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当高适灰头土脸地从河南农村来到长安时,开心得要死,在长安城里,高适不 分昼夜地喝酒,嫖妓,用十天工夫花光了他十年的军饷和退伍津贴。然后,在某个 阳光明媚的午后,身无分文的高适站在那条宽百米,可容四十五辆马车并行的朱雀 大街上,看着满大街女人绫罗绸缎包裹着的冰肌玉骨,层峦叠嶂。回想起十年前在 漠北苦寒之地连个母蚊子也见不着的悲惨,忍不住痛苦流涕,仰天长叹:“这才他 妈的是人呆的地方啊”! 搞得满大街的人都以为他是疯子,还好高适在羽林军来抓他去精神病院之前, 一抹眼泪鼻涕跑回旅馆,咬破中指,以血代墨,曲指为毫,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血淋 淋的四个大字——“出人头地”! 写完这四个字后。高适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就被连同那四个字一起扫地出门。 还好,一穷二百的高适也没有在街上晃悠多久,晚上十点就被巡城的羽林请到了衙 门,巡城御史一看高适,都不问他姓什么,叫什么。直接就问读书不,认字不,会 写诗不?高适还以为长安特尊重文化人,磕头虫一样说是,是,会。御史说又他妈 的一个,这个月都两千多了,看都不看。一挥手,一边一个就把高适弄到一间有二 十人大通铺的大单间班房。高适对此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但老兵痞高适的心理素质 就是好。到班房门口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如何和里面三教九流,下里巴人的坏蛋 打交道。 可事实上,高适又错了。要不怎么说来到长安是高适一生的转折点呢?高适一 眼就看出班房里所有的人都是文青,诗人。大唐的诗人都很容易辨认,不象今天的 诗人那样深刻,颓废,苦大仇深。大唐的诗人全都目光散漫,超凡脱俗。换句话说, 就是看什么都不上眼,又对什么都无所谓。 高适不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就特像一诗人的第一眼文青。所以蹲了半天也没有 人理他。高适想没人搭理就睡觉呗。没想到开饭时间牢头居然来收饭钱。高适想: 得,没想到大唐文青居然多到连财政预算大有赢余的监狱系统都不愿意管饭的地步, 我个人饿几顿事小,看来出人头地的远景目标是没戏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