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大批人马涌来,把个无锡县城和历山周围的乡、亭、里,闹得个鸡犬不宁、天 翻地覆。甚至一直波及到无锡县周围的大小县城。 距离无锡县城百里之外的邻县延陵县,也因为是闻名天下的文明、教化之乡, 文人学士的集中之地而成为清查的重点。随着清查的深入,延陵县长也被编进神石 案清查衙门。 登录在清查衙门案犯名册上的所谓有关人士达千名之多。凡是被邻里举报曾经 表示过对神谶有浓厚兴趣的人,买过神谶在家中供奉、顶礼膜拜的户主,散布过神 石神谶如何如何灵验的人,家中有儿童较早传唱神谶歌谣的家长,都不准离乡外出, 必须呆在家中随时听候传喊问话。前面故事中提到的米铺老板顾会当然入了名册, 气得老板娘虞氏跳着脚,“杀千刀、杀万刀”地骂遍了县太爷顾泽家的祖宗十八代。 虞姝的爷爷虞义和小莲的爸爸也上了名册。起因是小莲的奶奶以为神谶治好了虞义 的病,把这件事当作神谶包治百病的证据到村子里大肆宣扬,被人向捕快们举报了。 要不是虞义眼瞎,行动困难,生活不能自理,清查衙门怕麻烦,否则早已列入重案 犯抓进去了。 凡是列入重案犯的人不但要登录入案犯名册,还要关进临时监狱,天天有人提 审,没完没了地问话。问话的师爷和捕快头目总认为这些人还晓得不少与神石有关 的人事和来龙去脉。如果有人说不出更多的案情细节,还免不了受些折磨,饱尝皮 肉之苦。 第一个重案犯是亭长伍仲。事情出在他管的地方,居然一问三不知。还让神石 留在山上一夜,差点把重要物证丢失。 找不到在饭店里算卦的先生,历山下绸缎店顾老板和饭店老板、伙计三人最知 情,也关了进去。 历山附近十三个抄录过神谶的书生,不管老少,一一“自首”归案。让他们面 对面去互相撕咬,究竟是谁第一个抄录到神谶的? 还有十来个卖神谶发了小财的,也一个个被人举报,关了起来。要在他们身上 追查出全部流落在外的神谶竹简和丝绢。 然而三天来,以吴中县令陆丰为首的神石案清查衙门通宵达旦地搞,案子却并 无突破性的进展。被收审的重案犯没有一个能提供出更多一点案情的线索。连最有 希望突破的涉案众书生,相互撕咬得个个遍体鳞伤,仍然说不出哪一个是首先看到 神石,直接从神石上抄录神谶的。仅仅追查到其中一个老书生,当夜他听到小街上 不少人在传神谶也可包治百病,动了发些小财的念头,从一个陌生的白发渔翁手中 强买了一幅神谶丝绢,第一个跑到顾老板铺子里剪了一大块黄绢,在黄绢上抄录神 谶后,叫家人外出卖钱。然而这位老者虽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仍然指天发誓,一 口咬定先前从未见过神石,也不认识那个白发渔翁。这条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这天晚上清查衙门内又会商到了深夜。吴中县令陆丰对着呵欠连连的同仁们无 可夸何地说:“这个案子初看看一目了然,其实至今几个关键环节一个都没有突破。 如果神石案是有人蓄意造谣惑众,主犯看来依然逍遥法外。已经抓来的和登录入册 的千把人恐怕连个知情者都算不上,只能归入上当受骗者之列。” “所以我一开始就认为神石只可能是天赐神与,也是因为丝毫看不出是凡人所 为。”无锡县长顾泽赶忙接口为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