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既然如此,”季仁接着说:“我想所谓代王指挥,重点在指挥二字,七个人 总得有一人出来领个头集中大家的主张。而代王二字,如大王说的那样,皮之不存, 毛将焉附,老吴国已亡,新吴国未建,王位完全可以暂时虚位以待。尤其是我们正 处在强敌压迫之下,那些君君臣臣的繁文缛节,完全不能带到秘密活动中去。我认 为不如将我们七人比作北斗七星,七人仍以兄弟相称,有一名指挥称大哥。而君位 如北极星就是大王,如大王有不测,暂时可虚设。而我等北斗七星却不离左右,仍 围绕着北极星转。将来到那一天,自然会有真命北极星君出现。这样运作也许要方 便得多。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大家虽然年青,少了些老臣们的古板禀性,内心很同意季彬的观点。然而从小 就受的君君臣臣的教育,早已深入骨髓,岂能乱了礼数、坏了规矩。代王指挥者, 老大王不在时就是新大王,至少是代王,怎敢自作主张、没上没下地兄弟相称呢? 大家正在犹豫不决,虞齐第一个发言表示赞同:“季大哥说得对,我赞同他的看法。 重要的不是叫不叫大王,眼前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个人担纲把七人团结在一起,好立 即行动起来。季大哥说暂时不叫代王,我们就按季大哥说的办,只要我们几个人心 目中有季大哥这个头领就行了。” “好,虞齐兄弟,快人快语。就这么办。老天爷也很会安排,偏偏等我们到老 祖宗的陵寝重地的时候,选出自己的头领,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今日我们七人就 在老祖宗灵前结拜为兄弟,在大哥季彬的指挥下实现吴王托付的重任。”伍文不愧 为相国之后,巧妙地安排了一个非常合乎当时众人想法的仪式,解决了是否立即行 君臣大礼的难题。 众人来到正殿,吴钰找庙祝要了香烛,点燃了。伍文指挥众人站位,季彬一人 站在前排中央,其它六人在后排一字排开。七人跪拜后,季彬带头祷告:“句吴国 始祖泰伯、仲雍及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季彬等七人,值此国破家亡之际,诚惶 诚恐,特禀告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今季彬等七人奉当今大王夫差钧旨,合力保卫镇 国之宝,卧薪尝胆,图谋复国。为此我七人在始祖陵前结为兄弟,立下誓言:从今 日起,同心同德,同生共死。祈求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实现承诺,了却心愿。” 季彬宣誓后,其余各人都重复说了一遍“立下誓言”以后的几句话。然后再次 磕头礼拜。礼毕刚起身,就见庙祝急跑进殿。 “有大批兵丁上山来了,不知是吴国兵,还是越国兵。”庙祝说。 “不管是哪里来的兵,我们都不能暴露。吴钰,前山不能走,你带路立即从后 山撤退。”季彬当机立断,命令撤退。又交待庙祝不要对人说有人来过。庙祝至此 才明白事关重大,忙点头表示自己懂得进出,示意他们赶快进林子中去。 七人向东转过一道山梁,就听得祭殿那边传来叫骂之声。其中有一人声音最响, 一直传到虞齐他们的耳朵里。只听他骂道:“老东西,滚。我们要在这里驻军,你 不要不识时务。什么狗屁王陵,你们的大王昨夜自己抹了脖子死啦,吴国完蛋啦, 从今以后不会有人来上坟啦,滚吧。” 虽然大家早已猜测吴王可能会以身殉国,但一旦真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感到悲伤 痛心,也真正理解了为什么大王要一再说‘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办好’,显然大王早 已下了必死的决心。 他们匆匆忙忙又转过一道山梁,暂时栖身于一处树丛中。 “大哥,我看我们现在这一身军人打扮行动起来很不方便。越军见到必定要抓 我们,吴国百姓见到,也会以为我们是逃兵呢。”伍文说。 “伍文说得对,要不反正天气不算太凉,我们把外衣丢了,只穿内衣裤,把头 发也散了,装成土著渔民模样吧。”专处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