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在无锡举行的迎亲仪式,地点就在小竹楼院子里。这一天虞姝家的兰花开得分 外娇媚妖娆。小莲全家帮着虞姝在屋前布置了一座祭台。祭台上不设牌位,而高高 地放一只倾斜的沙盘,沙盘上盖一块黑色的绢绸,绢绸上按方位排列着桓楚送回来 的三块玉飞凤残片。祭台前香烟缭绕,无锡县的地方官员在顾泽的带领下早早地就 来到小竹楼祝贺婚礼。因为项籍的迎亲船队要辰时三刻前后方能到芙蓉村,众宾客 边吃瓜果边说些愉快吉祥的话等待。 突然一骑快马由西面狂奔而来,众人不知出了何事,都不约而同站起来向快马 望去。快马来到小竹楼前,顾泽首先认出来者不是别人,竟然是吴中县令陆丰。 “我没有迟到吧?”陆丰跳下马,气喘地问。 “不晚,迎亲船队尚在路上。”顾泽说。 “陆大人在姑苏就近参加婚礼就是,何必跑那么远赶到芙蓉湖来?”小莲迎上 前去接过马缰绳说。 “我必须亲自来到小竹楼,我还欠着虞姑娘一笔债,今天非来还清不可。”陆 丰诚挚地说着,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麻布包,打开布包,将三块玉飞凤残片递 到虞姝的面前。 “谢谢陆大人还惦记着它们。今天虽然还缺最后一块玉,该让祖上传下的宝贝 聚首了。”虞姝接过残玉,交由季仁去拼接在沙盘里。 一只完整的玉飞凤,只缺了翅尖的一块,静静地躺在沙盘中。虞姝看着这只七 家十几代祖先传下来的玉飞凤,忍不住失声痛哭。季仁、小莲、顾浩、顾大婶等知 道一些玉飞凤来历的人也一个个热泪滚滚。 “可惜,世上难有十全十美的事。今日江东百姓起义了,玉飞凤可以重见天日, 不必躲躲藏藏了,却还是缺了一角。”李渊叹息道。他第一时间就响应了起义,让 李明、伯祥陪他到小竹楼来参加虞姝的婚礼。 “是呵,玉飞凤缺了翅膀,吴王藏宝命中指定只好烂在地下了。”伯祥酸楚地 说。 “大喜之日,谁在说丧气话?”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人丛外响起。 虞姝只觉得这个人的说话声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是谁。擦干了泪 水望过去,心中一阵狂喜。 “周玉大姐。”她喊叫着,迎着来人快步走去。 来者衣着光彩夺目,满脸春风,正是南迁蛮荒之地的周家传人周玉。在她的身 边还有一人,年纪与虞姝相近,虽然一身女子打扮,却长得粗壮结实,面相平平。 她双目注视着走上前来的虞姝,脸上挂着憨厚的微笑。 “周玉大姐,你怎么突然来到?”虞姝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妹妹大喜的日子,不欢迎姐姐来贺喜吗?”周玉爽朗地大笑道。“虞姝妹子, 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虞小姐。”那人忍不住先招呼虞姝,又一笑。 虞姝在她的脸上似乎看到某个人的笑容。呵,缪兴笑起来是这个模样,难道她 就是自己寻访了二年多的那个人?虞姝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缪六妹?”虞姝兴奋地说:“真是你吗,六妹姐。你让我找得好苦呵。” “我知道,我对不起虞小姐。可是,周玉大姐说,要到时机成熟时我才能露面。” 缪六妹充满谦意地说。 “大姐说得对,你是不能露面的。我一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虞姝说。 “这事只能怪我,是我把你们逼得太紧了。”陆丰走过来说。 “这位是?”周玉问。 “在下乃吴中县陆丰。”陆丰抢先自我介绍。 “喔?久闻大名。果然精明得出众。如此说来,你们都算准第七块残玉在缪六 妹身上了?”周玉说。 “不可能在别人身上。”陆丰说。 “你派了多批捕快到我的围寨来,是想找缪六妹吗?” “那倒不是,我们不知道缪六妹在你那里。我们是要找到你这一位周家玉飞凤 的女传人。可惜我无权派大批兵丁去远征围攻你们的围寨,十几个捕快哪里是你们 的对手,一次次都大败而归。” “要你尝尝我们围寨的厉害。”周玉大笑道:“好,果然不出我所料,缪六妹 一定会落入所有寻找缪家那块残玉人的算计之中。为了保住祖传的秘密,我不得不 把六妹和她老妈深藏在我自己的围寨之中,你们当然无法找得到她。不过,我曾让 蜀山旅馆的店小二暗示过虞姝妹子,可惜妹妹你没有听懂。你还记得他说:‘大小 姐回南边了,订的房间退了。’他说的大小姐就是我,是我把缪家母女藏在我的商 船中连夜逃离丁山。” “虞小姐,缪家的玉在此,让玉飞凤在虞小姐的大喜日子里团聚、起飞吧。” 缪六妹取出残玉,恭恭敬敬地走上祭台,把它放在沙盘中,连接在缺翅的玉飞凤上 方,一只完整无缺的玉飞凤呈现在众人面前。 玉飞凤有婴儿巴掌大,和田玉质地,玉色白中带青;飞凤外形呈振翅高飞状, 轮廓曲线优美,嘴、眼、脚、爪、翅、尾及满身羽毛雕琢得栩栩如生。早晨的阳光 透过树丛照射在玉飞凤上,使玉飞凤更显得晶莹透亮。 在场的人们中只有几个人知道这只玉飞凤本是越国的国宝。但所有的人无不被 玉飞凤的造形和质地所震惊,人人啧啧称羡。每个人都会想到,传递信息的玉飞凤 尚且如此精美、如此珍贵,那深藏土中的金匮和宝藏还不知道要贵重到何种程度。 这时迎亲船队已到,在欢庆的乐曲声中,项籍一身新人打扮走在迎亲的队伍中 来到了小竹楼前。 “项公子来得是时候,请往祭台上看。”伯祥见玉飞凤终于齐全,内心中也有 所感动,为了讨好项籍,抢先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那是什么?”项籍绝对想不到玉飞凤会完整地呈现面前。这可是他心爱的虞 姝日夜牵挂的东西,又正好发生在这特别有意义的日子里,而且端端正正地放在新 娘子拜别祖先的祭台上。他也不由得激动起来,下令道:“来人,立即骑快马回姑 苏报告项将军,就说婚礼稍稍推迟几个时辰举行,让众亲友等着,我陪着新娘子把 吴王藏宝的哑谜破解后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