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在干什么,我的儿子? 看新闻吗? 自从你回来后可能发生的一切对我根本 就是无所谓。另外,开学季节一切都跟暑假期间一样糟。再说我有我的报纸,等你 睡着时我可以读它。你以为我会看电视吗? 有你跟我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你把这 个叫什么? 可怕的视象吗? 啊! 这真叫奇怿,你足多么奇怪和出彩啊,我的儿子! 来吧,再稍微吃一点儿塔菲那吧。这是你母亲的拿手菜,她在星期五准备了一整天, 可以说她从来没有做得这样好过! 一个星期里头你就可以把你失掉的那几公斤分量 重新补回来。来吧,我的孩子,我要对你说一件事:我是那么的幸福,我可以飞了。 你别笑,这是真的。我,忧愁使我发胖。哦不你没有刮自己的胡子那不会妨碍我的。 显然,它稍微还有些稀稀拉拉,但是这就跟草坪一样,必须给它时间让它长起来。 再说,假如你真的想有一把大胡子的话,你知道我是不会为它跟你吵架的。可是不, 妈妈,他将不会像一个犹太教的长老,因为他不会定期修剪的。 他的一脑袋头发活脱脱就是我儿子的头发! 说吧,你并没有太不幸吧? 怎么! 你住在那里了? 可是这也实在太卑劣了! 你为什么不去你舅舅来巴黎时住的那家旅 馆? 我真是太傻了,那样显然太贵了! 我到处找你。我甚至去了九月四日街的摩洛 哥王家航空公司,因为我真的认为你不会坐别的公司的飞机。我得到了最怀有敬意 的接待。但是他们没有向我转达任何信息。一切,我咨询了一切,我哪里都去过了。 好极了,嘴脸上挨了一拳头,那个异教徒说你偷了一个足球…… 我对他说:先生,在我的家里,没有人会在乎足球。在我们那里,先生,我们 感兴趣的是拳击。啪啪! 我朝他脸上送去一拳。于是一切变得正式了:科恩报复了 布蒂埃。两人都会去的,是的,是的,我敢保证,让你快乐的一切,我来负责门票 吧,我会挑选那些最好的位子,最昂贵的,选其中最好的。你知道我们只有一个儿 子,我是说一条生命。至于马塞尔,他确实十分好。你有一个很棒的伙伴。他稍稍 安慰了我但他绝对没有背叛你。来吧我会为他解决一个位子的。我真的很遗憾我们 从来没有请过他来我们家吃饭。现在我们可以补救了。那倒是真的,我们还从来没 有接待过你的朋友们。你是怎么吃饭的? 好可怕啊,只要看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了! 谁把你带到了小猎犬市场? 真是岂有此理! 我以为他在做荷比卢的生意呢。是的, 我那里也去了。结果呢,还是不好,一开始就是这样,不,不,并不是戏剧性的, 只是一开始而已。我不想说让你痛苦不堪的事情。明天。你更希望马上? 好,那么 我们去抽一根雪茄,去喝一小杯无花果酒。我很明白这里头有一个跟女人有关的故 事。你知道,本托利拉家可不是秘鲁。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但是她也不应该这 样对待你……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些,但是我们毕竟打算……最后最后夏利我,我 不知道怎么说这些事情但是假如你愿意的话我立即就去买白手套我这就去向她求婚 去。不? 你不想看到她? 听我说,小子,好好听你父亲说:我敢保证这一切会安排 妥当的。不会有两种结果的,要不然你将认识另外一个姑娘这样你就不再想她了, 要不然你就娶了她。她因此而病倒了,但是病得太好了。怎么.我没有对你说起过 吗? 本托利拉甚至从摩洛哥返回来了,人们是那样的焦虑。相思病。一点儿没错。 于是你看到……我时不时地到商店去,谁也说不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你的消息。 是的,一场真正的相思病,整天躺着,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快,快抽一口你的雪茄, 它快要熄灭了。最好还是抽抽烟,而不要犯上瘾去吸毒。是的,夏利,有我在你的 后头,一切都会安排好的。我庄严地向你保证。工作的事情不要担心。你首先应该 恢复元气,然后我们走着瞧。喏,这是二百法郎,明天我就去银行。什么? 你接受 了? 夏利!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你真的要吗? 哦不,我不会把萨米扔到门外 的,无论如何,他将结婚,他将回到卡萨布兰卡。哦! 夏利! 哦我的儿子! 你将进 入我的珠宝店,跟我在一起,你将成为珠宝商! 你将看到,这一切会给你带来幸福。 一颗颗的宝石那是一首诗,是一部赞歌。所有人都认为它们都是浑然无觉的,但是 它们在珠宝匣中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也不是漠然傲视的,它们在等待着。当有人把 一粒宝石戴到一个女人的脖子上、她的手腕上时,当它开始活跃起来,放射出光辉 时,你将看到那该有多么的漂亮。以前她们就好像是裸体的,一切都裸露着,双手、 脖子、手腕、胸脯,然后,她们开始歌唱起来,闪耀起来。给她们赠送珠宝实在是 男人的义务之一,即便他们没有钱,哪怕给她们送些假的,哪怕是花里胡哨的小玩 意也是好的。所以这是一个好职业,夏利,一个艺术的职业,一个爱情的职业。哦 我的儿子! 我又找到了你,我终于找到了幸福。” 邮递员罢工的第二个星期:“夏利,我现在对自己说都是因为罢工我才消息全 无但是我同样也没有你的地址而在这样的条件下给你写信实在是一件蠢事,但是我 需要祈求好运还需要对你说抹却六月份里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是嫉妒者和诽谤者的 牺牲品。表面来看是真的实际上却是假的。我去尼尔瓦那见了雅克一阿兰。你怎么 能够相信波科布扎所说的话? 再说他对爱苔勒也越来越不好了。从那一天起我就跟 他闹得很不愉快。七月份我天天以泪洗面。我病得很厉害。我父亲甚至特地从摩洛 哥赶回来一趟。但是只要我一天不重新找回你我就一天不得痊愈。我知道你感受得 到由我引起的一切痛苦但请你也回想一下所有的幸福以及游泳池的晚上。现在我已 经准备好了一直走到底因为没有了你我就不能够活着。签名:阿黛尔。” “这里缺少了很多东西,”菲菲说,“开始和结尾。在开始,你应该写:亲爱 的夏利,或者我的爱,或者我亲亲的爱,或者我可爱的夏利,而在结尾应该写上你 亲吻他:我亲吻你恰如我爱你,或者我亲吻你恰如你爱我。然后还有在中间,我不 知道你重提过去、尼尔瓦那、波科布扎是出于什么道理。换作我我是什么都不会回 顾的。尤其因为这就仿佛是在说从七月份以来你就不再哭泣了。” “这正是我所想的,”阿黛尔说,“这样信就可以简化为:我的爱,我亲吻你 恰如我爱你。” “还不算那么糟,”菲菲说。“除了一点? 你似乎没有向他求援。应该加上一 句:我那么地渴望亲吻你……等等。” 邮递员罢工的第四个星期:“我可爱的亲亲,忘掉一切回来吧。 我一直也没有出门只希望你能打电话来既然邮局在罢工我不可能收到你寄来的 信。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就病倒了。我时时都在哭泣。 我父亲每三天从摩洛哥打来一次电话,他是那么的焦虑不安。除了问候妈妈, 他就只打听我的消息。他已经来过了并且还要来,但是我不能忍受他住在这里却见 不到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想对他说一说,假如你始终爱我的话我就对他 宣布我们要订婚了。我一切都准备好了,无论到哪里都要把你找回来。我将完全成 为你的女人就像你希望的那样。我亲吻你恰如我爱你。签名:阿黛尔。” “你迈出了关键的一步,”菲菲说。 “是的,”阿黛尔说,“现在我绝对必须得到他的地址。” “你为什么不对他说爸爸是为了我的订婚而来的? ” “因为,”阿黛尔说,“必须解释的东西实在太多,保罗终于皈依了,他开了 一家米兹瓦酒吧。还有,他兴许会认为我想把他找到是因为你要结婚了。现在,菲 菲。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已经发誓了。” “是的,”菲菲说,“我发誓当你的信写好了。当你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时,我 会得到他的地址的。我说到做到。现在我绝对必须找到他在哪里。” “保罗! ”夏利叫道。他走出他的橱窗,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像一片树叶 一样瑟瑟发抖。 “听我说夏利,我是为了个人的事来的,但是我仍然要对你私下里说一些事情。” 夏利的父亲从柜台后面冒了出来就像从树林的一角跳出来,插入到他们的对话 中。 “请问来客贵姓? 我可不可以知道您找我儿子有什么……” “爸爸,”夏利说,“这是保罗,保罗·比亚尔,他的女朋友是……””对不 起,”保罗说,“我叫保罗·比亚韦。” “我不明白,”阿兹里亚先生说。 “我皈依了,我改了我的姓以便能够结婚。是的,”保罗自豪地补充说,“我 要娶昂莉耶特·本托利拉,于是我就皈依了。” “原来是这样啊! ”父亲说,“您做了应该做的一切了吗? ” “是的,”保罗说。 “您是不是服从了作为上帝与我们之间立盟符号的摩西五书中戒律的第一条? ” “是的,”保罗说。 “很好,”父亲说,“我希望您能幸福。但是要注意你将对我儿子说的话。” “说吧,”夏利说,“这是我父亲,我对他没有任何秘密。” “我刚买了一件珠宝,”保罗说,‘‘给我的未婚妻。一枚戒指。但是首先我 想对你说阿黛尔现在很痛苦,她生活的惟一希望就是要重新找到你。” “是她派你来的吗? ” “不是,她不知道我来这儿,此外她也不知道你已经回到了你家里。菲菲只是 向她保证了要把你找到。假如你允许我去对她说你已经回到了你家,她就会有一封 信来到你这儿。” “可是,”父亲说,“那些分检信件的无赖他们还在罢工呢。我们可能还要等 几个月才能等来通信恢复正常。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她有我们家的电话,”夏利说,“但是我不喜欢电话。她的信会来到我的手 中。我更喜欢等着。” “保罗·比亚韦,”父亲说,“我最美丽的宝石是属于您的。鉴于危机,我不 作为礼物送给您,但是我会给您一个任何珠宝商都不曾给过也永远不会给的优惠价。” 他开始当着保罗的面把一个个抽屉都掏了出来,在夏利的目光中宝石卷起了一 阵阵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