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他们花了几乎整个早上才穿过被巨熊毁坏的林地,但沿着光束的路径,走起来 要容易一些。当他们终于穿过交错倒地的树木、杂乱无章的灌木丛之后,在他们面 前又出现了一片深林,这时他们赶路的速度也有所加快。从那堵石墙里冒出的溪水 欢快地从他们右面流过,另外几条小溪也汇聚进来,这条溪流现在听上去深了一些。 这里的动物多了——他们听见这些动物在树林里觅食——而且他们还两次看见了鹿 群。其中有一头雄鹿,看上去起码三百磅重,头顶上长着一对优雅的鹿角,鹿头高 昂,像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接着,他们开始上坡,溪流也转了向,不再沿着他们的 路线流淌。天色渐沉,暮霭即将降临,就在此时,埃蒂好像看见了什么。 “我们能停一下吗?休息一分钟?” “怎么了?”苏珊娜问道。 “好吧,”罗兰回答。“我们停一下。” 突然,埃蒂又感到了亨利的存在,肩膀沉甸甸的。噢,看这个娘娘腔。娘娘腔 是不是又从树里看出了什么东西?娘娘腔是不是又要刻东西啦?是不是啊?噢,真 是可爱呀! “我们不是一定要停下。我的意思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 “——看见了什么,”罗兰接下去说。“不管是什么,闭上嘴,仔细看。” “真的没什么。”埃蒂感到热血一下子涌上脸,他试图不去看那棵吸引他注意 力的白蜡树。 “不对。这肯定是什么你需要的东西,绝对不是没什么。如果你需要,埃蒂, 我们就需要。而我们不需要的是你甩不掉过去记忆的包袱。” 埃蒂感到脸烧了起来,他低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感觉罗兰那双淡蓝色的 战士的眼睛直勾勾看进他困惑的心。 “埃蒂?”苏珊娜好奇地问。“怎么了,亲爱的?” 她的声音给了他勇气。他径直走向那棵笔直的白蜡树,从皮带里拔出罗兰的刀 子。 “也许真的没什么,”他轻声嘀咕,接着又费力地说道:“也许很重要。如果 我没弄砸,那倒真是个重要的东西。” “白蜡树非常高贵,而且充满力量。”罗兰在他身后评价,但是埃蒂几乎没听 见。亨利嘲弄尖酸的声音消失了;他的羞耻感也随之无影无踪。他现在满脑子只想 着那根吸引他注意的树枝,树枝靠近树干的部位变粗,略略鼓起,而埃蒂想要的正 是这种粗怪的形状。 他觉得钥匙的形状藏在这根树枝里——那把在颚骨燃烧的火焰中昙花一现的接 着又变成了玫瑰花的钥匙。三个倒写的V 字,中间那个比两边的更深更宽,而且在 末端还有一个小S 形。这是秘密。 梦中的低语又在他耳边响起:叮叮当,当当叮,你有钥匙别担心。 也许,他暗忖。但是这回我一点木料也不能浪费。浪费一成都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把树枝砍下来,削尖了细的那头儿。树枝变成一段约九英寸长的 粗木。他掂了掂,木头挺重的,隐隐散发出一股生命力,似乎迫切地想显出钥匙的 神秘形状……当然是在灵巧的手中。 他是那个能工巧匠吗?这重要吗? 埃蒂·迪恩对两个问题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枪侠伸出健全的左手,握紧了埃蒂的右手。“我想你知道一个秘密。” “也许我是知道。” “能说出来吗?” 他摇摇头。“最好不要,我想。现在还不行。” 罗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我们就不再 讨论这个话题了。你是不是发现了我的……我的问题出在哪儿?” 埃蒂心想:他这样提到那种快把他折磨死的绝望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知道。现在我还不能肯定。但是我希望是这样,兄弟,我真的希望。” 罗兰又点点头,放开了埃蒂的手。“我谢谢你。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我们 干吗不好好利用呢?” “我没问题。” 他们继续上路了。罗兰推着苏珊娜,埃蒂走在前面,手里拿着那块藏有钥匙形 状的断木,木头里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流动,神秘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