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再上盘石,喜听叔志话装神 陈雷等在央田山大力传播革命种子,开拓游击基地的活动,牵制了黄明远的 大部征剿军,给八宝山创造了一段较安全的发展时期,仅仅月余工夫,就在许多 村庄里建立了农协会,妇联会,赤卫队,儿童队。并动员了四十多人加入了红军 队伍,在八宝山迅速开创了一个新的局面。当黄明远向央田山发起全面清剿时, 陈雷等却又迅速跳出央田山包围圈,回到了八宝山。根据人员的扩展和形势的变 化,陶容决定将红军小分队,扩建为支队,并将干部名单报师部审批后,进行了 公布: 陶容 行委书记兼政委 陈雷 司令员 黄凤 参谋长 下设二个大队: 一大队长 徐飞 二大队长 李炳贵 正好此时,常叔志从盘石谷给陶政委送来了一信。 亲爱的陶政委: 顿闻您已率部回来,现在盘石谷上还空虚,望速派一支人马前来, 与八宝山建成犄角之势,…… 常叔志即日 于是陶容决定仍将队伍分成两股,由他与黄凤、徐飞率一大队立即上盘石谷; 留陈雷、李炳贵率第二大队继续隐藏在八宝山,继续进行根据地的建设与扩大红 军活动。 且说陶容等经过一夜的急行军,在天亮前来到了盘石谷下的小马庄。这时小 马庄的保长已由马得彪的老婆羊兰花接任。她前几年尝过红军的厉害,这回变得 聪明了,一听红军来了,她怕红军又象上次一样,闯过她家杀猪出谷,将她捆绑 起来戴高帽游街。想到这些,毛骨悚然,便急忙叫人给红军烧水做饭。还说: “人生在世几十年,结个冤家何必呢!”红军见她通情达理了,吃了饭也就不为 难她,过庄去了。 当红军们来到半山悬崖时,正好天朦朦亮,只见常叔志已站在路旁迎接了。 队伍顺利地进入了盘石谷燕子窝。 谷上的老乡们一听陶政委带领红军又回来了,立即拥来了成群结队的男女老 小,他们见到久别的亲人,一下把三十多位红军战士围得水泄不通,忙得红军战 士应接不暇。人们更把陶政委簇拥起来,要他说说这几年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 一去就是这么多年,陶政委哈哈大笑着说:“这次,我们驻下就不走了,我们前 几年的事么,慢慢会告诉大家的。今天么还想先听听你们盘石谷乡的苏维埃主席 常叔志是怎样与大家一起同敌人战斗过来的?” “常叔志?他不是同你们一起走了?……”人们惊讶地反问着。 “不!他一直在你们身边!……” 这时,只见厅上走下一位头戴红盔,身穿红袍,脚登黑长靴,腰挎双龙剑的 天神也似的人来。大家一看,更惊讶地呼叫了起来:“这位不就是救下我们全山 寨九百余口性命的山神爷爷么?!” “对!他就是扮成山神爷爷留下保护山寨的常叔志啊!” 陶政委一句话,把人们的思绪推回了六年前。 一九三○年十一月,陶政委和齐司令带领红军下山,留小数红军战士守寨, 被国民党保卫团扮成了假红军突然回山,守寨战士一时疏忽,未辨真伪,让其占 了关隘,杀了守寨战士,转眼,数百匪徒包围了盘石谷。 “砰!砰!砰!”枪声四起,匪徒们冲入村庄,见人就捉,逢屋就烧,稍有 反抗者,当即就杀……霎时间,盘石谷上大火冲天,血雨飞溅,变成了火与血的 世界……一下被杀了五十多口,剩下九百余人,一齐被逼进了燕子窝的广场上。 广场四周架满了机枪,匪徒们嗷嗷叫着:“这里的人心全变坏了,统统地杀!” 几十挺机枪一齐打开机门,眼看即将伸出噬人的火舌……就在这时敌丛中突然跃 出一个人来:高大的身躯,一脸涨麻,人称刘大麻子队长。只见他全副武装,满 脸杀气,来到了人们面前,一双贼钩钩的鹰眼扫了全场一眼,然后死死盯住一位 小伙子,“唰”地抽出一把雪亮的杀牛尖刀,在小伙子的鼻尖上一划,喝道: “谁是共产党员?谁是红军家属?说!”这位小伙子叫常大勇,正是寨里的赤卫 队长。他运足力气,一口唾沫,“呸”地啐在那刘大麻子的脸上:“算是让你问 着了,我就是共产党员,我就是红军家属。你们要杀,少罗嗦! 刘大麻子恼羞成怒,指使匪徒们用枪托砸他的咀。常大勇吐出血牙,怒目而 视,竭尽全力地说:“共产党是杀不完的,你们也决不会有好下场,人民总有一 天会惩罚你们的!” 刘大麻子被常大勇骂得再也忍耐不住了,一跃而上,用尖刀乱砍他的上身, 常大勇昏厥过去,倒在血泊中。刘大麻子还未解恨,一把抓住常大勇的头发,拖 到一块大石头上,恶狠狠地用尖刀砍下他的头颅……全场的人们被这凶蛮的残杀 激怒了,一齐怒吼了起来…… 刘大麻子哈哈狞笑着,退出了广场,登上高处,然后魔手一挥:“把他们全 部用机枪扫……”话音未绝,突然“唿啦啦”一道闪电从长空划过大地,映青了 刘大麻子的狰狞面目,随着一声山摇地动的闪雷,从空中跃下一位汉子来,只见 他浑身火炭一般赤红,“嗖”地抽出腰间闪光的宝剑,大吼一声:“山神爷爷来 也!”声到剑出,寒光一闪,刘大麻子的头颅滚落在地,吓得众匪徒魂飞魄散, 呼啦一声,四散逃下山去了…… 人们正想对这位山神爷,千恩万谢时,他却不知去向了。这时,一场暴雨已 哗啦啦地泼了下来,人们便各自弃散了。 从此,盘石谷的人们对山神爷爷感激零涕,给他立庙塑像,朝夕敬拜。 再说那壮丁队员逃回县城,七咀八舌,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刘队长自己 恼怒了山神爷。”有的说:“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因为刘队长杀了那后生,所以 山神爷也来杀了刘队长。”……那位国民党县长丁老爷听了,似信非信,决心下 来视察一番。 那位丁县老爷把自己打扮成一般百姓,带着夫人,以游山玩水为名,来到了 盘石山脚,其时天已将晚,夫人也走累了,便投个宿店住下了。见对面不远是一 座茶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他又辞别夫人,来到了茶馆。 进得茶馆,见一副座头上坐着一位年满花甲的老农,便凑过去搭话了。这老 农见来的也是位乡巴佬,便边喝茶,边同他天南地北地谈了起来。这时进来一位 手提破麻袋的中年人,不声不响,却拣了个与县长丁老爷隔壁的清静处坐下,一 人自斟自酌的喝了起来。 那位穿着便服的县长丁老爷问这老农:“听说盘石谷上有位山神爷非常显灵, 你可知道?” 这老农见问,便有声有色,活灵活现地叙述起了那天山神爷怒杀刘大麻子队 长的事…… 那县长丁老爷听了又问: “你亲眼所见?” “不!我是听说的。” “这样说来,这事未必可信。现在共产党厉害得很,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 跑,有理就大讲,无理就诡辩。甚至装神弄鬼也是常有的事!” “不信由你不信,我们可信哩!”老农愤愤地边说,边转回身不理他了。县 长丁老爷讨了个没趣,也就放下杯儿走了。 当县长丁老爷迈着方步,重回宿店门口时,却与那位提着破麻袋的中年人撞 了个满怀。那中年人随口骂了一句:“瞎了你的狗眼?”随手将那破麻袋“嘣咙” 一声丢在他的面前:“你要?给你!” 县长丁老爷被老农枪白了一顿,本有些不快了。又遭提破麻袋的当面顶撞, 更是十分恼火。但一想:我出来时,那提破麻袋的还在喝茶,怎么我还没到家, 他又从店里出来与我相撞了呢?回头一看,这人转眼不见了。遥望对面一百余来 的山道上,正走着一位穿红衣的人。看那样子不正与老农说的山神爷一模一样吗? 不由得使县长丁老爷惊疑了起来,便决定打开破麻袋看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打开一看,惊得他大呼一声:“吓死我也!”晕倒在地了。 原来破麻袋里装的是一颗妇人的头,而且在一张纸上还写着:县长丁夫人之 头“七个大字。 门外的这一声惊呼,惊醒了睡在房间里的县老爷夫人,她急忙爬下床,打开 房门一看,倒在地上的正是她的老爷。怎不叫她一把涕泪,一声呼唤,推推搡搡 哭皇天呢!!县长丁老爷被渐渐摇拽醒来,睁开惊悸的双目一看,又把他吓傻了: 怎么被杀了头的夫人,又在哭他了呢?欲再看看那只装着人头的破麻袋时,却没 有了。这使他感到了更加的奇怪。 回到宿室后,便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夫人。夫人说:“莫再不相信 了。这是山神爷爷对你我的最后告戒。山神爷爷显他的灵,你做你的县老爷,管 他呢!” 从此,那县长丁老爷再不敢派兵到盘石谷来捣乱,使盘石谷一直平平安安到 今天…… 盘石山的人们,愣看着面前这位戴山神爷爷的帽,穿山神爷爷的衣,着山神 爷爷的靴,挎山神爷爷的剑,救下九百余条性命的大恩人。原来就是六年前被大 家推选为乡苏维埃主席的常叔志。 全体红军战士,听了常叔志机智勇敢护山寨的故事,无不投去敬佩的目光, 一齐竖起大拇指夸道:“好一位天神般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