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记得,撞车以后,在米拉波诊所,我蓦地惊醒,而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我寻找床头灯的开关。于是,在过于强烈的灯光下,我认出了白色的墙,玻璃窗户。 我尽力重新人睡,可是,尽管我睡意浓重,却又辗转难眠。整整一夜,隔墙后都有 人在说话。一个名字不停地被提到,由不同语调的声音说出:雅克琳娜·博塞尔让。 早上,我才明白我夜里做梦了。只有这个名字:雅克琳娜·博塞尔让是真实的,因 为,在市立医院,当身穿白大褂那个家伙问我们俩是什么人的时候,我亲耳听见从 她嘴里说出了这个名字。 有一天晚上,在奥利南机场,我正在等候从摩洛哥回来的朋友。飞机误点了。 已经十点多了。通往进港口门的大厅几乎空寂无人。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 己到了一个空间和时间中的真空地带。突然,我听见机场里一个无形的声音重复了 三次:“在624 号登机门,有人找雅克琳娜·博塞尔让。”我顺着大厅跑了起来。 我不知道三十年来她变成什么样子,但岁月已不再重要。我有一种错觉,以为那儿 可能还有一个登机门。极少的几位乘客出现在624 号门。门前,有一名穿着深色制 服的男子在站岗。他语气生硬地问我:“您有票吗? ” “我找个人……刚才广播……雅克琳娜‘博塞尔让……” 最后几位乘客走了。他耸耸肩,说道:“先生,那个人大概早就登机了。” 我又说了一遍:“您肯定吗? 雅克琳娜·博塞尔让……” 他挡住我,说道:“先生,您看得很清楚,再也没有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