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女杀手” 安吉拉不知道该呕吐还是该喊叫。 因为哪一种选择都不能让她更舒服一些,她只好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努力停 止打颤。假装昏迷的时间越长,她越能找出办法来让自己摆脱困境,可一直到现在, 她还是弄不清楚她陷入的是什么样的困境。 她知道自己是躺在一辆移动的车里的——她猜是一辆卡车,但不能确定,因为 蒙在头上的毯子让她搞不清楚。这车摇摆的方式让人感觉像卡车,因为感觉它的底 盘比小车高。 她的手被绑住了,她的头自从撞在地上后一直在跳痛,而且她觉得她的肋骨如 果不是已经断了的话,那就是快要断了。 她推测是停车场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在开车,很可能不是那个鼻子破了的人,而 是另一个,那个有着黑眼睛和敏捷身手的大个子。 她把脸转过来贴着薄毯壁,她奇怪于自己是如何陷入这种境地的。枪,血,突 然转向她,当她是一个有威胁的男人……如果他们肯花一分钟时间看看她,他们就 会知道她不是他们的对手。 生活,她的生活,是简单而并非如此的。对她而言,一天中最坏的事,不过是 不得不安抚一个过于焦虑的演讲者,暗示他怎样控制他的讲话围绕那些关于增长的 利润差额、联合的典礼,诸如此类等等的话题,而不要离题太远。 如果她没有拉起那支该死的枪就好了。 她在毯子下扭了一下,让她的臀部不再擦着地板上隆起的硬东西。心中希望在 离开办公室之前已经去了一趟盥洗间。 卡车猛颠了一下,血从咬破的下唇流了出来。那个向她转过身来的高个陌生人 动作可真快,快得让她躲不开。他把另一个男人向她扔来,让他们跌成一堆。安吉 拉一直在奇怪,她为什么会想都不想一下就弯腰捡起那把枪。 血和枪,想到那个满脸是血的男子,鼻子歪向一边,她感到一阵恶心。在另一 个人把他猛推向她,让他们倒成一堆之前,她看到了不少。尽管细节让人很不舒服, 但她还是想起了那男人的血涂了她一脸,这个念头令她憎恶地抽了抽鼻子。她停止 了恶心,因为她感到皮肤上没有粘着什么东西。 她感到惊异,不知是否是因为她昏迷的时间太短,血未干就被擦掉了的缘故, 还是因为潜意识中生存的欲望帮了她的忙。 她还是真的希望她没有捡起那支枪。 安吉拉意识到自己正一再重复这个念头,但她并不在乎。与其让她的思想像那 些无法摆脱记者们围攻的政治家一样,纠缠于种种细节之中,倒不如想想那些可怕 的事。 目前,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恐惧,不至于开口尖叫——尖叫会惹怒驾车的人,木 管他是谁。看起来,聪明的做法是避免激怒他。 当他们面对面的时候,她能表现出有自控力的尊严。运用这种自控和一种安静 的举止,她也许能够让自己脱出困境……而这困境本是她可以避免的,“如果她当 时直接钻进自己的车里,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的话,那她就会走在回柯特。马德拉她 公寓的路上,或者已在家里了,而不是被绑着倒在汽车的地板上,到她不愿去想的 什么地方去。 如果她只关心她自己的事的话。 安吉拉压住一阵急躁,祈祷他会让她离开,而不是做出一些更糟的事来。更糟 的事,这一念头掠过她的脑海,让她保持了沉默,听任汽车驶入黑夜,把她带进她 将来一定会憎恨的现实之中。 霍克向南驶过金门大桥,和一群汽车一起右转驶上把旧金山市一分为二的快速 车道,跟在那些驾驶员后面,他不管时速限制,用刚好低于五十迈的速度行驶在街 道上。他沿着城市的另一边驶过,闪烁着灯光的多丽城一晃而过,直到到达拐向旧 金山机场的急转弯处,他才放慢车速,此时他已接近最高时速。 他沿着指示开向一个长期停车点,把车停在一辆高大的货车和一辆木板车厢的 运货车之间,那是一个很黑的角落。 关掉前灯和车内灯,他坐在那儿约五分钟一动不动,观察那些开进这个点的汽 车。一辆棕色的四门轿车开了过来,停在离他六步远的地方。他等着,看那男司机 下了车,从行李箱里施出两件行李,然后走到八十码远处的公共汽车站牌下。 十分钟后,公共汽车来了,那个男人和其它两个把车停在站另一侧的人上了车。 在这一站没人从公共汽车上下来,下一站也没有。霍克从他的运动包里拿出一把螺 丝起子,滑出方普,轻轻地关上车门,虽然他没有听到后面车座上有什么动静,他 还是打开后门,揭开蒙在那女人脸上的毯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进她金绿色的 双眼里面,看到了招呼,也看到了害怕,他相信这是真的,而非恰当的表演技巧。 他不认为害怕是她表演出来的一种情绪,如果她~点不害怕他将对她做的事的 话,她就不是人。但害怕不应该是唯一的表情,木应该是一个一小时前还想致他于 死命的女人脸上应有的表情。 隐藏凶恶意图的能力,特别是当她处于危险境地时,有一份控制局面、操纵他 人的天赋,忽视这一点将犯下致命的错误。 “这儿没人会听到你的尖叫,”他说道,“如果你叫的话,我会掐死你。” “如果没人会听见,你又为什么担心呢?” 她那软软的,几乎是迷人的声音,打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一点,霍克暗骂自己 粗心,没有防到来自这个富于魁力的声音的冲击。他告诉自己,必须小心这一点, 一个男人若是被一个女人迷住了,必将陷自己于更危险的境地。 “尖叫会刺激我的神经,别那样干。”他把毯子掀开一些,检查她手腕上的结, 它仍然很结实,他意识到在合适的时候,他得把结解开。结下面的皮肤红了,看起 来有些发炎,这是她自己挣扎的结果。他冷漠地对待她的自伤,对她的瞪视不作反 应。 “我不知道你认为我是谁……” 他打断了她的谎言,“谈话也会刺激我的神经,不要说话!”他把毯子盖在她 脸上,轻轻一碰关上门。 他迅速地扫视了一眼整个停车点,确信当他和那女人在一起时,没有人走近这 个角落。他一边倾听着吉普车外的声响,一边听着那女人的动静,这样比单靠有时 会失灵的直觉好。 他走到轿车旁,很快折下了它的牌照,换上了~副他特别为这种意外情况而准 备的,然后将轿车的牌照换到了偷来的吉普车上,把第三副——就是原属于吉普车 的——塞到了吉普车的垫子下。从他会告那女人不要叫喊到现在,才过去了五分钟。 而她听进了他的警告。这更让他坚信,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职业杀手,一个受 过良好训练的杀手会明白他说的意味着什么。 她的沉默让他感到放心。霍克花了一分钟时间进入了停在旁边的大运货车中, 把他的停车票和货车驾驶员遗忘在驾驶台上的那张作了调换,刚才他就通过车窗看 见了那上面标明的时间是一周前的。他从钱包里拿出六十美分,那么,当他出去时, 门口的管理员就不会奇怪为什么他刚来就又要走。 他回到车里,发动了引擎,这时听到那女人的声音,“我必须去盥洗间。” “现在不行。‘” “但是我——” “住嘴!”他转身掀起她脸上的毯子,“记住我说过的话。” “那是不许叫喊,”她说道,她的声音比刚才强硬了一点,可仍然拨动了他心 中某一根弦。 “谈话也一样。” 她扭过头来瞪着他。为了引起她的注意,霍克从运动包里拿出一支消音器,把 它装在枪头上,枪交有手,手指勾住扳机,然后他拿了一件衬衫盖住枪,右手臂靠 在椅背上,手中的枪对准着她的胸腹之间。形势很危急,但是除了让她睡觉,这是 现在他唯一能想到的法子,能确保她在车出大门时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来。一旦找 到一个可以安静地审问她的地方,他就可以不这么做了。 她的眼里浮起了恐惧,而他很满意地看到她懂得了这一威胁,“你可当心,别 动,也别弄出声响来。” “子弹也不能禁止我上盥洗间的需要。” 他咬紧牙关克制住笑意,她的声音、幽默,解除了他的武装,“我们得付钱离 开这儿,我可不愿出什么乱子,你的选择呢?” 她表示默许的点头在黑暗中几乎看不清,“我会关心子弹的速度的。” “你很会说话。” “波塞勒斯也是。” “安静。” 霍克用空的那只手把毯子重新盖在她脸上,然后打开收音机,仪表板下传来的 声音像是非洲鼓和号角的混合。他把枪和衬衫塞回运动包里。刚才的一番表演已赢 得了她的合作,他认为没必要真的对她射击,即使她真的抓住机会弄出吵闹声来, 那么冲出去就是了,犯不上冒险失去那些可能从她口中得到的消息。 挂上一档——用他刚才还被占用的右手——他慢慢驶向灯光明亮的出口,从停 车场各点开过来的车汇集起来涌向出口。霍克敏捷地操纵吉普插入队伍,排在一辆 红色美洲虎后面,前面的车上正放着节奏强烈的音乐。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他本 可能改变路线的,但现在已来不及了,如果那女人发出叫喊,那么无论斯库伯格还 是恩雅都不能救他了。如果说车上的鼓声和令人心烦的歌声不能让他感到愉快,那 么至少能帮他掩盖一些声响。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至少,在他付钱的时候没有。关上车窗,关掉可怕的噪 音, 他驶上通往101号高速公路的快车道。这时,她清了清嗓子,几秒钟后她又清 了一下嗓子,于是他问:“现在又怎么啦?” “只是清了一下嗓子,怎么?这也是禁止的?”即使隔着毯子,她的声音仍然 有危险的魁力,他还来不及回答,她又加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停车?” “找到一个我们能不受干扰地谈话的地方就停。” “咖啡馆会是一个好地方。” 很显然,他们想的不是一回事。驾驶台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是半夜十一时五十 九分了,这提醒霍克夜里只剩下四个小时了。他知道自己必须在黎明前离开这个地 区或躲起来。 “他们那儿有盥洗间。”她继续道。 他很奇怪这个话题怎么一再出现。“你总是纠缠于这类琐事吗?我倒认为一个 处于你这种境地的人会关心更重要的问题。” “正是我自己的处境让我更关心这个基本问题。” 霍克忍住笑声,左转弯加速驶入高速公路,不去想后面那个蜷缩在地板上的女 人的罪行。那女人抗议的呻吟已慢慢消失,他的时速也接近限制速度。有那么几分 钟,他考虑起那女人身上令人难以理解的组合:冒尖的顶撞,满眼的恐惧,再加上 平时冷酷无情的狙杀。 幽默是一种成功的武器,它成功地降低了他的防备心,再加上她流露出来的恐 惧‘舞和那迷人的声音,霍克判断她大约像血迹上的飞虫一样无害。 转入朝向圣马提奥桥的车道,他决定到了让她想一些问题的时候了:“我们很 快会停下来,那时,我要你告诉我,你原计划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把我的尸体交给 康斯坦丁。” 他还想知道更多的消息,但那会离开主题。一旦她透露了情报,其余的就很容 易从她那儿掏出来了。 “你的尸体?”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谈论一只猫拖着的一件令人厌恶的东西。 霍克不理睬这一反问,道,“我了解康斯坦丁,他不接受照片。” “你尸体的照片?”再一次,她对这个词的厌恶很生动地表现出来,他仿佛听 到接下来的一句是:谁想要你尸体的照片? 事实上,她并没有大声说出来,却并不影响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一个男子, 正在逃亡之中,他身后的地板_上绑着一个杀手,天知道还有多少“杀手跟在他后 面。霍克惊讶于自己会有很悠闲的感觉,很舒适,几乎是一种愉快的感觉,他感到 的是一种激动。 “我不认识什么叫康斯坦丁的人。”她加了一句。 他叹了一口气,感到她开始变得难对付起来、“你叫什么?” “什么?” “你叫什么?”即使她告诉他一个假名,到时候,他也能用它建立起一种貌似 亲密的关系。 迟疑了一会儿,她说道:“安吉拉。” 从她说出名字的情形来看,他相信“安吉拉”若不是她的真名,就是非常接近 于真名。他表示满意,“想想我问你的话,安吉拉,你越快给我答案,这事儿就能 越快得到解决。” “什么解决,我不知道什么……” “闭嘴,好好想一想,安吉拉。我们很快就会到了。” 操纵汽车进入有车道,霍克飞快驶过剩下的桥面,准备寻找高速公路的出口处。 三个月前,他用现金租下的带家具的房子,就在附近一处难以发现的地方。他雇来 照管房子的女人,是一个非法移民,她能流利地讲西班牙语,而且不会好奇地打听 为什么他会租下这房子并付钱给她,让她住在里面。她只知道他有时会使用这地方, 而且他在的时候,她应该腾出这房子。作为回报,他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在这屋子 里爱作什么就做什么。此外,她还应该让车库空着,保持控制电子门的机器状态良 好,让安全灯一直开着。 过桥十五分钟后,霍克驾着吉普,驶过短短的车道,停在车库门口,从运动包 里掏出电子门遥控器,对那门一按,门无声地开了。他关掉车前灯,开进去,按动 电钮关上门。 他俯身向后车座,隔着毛毯对那女人说:“这里的人如果看见你就会杀了你。 保持安静,他们就不会知道你在这儿。 “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差别不大。” 短暂的沉默,然后她说道,“我已厌倦了你叫我保持安静。” “我也是。”他跳下吉普,走到厨房门边,推门前先按了按铃。他走过干净的 厨房,穿过一段短短的走廊到达卧室里,然后停下来等着。康苏娜在一两分钟后走 了进来,一只手紧握着毛睡衣的领口,另一只手猛揉着眼睛,她灰白的头发扎成一 条辫子垂在背后。 她站在沙发那头看着他,不发一言。霍克最后检查了通往街道的前门,并把垂 挂的窗帘拉严,然后转过身来,向她点点头,算是对她年龄的尊重,并为吵醒了她 道歉。 “这是您的家。”她回答道。一句简短的、对客人的西班牙式欢迎词。 他们之间的这种情形,以前也曾有过一次。他为了确保一切运转正常,曾冒着 暴露这个隐蔽所的危险来过一次。他说话简短,而且是用英语,因为不管康苏娜的 英语如何有限,他的西班牙语更糟糕。 “我今晚要住在这儿。” “我五分钟后离开。”五分钟,霍克能猜出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请换换床单。” “La cama.Claro que si. ”床,当然。他不知道她会怎样猜测他的行为,也 许她根本就不会去想。这是为什么他会选中她的缘故,她很谨慎。 服务很贵,他数出十张二十美元的钞票递给她。为了在逃亡中生存,他已花了 很多钱,好几次他都是在现金的帮助下逃脱的。霍克很走运,开着一辆带有现金的 小货车逃离了那片海滩——那钱是一些中间商付给康斯坦丁的。他现在并不顾忌使 用毒贩的钱。没有钱,他不可能从追杀他的入手中逃脱,用钱,还有他藏起来的其 它一些东西,他就有机会转败为胜。 真要感谢艾芙瑞太太,他复仇的计划现在开始实施,他只希望自己已经准备好 了。 霍克在康苏娜走后锁上前门,从窗户里看着她走过街角,然后回到车库,从前 排拿起运动包,说了~声:“再等等。”再转回屋子里。他把包放在厨房桌上,从 里面找出他需要的东西,从碗橱里找出了其余的。他花了两分钟时间把白色粉末装 满一个即用胶囊,又花了两分钟时间用胶水把它固定并风干。他试了试,确信盖子 不会掉下来,他把它放进夹克口袋里,出去找那女人。 他打开后门,把毯子掀开,“现在进去。” 从厨房里射出来的光照在她脸上,她眨着眼睛严肃地对他说:“要知道,你犯 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我不这么认为,走吧。”他探身进车里,伸出一只胳膊环着她的臀部,想帮 她起来。 “不要!”不知怎么的,她用膝盖跪着,挣脱了他的手臂,坐在了座位上,狠 狠地瞪着他,一大束头发垂到了脸上。她脸上压着壁毯的地方有些压痕并且发红, 她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仍然设法保持一种优雅的气度,以及一份文雅的镇静,这种 风度通常是要求男人保持良好的举止。 霍克很想知道在将来的几个小时里,她又将怎样保持她的镇静。 他把一只手搁在打开的车门上,迎着她愤怒的目光道;“不要告诉我找能做什 么,不能做什么。可能你没有注意到,对你,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这包括以任 何我需要的方式触摸你。” “由于你粗暴的忽视,我的膀胱产生的严重后果超过了你的想象。” 这是一场较量,但他脸上仍保持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他不能让她知道,他是多么赞赏她面对威胁,不加理睬的能力。她若知道了, 只会增强她的强硬态度,浪费宝贵的时间。他认为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她也 一样。可听她说的话,很难想象她已认识到这一点。 他开口道:“从车里出来。” “我认为你对人们说——” “住口,赶快出来。” 她挑战般地瞪了他一会儿,然后把目光转开,伸出只穿着长统袜的双脚下了车。 霍克注意到了这点,但他让她的鞋留在车里,没有鞋,她哪儿也去不了。一只手紧 拉住她的胳膊,他把她带进屋子。当他们走过厨房时,他还在奇怪,像这样一个抬 起头来只及他下巴的女人,将怎样来攻击他并取得胜利呢?很显然,她不会依靠体 力,虽然她胳膊的肌肉是结实的,但还没有达到可用来进行搏斗的程度;他努力回 忆当他捆绑她时,她手掌和手指上可说明问题的痕迹,但是没有。 她可能是一个枪手,但两人之中只有那个男人有枪;可能是她自己的那一把出 了故障,她才爬过去捡起男人的那一把,但霍克不这么想,她若是一个枪手,她应 该有备用的,可是她没有。 他甚至找不到一把刀,这就推翻了很多设想。 当他把她推进卧室时,他有一点粗暴。他顺手拿起他的包,不知道她是怎样杀 人的,这使他感到困扰。 把包扔在床上后,他把她推进狭窄的洗澡间,环顾四周以确定她找不到什么东 西来对付他。不是因为他打算给她个机会,而是因为谨慎总不会错。他扫视之后, 满意地发现她找不到任何可用作武器的东西,他把她转过去,开始解开她腰上的皮 带。 ------------------ 坐拥书城 扫描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