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报偿 1 你把他藏哪儿了。我生存的快乐。谁能够填补你留下的这一巨大的空洞。哎呦。 欲望。帮助她。但是到底上哪里。哦我的太阳。 我更喜欢爱情了。我终于找到了幸福。我必须找到他在哪里。 在夏利的目光中。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另一位就在那里。拳击的收场。下下 一个夜晚。我说的是实话。夏利插入了阿黛尔。 他在铁门帘上贴了一张通知“关门一周”,因为上帝第七天创造人而上帝不能 用多于一星期的时间为他找到他的儿子。他打了运动衫之王一个耳光,他向波博伸 出拳头,他在犹太教堂高声地祈祷,他约见了马塞尔,他没有报警而所有人,除了 她,全都知道了夏利有一个父亲。他出汗出得那么凶一天得换两次衬衣,他把湿透 了的纸巾扔得满地都是,还必须换床单,洗衣机运作起来。只有广播电台的新闻, 每隔一小时打断一下他的悲叹。等到第三天他就住进了夏利的卧室因为他再也忍受 不了让它就这么空着。他冲所有人发火,他咒骂爱情,他指责自己。他不知疲倦地 寻找蛛丝马迹。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穿着他的旧睡袍,或者穿着深色服装满 城地跑。一天夜里,他把他上了年纪的妻子紧紧地抱住,他们重又做了爱,为了找 到孩子。世界,你把我的儿子藏哪儿了? 你把他藏哪儿了? 当她流了二十一天的血 后他从摩洛哥赶来了,他急急忙忙跑丑床边把她抱在怀里说:“我的爱,不要担心, 我在这里,你流血了,我司爱的女儿,因为你拿那个可咒的游泳池的故事让你受苦 了,你每一次重新想起它来,你都要病倒。所有的并发症都是从那里来的。此外你 不能活着而没有你的父亲。你需要得到保护,爱抚,你还是一个孩子。一切都会安 排妥当的,你瞧着吧,一旦那一头的事情料理好了,我就会来这里生活在法国。我 要跟我的妻子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 那里是一片荒漠,而这里,没有了我,对你和你妈妈来说也是一片荒漠。你是 我生存的快乐。你的姐姐们就没有给我那么多的快乐,爱苔勒整天受气,菲菲又太 轻佻,但是我会治得她规规矩矩的。她说她的男朋友正在上希伯来语课……我倒要 好好地看一看! 你的兄弟们都不在家里住了,只有你跟你母亲在一起,所有那些事 情让你害怕了。我会照料你,让你痊愈的。拉斐尔说这是因为小阿兹里亚走了的缘 故,但我知道得很清楚都是由于我。你是那么的想念你父亲,你是那么的需要他。 这细细的血道流向我是在召唤我。但是我已经来了,明天你就将痊愈。一个父亲的 爱比一切都更强。我要对你重复这句话一直到你的病完全好了为止:你是我生存的 快乐。” “这还是爱情吗? 你认为是爱情把我们拆散了吗? 假如他曾经热恋过,我们就 会看见他,我们就会知道他。本托利拉家的小女儿? 我的儿子爱她吗? 这一点你不 能确信……噢! 爱情,爱情,你把儿子跟老子分开了,但是你要把他给谁? 你是他 的母亲,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呢! 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问他? 你为什么就这么让他 在夜里走了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是由于我的错吗? 噢! 你让我为我的错误付出了 多么昂贵的代价,你让在我老年时偿还它! 不,我的妻子,我再也没有在你永远也 不愿去的小房间里欺骗你。那里头只有一些账簿和珠宝。我以我儿子的名义向你担 保这一点。噢! 爱情! 我真的以为,当我年龄到了四十岁时,当我跟我的合法妻子 过得很幸福时,当我看到我跟今天又被你夺走的这孩子在一起时,我就从你身上解 脱出来了。你把他藏哪儿了? 你把藏在什么地方了? 我从来不敢相信你把父母的仇 恨加到了孩子身上。你放过了衣服但你撕裂了心。当我们离开自己国家的时候一切 就开始了。 我根本就不应该改回老本行买卖奇珍异宝,既然他不愿意当珠宝商。那都是我 的错,我不该那么随随便便地对他说:好吧,假如你不愿意卖它们,就去见鬼吧! 他根本就不应该进“运动衫之王”,更不应该到女子服装店去,它径直就把他引向 了坏女人和糟糕的爱情。 爱情,是你,我敢确信,是你把他从我手中夺走了。谁给了你一个你完全配不 上的名字? 假如你有爱心你就别让我遭那份罪吧。假如你使我的儿子幸福了,他兴 许就不需要逃跑了。人们给了你一个很温柔的名字,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却是那么野 蛮! 那个女人是谁? 她是我儿子的敌人因而也是我的敌人。因为假如不是爱情的可 怕力量,那么又是谁迫使我儿子逃走的? 我打开了你的衣柜而我却再也看不到你的 衣服。噢! 我的儿子,回来吧! 噢! 我可爱的儿子,谁能够填补你留下的这一巨大 的空洞? ” 阿黛尔听到了她父亲的男子汉宣言,她病好了。第三天父亲就该走了,他飞走 了。她重又过着以往的日子。站着,躺着,坐着,在公寓中,她守着她母亲同时听 着或没有听着林戈的歌,它们使她落泪。 夏天从窗户中钻进来,传来了乡野的气息,她只有跟全家人一起才见识过乡野 风光。她出门去拜访法比安娜,总不在家的伊沃娜,还有来到巴黎的伊薇特,但她 的脚却再也不迈入玛丽一爱莱娜的家或者尼尔瓦那。她再也没有了兴趣,她再也不 去社交场合,她再也不饿再也不渴。 她的脉搏跳得很慢,但突然又变得很快。她心中挖出了一个大空,它恰恰就是 夏利的量度。她很少说话,除了对雅克一阿兰。字母刺耳地从她的嘴唇中进出,再 也没有了辅音。元音随着眼泪突发出来,濡湿了夜晚的枕头。心爱者名字中温柔的 元音在夜空中融合成一声撕心裂肺的诉怨:夏利! 阿黛尔叹息道,我难受,她呻吟 道,哎呦! 她叹息道,哎呦! 我是印在眼睛中的,夏利心中什么都不说的声音在说, 是目光、手心、嘴唇所传达的,是没有点的,背上的脊柱,是投向朝我伸出之物的, 摆脱了我肉体的直角而进入到我的内心之中。我是裸体,从服装的避难所逃脱出来, 我赤裸裸地呈现自己而没有男人或女人的题铭。 我动着我的腿,我为我独自一人在我的床上引发地震。我令鸭绒被颤抖不已。 我以我的短暂哭泣濡湿床单。我没有分离的生命,无论内在的或外部的。我是进来 的和出去的,我是在阿黛尔两腿之间开辟一条通道的,我不是这一个,因为我是一 片小小的死海等待着它的火燃过,而我没有被穿透。我是一种不可看见性,一种重 要性,一种忧虑,一种可转换性,一种闻所未闻的声音。我是男人在女人身体中的 一种卧藏,是女人在一个男人身体中的一种卧藏。在男性大地上坚硬的东西,在肉 体大地上会更加女性化。男性的卧藏,女性的卧藏,我堆积在嘴唇边上,联系着聩 聋的断层。我是进去的和逃出去的,涌流得比水还更轻盈,陨落的水,我以露水盖 在我的闪光上。我是分解为雪的火,她是在我的火中燃烧的雪,但是火是火焰,雪 是冰霜:谁能说我的身上有多少男性的东西,多少女性的东西,既然我就是爱情的 矛盾。爱情,别忘记了它。不要让我就这样孑然一身,被遗弃,消失,单独,为我 所没有的东西而骄傲,而痛苦,熄灭,关闭,与你生活的世界隔绝。不要忘记欲望 的功用,你的追随者。要爱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