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火烧魔窟,新渥镇初战告捷 保安团的营房设在离新渥镇约五百米远的一座小山坡上。陈俊夫手下的四员 大将被陶容灌得熏熏大醉后,由一群团兵扶架着回到了营房,一躺下就如老母猪 一般打起震天价响的鼾声来。猛然间,一个黑影惊呼而入,语无伦次、气急败坏 地大叫大嚷: “你们快呀!快、快、快起来呀!我的哥哥,被红军逮住了!” 原来是陈俊夫的妹妹陈丽贞。她这一咋呼,把全营房的人一齐惊醒,四大将 也一跃而起,酒都变成冷汗出了。他们不加细问,急忙指挥众团兵向陈府大院包 抄过来。 这里陈俊夫寡不敌众,终于被击落武器,瘫倒在地,徐飞绳索一甩,将他双 手反剪着捆住,一把提起,搡出门来。陶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大手一挥,说: “把这魔窟烧了!” 众人一齐动手,前后左右,同时点火。倾刻间,浓烟滚滚,烈焰腾空。正当 陶容等人押着陈俊夫得意地撤出村的时候,一百多名保安团兵在四大将的督率下, 把陶容他们团团包围了。 陶容一见形势急转直下,只得把陈俊夫暂且紧紧地捆拴在一块石头墩上,五 人一齐隐伏下来,向蜂拥而来的保安团兵猛烈地开火。“哒哒哒……”排枪的声 音很像机关枪,把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团兵一下子吓愣了。没等他们回过神来, 又一阵排枪射了过去,几个排头兵惊呼着倒下了,吓得后面的人乱了起来。可是 督阵的四大将和陈丽贞却一个劲儿地喊着:“冲啊!杀呀!”继续督逼着大队团 兵冲了上来。 陶容这才想到:何不拿陈俊夫当遮箭牌,逼他喊话,要保安团兵让开一条路 呢?一看,陈俊夫已经不在了。原来,他趁一时无人看押,双方激战之机,用力 往石头锋上一磨,绳索磨断,逃跑了。他一回到自己的队伍,就立即以百倍的仇 恨,千倍的疯狂,发起了向陶容他们更加猛烈的攻击,又一次把陶容他们困在中 央。逼得陶容等五个人、六支手枪,左防右护,前击后打,忙得团团转,只是打 败了这一群,那一群又冲过来;击溃了前面的,后面的又近在咫尺。一次又一次 的冲锋、反围剿,不多一会儿就把陶容他们的子弹消耗得差不多了。因此,反击 的枪声渐渐稀疏了下来。陈俊夫趁此发起了疯狂的合击,同时,一齐高喊:“活 捉陶容!决不放过一个!” 正在危急中,保安团的阵脚突然乱了起来,不击自退。陶容一看,知道是杨 天宝带大队人马杀过来了。原来,杨天宝率卧牛岗六名农协骨干,当晚将张太公 等三人劫往深山,做一块儿捆缚在山洞里以后,回到卧牛岗已经天亮了。知道陶 容他们今晚必有一场大战。于是立即召集起全体农协会员,杨天宝作了简要的动 员,大家一听,是准备到新渥捉拿陈俊夫,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纷纷回 家,一齐武装起来,又马上回来集中。杨天宝一点数,整好一百人。杨天宝派两 个人,去守住两条路口,人们有进无出,免得走漏消息。然后分头擦枪的擦枪, 磨刀的磨刀。好容易挨到天将黑,才出发。下旬的晚上,前半夜没有月亮,队伍 急踩着依稀的星光,冒着呼呼的寒风,雄赳赳气昂昂地抄山路,沿小道,飞速向 新渥前进。 当队伍爬上山岙岭顶,已经看到山脚下的新渥小镇上空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了。震耳的枪声,更是一阵紧似一阵,知道陶容他们已经与保安团展开了激战。 此时,正好一弯明月升上山巅,照得面前道路清晰,山下村落分明,百名满手老 茧的庄稼汉,犹如一群插翅的猛虎,怒吼着向山脚扑了下去。队伍穿越保安团营 房的时候,一把火,先把它烧着了。众团兵一见老窝儿起火,心里着慌,又听背 后吼声震天,杀出无数人马,用的虽然是鸟枪,但那铁砂子儿打来,比子弹还厉 害,更吓得惊惶失措,顿时乱了阵脚。 这时候陈俊夫的大院和保安团的营房,两处大火越烧越旺,滚滚的浓烟,盖 得星月无光,熊熊的烈火,照得大地一片通红。真个是:炎炎烈烈盈天燎,威威 赫赫通地红。鼓气火焰飞上下,添志炭屑舞西东。趁着大火照得如同白昼,杨天 宝率百余赤卫队员像排山倒海似的怒吼着冲了过来。陶容见了,急忙登上高处, 用红旗指挥战斗。陈俊夫也忙上制高点,统制全军。双方短兵相接,混打一片, 反使保安团的长枪、手榴弹失去了效能,而庄稼汉手中的大刀、长矛却正好管用。 逼得许多团兵也只得弃了钢枪,拔出刀剑相迎。一时广场上,巷道里,兵对兵, 将对将,一对对,一团团,兵器铮铿作响,喊杀声震天动地。把个新渥镇市场上 的地皮都踩得“咚咚”发响,把全镇人们都惊得四散奔上山头窥望。只见混战的 双方,其中有五对人,杀得最勇猛,斗得最激烈: 第一对是陈萍与杨韬。 杨韬见陶容等人已经没了子弹,哈哈大笑着,挥起双股剑,正要冲上去活捉 陶容,突听背后吼声骤起,吓得他急忙旋转身来,却见从高处飞下一员女将陈萍, 顺手夺过团兵的一管洋枪,随着吼声向他“呼”地拦腰扫来。杨韬急忙纵身跃起, 闪到一边。陈萍复又一下向他的心胸撞来,杨韬又侧身躲过。两下打不着,杨韬 稳住了身子。等陈萍第三下向他袭来,杨韬不退不躲不让,猛地抢近身来,一个 狮子翻身,双剑并力一搅一挡,“当啷”一声,将陈萍的洋枪击落在地,险些伤 了陈萍的手,吓得陈萍连连倒退。杨韬杀得性起,眼睛瞪得血红,他欺负对方已 经赤手空拳,充分发挥短兵器的威力,将双股剑舞得盘头蔽体,将自己罩在里面, 像一架“嗡嗡”的风车,直朝陈萍滚来。陈萍没了手中的武器,自知不能抵敌, 纵身一跃,飞上一座屋背,大叫一声:“杨韬你有种的也上来!”杨韬闻声仰头, 惊呆住了。陈萍趁势跳了下来,飞起一脚,将杨韬右手的一剑踢到半空,然后纵 身跃起,接住此剑。陈萍和杨韬各持一股钢剑,四目相对,相距两米远。杨韬恨 不得一口吞下对方;陈萍也巴不得一剑捅死对手。两人都喘着粗气,冒着热汗, 睁圆怒目,相视、沉默、对峙。突然,几乎同时,两人都憋足了气力,弓步挺剑, 各向对方的胸口刺来,只听“当”地一声,剑锋撞碰剑锋,两人都被弹得向后倒 退数步。但很快又杀成一团,搅成一堆,叮叮当当,乒乒乓乓,难解难分。 第二对是齐邦羽与周良。 周良与齐邦羽虽然在宴会上同过桌,那会儿齐邦羽是张公子的股肱,这会儿 却是手持双刀,一派武士模样了。周良哪里认得出他是谁呢?他见此少年舞动双 刀向他袭来,忙扬起手中钢刀一抖,“当”地挡住他的双刀,说: “你是哪路蟊贼?敢在关爷面前弄刀?爷爷的大刀不杀无名之卒,快通姓名 来!” 气得齐邦羽浑身发抖,说:“你爷爷坐不更名,立不改姓,堂堂周老板旭斌 的后代,齐邦羽就是我!料你周良有何能耐,敢夸此大口?”周良听了,哈哈大 笑说:“啊呀呀,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周侄儿。排辈份,你还得叫我公公呢! 我周良的大刀不杀同姓骨肉,快快过来跟公公一起打红军吧!” “呸!不必多言,看刀!” 齐邦羽说罢,连施数招,向他发起了猛烈进攻。周良见齐邦羽刀法实在厉害, 也施展开浑身解数,两人一来一往大杀起来。 第三对是杨天宝与曹文。 杨天宝与曹文在小学时代曾是同学,而且还是一对好朋友。杨天宝因家贫, 小学未毕业就辍学了。曹文却继续读了十年书。后来杨天宝在家务农,兼学了一 身武艺;曹文虽学得满腹经文,却手无缚鸡之力。今天,杨天宝与曹文走的虽然 不是同一条政治道路,成了不同政治阵营的对头,杨天宝却没有忘记少年时代的 友谊,为了保护他。更为了把他引导到革命道路上来,就特意专来找他放对。 曹文见杨天宝手提劈柴大斧,气势汹汹地向他奔来,自知不是杨天宝的对手, 只是凭着自己个儿小身灵,天宝追东他窜西,天宝追西他窜东,真像猛虎水中捉 泥鳅,看得到,抓不住。但也追得曹文气喘呼呼,大汗直冒,最后一跤绊倒,被 杨天宝追上,瞧准了一斧砍下去,吓得曹文只得扬起钢刀用力挡住,震得两臂都 酸麻了,哪里还经得起杨天宝再复加一斧呢?于是口口声声连叫: “天宝兄,你难道全忘了咱们的同窗之谊吗?” 杨天宝故意把劈柴斧在他面前一晃说: “今天,你若不是碰上了我,还有命吗?现在陈俊夫已经到了末日了,你还 是赶快过到我们这边来吧?!” 曹文沉思半响,却说: “这个么,还得从长计议,我看你们闹共产,兴红军,还不是时候呢!要知 道到处都是国民党的天下呀!” 杨天宝一听,知道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说也是无益。但又确实不忍 杀他,于是两人又扑东滑西,扑西滑东,追打起来。 第四对是徐英和陈丽贞。 她们是整个战场上仅有的一对儿交锋的女将。徐英使的是一对飞龙双刀,陈 丽贞使的是一柄七星宝剑。一个如青龙呈威,青光闪闪,上盘下旋,左遮右护, 把全身罩在一团青光里,直向对方滚滚杀去。一个如白虎显猛,寒气阵阵,遮天 护地,劈东戳西,也把自身隐在白雾里,直向对方撞来。只听“乒乒乒”两种兵 器连连相击,爆出四迸火星,战在一堆,搅成一团。 第五对是徐飞和唐杰。 徐飞使一柄大朴刀,唐杰也使一柄大朴刀。一个脸如黑漆,眼似朗星,威风 凛凛,尤如天神一般。另一个也五大三粗,面目狰狞,浩气一身,活似雄鬼模样。 两个互不相识,双方各怀杀心。一个气冲霄汉斗牛力,一个力挽狂澜战虎威,双 方各使一柄大朴刀,抽、带、撩、刺、击、挂、点、劈、截、拦、抹、一环紧扣 一环,一招疾似一招。但见:砍来霜光喷烈火,挡去锐气冲霄汉。张开大口欲吞 象,伸出粗臂要撼山。吼得地动山摇,杀得天旋地转,两人越战越猛,越斗越狠。 真是棋逢敌手无分高下,将遇良才难辨雌雄。徐飞暗暗寻思:若不用计,难以胜 他。就惊叫一声,佯装被伤,猝然倒地。喜得唐杰俯身一刀砍来。徐飞却就地一 滚,躲过他的刀,然后随手抓起一股尘沙,往他脸上一撒,迷住了唐杰的双眼。 徐飞疾速一跃而起,窜到唐杰的身后,对准其脊梁,一刀捅了下去,一个透心凉, 痛得唐杰撕心裂胆般悲嚎一声,倒在血泊中了。 唐杰的放命悲嚎,惊得近旁的曹文浑身一悸,被杨天宝伸手一把抓住。他见 天宝提斧就向他的脖子抹去,吓得“噗通”跪下求饶。杨天宝怕他再调皮,抓住 他的胳膊,高高举起,丢出一丈多远,叫一位农协战士,把他捆缚起来。 徐飞、杨天宝各自战败了对手,急忙奔往别处助战。这时,陈俊夫的阵脚猝 然大乱。陶容一见,将红旗一挥,大吼一声:“同志们,冲啊!杀呀!” 农协将士一听,立即奋起神威,特别是徐飞、杨天宝杀起团兵来,真如天马 行空,来去无阻,刀着处,人头滚滚,斧飞来,身首分离……直杀得保安团兵, 惊呼嚎叫,弃枪抛刀而逃。急得陈俊夫跺足捶胸,一筹莫展,只好滑下高坡,杂 在乱军中,仓皇奔命。 这时,两处大火已经渐次熄灭,只剩下一些余光了,战场上顿时阴暗了下来。 陶容指挥队伍追杀了一阵,在云遮烟罩月晕中,也不敢恋战,收住人马,一点人 数,不少一个,还多了几个被俘的团兵。只是庄稼汉初次参战,敌我混杀一起, 有几个人负了伤,幸都未伤要害,包扎一下,无损大体。更添兴的是:原来是人 人只有大刀、长矛,最多不过几支火枪,一场激战、冲杀后,把大家全部用钢枪 武装起来了。 「简评」农民军和保安团交战,一个没死,还大获全胜,写得过于“神”了, 失去了真实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