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酒过三巡,项伯询问项籍,对桓楚的印象如何,项籍道:“此人非一般山大王、 水寇可比。见多识广,抱负远大,城府深沉,是可用之才。只是不知他是何来历, 一身豪侠之气,不像逃籍的贫贱乡民。” “我也有同感。我再查访一下。即使一时弄不清,也不妨先为我所用,经过几 番接触,彼此也就会加深了解了。” 三人正喝得痛快,楼梯上传来不少人上楼的脚步声,回头看,只见一群人鱼贯 而上,为首的正是李明。 李明看见楼堂内已有食客,却认出原来是项籍,立即满脸堆笑,拱着手向项籍 坐的一席走过来。嘴上甜甜地招呼道:“项大哥早来一步,失敬失敬。”又对跟着 他上楼来的店主说:“店家,撤去残席,记在我的帐上。今晚我做东,我要陪我大 哥痛饮三坛,你只管把你的拿手菜摆上来。” 伯祥等几个随从不由分说就帮着把项籍等三人让到南边一席,项籍坐了贵客上 方位,李明坐了下方主位。其余人分两边坐定。 “项大哥此番到鄙县来,怎不事先打个招呼,要不是偶然巧遇,事后人们说起 来,定会怪罪小弟慢待贵客了。”李明笑嘻嘻地说。 “趁着风和日丽,一路游玩,顺路走亲访友,来去匆匆,没有想到你就住在附 近,还请原谅。”项籍虽与李明没有深交,场面上起码礼貌还是很注意的。 席间李明和几位随从不断给客人劝酒。店主和酒保忙忙碌碌添酒上菜,把全楼 面的油灯都点燃,更显得气氛异常热闹。不多时主客都有了三分醉意,就天南地北 地侃起来。先是李明一伙饶有兴趣地听项籍和项伯说中原江淮一带的风俗趣闻。接 着就是三个外乡人听李明一伙吹嘘震泽和历山的风光,风俗。说着说着又说到锡山 神石上去了。李明,特别是伯祥绘声绘色地把白天的所见所闻叙述得详详细细,吊 起了项籍几人的兴趣。一席人争论了半天,依然都从不同的角度觉得此事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亲见,简直像讲鬼怪故事。 “不过此事看来还不会就这么完事了,刚才在下面撞见无锡县长顾泽顾大人, 说是已经把这件事报给会稽郡太守殷通殷大人了。不过,他说神石可能是‘天降祥 瑞’,该我们无锡人风光风光了。”李明又说出一个最新消息,一是炫耀自己消息 灵通,二是想引起大家的酒兴。果然众人争论得更加热烈。店主赶紧叫酒保又搬来 两坛好酒。 “不管是喜事还是怪事,他及时上报那是他当这个小小县长的职责。现今一统 天下,要不了几天,连皇帝、宰相都会知道这挡稀罕事呢。”项籍一半认真,一半 调侃地说。 “殷大人本来就是爱生事的人,这一来就有题目大做文章了。”项伯说。 “这事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搞不好节外生枝,突然牵出个什么湖匪、暗党的 大案来,我都不会吃惊。”伯祥冷不丁阴阳怪气冒出一句惊人之言。 李明不解地斜着眼瞟了伯祥一眼。 “伯祥老哥的想像力实在令人佩服。始皇陛下倒是天天都盼望着有人举报,又 好把六国余孽牵扯进去,杀掉他娘的几百个。”项籍的语气明显地带有讥讽的意味。 “算了,今晚的酒是过量了。像那些治国安邦的大事不是我等平民百姓,喔, 现在得叫我等‘黔首’管得的。上面叫你往东我们不要往西,上面说这太阳是方的 我们不要说是圆的。安分守己还犹恐出错,别人犯了法说不定还要把你连坐成同案 犯呢。在座无一不是六国遗民,管它‘天降祥瑞’也罢,牵出什么大案也罢,少争 为好。”项伯担心项籍不管三七廿一发作犯上,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赶忙把话来岔 开。 此时只听酒楼下传来:“小心火烛”的叫声和二更梆子声。众食客们酒足饭饱 后,在一片客套声中各自回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