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尤菲尔丧心病狂 “黑幽灵”神秘难寻 “痛打落水狗”,尤菲尔尝到了落水狗被打的滋味,颓丧、愤怒,还要受到主 子的责骂和处罚。 是谁“痛打落水狗”,向谁发泄内心的愤怒? 来了一位替罪羊,机要秘书倩倩小姐姗姗而入,手里拿着文件夹,俊俏迷人的 脸蛋,杨柳细腰,瓜皮小帽紧紧扣在头上,风情万种地抿嘴一笑: “报告长官……” “报告什么快说!”尤菲尔失去了往昔的文雅风度,还没等倩倩小姐把话说完, 他就粗野地吼叫着。 倩倩小姐还是抿嘴一笑: “上峰来电请您马上回台北。” “什么请我回台北?你应该一字不错地把原文念给我听。”他怒冲冲地,“小 姐,传达上峰的命令说错一个字要受军法处治的!” “是,长官!”她还是在笑。 “你为什么还不出去?” “是,长官!”倩倩小姐转身向外走去,嘴里小声地嘀咕,“没有人的滋味是 很不好受的。” “你给我回来!” “是,长官!” “你就这么走?” “请长官咐吩!我从来就是用腿走路。”她又姗姗地回来。 尤菲尔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却选错了对象,不知采用什么方法才能把胸中的 怒气发泄出来?从秘密海湾逃回来之后,狼狈不堪地钻入地下室已有六个小时了, 他始终没有想通,住在医院里的肖佐臣怎么会突然来到海湾呢?重新把国宝夺回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后得出了结论:另有其人,为了转移视听假冒肖佐臣,这是 个非常狡滑危险的敌人,可这个人是谁呢?是约尔逊?从当时的情况判断也没有这 种可能。他那机敏的大脑也发生了故障,好像一只被急疯了的狗在室内不停地转, 想要咬人,可已经没有可咬的人了,全军覆没成了光杆司令,“野猫”、“黑猩猩” 这两家伙根本就不是人,是他用来咬人的工具,就是把这两个家伙枪毙了,也发泄 不了他胸中的怒气。他想给倩倩小姐两记耳光,可他的自尊心又特别强,是从不打 女人的大丈夫,打女人有损他的形象。 他仔细地看着她,好像从未见过,心里在想:“她是个女人……”突然地笑了: “你长得很美!” “是吗,长官?”她狡黠地一笑,“玫瑰也很美,就是带刺!” “我现在就是需要刺激。” “这我比你还清楚。” “请您再向前走两步,我仔细看看。” “再向前走两步就到你身上去了!” “那就更好,不但看得真切,还有感受!” “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还有情趣调情?” “正因为赔了夫人,所以就再找一个。” 她“咳”了一声,长长叹口气: “我是你身边最近的人,对你是很了解的,可你并不了解我。” “你就是个女人。” “你对女人太忽略,是很危险的!”她向他提出了警告。 “你说什么?”他突然警惕起来。 “没什么!”她也有所警惕,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吃吃”地笑, “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事。” “你这个混蛋,敢对我如此无礼?我就叫你试试!……”尤菲尔像一只疯狂的 野兽,把她的衣服全部撕碎赤裸裸地扔到床上,她摆出了大字姿态,身上的每块肌 肉每个毛细孔都散发出迷人的魔力,让人发狂,诱人犯罪,她还“吃吃”地笑: “小心我会要你的命!”她又提出警告但没生效。 一个是愤怒的性爆炸,一个是天生的尤物,龙虎交媾,定然是死去活来的一场 激烈大战。 …… 尤菲尔在私生活方面是很严谨的,循规蹈矩从不拈花惹草,想给自己树立个形 象,在政治舞台上好好地表演表演,干一番事业。他表现得的确不错,很受赏识, 是军统中的佼佼者,宠儿,三十多岁就晋升为将军,负责东南亚国际间谍事务,这 在军统是不多见的。在二战期间他就活动在东南亚,确实给中美联合抗战提供了很 多重要情报,功勋显著,多次受到嘉奖。 “黄风行动”全军覆没,他无法交待,上峰能给他重整旗鼓立功赎罪的机会吗? 他的政治生涯将会从此结束吗? …… 他怀着从此结束军旅生涯卸甲归田,和娇妻爱子团聚,侍奉老迈双亲当个孝子, 平安地度过余生的心理回到了台北。出人意料的是上峰对他还很器重,并给予很大 的安慰:“胜败乃是兵家常事……”鼓励他要继续努力,不要辜负党国的栽培。他 怀着极其矛盾的心理踏上返港的客轮。 在茫茫的海上旅行是很乏味的,特别是心情烦躁的人,更会感到空虚、无聊、 寂寞、漫长,如能遇上一位情趣高雅、知识渊博的旅伴已是人生难遇的一大快事, 不但能提高雅兴,还能解除旅途中的疲劳和烦躁。尤菲尔的心理就非常烦躁,如果 倩倩小姐在他的身边,还会把她的衣服撕碎,现在他要找一位情趣高雅的人。 尤菲尔这次返回台北只呆了三天,本想从此就和家人团聚了,可是只和娇妻共 度一个良宵,整天的忙碌,应酬各界人物,因为已有转机,上峰找他第一次谈话时 就给了他立功赎罪的机会,还有在政治舞台上继续表演下去。可他已意识到这种可 能性已经不大了,这是在他临行前才有此醒悟,也就是临行前上峰对他的最后一次 的谈话,告诉他为了加强工作,增派了一个助手,助手是谁,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一无所知,就告诉了他一个名字“黑幽灵”,实际既不是名字也不是代号。他的 脑袋里真的钻进了一个幽灵,想摆脱它就是办不到,总是在想:“嘿幽灵’是谁?” 上峰说“黑幽灵”就在东南亚,必要时才会找他,也就是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随时都会出现,对此他感到无比愤怒,却又毫无办法。他的年龄虽然不大,可在军 统中也算个元老,对主要的人物都很清楚,军统中根本就没这号人。凭他搞间谍工 作多年的经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是他们集团中嫡系的嫡系,是用生命和鲜血培 养出来的魔鬼,给他埋下了一颗不信任的种子,他的地位要被他取而代之,现在就 已经掌握他的灵魂,“……同船而行,作为你的秘密助手……”在他耳边又响起了 上峰的这段话,愤怒地骂了一句:“屁话,是在监督我!”,他要找到这个“黑幽 灵”洗刷耻辱。 这是由英国制造的一艘豪华游轮“爱神”号,影视厅、舞厅、酒吧,聚会厅、 游泳厅……各种娱乐场所应有尽有。 这艘客轮的老板,是一位经营旅游业的专家,以薄利求发展,一切从优,所以 这艘客轮的游客总是暴满,舱无空位。特别是薪水不高的年轻人,更是争先恐后抢 乘这艘客轮。 尤菲尔也是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登上“爱神”号游轮,人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 这个海上的游动小夫地,一群一伙的牌友,一对对情侣,一对对舞伴,很快就形成 了一个相互依赖共同生活的集体,友好相处按照各自的爱好,结成各种交际圈。 微波荡漾的大海非常平静,蓝天碧海连成一片,给人以舒心的感觉,可并没给 尤菲尔带来愉快,一愁莫展,忧心重重,阴郁孤独叫人难以接近。此时他正站在甲 板上,离开人群,像个失群的孤雁,怀着哀伤的心情眺望茫茫的大海,已经变得痛 恨一切,怀疑一切,两只眼睛突然变得冷冰冰地盯着站在船舷旁的一位风度翩翩的 年轻男子,默默地走过来。 年轻男子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好像厌恶似的转过身去,扶着船舷的护栏望着 大海。 对这极不友好的态度,尤菲尔并没感到难堪,反而很绅士地走到身旁彬彬有礼 地说: “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先生?我最喜欢在旅途中交朋友。” “交朋友可没那么简单,先生!”年轻男子没有回头态度很冷淡。 尤菲尔心里想:“这小子的言辞很犀利,我得认真地掂量掂量他,是人还是鬼?” 他也淡淡地一笑: “朋友有好有坏,有同患难共生死的朋友,花天酒地的酒肉朋友,也有勾心斗 角的朋友,更有甚者还有同室操戈专门客朋友的朋友!” “莫名其妙,什么是害自己朋友的朋友?”年轻男子转过身淡淡一笑。“ “您是真的不懂吗,先生?明确地说,就是那些无能之辈,专门对付自己的人!” “我同意您的解释,先生,确有这样的人。那么您想和我交什么样的朋友?” “真诚而坦率为共同的目标而奋斗!” “咱们不过是同船而行的过客,有什么共同目标?先生您好像在找志同道合的 人,可我不是,也不认识您。” “志同道合?是志不同而道合,都是在一条道上走入坟墓的匆匆过客。”尤菲 尔掏出手帕按了按嘴角说,“我叫尤菲尔,是做新闻考查工作的。我希望能知道您 的名字。” “以诚相待,应该告诉您。我可是个微乎其微的小人物,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 年轻人好像真的在大海中发现了自己,目不转睛地望着平静的海面,“我叫司马汉 卿,是在香港中华药局做事的。” 尤菲尔的眼睛闪烁着异乎寻常的光彩,死死盯着司马汉卿的脸,仿佛在那张俊 俏的脸上发现了什么稀世之宝。 司马汉卿也把脸转过来,面面相对,默默地,似乎是在用目光对垒、较量。 “尤菲尔先生,您不像是新闻考查者,很像诗人。”司马汉卿把冷箭般一对目 光又转向了大海。 “很像诗人?您过奖了,先生!”尤菲尔又用手帕按了按嘴角。 “我还有事,先生!恕不奉陪。”司马汉卿挥挥手,转身向轮舱内走去。 “真想和您多聊一会。”他深感遗憾似地望着司马汉卿的身影说。 尤菲尔自上船以来,就像一只受过特殊训练的警犬,警觉地注视着各色人物, 寻觅着他的猎物,对任何人都要做一番仔细的观察,到现在他还没有进入自己的七 号舱。影视厅、舞厅游泳池都已光顾过了。此刻他已感到有些饿了,口干舌燥,抬 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才意识到该吃饭的时候了,轻轻拍了一下舷栏,向餐厅 走去。 由于是进午餐的时候,餐厅里的人很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嘴里喝着麻醉 神经的烈性饮料,谈天说地。 尤菲尔很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转了一会儿每张桌子都有人,心烦意乱地来到吧 台前,忧郁的脸流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苦笑,猛一抬头,他的两只眼睛又突然明亮 起来,向吧台里的侍者要了一杯烈性威士忌,举起杯一口喝下,深深地舒口气,一 股麻酥酥的热流向全身扩散。掏出手帕按了按嘴角,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打量着 这沸腾的小社会,突然产生了强烈的自卑感。他还很年轻,风度非凡,才华出众, 少年得志是上帝的宠儿,人生的道路还很长。他曾经给自己勾划一幅宏伟的蓝图, 最终也要混个省长、部长当当,甚至是政务院的院长。披肝沥胆十几年,特别是抗 日期间,为了得到秘密军事情报,和敌人周旋在东南亚各国,那是一段极其残酷不 堪回首的岁月,多次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渗透到敌人的心脏,盗取军事情报。随着 蒋氏家族的失败,他的宏伟蓝图就像泡影似地破灭了,不但不能回到家乡四川峨嵋 光宗耀祖,就连那块弹丸之地台湾,也没留给他一席之地,还像游子似的飘流在东 南亚。特别是“黄风行动”的失败,他的处境更加困难,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到处 碰壁,一种强烈的自嘲心理油然而生。 一个雄心勃勃的人物,在不得志而失败的时候,很容易走上极端。尤菲尔也没 有例外,意志崩溃了,撕下了道貌岸然的伪装,产生了寻欢作乐的欲望。 他又高高地擎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又要了两大杯红葡萄酒,向一个幽 静的角落走去。 有一位衣着时髦的少女正背对着吧台,悉心翻阅着厚厚的一本书。 此时尤菲尔已有些飘飘然,手中的酒杯不住的摇晃,脚下也有些不稳,走到少 女的身旁,使劲地摇晃了一下昏沉沉的脑袋说: “对不起小姐,我可以坐下吗?” “您没有必要问我,先生。”少女头也不抬地慢应着,继续看她的书。 尤菲尔缓缓地坐下说: “您看的是什么书,小姐?” “《说岳全传》。岳飞死了,真可惜!”少女照例翻阅她的书。 “请喝一杯酒吧,小姐。”尤菲尔把一杯鲜艳闪光的红葡萄酒推到她的面前, “在运动的船上阅读是不宜过长的,会使人感到疲劳,对视觉也会有影响的。” “正相反,先生!”少女摆动一下雾鬓风鬟的满头青丝仍然阅读。 “会是这样吗,小姐?” “没有错,先生,看书会减轻我的疲劳,锻炼我的眼睛,避免看错了对象,还 可以使人忘掉一切!”她还是没有抬头。声音非常迷人婉啭动听,语言却很尖刻。 “您这样说很不恰当,小姐!也有失风范。”尤菲尔反齿相讥。 “也许。”少女耸耸肩,“可这并不关你的事!” “您不该这样说,小姐!”尤菲尔蹙着眉头,“忘掉一切,就等于忘掉自己, 一个人是从过去的一切中走过来的,是对自己的否定。你对岳飞的事迹不是很有感 触吗?” “我不过是由感而发,对民族英雄的崇敬!”少女有些反感颇带温色地说, “现在和历史不一样,秦桧多了,岳飞没了。” “这么说,我们是话不投机了?”尤菲尔把酒杯推到书的下面,“看在旅途的 缘分上,请喝了这杯酒吧,小姐。” “您是喝多了,先生!”少女终于把头抬起,讽嘲地一笑。 尤菲尔惊讶地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这位尖刻的少女长得这么美,是神话中 的仙子,“……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他确实有些喝多了,飘飘然 神魂颠倒地说: “一杯美酒解千愁,眼前美女可充饥,人生能有几回醉,美酒佳人属于谁?”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酒可以刺激人的神经,也会使人提高情趣,只要您喝下这杯 酒,就可以人仙班的,妙不可言!” “我非常担心您要付出不应有的代价,先生!”她那美丽动人的眼波中,透出 了杀机,“当有人叫我做出选择时,宁愿抛弃一切,也要保住自己的生命!您说是 吗,先生?” “我和你可不一样,小姐。我只知道得到,从不愿抛弃什么,凡是我认为……” “那是不可能的,先生,我已向您发出警告!”少女站起身,“再见吧,先生! 您的神经是很麻木了,但还有知觉,还没达到张不开嘴的时候,应该再多喝几杯, 这样也许会改变你的命运!”她说完,翩然走出餐厅。 尤菲尔望着少女飘然如仙的身影,好像突然从恶梦中惊醒,在他惊骇的大脑中 产生了一个影子,“黑幽灵”:“是她,不是他?” 晚霞染红了大海,五光十色,微波荡漾。一群群海鸥,有的翱翔在天空,有的 追逐在水面上……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夜幕慢慢地降临了。 风平浪静,呈现出一派很少有的宁静。 在漫无天际漆黑的大海里行驶,客轮好像静止般地停在了水面上,没有运动的 感觉。 夜已深,海面上吹起阵阵凉风,船体也有了微微簸动。人们已进入各自的梦乡, 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 突然从船舱最高层的顶上飞下一条黑影,飘然落在船尾的甲板上,手里握着竹 筒,背后插着剑,从头到脚罩着黑纱,幽灵般地来到七号舱舷窗下—— 尤菲尔从餐厅出来,踉踉跄跄地走进七号舱的门前,推开门抬头一看,惊疑地 “咦”了一声,然后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早已坐在自己床位上的司马汉卿,亲切地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尤菲尔先生,我们不但同船,还同住在一个舱间内,是真正的同路人!” “原来是您!”尤菲尔关上门,身体靠在壁板上,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说, “这样的安排,似乎违背了正常的规律。” “谁的安排?”司马汉卿微笑着说,“是上帝,还是天意!” “我是说像您这样情趣高雅的人,应该有一位美妙的女郎相陪,定会增加旅行 生活的意义。”尤菲尔又掏出了那方洁白的手帕,轻轻地按了按嘴角,若无其事地 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此刻他已完全清醒了,狡黠地一笑说,“我这个人生性胆小, 一到黑夜就怕幽灵出现,请您多关照!”他那张文静的脸确实变得苍白,可并不是 因害怕,而是气恼,正在暗暗地骂:“‘黑幽灵’,你这个混蛋,咱们走着瞧,我 就是死了,也要把你拖下水!” 司马汉卿微微一笑站起来说: “见过幽灵的人才知道幽灵的可怕,我就没有那样的感觉。”司马汉卿往床上 一倒,“但愿上帝保佑,千万不要叫尤菲尔先生见到美丽的幽灵!” “司马汉卿先生,我看你就很美丽!”尤菲尔似笑非笑地说,“但你并不可怕。” “因为我不是幽灵。”司马汉卿也在看他发笑,“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怕幽灵的, 我们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尤菲尔先生,你没做过亏心 事吧?” “什么叫亏心事,根本就没有统一的标准。我认为那些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 目见人,还要伪装成正人君子的样子,这种人就是一贯的在做亏心事!”尤菲尔有 些愤怒地说。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世事不可一概而论。”司马汉卿好 像是在自语般地说。 舷窗下的那条黑影,已把竹筒对准了舷窗内,轻轻地呼哨了一声,竹筒内蹿出 一条毒蛇爬人舱内。 “看我怎么教训你们这两个混蛋!”黑影子向舷窗看了看,小声自言自语,然 后笑了笑。 尤菲尔把自己的床整理一下: “世人太多,都想靠上帝保佑那是不可能的。” 司马汉卿手里拿着一本书翻了几页合上书本说: “真没办法,尤菲尔先生,我有个毛病,一旦改变正常的生活习惯就睡不着觉。 所以有很多人说,我做不了轰天动地的大事,永远也成不了气候。” “我和你一样,也有这样的毛病。”尤菲尔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舷窗,“听说 有的人最喜欢黑夜,您是否也是这样?” “光明和黑夜是相对存在的自然规律,是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我是个正常的 人,不会颠倒黑白。”司马汉卿漫不经心地翻弄着书本,“您是在度假吧,尤菲尔 先生?” “没什么特殊使命,”尤菲尔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寻觅着什么,“当然是 度假了。” “那一定会有收获了?” “遇到一位姑娘。” “还算不上收获。”司马汉卿微笑着说,“您这是在和我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她很动人,简直是个仙女!是我有生以来见到最美的姑娘。” “一定很中意的?”司马汉卿饶有兴趣地坐起,“后来呢?” “她就是这艘船上。” “在哪?” “可能是幽灵,到处可见可不见。” 司马汉卿大声地笑起来: “您真会开玩笑,尤菲尔先生。” “这是真的。” “我不信。” “你的床下是什么,怎么还动呢?”尤菲尔早已发现了那条蛇,可他并没声张。 “我看见了……”司马汉卿突然跳到地上,似如闪电,手一晃抓住蛇的七寸, “这不过是条眼镜蛇,对我们不会构成威胁。” 一条巨大的眼镜蛇拼命地挣扎着,把它那又蠢又长的软体缠绕在司马汉卿的脖 子和胳膊上。他纹丝不动地将手一抖,这条狠毒的家伙顿时垂了下来,尾巴拖到地 板上,他微微一笑: “我很小就跟父亲捕蛇,一点一点的攒钱,后来才开了个药铺,说起来这些蠢 货还是我发财的根本。今天算我走运,没有爬山涉水就抓住了这么大一条!”使劲 地往地板上一摔,“死亡是一切生物的最终目的,你也见上帝去吧!” “奇哉,壮哉!”尤菲尔舒心地大笑起来,“好身手,就是一只猛虎也难逃你 的一抓!” 舷窗外冷“哼”一声: “多事的混蛋,我叫你尝尝这个!”手一抬一道寒光飞入舱内,司马汉卿闪身 躲过暗器,微笑着问: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黑幽灵’!”尤菲尔喃喃地说。 一条黑影落在甲板上,幽灵般地消逝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