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小莲学男孩的声音说话,把虞姝也逗得格格地笑。毕竟要一点不泄露女儿家痕 迹,也不是一朝半日能熟练的。 船继续沿蠡湖西岸向北行驶,“弟兄”二人交替着摇船,其实小莲驾船的本领 一点不比虞姝差,水乡泽国的儿女从小与船打交道,不会驾船那才羞死人呢。 船在景色如画的蠡湖内快速行驶,天边的远山和两岸树丛、苇草的墨绿色映在 湖水中,湖水也成了绿色,与湖水上方的蓝天白云相映成趣,人和船都仿佛在画中, 不管往哪边看,景色全都美不胜收。如果不是重任在肩,虞姝恨不能在这里玩上几 天再回去。 很快,船已到了虞姝她们左手边陆地的尽头,原来她们一直是沿着一条狭长半 岛的东岸在行驶。小船前面出现了几个小岛挡道,小船就从半岛与小岛之间的水道 穿行而过。小船刚驶出水道转向西行,就看到一个山渚就像一只大鼋把头伸向湖水 中饮水。 “哥,你看这座山多像是一只大龟,还低头在喝水呢。”小莲说;“这就是土 著人说的鼋头渚。绕过它才真正进到震泽湖了。” 果然,小船绕过这个山渚,水面豁然开朗,变得无比开宽,一望无边。虞姝用 手遮阳向南方极目远眺,只见水天一色,一条水平线横卧在天边,水平线以上是平 静的蓝天和千姿百态的白云,水平线以下是波光闪闪、波涛起伏的湖水以及白云在 水中的倒影。人也只有到了此处,方才知道震泽竟然是如此之大、如此之辽阔。 (今人测定,古震泽即今太湖面积达三万六千顷,合2425平方公里,南北最长处68 公里,东西平均宽36公里,绕湖岸线全长390 公里,湖中常年储存着50亿吨淡水, 如乳汁滋养着江浙二省的子民。) “太阳已西斜,今晚我们到对面龟山休息,把体力恢复了,明天一鼓作气摇到 夫椒山去。”虞姝说。让船头转向太阳落山的方向,正对着夕阳驶去。 在夕阳的照耀下,湖水已成一片闪闪的金黄色,小船仿佛在珍珠玛瑙之中穿行。 一天的疲劳也被这美丽的景色冲洗干净。 “七十二兮,秀山远峰。 千百万兮,灵水波涌想讴歌兮,放声高吼。 要吃鱼兮,撒网来兜。” 小莲大声地唱起了吴歌,虞姝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起来。在那个岁月,吴歌, 被文人们称作“吴讴”。现代语说的“讴歌”一词,它占了前一半。它比更加缠绵 的“越呤”,要高昂激情一些。但可以想见,既然吴歌生长在充满至柔之水的泽国 水乡,它当然不会缺少水一样的柔情。 在她们的正前方就是龟山,它由北、中、南三个小岛组成。中岛最大,还附着 有一个特小的细岛,恰似龟身出没于湖水之中,龟背浮在水面上;北岛只有中岛的 一半大小,像半个龟头露出水面,其大小高矮和离中岛的距离正好可以叫人想象龟 的脖子淹没在水面下,如果遇到枯水季节,龟脖子也会露出水面;南岛最小最矮, 像乌龟的一条小尾巴,特别逗人喜欢。龟山为贡湖中令人叫绝的一景,天然形成, 丝毫无须人工去刻意雕琢。 到晚霞退尽天黑时分,虞姝和小莲在中间大岛西边的一个僻静处停船,早早地 休息了。这儿果然如爷爷所说那样,近处不见人影,一宿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