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中国神话传说(43) 女娲创造了人类,又替他们建立了婚姻制度以后,许多年来,平静无事,人 类一直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不料有一年,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也许是神国出 了大乱子,也许是新开辟的天地还构造得不结实,宇宙忽然发生了一场大变动。 看呐,半边天空坍塌下来,天上露出些丑陋的大窟窿,地面上也破裂成了纵 一道横一道的黑黝黝的深坑。在这种大变动中,山林起了猛烈燃烧的炎炎的大火, 洪水从地底喷涌出来,波浪滔天,使大地成了海洋。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 生存了,同时还遭受着从山林里窜出来的各种凶兽猛鸟的残害,我们想想,这时 候的世界,岂不就是一幅活地狱的图画! 女娲看见她的孩子们受到这样惨烈的灾祸,痛心极了,只得又辛辛苦苦地来 修补天地的残破。这件工作,真是巨大而又艰难呀!可是慈爱的人类母亲女娲, 为了她心爱的孩子们的幸福,一点也不怕艰难和辛苦,勇敢地独自担负了这个重 担。 她先在大江大河里拣选了许多五色的石子,架起火来将它们熔炼成胶糊状的 液体,然后拿这些胶糊状的液体把苍天上一个个丑陋的窟窿填补好,仔细看虽然 还有点不一样,远看也就和原来的光景差不多了。又怕补好的天空再坍塌,便杀 了一只大乌龟,斩下它的四只脚,用来代替天柱,竖立在大地的四方,把人类头 顶上的天空像帐蓬似地撑起来。柱子很结实,天空再没有坍塌的危险了。这以后 她又去收拾一条在中原地方为恶已久的黑龙。她杀死黑龙,又赶走各种恶禽猛兽, 使人类不再惧怕禽兽的祸患。然后,她再把芦草烧成灰,堆积加多,阻塞住了滔 天的洪水。这一场灾祸,总算给伟大的女娲一手平息,她的孩子们终于死里逃生, 得到了拯救{14}。 女娲费了很大的辛苦把天补好,把地填平,灾祸平息了,人类获得重生,大 地上又恢复了欣欣向荣的景象。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依着顺序过去,该热就热,该 冷就冷,一点也不出乱子。据说那时候恶禽猛兽死的早已经死了,不死的也渐渐 变得性情驯善,可以和人类做朋友了。人类快乐地生活着,浑浑噩噩,无忧无虑, 一会儿以为自己是马,一会儿又以为自己是牛{15}。田野里多的是天然生产的食 物,用不着操心费神,便可以吃个饱足。吃不完的粮食就放在田边地角,也没人 来要。生下的婴儿便搁在树巅的鸟巢里,风吹巢动,就像天然设置的摇篮。老虎 豹子的尾巴可以拉着玩耍,踩了蟒蛇的身体也不怕受害{16}。——这大约就是后 来一般人所理想的“黄金时代”的上古了。 女娲看见她的孩子们生活得好,自己心里也很喜欢,据说她又造了一种叫 “笙簧”的乐器{17}——其实就是笙,簧只是笙里的薄叶,使笙能够一吹就发出 声音来——这乐器的形状像凤鸟的尾巴,有十三只管子,插在半截葫芦里面{18}, 她把它当做礼品送给她的孩子们,从此人类的生活就过得更快乐了。这样看来, 伟大的女娲,她不单是创造的女神,也是音乐的女神啊! 女娲做的笙,如今西南苗、侗等族人民仍然吹着它,叫做“芦笙”,只不过 它的做法和古代的笙略有不同罢了。古代的笙是用葫芦(和伏羲女娲曾经在葫芦 里避洪水的传说当然有关),现在已改用挖空的木头,管子也少了几支,大体上 还保留着古制的遗迹。说起吹芦笙,在这些古民族中,是怎样欢乐的盛会呀,它 和少年男女们纯真的爱情又是有着多么密切的关系呀!每年春二三月,桃李花开 的时候,当天朗无云、月光明媚的夜晚,人们便预先在田间地畔,选择一块平坦 的空地,作为“月场”,穿着节日盛装的少年男女们,都到月场上来,吹着悠扬 悦耳的芦笙,绕着圈子,踏歌跳舞,叫做“跳月”{19}。或者是两人对舞,男的 吹着芦笙在前面作引导,女的摇着响铃在后面跟随着,盘旋舞蹈,终宵都不疲倦。 若是双方都跳得情意相投了,就可以手牵着手,离开人群,到秘密的地方去{20}。 这种跳舞,它和古代青年男女们在高禖神庙前的唱歌跳舞又是多么的相像呀!笙 这种乐器的创造,原来和爱情与婚姻是这样紧密地关联着的{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