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义胆包天,三英大闹安文镇 陶容等在胡坦佑捱过了严冬,迎来了中国革命转折性的一年——一九三六年。 不觉又是万物生苏,深山如黛的二月早春了。 一天拂晓,薄雾如纱,万绿滴翠,晨曦微现,露重风轻。陈雷率小虎、红儿 来到了大盘山脚最兴闹的安文镇。潜入了附近的一个小村子,叫开了一户贫苦农 民家的门。这家有老两口子和一个小孩。他们一进屋,老大娘吓得发抖,后来听 说他们是红军,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忙把他们拉进了内屋掩藏了起来,并告诉他 们:最近安文镇驻进了一支壮丁队,经常出来扰乱附近的村庄,把老百姓家的粮 食抢劫一空,把青年都抓走了。特别是那两个当官的,一个叫“阔嘴虎”,一个 叫“独眼龙”,更是无恶不作,又凶又狠。前几天,镇里来了一位年轻的讨饭人, 说他是个红军的探子,把他抓起来,先上老虎凳,然后老鸦飞,再绑十字架、钉 四门。死后又把他开膛破肚,取出血淋淋的心肝,抛到地上喂狗……还说:“以 后抓到红军都要剥皮、抽筋、挖出心肝下酒。”打那以后,群众一听壮丁队来了, 会吓得全村顿时鸦雀无声。最后还对他们说:“你们这些红军也太胆大了,来了 这么三个人,被壮丁队抓住,当菜也不够啊!我们还真为你们担心呢!” 陈雷等听了笑笑说:“这些壮丁队只会吓唬老百姓,看到我们红军,跑都还 来不及哩!” 这一天,三位红军战士就隐蔽在这户老乡家里。只问他们安文镇分几个保? 哪个保长最厉害?家里有些什么人?住在哪? 天黑后。三位红军战士按照那老乡的指点,去敲一位陈保长家的门。那保长 开门出来,一看是中国工农红军,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跪下磕头:“红军大人, 饶命!饶命!”陈雷说:“饶不饶命,就看你怎么办事了。我们要在你家住几天。 第一,由你支付伙食。第二,把你的儿子交给我们做人质,要是你走漏了风声, 就先杀了他。第三,你要把壮丁队的住处及每一天的活动情况如实报告我们。” 那保长连连点头,答应件件照办。就这样,他们在这位保长家安然地住了三天。 在这位保长的殷勤服务下,他们吃好,住好,并把壮丁队的所有情况和活动规律 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第四天中午,由陈雷化装成商人,身背麻袋,混进了壮丁队队部。这时, “阔嘴虎”、“独眼龙”和一位乡绅正陪着一位女人在天井里打麻将。陈雷走到 他们背后,突然抽出手枪,高喊一声:“不许动!”这些官儿们吓得瑟瑟发抖, 乖乖举手缴械了。陈雷再高喝一声:“给我跪下!”四个反动家伙,又只好“嚓” 地一齐跪了下去。可是那“阔嘴虎”和“独眼龙”却十分狡猾,横吊着眼一看, 站在身后的对手只有一个人,他们就想反抗了。正当他们一跃而起时,瓦背上 “噌”地又跳下两位汉子,钢刀一挥,“嚓!嚓!”同时劈下了“阔嘴虎”和 “独眼龙”的两只手。把另一个绅士和女人吓昏在地了。“阔嘴虎”和“独眼龙” 被这两个汉子绳索一甩,捆缚起来了。并把他俩一块绑在柱子上。 这时,陈雷迅速跃上一个高处,大声喊道:“各中队注意,集中一个目标包 抄!”一声令下,数路枪声一齐大作,并从四面八方喊起了“同志们冲啊!杀啊! ……”枪声、喊声,此起彼落,仿佛冲进来了千军万马。一百多名壮丁队员正在 一座大院里打牌的打牌,唱淫调的唱淫调,哪里知道外面的虚实?一听如此声势, 吓得巴不得自己能再长出两只脚。谁也不敢回一枪,转眼逃光了。 陈雷、小虎、红儿立即回到壮丁队部,只见那两个当时昏倒在地的绅士和女 人已经不见了。而被捆缚着的两位断臂“将军”却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声声求 饶。陈雷忙命小虎和红儿把两个反动家伙从柱子上解下来,押到大街上,朝南跪 下。当即在街上召开了群众大会。开始来听的人不多,渐渐越聚越多,数里长的 安文街,到处是男男女女,老老小小,共有数千人。陈雷首先向大家宣传了共产 党的主张、红军的政策和纪律。然后声讨了“阔嘴虎”、“独眼龙”这两个壮丁 队队长欺压百姓,反对革命的滔天罪行,并宣布立即就地枪决。 “呯!呯!”两声,两个平时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在红军的枪口下倒下了。 枪声惊呆了逃躲在山上的壮丁队员,他们一听主子已死,一哄咙逃回家去了。 安文街上的群众大会越开越热火。“打倒地主!”“惩办恶霸!”“中国工 农红军万岁!”“……”口号喊得山摇地动。 接着,三位红军战士带领一帮穷苦村民,闯进了大土豪陈瞬卿家里,打开仓 廒,把上千担粮食全部分做给了群众。并在临街的墙上留下了三条大幅标语: “反对国民党抽丁拉夫!”“焚毁田契借约!”“把土豪的谷子不要钱分给劳苦 工农!” 斜阳西照,光线柔弱苍白。黄明远从卧室里走出来,感到神清气爽,心情特 别愉快:“上次险坞一战,红军首领陶容被击毙,红军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 已全然匿迹销踪了。征剿大盘山的红军已大功告成,”晋升受奖“是笃定了。想 到此,他不禁发出了一阵舒心的大笑。 心舒情畅的黄明远,在房前屋后转了一圈后,慢慢地踱回房中,屁股尚未坐 定,突然传来了“红军光天化日突袭安文镇,杀了两个壮丁队队长,打散了一百 余壮丁队员”的消息。这犹如在摄氏100 度的沸开水锅里,突然冲进去一桶摄氏 零下100 度的严冰,怎不使铁锅要爆炸呢!黄明远一听,脸色倏地如同白纸,右 手往几案上一拍:“怪哉!这些红军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他突然头晕目 眩,感到一阵胸闷,两眼一黑,往后便倒。 陈俊夫急忙抢上前去,一把抱住,呼声不迭:“专员!专员!来人啊,医生 呢?” 保健医生闻声赶来,秘书,警卫紧跟入内,大呼小叫,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