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几天后,刊载着优香照片的“MOVE”出版了。这本杂志在优香和其亲朋好友之间引 起了相当的震撼。 孝子在美容院上班的时候,从书店送来的新杂志中发现了这本“MOVE”。她平时不 常阅读杂志。但不知怎地,当她一眼看到“MOVE”这四个字时,却突然想起了泽渡。眼 前的杂志让她联想起,那天在画室里遇见他的情景,以及他递出的那张名片。 孝子战战兢兢地翻开刊载优香报导的那一页。“亟欲翱翔的艺术家。她是天鹅? 抑或丑小鸭?——为您解析这位天才女子的真实面貌。这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事实 真相?”当这些标题文字映入眼帘时,孝子的脸色倏地刷白了。 阿凉是在“WOOD”看到这篇文章的。 “……她虽然有智能障碍,但其天真纯净的作品却被誉为艺术杰作。虽不确知她是 否明白得奖所代表的意义,但她今后究竟将飞往何方呢?” 町子和纯一也凑过来看。纯一低喃了一句:“真过分!” “‘想变成一只小鸟’是她的得奖感言,但她日后会成为“艺术界的天鹅”呢? 还是终究只是一只丑小鸭?据说她已故的父亲是一位不得志的画家……” 看到这里,阿凉将杂志往桌上一扔。 “写这什么东西!” “优香小姐好可怜!” 町子低语道。 “写这篇报导的人,好象是在幸灾乐祸……” 这篇报导刊登了一张很大的照片。那是优香伸手去抓随风飞舞的色纸时的身影。 照片下则写着:“摄影泽渡彻”。 “泽渡……” 阿凉冲出了店外。他套着围裙就直奔东和出版杜。他走进“MOVE”的编辑部,碰到 的第一个人是麻子。 “请问……” “什么事?上去把泽渡,泽渡彻那家伙叫出来!” 不巧的是,泽渡这时正好来上班。麻子出声叫道:“啊,泽渡先生。“怒气冲冲的 阿凉立刻转身瞪视他。泽渡则露出不解的样子。 “原来是你!” 旁人还来不及制止,阿凉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泽渡的胸前,狠狠地往他脸 上揍了一拳。只见泽渡一个踉跄,麻子凄厉的叫声响遍了整个编辑部。阿凉并没有就此 住手,反而一把扯住泽渡,吼道:“优香她,优香她……!” 接着,阿凉又将泽渡痛揍了一顿。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了解嘛!怎么可能明了优香和我的心情……!” 其它编辑原本吓得愣在一-旁,这时才有了反应。几个人趋前死命地抓住了阿凉。 其中一个男编辑还激动得对着麻子大叫:“快,快叫警察!” “不用了!” 说话的人是泽渡。被男编辑押住的阿凉则一边拚命抵抗,一边瞪着泽渡。 “绝对不饶你!我绝对饶不了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家伙太可恶 了……!放开我!” 泽渡也目不转睛地瞪着阿凉。 另一方面,孝子也为了优香而跷班了。不过她并不是去东和出版杜,而是到新时代 艺术展的办公室。 孝子是去找一位叫小宫幸代的女职员。小宫一开始就负责处理优香的得奖事宜,是 个能干又漂亮的女子。虽然她和孝子年纪相当,但因身穿名牌服饰,所以给人一种高贵 俐落的感觉。孝子从一开始便对她很有好感。 “我当初就讨厌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好象对那孩子的作品一点都不感兴趣, 反而拚命地在她智能有障碍这一点上作文章!” “……这名记者,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消息……” 在接待室里,小宫虽然装出很为难的表情,看着放在桌上的“MOVE”,但其实她心 知肚明。因为大矢主编放在泽渡桌上的那份“有关折原优香的调查报告书”,正是由她 的手中流出去的。不过,此刻她在孝子面前丝毫不露声色。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遏止媒体的这种作法?” “要提出告诉吗?“小宫幸代冷静地说道:”对东和出版社。” 孝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因为到头来只会伤害到优香。只是, 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让优香接近任何媒体了。” “……我明白了。我们会照你的意思去做。我看就由敝会具名,发出通告来知会大 家吧!这是目前我们所能做到的。一切就交给我们处理吧!” “……我知道了,那就万事拜托了……还有,今后我不想再和贵会有任何瓜葛了。 那个奖杯,我可以还给你们。” 小宫幸代听了不觉大吃了一篇。 “太太!等一下。请好好冷静一下。我们会请这份杂志郑重地向您道歉。从今以后 也不会任由媒体胡乱报导,所以还请您……” “可是……” “请不要因为这种不入流杂志的报导,就毁了优香小姐日后的前途。身为艺术界的 一份子,我诚挚地请求您不要这么做!” 警卫将阿凉完全制伏,并把他拉出去之后,“MOVE”编辑室里,总算暂时恢复了平 静。麻子此刻正忙着处理泽渡嘴角的伤口。“这可是对言论自由的挑战哪!”大矢幸灾 乐祸地说道。泽渡则将刊载优香专访的当月号‘MOVE’扔到他的面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写得有趣一点,会责不出去的。” 大矢说完后,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泽渡只是狠狠地瞪着他的背影,一 句话也没说。麻子说:“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其实那篇报导的文字责任并不在泽渡。那一天,他采访完优香后,便将所拍的照片 和文字稿放在大矢的办公桌上。大矢边看着照片,边说:“总觉得还不够有冲击性。”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虽然我和她见过面,还聊过天,可是……她只不过是个 二十五岁的女艺术家而已。根本找不到像你先前所说,那么富有冲击性的题材。” 这就是泽渡的回答。 “其它的照片呢?” 大矢从纸袋中取出一叠照片。 “每一张都差不多啦!” “明明有比较有趣的嘛!” 大矢说着,便拿起那张优香追着色纸的照片。泽渡忙不迭地说道:“那张是怕坏了 的作品。”这时,正好有他的电话进来,他使暂时离席了。然后,大矢看了看泽渡所写 的原稿标题:“新进艺术家折原优香为什么对翅膀有偏好?”他便自作主张拿起红笔在 标题之上添加文字。 麻子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所以事后泽渡一问,便知道他写的原稿被调包了。 “可是,我们也只不过是将事实传达给社会大众而已啊!” 麻子看了看那篇报导后说道。 “她的确是个智能不足者,而她周围的人都隐瞒了这个事实。” “如果只就这部分来说,倒是没错。”泽渡回答道。 “在你看来,你觉得她有多奇怪呢?” “……都无所谓了。既然被她那血气方刚的表哥给揍了一顿,我看这件工作就此结 束了。” 泽渡合上那本‘MOVE’,用力地将它扔了出去。 当天傍晚,阿凉和孝子在回家的路上巧遇,两人便一起回孝子的家。当时,优香还 待在画室里。孝子和阿凉便想趁此机会好好商量一下优香的事情。 在那之后没多久,小宫幸代打电话到孝子工作的美容院,说她已经警告过各报章 媒体了。然后她又告诉孝子,她已经寄了一张欧洲现代美术展的门票给优香,请优 香星期三无论如何都要来参观一下,并说她当天会在会场,请孝子放心。 “小宫那个人可以相信吗?” 阿凉担心地问道。 “她说要好好考虑优香的前途……” 孝子说道。对身为人母的她而言,为了让优香今后能自食其力生活下去,究竟该怎 么做才会是最好的?这是她应该要深思的问题。而既然优香在艺术方面有些许才能,她 当然希望优香在这方面能够有所发展。听孝子这么-说,阿凉不禁感到非常惊讶。孝子 见他那副模样,便笑道:“这些不都是阿凉时常告诉我的事情吗?” “就是嘛!姨妈的想法改变了不少哪!” 然后,他又一脸担心地问道:“那篇报导,优香不会看到吧?” “不会,不会。那孩子只看美术杂志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双手捧着一堆杂志的优香走出了画室。孝子和阿凉两人一看,那些 全都是当月号的“MOVE”,当场吓了一跳。 “你们看,你们看!里面有我耶!我一高兴,就把摆在书店里的全买下来了。” 然后,她翻开那篇报导说:“这是在赞美我吧?” 阿凉只好莫可奈何地答了一声:“嗯!” “可是,这照片就有点……明明说好不用这张拍坏的照片。” “那个人没有信守诺言……” 孝子低语道,脑海中浮现那名记者泽波的面容。 “不过,我原谅他了。” “咦!你们见面了吗?” 孝子惊讶地问道。 “没有。今天哪,有好多陌生女子跟我说“好好加油”耶!这一定是彻先生的功劳, 所以……” 阿凉听了忍不住怒火中烧。 “优香,那家伙……” 孝子打断了他的话。 “优香,有一件事你要答应妈妈,不要再随便接受别人采访了。” “……好。啊!我煮了一锅洋芋炖肉,我去热一下。” 等优香走进厨房,阿凉对孝子说:“姨妈……” “那孩子真的以为那位记者是个好人哪!更何况他们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就让她保有这份回忆吧!” “可是……” “我们就相信这一次吧!相信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孝子的确宁愿这么相信,而阿凉也十分清楚她这种心情,所以便不再说话了。可是, 他们一点都不知通,在优香的四周,正开始形成一股暗流,悄悄地包围住她……那个地 方就是东和出版社的董事室。 大矢此刻正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着坐在豪华办公桌前,讲电话的濑川董事。大矢 心里想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坐上那张椅子。濑川放下了听筒。 “折原优香的母亲好象不打算提出告诉了。告诉我,是谁去采访她的?” “是泽渡,从新闻部社会版转来的记者。” “嘿!总算找到一个能干的下属了嘛!” “刚刚是谁打来的?” “嗯,我下次再介绍给你。这次,说不定是个大好的机会哩!” “大好机会?关于折原优香吗?” 泽渡实在不敢相信。 “又要我去采访她?” 站在大矢的办公桌前,泽渡无奈地问道。 “嗯,你今天到上野美术馆去,应该可以碰到她才对。” “碰到了又能怎样呢?” “你前几天不是为了那篇报导吗?我希望你好好去跟她套关系。毕竟她是个有趣的 报导对象,就公司的立场而言,希望你今后也能继续追踪下去。” “开什么玩笑!请找别人吧!” “能找谁呢?有谁能把照片拍得这么生动?” 大矢说着,便拿出前些天泽渡为优香所拍的照片。他找出其中一张,微笑地说道: “而且,她不是还为你拍了一张吗?” 他将照片递给泽渡看。 “她怎么可能会再信任我呢?毕竟我为了一篇对她不利的报导。” “对我换掉文字稿一事,你好象很不满……可是你要知道,这是工作,是上司的命 令,快去!” 在上野美术馆的一角,小宫幸代静静地看着优香和泽渡再度相会的情况。她正因为 自己的工作顺利完成,而感到心情愉快。 “我看过杂志了。” 优香小声地说道。泽渡则显得有点紧张。 “哦……” “谢谢你。” “咦?” “很高兴你赞美我,可是……那张照片,我们说好不用的啊!” 泽渡无法答话了。 “我们到外面去,好不好?” 优香依旧小声地说道。 “在美术馆里是不能说话聊天的。” 于是两人走出美术馆,来到了动物园。这个地点,是优香主动提议的。虽然她兴味 盎然地观赏每一种动物,但还是对长颈鹿感到最为好奇。 “你今天没带相机喔!” “咦?嗯,因为我今天不采访。” “不是采访啊……” 优香松了一口气,因为地想起了母亲的叮咛。 “可是,如果有相机就可以麻烦你拍了——拍长颈鹿。” 泽渡也不由得抬头望着长颈鹿。 “你喜欢长颈鹿?” “长颈鹿比找我接近天空哪,真羡慕它耶!” “是吗?…….如果登上大厦顶楼,就可以比长颈鹿更接近天空了。” “这样啊?对嘛!可是……长颈鹿永远是长颈鹿,而我是不可能永远待在大厦顶楼 的,所以,长颈鹿还是很令人羡慕嘛!” “这是什么论调!” 泽渡感到有点吃不消。这时,栅栏里的长颈鹿慢慢地低下头来。 “啊!它离地面很远,不容易看到地上的东西。” 她兴奋地说:“我还是当我就好了。” 冬日的动物园格外寒冷,两人随兴到咖啡店喝咖啡。优香有点定不下心,兴奋地环 顾着店内,说道:“这种地方,我只和阿凉来过……”随即她又补充道:“啊,阿凉是 我的表哥。” 表哥。泽渡脑海中浮现身穿围裙,揍了自己好几拳的那个年轻人。 “好喝!” 优香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你还真是个幸福的人啊!” 泽渡叹道。 “我是很幸福。” 她天真地笑了笑。 “你一直都是这么幸福吗?不会因为被人说了几句,而感到伤心难过吗?” “会呀,当然会。尤其是被骂或遭白眼的时候。可是,大家不都是一样吗?大家都 会有同样的遭遇,有痛苦的时候,也有快乐的时候;有时会碰到好事,有时会碰到挫 折……彻先生,难道你不幸福吗?” 她的问话,再次让泽渡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他没有答话。优香一直注视着他,然 后,察觉到他嘴角的伤口,便问道:“很痛吧?……” 说着,优香突然递了一样东西,飞快地掠过泽渡眼前。她一边说道:“希望你的伤 能赶快好起来……”一边将手中的东西放人泽波的胸前口袋里——那是她给泽渡的第三 颗糖果。 “我要回家了!突然觉得很想做东西。” 优香突然站了起来。 “想做东西的时候,就是快乐的时候。啊!如果做好了,可以再请你看一下吗?” “……嗯!” 优香的脸上立刻有了光采。她再次坐到泽渡身旁,说道:“一言为定!你一定要来 看喔!” 优香伸出了小指头,泽渡则不知所措地呆望着。他明白优香难免会有惊人的举动, 但这未免太……“一言为定!” 优香再度说道。泽渡于是伸出手来,用他的小指勾住了优香的小指头。 “勾勾手,盖盏印,说谎的人会遭报应。” 优香回到家后没多久,阿凉便跑来找她了。她帮阿凉冲了一杯咖啡之后,就一如往 常收看她的气象报告。 阿凉以为优香一直待在美术馆。因为他下午曾打了好几次电话到她家,所以知道她 大概会到傍晚左右才回来。阿凉一直认为优香是“一个人”待在美术馆,而优香也没有 纠正他这个错误的想法。 后来,阿凉说下次休假要出去玩,想邀优香一起去,优香就说要打勾勾才算数。 但是,就在两人打勾勾的时候,优香的心中突然产生了疑惑。她记得和泽渡打勾勾 的时候,一碰到他的眼神便觉得心跳不已,会忍不住抽掉小指。因为,在那时候,胸口 会有一种抽痛不安的感觉,逼得她不得不抽离。可是,和阿凉勾手指头却没有这种感觉, 反而感到很自在,勾再久都没有关系。同样是打勾勾,为什么感觉会截然不同呢? 优香不知道,其实阿凉那时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在“WOOD”的同伴之间,常被戏称 为优香的哥哥,然而现在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异样的情绪。他总觉得这种心情会是 对优香的一种亵渎。 “我想正式为折原优香设计一套栽培计划。” 在东和出版社的董事室里,濑川董事如此说道。 “栽培计划?” 大矢问道。 “嗯!我打算取得她所有作品的所有权,然后帮她出作品集、开个展,将她栽培成 本公司的招牌艺术家。” “原来如此……为了强化我们一向居于劣势的文化层面,所以您打算将折原优香捧 成明星,然后再善加利用啊?” 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女子开口了。她就是小宫幸代。 “利用这两个字并不是什么好字眼喔!” “说得对。大矢,我们谈的可是艺术,艺术振兴方案哪!所以我们才会请小宫小姐 来帮我们的忙。大矢,你听好,你的工作就是牢牢抓住折原优香。一切就你的啰!” 董事室里的这番对话只是他们三人之间的密谈。当事人优香、她的母亲孝子、表哥 阿凉,还有泽渡当然都毫不知情。艺术家本来就是个不稳定的职业,所以接受企业界的 全面资助并不见得是件坏事。说不定有些艺术家会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毕竟艺术家 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就可以过活的。 但问题是他们根本不曾知会当事人,就那么秘密地展开行动。由此可知,他们重视 的并不是优香本身的利益,而是他们本身可获得的好处。 况且,违背优香及其家人意愿的濑川等人并不知道,他们派去行前锋、担任联络工 作的泽渡,和当事人优香之间,此刻正蕴酿着一股潜藏的危机。 那是优香送新作品到“WOOD”时发生的一个意外。町子和纯一事先并不知道优香会 来。两人当时恰巧在谈优香的事,刚好被来到店外的优香听到了。他们提到“MOVE”杂 志上的那篇报导,其实是在中伤优香。两人纯粹是因为同情优香,才会谈到那个话题。 但结果优香却因为这样而闷不吭声地离开了“WOOD”。她的脸色暗沈,完全失去了平日 的光采。她失神地踩着步伐,边低喃道:“……不是在赞美我啊?……” 如果“MOVE”上的报导真的是在贬损她,那她的母亲、阿凉和泽渡不就都是在说谎? 她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当优香再度碰到泽渡时,泽渡正因为深感唾弃记者这份工作,而变得失意又爱自嘲。 这一切起因于一名十七岁的少年犯下强暴杀人罪,泽渡奉命采访十年前拋弃这名少年的 母亲。这个事件令他忆起童年时那段晦涩的岁月,所以当他看到其它那些伪善记者披着 伸张正义的外衣,所作所为却是如此卑劣时,不觉愤怒莫名,于是便把批评的矛头指向 同业记者,结果弄得两败俱伤。 “骗人的吧?” 优香面向泽渡,拿出了皮包里的“MOVE”。 “他们说这上面……写了很多过分的话,是骗人的吧!” 或许泽渡可以换个方式,委婉地回答这个问题,但他却直截了当地答道:“这篇报 导根本没有提到你的作品。” “原来你躺我,根本就不是在赞美我!” 优香低语道。 “这就是你所要面对的现实。不管你创造出多少优秀的作品,那些人都不会关心他 们期待的只是你会不会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做出什么奇怪的事。而我的工作就是要早 那些人一步写出报导,好满足社会大众的好奇心。” 优香沉默不语。泽渡则继续说:“世上的事并不尽然完全美好。你之前不是说过吗? 任何人都会有痛苦的时候和快乐的时候。是的,谁都会有那种经历……只是,世上不如 人意的事情要比你想象中多太多了。” 优香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奉劝你赶快回家,保持一直以来的乖巧诚实模样……就像笼中鸟一样。” “……笼中鸟?” “嗯,一只不会飞的小鸟。” “不会飞的……小鸟?” 这时,前来采访同一个新闻事件的一群记者发现了他们两人。 “很抱歉,我不是什么好人。” 泽渡转身背对优香,打算就此离去。这时,便香转头对着泽波的背影说道:“…… 骗人!” 泽渡于是停下了脚步。 “……彻先生还是个好人,因为你告诉了我许多事实。妈妈和阿凉从来没有告诉过 我的事实……彻先生全告诉我了。” 泽渡回过头来。 “谢谢你。” “不要这样……我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好人。” 优香目不转睛地看着泽渡,说出了今泽渡永生难忘的一句话:“翅膀……彻先生的 一只翅膀折断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