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劲旅配合,大军攻破缙云城 陈俊夫审罢齐邦羽,满怀惆怅地回到了张小姐身边,忽见两名哨兵捆送来一 人。陈俊夫一看,认得是曹文,急忙给他松了绑,把他带进了密室里。 原来一年前,在新渥激战中,曹文被杨天宝擒获,后来在红军中当了一名抄 写文书。他总感怀才不遇,自己被小用了。再加上老同学杨天宝已不在军中,感 到既没有了亲心人,也无人约束了。特别后来听说陈俊夫又官复原职,而且兵马 更多,实力更厚了。使他又每每怀念起了旧主。乘前日陶政委下山之际,他也悄 悄儿下了山,先打道回家,鬼混了几天,然后来投旧主陈俊夫。恰逢陈俊夫奉命 进城去了,他也跟踪寻进城来。深夜里,来东门城下叫喊,说有急事进城求见陈 大队长。哨兵们怕其中有假,将他捆缚起来,送了进来。 曹文跟陈俊夫进了密室,俯伏在地,哭诉了起来:“新渥一战,我被俘,先 被关在卧牛岗,后押到盘石谷,受尽了刑,吃尽了苦,后来虽渐渐放松了一些, 但仍遭人讥讽、冷眼。几次想逃下山来,却又被严密监视着。这次总算脱险逃出 了虎口。”说着呜呜地哭了。 陈俊夫早听说曹文被俘后已经当了红军。他对眼前的曹文虽有些怜悯,又有 些怀疑,于是就陪他来见郑专员。 郑禧一听从盘石谷下来一个人求见,急忙传令,唤陈俊夫带那人进来。曹文 刚进门,一眼瞥见内室里的两位姑娘。曹文斜着眼打量了一番,吃惊地问:“这 两位姑娘是司令家的什么人?”郑禧反问“你认得她?” “容小人冒昧相告,其中一位,我认得真真切切,她是盘石谷红军司令部里 的参谋林茜。听说,她原名叫陈萍。近段时间,山上不见了她,不知怎的,竟到 你这里来了。”曹文如见珍宝,喜孜孜地说。 郑禧对陈萍素有疑心,听曹文一说,恍然大悟,唤过王一虎,交待一番,就 把拷审陈萍的任务,再次交给了他。 王一虎与陈萍已经是老对手了,陈萍刚下山的时候,他拷审过她一场,被陈 萍的正气和无畏挫败了。从此,他敬过她,爱过她,但几次将到口的蜜果,不是 被婉言拒绝,就是被严词吓退,使他终于死了心。现在一听陈萍是红军参谋,不 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发怒了的王一虎,简直真像活阎罗: 大堂里阴森森的,两旁摆满了各种刑具,高台上一声吼喝,两旁涌出了一群 凶神恶煞似的打手,数名魔鬼把陈萍一跤推了出来。只听王一虎冷笑一声: “陈萍!你好大的胆,上次被你混过了,这次来了见证人,看你还抵赖到哪 里去?你究竟是什么人?从实招来!” 陈萍知道一定是出了叛徒,就毫不掩饰地回答:“你既然知道了,又问我干 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好!不给你点儿滋味尝尝,你怎会知道我的厉害呢?来人,给我动刑!” 随声跳出四个恶鬼,拿来四根火星四溅的铁条,狞笑着在陈萍面前一晃,一 齐向她周身烤来,不由得陈萍心头一悸,只觉眼前一片金星,顿时失去了知觉… …接着,一盆冷水又把她喷醒过来。 王一虎得意地又问:“陈萍,敬爱的林茜参谋!现在你承认?不承认?再不 承认,我叫一个人出来,请看他是谁?” 陈萍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站在面前的是曾在红军中当过文书的曹文。就哈哈 大笑着说:“这人么?我认识,他是遗臭万年、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说着张 开大手朝曹文的脸上一巴掌掴了过去。转身猛地从旁抢过一把匕首,对准王一虎: “我叫你比我先死!”奋力掷了过去。王一虎头一侧,匕首擦腮而过,“卡嚓” 深深地钉进了墙壁。王一虎一惊一怒,拔出手枪,对准陈萍连射了数枪,陈萍慢 慢地倒下了。 齐首长、齐司令在监狱里吃苦,红军战士急在心里,痛在心上。他们奉陶政 委的将令,兵分三路,悄悄儿地飞速地像三支离弦的箭,向缙云县城射去,以特 有的速度,抢在凌晨之前,赶到了目的地。 时将四更,只听“砰”地一声号枪响,二百多名攻城战士一齐放起枪来:手 枪声、步枪声、机枪声、手榴弹声,还有千子鞭炮放在煤油箱里的爆炸声,夹杂 着军号声、冲杀声,响成了一片。整个山城有如天崩地裂一般。吓得城中数百官 兵从梦中惊醒,不知所措。 这时,徐飞、黄凤率领的二十名劫牢战士,早已潜伏在监牢四周,趁枪声大 作,有的从暗处跳了出来,有的从高处飞了下来,有的从低处冒了出来,一下子 杀了四重岗哨、八名守敌,砸开监狱大门,找到齐首长、齐司令,急忙背起,徐 飞、黄凤紧紧护着,掺杂在数百犯人中,一齐呼喊着,朝有火光处,冲了出来。 陈俊夫昨晚拷审齐邦羽,磨磨蹭蹭整整花了四个钟头,虽然出了气,解了恨, 却被齐邦羽骂得淋漓尽致。最后总算齐邦羽被打昏倒,以他“胜利”而结束。但 回想起郑专员临行时的一句似鼓励又似嘲讽的话:“愿你能从他嘴里掏出一些有 用的东西来……”如今一场拷问毫无结果,这使他怎不感到既羞愧又气恨呢!他 满怀惆怅地回到张小姐身边,又突然来了一个曹文,只得又陪他到郑专员那里走 一趟,直到天将三更了,才回到了营房,滚进了床里。谁知刚一合眼,就打起呼 噜来了。正当他沉浸在沉沉的酣梦中,又被王一虎一把推醒,只听他咋呼呼地骂: “我姐夫养你千日,用你一时,见共军打进来了,你却在这里装睡?” 陈俊夫自知失职,只得一跃而起,打从窗口往外一望,只见监狱门口,冲出 无数人来,在震耳的枪炮声中,到处喊杀连天,把他们团团包围了。他只得不顾 一切,自己当先,大呼一声:“开门反击!” 在陈俊夫的率先、王一虎的催逼下,数百国民党兵像决堤的洪水,咆哮着冲 杀了出来,双方立即展开了激烈的鏖战。红军早已占据了有利地形,甩出了上百 颗手榴弹,“轰隆!轰隆!”在敌群中开了花,炸倒了一大片敌人,把个狭窄的 缙云县前街,炸得尸堆成山,血积成塘,一时阻住了官兵的前进。但红军前锋的 几十名战士,也同是被官兵飞来的弹雨射倒了。李勇一见,急忙率领战士,冒着 弹雨奋勇冲了上去,把伤员抢了回来。这时,陶容闻报:齐首长、齐司令已经救 出城了!也就不再恋战,率队来护送齐首长、齐司令。 郑禧站立高处,观望良久,知道红军人马并不多,并无占城略地的能力,多 半是单为劫夺齐天民、齐邦羽而来的。于是,他急令吹起冲锋号,大胆挥军追杀。 他们见红军从东门撤出,立即沿东街,溯好溪,奋勇赶来。正当郑禧的大队人马 争先恐后越过五里牌时,黄公率领的五十名大刀手,大吼一声,一齐拉响预先掩 埋好的土地雷,只听“轰轰”几声,方圆百余丈的地面上,泛起一阵冲天的红光, 正如火山爆发一般,发出一声声震天动地的巨响,炸得密集的官兵一下子尸抛遍 野。且这些土地雷硫磺用得多了,爆炸后余汁未尽,碰到尸体和杂物,又立即燃 起了熊熊的烈火,死伤者连尸体也被烧焦。可怜城里五百余官兵,一炸一烧,去 其大半,剩下二百余人,早已吓得马惊人嚎,魂不附体,四分五裂,抱头鼠窜了。 就在这时,陶容等率领的大队红军又一齐反身杀回。喊杀之声惊天动地,把 郑禧等众官兵团团围在山谷之中。黄公长啸一声,率五十名大刀手奋勇冲进敌群, 猛削猛砍,只见刀光闪闪,带起风声呼呼,人头滚滚,有如利刀切瓜一般,顷刻 间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直杀得残剩官兵丧魂落魄,哭喊连天。郑禧见实难抵 挡,只得奋起余威,冲开一条血路,带着几十骑随员,仓皇向城里逃去…… 再说“红十三军”军部及“红三团”团部接到陶容的求援信,各神速派出一 支人马,深夜赶来,恰好都赶在郑禧率大队官兵追杀出城之时,分别同时赶到南 门、北门,就乘虚一涌而入,杀进了城里。余下守城官兵,伤残士卒,文职人员 及一应家属,见又杀来大队红军,不敢抵抗,一齐跪下喊饶命,全部做了俘虏。 惟有曹文知道自己出卖、杀害了陈萍,被红军抓住必定千刀万剁,但又无力抵抗, 无法逃走,就一头扎进荷塘里自尽了。红军首先在城楼上扯下了国民党的“青天 白日”旗,升上了“斧头镰刀”工农旗,同时派大军守住了东、南、北三座出入 的城门(缙云县无西门)。恰在这时,郑禧等数十骑残兵惶恐奔来,抬头一看, 县城已被红军占领了。正迟疑间,陶容率领的红军已经赶到,此时,前后左右更 一齐杀出了无数红军,把郑禧等人团团困在垓心。郑禧几次提马挥刀想冲出去, 都被红军紧紧裹住,不得脱身。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被数千人一声声:“活 捉郑禧!”的吼喊,吓得几乎坠下马来。正危急间,陈俊夫、王一虎率数骑赶到 护住,才突出重围,转向城郊落荒而逃…… 再说不久前云游来到缙云县城北郊黄龙寺暂住的樊师父和杨天宝,听说红军 攻打县城,两人急忙登高瞭望。只见城里和郊外两处大战,都已趋于尾声,正要 前来探个究竟,却见山脚下飞驰出三骑马来。杨天宝眼尖,认得是郑禧、陈俊夫、 王一虎三人。两人附耳一商量,立即飞步下山,在那两山夹口处,悄悄儿布下了 绊马索。 郑禧等三人回头看看,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了;再看看前面,已经快到与永康 交界的黄碧街了,这才稍稍定了心,慢慢缓下步来。忽听背后一声长啸,三人回 头一看,只见背后撞出两个高大的和尚,擎刀赶来,惊得三人一齐挥鞭策马,想 撞出这个“鬼门关”去。谁知正巧碰上了樊师父和杨天宝布下的绊马索,把三人 一齐摔下马来。没等郑禧挣扎爬起,樊师父的一把利剑,寒光一闪,剑锋早已抵 住了他的心胸,吓得郑禧惊呼:“饶命!”与此同时,陈俊夫也被杨天宝一脚踩 翻在地……只剩下王一虎连滚带爬,一跃窜出数丈远,见没杀出第三人,急忙半 坐而起,从腰间“嗖”地拔出手枪,对准樊师父的脑袋,就要发射。杨天宝一见, 急忙弃了陈俊夫,飞身跃到,一脚踢飞了王一虎的手枪,举起手中剑,“呼啦” 一声,带起一道白光,对准王一虎的胸膛,狠命地捅了下去。 此刻,陈俊夫却一跃而起,飞身跃上马背,飞也似地逃命了。 这里樊师父却收住剑,伸手将郑禧一把拎起,又重重地摔倒于地,被杨天宝 赶上,捆索一甩,绑缚了起来。 一场格斗,没超过三分钟就结束了。樊师父和杨天宝见三位仇敌,一人已毙, 一人已跑,一人被活抓。敌人的三匹战马,还剩两匹,就各一纵身,跳上两匹坐 骑,怀着胜利的喜悦,押着郑禧这只老狐狸。一步步向着城里红军司令部而来。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