把人家的门焊起来,是粗鲁 了点。可能他没有钱。 我听说他的地方要卖。总之,我出来的时候,外面热得野猪的猪鬃都能从身上 掉下来。威尔考克斯给我喝了一杯冷酪乳。 是我喝过的最好的东西。所以我并不是存心找麻烦。“ “他这次教训也不轻,”哈巴库克得意地说。“再说他那地方要价太高。我一 直在看地。想买自己的牧场。这是买地的好时机,不少地要卖。我能把赖夫巴格的 地便宜地买下来,我想,”他对艾斯说。“我问搞土地记录的官员,他们说整个镇 子都属于一个家族,这个家族是俄亥俄州一个破产辛迪加惟一的幸存者。他们从一 八八五年就有那片地了,但是经过一个寒冬,他们的牲口生意失败了。我写了信给 他们,信中问:”多少钱?‘在等回音。所以,你现在回威尔考克斯那里,把他的 牛饮水问题给解决了。把他焊上的门给修理好。“ 但是艾斯出去后,决定最后再找找钥匙,他把车停到威尔考克斯家小屋前。还 没等他走上门廊的台阶,他就听到上面有人在喊“喂喂”,抬头一看,原来是威尔 考克斯太太坐在风车台上,手里编织着蓝色的什么东西。这风车是给家里打水用的。 艾斯很奇怪,不知她怎么爬上了那当梯子用的铁撑条。 这风车很破烂,吸尘杆甩向似乎是床栏杆的东西。 “你跑那上面干吗,威尔考克斯太太?” “唉,我听到吼叫声,还看到一头野兽的黑影,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或许是 黑豹子或者更凶的什么东西,听起来它好像在家里,所以我就上这里了,让它咬不 着。等威尔考克斯先生回家,他能把它打死。” “你想让我进屋看看吗?” “多谢了,艾斯。那敢情好。把枪带上,或许在后面屋子里。门是开的,我是 想放它出去。” 艾斯本以为里面什么也没有,但里面有一只暴躁的大獾,脚上夹着老鼠夹。一 见人进来,赶紧退到角落,抓着墙上的墙纸。艾斯把它捅到外面,用枪打死,拖到 风车下让威尔考克斯太太看。 威尔考克斯太太把编织袋挂在脖子上,开始往下爬,下来时上气不接下气的, 脸上被太阳晒得很厉害。艾斯站在下面,看着她的裙子,能看到里面她的腿,还有 粉红的人造丝内裤。 “该犒劳犒劳你,”威尔考克斯太太说,“你是要一杯冷酪乳呢,还是要进卧 房?” “两个都要,”艾斯说。艾斯对犒劳总是来者不拒的。 奇利考斯的一位律师代表格拉迪斯。阿蒙农威尔太太的利益,给哈巴库克来了 一封信。律师在信中说,他愿意把这位太太在赖夫巴格股份公司的一万七千公顷土 地,以每公顷五十美分的价格,转让给哈巴库克。凡。梅尔克比克,只接受现金支 付。第二天一早,哈巴库克就坐上了去俄亥俄的火车,把交易定了下来。 哈巴库克以家乡昌朋的名字来命名牧场,并根据谐音,用三角形的帐篷作为牧 场的标记。 “看到了?”哈巴库克说," 昌朋" 在外搭帐篷。“他把毛桶镇郊区的两个废 弃的房子拖到他的地上,经过大幅度整修和一层层油漆(每两年要重新油漆一次, 漆刚一上完,就又被风刮掉),一所房子成为牧场本部,另一所他称为”快乐梦乡 “。 他聘请了五个运气不佳的牛仔。这些牛仔对薪水很满意,但很不喜欢“雇农” 的称呼,也不喜欢每天早晨都要站在那里让他检查衬衫是不是干净。他让他们在每 个风车塔那儿修牲口饮水罐。暂时还没有奶牛,因为先得有水才行。这些牛仔还发 现,他们要挖井,还要和操作工一起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搭建风车。风车一共要建 十个,全是钢铁的,全是顶尖的风车。 他们抗议说他们不是风车骑士,哈巴库克瞪了他们一眼,说,“要干就干,不 干请你们走人。”只有一个人走了,但是哈巴库克不再信任留下来的人,因为他们 怕高,一说到高高的风车台和滑溜溜的风车梯子,他们就不再是自吹自擂的好汉。 那个逃兵走后,哈巴库克请了个扎篱笆的能手,因为需要布铁丝网,要布很多英里 的铁丝网。 但这还不是哈巴库克和牧民劳资关系最坏的时候。哈巴库克的表兄马丁。艾克 胡特和妻子玛格瑞特从爪哇来看他,带来了很多箱子、篮子,里面装满食物、荷兰 产杜松子酒、咖喱粉、芒果酸辣酱、孟买鸭、可可、香蕉、杏仁、大米和上百样其 它的必需品,足够准备二十桌饭。做饭玛格瑞特会来,但是谁来上菜呢,那些围着 围裙、头上顶着香喷喷大木盘子的小伙子去哪里找呢? “找雇农,”哈巴库克说。 就这样,这些怒气冲天的牛仔成了宴会的服务员。他们故意穿上皮套裤,蹬着 带靴刺的靴子。他们把肮脏的大拇指插进草原鸡咖喱;还当着用餐者的面,把碟子 乱扔到洗碗的盆子中(洗碗的盆是从毛桶镇的斯特迪商店匆忙买来的),还故意皱 着眉头,发出恶心的声音。艾斯。克劳彻已经吃了几年哈巴库克的伙食,这些饭菜 他自然吃得很开心,盘子里的饭堆得高高的,再浇上咖喱汁,添上一大勺一大勺的 菜。有个牛仔说出了声,说他干脆去吃臭鼬粪得了。 “看来某个雇农明天要去找工作了。”哈巴库克阴阴地说。 听说他们自己的晚饭就是吃宴会的剩饭剩菜,这些牛仔一个个嘀嘀咕咕地威胁、 咒骂。虽是这样,饭菜最后全都吃光了,芒果酸辣酱罐子里面都被牛仔们用手指头 刮得干干净净的,谁也没有辞工。这个宴会成为本地传奇,被人称为“味道贼好贼 好的荷兰胡椒肚子大餐”。又过了几天,玛格瑞特。艾克胡特做了一道咖喱饭,辣 得吃饭的人嘴都肿起来了,这饭顿时成了牧场烹饪史上可圈可点的一笔。牧场自己 的厨师侧着身子走到她身边,向她索要菜谱,她用蜘蛛一样的欧洲书法写下来了, 还答应说要寄一些威猛的辣椒过来。过了几个月,斯特迪商店的柜台上开始出现罐 装咖喱粉和芒果酸辣酱,本地一些牧场厨师都很重视做菜时大量使用这两样东西, 这成了毛桶郡著名的咖喱辣椒的由来。这道菜每次铁丝网节上都会有,菜谱秘而不 宣。 一个平静而多云的清晨,火山熔岩一样的太阳刚刚升起,哈巴库克牧场上的风 车工作就展开了。艾斯和一个操作工带上钻机,开着一辆什么地形都能开、也确实 什么地形都开过的A 型福特卡车,还带了个旋转钻探,用来往地下钻土。哈巴库克。 凡。梅尔克比克和艾斯。克劳彻还有另外一套钻机,主要用于沙地,这钻是喷式的, 还带有重锤,不停地在管子顶上的丁字铁上捶打,把管子打进地里。在这管子里面, 还有个口径更小的管子,在重压下,水从这管子下面出来,把碎沙子和碎石头挤压 出来,浮到地面高度。尽管哈巴库克牧场有些部分在沙地上,但对很多要打的井, 他们都指望在石灰岩和页岩下面就能出水。每打完一口井,艾斯总在井口盖上大石 头,既做记号,又当盖子,然后去挖下一口井。井都打完之后,他们就会装风车塔。 在一些浅水井边,只要建三十英尺高的塔,风车轮子直径也相对较小。但是在比较 偏远的牧场,水井深,塔也要修建得老高。 工作进展得很顺利,一直到第七口井。这口井的方位是干燥的平地。井要打成 非常深的泵井,或许会要两百英尺、甚至三百英尺深。钻到第四天,突然喷出一股 气体,持续了二十五分钟,接着是间歇地往外冒的石油。艾斯盯着这油看了一个半 小时,发现冒出的油量并不见下降,甚至有所提高。他赶紧跳上卡车,风驰电掣地 开到哈巴库克的房子。哈巴库克正在钉木瓦。 “哈巴库克,你的第七口井冒油了。你最好找个懂石油的人过去。看起来很有 意思。我想牛是喝不成了。” 哈巴库克。凡。梅尔克比克开车到了第七口井那边看了看。他觉得很伤脑筋, 因为他刚想当他的牧场主呢。 “我们今晚就让它冒吧。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看。我们不需要什么搞石油的。要 是早上还在冒,我们换个地方钻。” “但是哈巴库克,石油很值钱呐!” “再说吧。” 天还没有亮,哈巴库克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很多卡车、汽车在吼叫,顺着他 的牧场路艰难地行进。他起了床,朝窗户外一看。一溜车灯在起伏不平的路上颠簸、 闪烁。有些车头灯打得雪亮,说明这些司机已经放弃了牧场路,直接开在开阔的草 地上了。他数了数,有十七组灯。哈巴库克穿上裤子和鞋,下了楼梯,匆忙把炉子 点着,把咖啡烧上。然后他到门廊喝他的咖啡,抽早晨的雪茄,等着第一辆车子过 来。东方露出了鱼肚自。 车在门廊台阶前停下,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出来了。他看到了哈巴库克一闪一闪 的雪茄。 “你好啊,先生。我是H.H.包茨,俄克拉何马城康道石油公司的租赁人,听说 你有口水井在吐油。” “那是昨天下午的事。或许现在停了。” “所以我来了,要看看情形,让地质师和成分化验员看看,瞧他们怎么讲。” 他挥手指了指把院子占满的车灯。“等我们从老索尔那边搞些灯过来,就去看看。 很滑稽,跑这儿了。这么黑。长条地大部分地区都有汽灯,照明不错。这边却黑乎 乎的。我们会解决这问题的,你看呢?” 哈巴库克不喜欢这家伙,一眼就看出他一肚子坏水。那家伙现在上了门廊,正 踢蹬着鞋跟。 “给来一杯咖啡吧,行不行?”H.H.包茨说……我大半夜就离开了俄克拉何马 城,只吃了个汉堡包和一瓶爆米花。“ “不行,”哈巴库克直截了当地说。 接下来是一段沉默。中间有什么东西在微妙地变化着。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全是打呵欠、伸懒腰的人,天空变成了西瓜汁的颜色,H.H. 包茨冷冷地说:“那好,我们只是去看看。 如果有油,我们再谈租赁的事。“ 哈巴库克坚持自己开车在前,带着这一大帮车队。他不想和H.H.包茨坐一辆车。 再者,必须有人带路。那井离门廊这地方有两英里,几乎是在他地界的正中间。后 视镜反射着摇摇晃晃的车前灯,让他很是恼火。他怀疑,昌朋牧场的安宁和平静从 此永远结束了。远在俄克拉何马城的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他这边有油的?他们要这 些地质师干什么?要是有油,那就是有油而已。眼睛看得着的东西,根本用不着去 猜,去估计。因为投有牛,最后一道门艾斯没有关,穿过这门,哈巴库克能看到乌 黑的钻机架轮廓,衬托在粉红的天幕上。再走近一些,能看到缎子一样颜色的一层 油像湖水一样,蔓延在地上,反射着黎明的晨光。他停在这一汪油的边缘,下了车。 H.H-包茨的车子跟在后面停住。他们俩都能听到逃逸的气体发出嘶嘶声。 “我的天,怎么这么臭!‘,哈巴库克说。 “那是钱臭,”租赁人说。“是个出油井,没错。天哪,离阿马里洛弧形带远 得要死,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肯定的是,你这里是浅井。你挖了多深?” “不知道,是我合伙人挖的,大概两三百英尺吧,或许就在那里。我不知道, 他没有告诉我。花了四五天的工夫?” “那真是很浅。你们长条地的油井一般都是三千英尺深。 用钢丝绳冲击钻钻,要用六十到九十天时间。这可能是个与众不同的小矿脉。 我想我们得谈谈生意了。谁知道下面有什么?“ “我要你干吗?”哈巴库克说。“我一辈子什么事情不是自己做?我这个油井 已经钻好了。要你来搀和做甚?” 他们的身后,地质师们鸟雀一样唧唧喳喳起来。 “米尔克比克(”米尔克比克“即* 梅尔克比克”,前者是包茨之误。)先生, “H.H.包茨说,”你这边是有个浅油井,不过你没有原油罐,油装不起来。油罐都 没有,更不必说怎么把油从井里弄到罐里了。你也没有抽油管,连到油箱管道上。 没有人买你的油。你那井也没有内壁,谁知道有没有洞,油会不会从洞里漏掉?还 有,你知不知道油什么时候进入下降期,什么时候需要用采油泵?你也不知道油气 比,不知道岩层压。建个油田,那可要几千几百万的钱。你根本不知道这油田有多 大。肯定不止是撒尿一样的小井。得克萨斯铁路局要过来采集数据,回头去计算。 你不能像现在这样,任凭油这么往地上冒吧。石油生意复杂得很,昂贵得很,先生, 而且需要合作。“ 哈巴库克泄气了。包茨说得不假,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搞石油的,他还必须和这个他不喜欢的家伙合作。不过不能让他宰了。 “多少钱?”他问。 “这个,先生,租赁合同可以先签五年,或者十年,然后只要一直能产油,油 量足够商业化,那么可以一直签下去。你作为地皮的主人,拿使用费。康道石油公 司承担所有钻探和油田开办费用,把油罐建起来,油泵装起来,管道铺起来,还有 ——” “多少钱?” “石油业内通常的使用费是八分之一。” “但这地是我的。地下面的油也是我的!” “但是公司承担相当大的建设费和维护费。地下的油和管道里的油可不一样。” “这我不管。八分之一肯定不够。我要十分之一。‘’哈巴库克看着H ‘H ’ 包茨目瞪口呆的脸,心里说,哈,你可蒙不了我。他以为那人的奇怪表情说明他自 己占了上风。包茨说。 “米尔克比克先生,我想我得向你让步。趁你还没有改变想法,没有提出二十 分之一,我们赶紧去屋子里把合同给办了。‘’哈巴库克一脸的笑。 两小时后,那人离开了,还是没有喝到咖啡。包茨把六页的租赁合同中所有写 着“八分之一”的地方全划掉,换成“十分之一”,还让哈巴库克把自己的姓氏缩 写写在所有更改的地方边上。哈巴库克的签名签在划虚线的地方。 到了中午,就有一队人马过来,装上了管道和油泵,把油吸走。一伙铺管道的 人在铺管道。还有个浑身肮脏的人赶着一群骡子,拉着大泥铲,在做临时的土储油 罐。 大概在中午的时候,艾斯把车停到门口。 “听说早上不少人开车来了。结果怎样?” “我的天,了不得啊。十七辆车。地质师还在那儿。是油井。这家伙是从康道 石油公司来的。说是从俄克拉何马城来的。我不喜欢他,但是做石油单干还不行。 我签了十年的油气租赁合同,不过便宜被我占了。” “是吗?” “那是!他准备给我八分之一作为使用费,我说不行,十分之一,过了一会儿, 他让步了。” “哈巴库克,他出八分之一,你却要十分之一?” “没错。” 艾斯的脸上露出和I-I.H.包茨一样的表情,哈巴库克慌了。“怎么了?这有什 么问题?” “哈巴库克,十万火急,你赶紧跟我进城去。我不骗你。 将来你会少后悔很多年。“ 因此,他们一起上了毛桶镇,艾斯开车。他把车停在好时光面包房,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拿了两个盒子出来。他们开车离开了镇上,在路边的一张野餐桌子边停下, 艾斯什么话也没有说,虽然哈巴库克喋喋不休地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已经猜 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艾斯把两个盒子放在野餐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两个馅饼,一个是苹果馅饼,一 个是樱桃馅饼。他把樱桃馅饼放到哈巴库克前面,苹果馅饼放在他这边。然后他拿 出牛角柄的折叠刀。 “看看" 艾斯说。他把苹果馅饼切成八份,然后把刀子给哈巴库克。”现在, 你把樱桃馅饼切成十份,我们看谁的一份大。“ 在切馅饼的时候,哈巴库克一下子学会了分数和百分比的本质差别。一看自己 原来是那么蠢,他勃然大怒,不停地用狠毒的荷兰话破口大骂,艾斯在一边看着, 摇着头,吃着他的馅饼,一片接着一片吃。他显然喜欢八份的分法。 “没用了。这次我被作弄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养牲口了。我现在是 石油商。他们怎么作弄我,我也怎么来作弄他们。” “最好早上起早点。做石油的人精明着呢。” 但是哈巴库克这回狠狠用心了,他发现平坦的长条地下面原来是一个被掩埋的 花岗岩山脉,阿马里洛山脉,石油、天然气和氦气多得吓人,这地方是一九一六年 发生大罢工的地方。他还废寝忘食地阅读关于石油的书籍,抓住石油商人就拼命与 他们聊,还跟在采油工人后面看,跟着租赁人后面学,还把康道给的十分之一使用 费拿出来,投资了十几家石油公司。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昌朋石油成了一家 规模不大。 但是实力相当可观的公司。 五年后,哈巴库克的眼睛对石油已经很敏锐了,这时他去爪畦拜访他的堂兄, 看到那边有希望的土地就买下来,几年后租给壳牌——荷兰皇家,该公司每年从那 块油田里采出两百万桶油。他在科威特、卡塔尔有产业,在委内瑞拉也有股份。 一九六一年,昌朋石油恶意收购了康道石油。到此时,H.H.包茨早已经入土, 但是哈巴库克。凡。梅尔克比克特地找到俄克拉何马城自由意志浸礼会公墓,找到 了墓碑。 “你被解雇了,”哈巴库克对着一篮子白色塑料百合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