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到了晚上,又把周五关进了大房子,季琴也在里边关着,不过,因为周五承认 了他是特务,没有再把他们捆起来。两个人靠在墙角处,季琴把头枕在周五腿上, 周五摸着季琴的头发,说,季琴,是我连累了你,让你跟着受苦了。季琴说,这是 我的命,让我遇上你这么个人。周五说,这么下去可不行,明天要是再找不到发报 机,他们就知道我是在骗他们了,又要折磨你了。季琴说,我还以为你真是特务呢, 你要是真的不是特务,你就不该承认。周五说,我不承认,他们就要用火炉钩子烫 你。季琴说,我没事了,你就要受委屈了。周五说,我是男人,受苦受惯了,没事。 周五的话,让季琴听了,不由得要往周五怀里偎,她抓过周五的手,往自己的 衣服里塞。周五说,不行,他们看着呢。季琴说,不管他们,他们要是不要脸,不 害臊,就往这里看吧。反正已经落了这个名了。 季琴说着,解开了衣服,露出了一对奶子,让周五摸。 就在这时,门嗵的一声打开了。 进来了一个人,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喝多了酒。屋子里有一点黑,一下子看 不太清楚,过了一会儿,等这个人走近了一点,才看出是李科长。 李科长看到季琴偎在了周五怀里,还露出了奶子,李科长的眼睛有些红了。一 把扯起季琴,说要找季琴单独谈话。季琴不跟李科长走,李科长生气了,一下子掏 出了腰间的手枪。说如果季琴不跟着他走,就把他们两个人一起打死。 周五盯着李科长,准确一点说,是盯着李科长手中的枪。盯着李科长的枪看, 不是说周五想要干什么,这会儿,他还没有想干什么。他盯着这支枪看,是觉得这 支枪很眼熟。 看到周五盯着自己手中的枪看,李科长好像知道周五在想什么了。对着周五喊 起来,看什么看,这支枪就是你的那支枪,当时收了后放在柜子里,想着不会有什 么用了,没想到它还能为革命作贡献。 李科长说完了,不想再和周五哕嗦。这会儿,李科长想干的事,是另外一件事, 这件事和周五没关系。 一只手用枪指着周五,一只手扯着季琴。看那样子,季琴只要不跟着走,就会 一枪把周五打死。季琴没办法了,只好站了起来,跟着李科长往门口走,快走到门 口时,季琴回过头,看了周五一眼。 这一眼,好像在对周五说,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不过,这一眼,也像是用 鞭子,抽在了周五心上。 周五一下子跳了起来,扑了过去,把李科长扑倒在地,顺手夺过了李科长手中 的枪。周五把枪举了起来,不过,周五没有抠动扳机。周五只是用枪托,砸在了李 科长的头上。把李科长砸得一下子不动了。 周五说,他死了。季琴说,死了活该。 周五把李科长的衣服脱了下来,穿到了自己身上,红袖章也戴上了,还把手枪 提在了手上。 扯着季琴出了门,一出门,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哨兵,周五马上做出东摇西晃 的样子,还不停地要把季琴往怀里搂。外面黑,看不清脸,只能看个大概样子。哨 兵没法不把周五看成了李科长。 站在不远处,哨兵朝着周五打了个招呼,说,头儿,悠着点啊。 走到了黑暗里,哨兵看不见了。周五马上不装了,换了一个人似的,扯着季琴 跑了起来。 跑回了家。周五说,还得跑,不跑还得被抓回去。季琴说,往啥地方跑? 周五 说,往远处跑,往山里跑。季琴说,咱们有马,有马多远的地方都能跑到。周五说, 你就不要跟着跑了,他们主要是抓我,抓不住我,他们也就不会管你了。季琴说, 你这话是啥意思? 周五说,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苦。季琴说,什么是女人的苦,你 一点儿也不知道。周五说,你真要跟我跑? 季琴说,除了你,我还有啥了。周五说, 跟着我,别的我不敢说,有一点你放心,我不会骂你一句,不会打你一下。季琴说, 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杀了你。 周五说,不用你动手,我就先把自己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