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说完老二将翅膀往墙上一拍,墙上也便立马现出了一些影像。上面现的是一座 城市,高楼大厦,园林花艺。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摸肩擦踵。每个人的脸上也都 充满了焦急,心急如焚的样子也是最为普遍。偶尔有一两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相扶 着蹒跚而行。周围的人连瞧也不瞧他们,好像身边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别人也就跟 路边的雕塑没有什么区别。街上的林木也还是很葱郁,看起来也是生气盎然,颇为 滋润。但是一细瞧,它的叶片上地落满了黑黑的灰尘。花儿开得也是很灿烂,偶尔 也飞过了一只漂亮的蝴蝶。不过花也却是装在了坛子里,不能自由地漫延了。汽车 的尾气过后,露出了一些失落的表情。 高楼大厦衣帽光鲜,走出来的人也是大腹便便。大厦的旁边也有一所矮小破旧 的房子。也同样是走出了一个人,却显得是异常的枯瘦,面皮蜡黄。身体上的衣服 也是很污秽,大概也是懒惰所致吧。至少穿的是破衣服,但你也应该将它洗干净了。 在天桥上,沿路行乞的乞丐伸着污浊的手,手里也托着一个不规则的瓷盘。嘴 里也是低声下气地央求着:“可怜可怜吧!”一个小女孩从妈妈那儿要了一枚硬币, 很镇重地投入到了他的瓷盘中。蹦蹦跳跳地走了。乞丐见少有人围观的时候,匆匆 地将盘里的硬币统统地装进了破衣服里面的小兜儿里。如果再仔细地看,你会发现, 在他那破衣服的里层。则是一件暂新的西服,恐怕也还是名牌呢! 乞丐也依然还是躺在了天桥上,因为他少了一只脚。他还故意地将那只断脚的 肌肉裸露在外,有意宣耀似的。似乎在说,来瞧啊,这可是千年难得的艺术品。不 过呢,在他放下尊严的那一刻,他也许真的将这只断腿列入了艺术品吧。路上的行 人渐少的时候,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柱着拐杖,慢慢地走下天桥。见着有人,便毫 不犹豫地伸出瓷盘,还是那声可怜的音:“可怜可怜我吧!” 我找了一个避静的地方停下来,将身外的破衣服脱了。放进随身的小包里,并 从包里掏出了一只锃亮的皮鞋。很仔细地穿在了那只单脚上,还用嘴吹了吹上面的 灰尘。再掏出了鞋油,刷子。他挤了一点鞋油在鞋上,再用刷子来回地刷,连一丝 的缝隙也是不放过。他擦得也是很仔细,刚刚是说错了。应该说这只鞋也才是他的 艺术品。好不容易也才擦完了。他又掏出了一张雪白的纸巾,慢慢地擦拭着皮鞋。 直到皮鞋的亮度不能再亮的时候,他也才罢休,但还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 待鞋拾掇齐整之后,他将破衣服换了一换。穿上了雪白的衬衣,打上了光洁的 领带。再将西装也是仔细听地理了理,不巧,遇到了一个皱子,他骂了一句:“怎 么搞的,他奶奶的。”他用手使劲地将它压平了,待到满意后,再也去拾掇那颗脑 袋。 毫不客气地说,他的脑袋也确实是长得不怎么样。枯黄的头发乱蓬蓬的,颧骨 也是特别的突出,朝天鼻,朝风耳,且是满面污秽。还有两颗大暴牙,加上眼珠子 的特外突出,他的脸部也真就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暴”。 不过,经过了他的千辛万苦,反复地收拾。情况也还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首先也就是头发。枯黄的发丝变成了一种时髦的头型,他抹了一些发胶,给它定了 型。还不错。脸膛也是用纸巾擦干净了。看过去,虽然不是小白脸,但也还是没有 老农那么沧桑。朝天鼻,朝风耳也倒成为了他的特长。如果说他没有柱着一个拐棍, 大概也还是可以学一学哈韩族,或者是什么公司白领之类的。这时也再用一个字来 形容他,则可以说成是“新”。 只见他穿街过巷,将头也抬得高高的。算不上是高傲,但也绝对不会有人说他 低下。他走到了一家士多店,大模大样地买了一包烟。店主也很是热情,嘴里也是 直呼他为老板。显然他也是这儿的常客。他撕开了香烟的封皮,用两根指头夹出了 一根,顺手也摔了一根给士多店的老板。掏出一个明晃晃的打火机,自顾自地点上 了,接着也便喷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他问:“老板,你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我的生意?饿不死撑不饱的买卖。赚一些小钱,也仅是糊口而已。”士多店 老板满脸堆笑,也问他:“老板,你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我嘛,今天不好也不坏。百把十块也还是有的,像你一样,解决温饱而已。” 他又吐出了一口浓浓的烟雾,他的身子也笼罩在了其中。他眯起了眼睛,神哉神哉 的。 待烟抽到了一半,他又拿起了一瓶水,属于中档层次的饮料。士多店的老板也 赶紧给他打开,他也就大模大样地接下了。至少他也知道,现在他可是顾客,而顾 客也则是上帝。他将嘴凑近了瓶口,咕噜咕噜的往下直灌。边喝水边抽烟,神态悠 然。偶尔旁边飘过了一位时尚的女郎,过多地露出了香肉。他也便会翘起嘴儿,眯 起眼睛,直盯着不放。待别人过去了好远,他还是啧啧有声的。 待烟丝燃尽,他将烟头使劲儿地扔在了地上,并用脚狠狠地踩了踩。提着已经 喝了半瓶的水,有模有样地慢慢地走了。大概也就在他走出了几步之远吧,士多店 老板的脸也就变了,还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嘴里也是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东西?” 士多店老板的话他并没有听见,即使是听见了,他也是不会生气的。因为他听 过太多太多这样的话。他的肚子也正在咕咚直叫,响得他的心里急。他东张西望, 准备找一个餐厅先填饱了肚皮再说。离他不远处有一家湘菜馆,档次也是属于中等 吧,一般的平头百姓也还是无缘进去的。他整了整衣服,便迈了进去。 餐厅的的门前有咨客小姐,长得也是挺水灵,娇声娇气地对他说:“欢迎光临, 先生请进。”便也就领着他慢慢地朝大堂走去,小姐在他的前面轻轻地迈动,很有 节奏。这不禁也使他想入非非。他看见了旗袍内关不住的大腿,雪白雪白,大概也 是很嫩的吧。咨客小姐的旗袍边走动也边来回翻转,有时候肉露得要多一些,他也 便联想到了更加深远的地方。看着她扭动的屁股,他的脸上也不禁生出了一丝的邪 笑。 他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几样还算不错的菜。特别也是那盘剁椒鱼头,也 够他一个人收拾的了。餐厅的服务员也是轻言轻语的,对人的服侍也是尽心尽意。 但是食着的食客们也总是会想方设法地找出一些毛病出来,不躁得这些小姑娘面红 耳赤的绝不甘心。窗外的人群是来来往往,不时也可以看见一个他的同行。他有时 候也真的还是怀疑自己的眼睛,或者是怀疑自己的处境。这比梦幻还要离奇,还富 有弹性的空间。 因吃得急了一点,一根鱼刺大概卡住了他的喉咙。他便巨烈地咳嗽了起来。周 围的食客也都将眼睛齐刷刷地射向了他,他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是将眼睛一翻,桌 子一拍,大叫了起来:“他妈的,这是什么菜?”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也赶紧迎了 上来,甜甜地问:“先生,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我想问一问你们的厨师是怎么样做的菜,味道不怎么样,还竟卡喉。 哼,这种厨师也早就该解聘了,留着简直也是多余。”边说着也边还不时地咳上一 声。 服务员连忙说,对不起。还不停地给他解释,请他谅解。这一下不仅没有散开 他的火气,反而还招惹出了一些来。他不仅口带粗话,又是骂又是叫的,活脱脱的 也就是一个无赖。周围的食客也都窃窃私语,都也抱着一颗好奇的心在观看。也许 吧,这场戏要是演起来,肯定也是比马戏表演也还有过瘾。所以他们也都目不转睛 地盯着他,生怕是漏过了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好戏。 戏演得也并不是太长,餐厅的主管经理们一起上前。又是陪不是,又是套客气。 几轮下来,即便是铁水镕成的心也会变成一滩烂泥巴。况且这个乞丐也本来就是有 意的寻畔,语词不多,理由也不是很充分。几句好言下来,心里也早就舒坦了。他 觉得吃这顿感饭吃得值,不仅是裹了肠腹,而且也还填补了脑中的那份自欺低下。 这时候,他觉得他自己也是一个高贵的人,他所从事的工作也并没有完全丧失自己 所有的尊严。 他不仅不再生气,而且还大方地要了一瓶白酒。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给他斟上了。 可能她们也开始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什么低档的货色,所以也就不敢轻漫了。他很 是受用,一杯一杯的酒也就这样灌下了肚皮。他的脸色也开始红彤了起来。待他走 出餐厅时,已经是霓虹灯的天下了。他柱着拐杖,一摇一晃,刚刚从餐厅里出来的 时候,他记得还是有人在搀扶着他。可是一出了餐厅的大门,他的身子也就便轻了。 他不得不借助于那根坚硬的拐杖来支撑着身体,找个依靠。 大街上也还是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热闹也是不亚于白天,甚至是还过了一些。 城市的土地是有的是欲望,美发美容厅林立街头,露骨女郎也是摇手弄姿,按摩房 里也同样是生意爆满。表面上看,这也都是一些正常的买卖,但是假设你融进去, 你会发现这其实是很肮脏。所有的权钱交易,所有的金钱与肉体的转换。在这并不 幽黑的夜晚里,默默地弹奏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轰壮的交响曲。 他醉得很迷离,感觉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在移动。那只独腿里虽然也有了一些的 力量,但它好像也开始慢慢地软了一些了。拐杖撑着的腋窝好像也有了一股酸痛。 轻轻松松的,但是它却窜遍了全身。也许是酒的功效吧,他体内的热血莫明地冲动 了起来。看到了一些惹火的女子,就更加的厉害了。 他摸了一摸兜里的钞票,还在,这是前几天上银行用零钱换回的整币。他想, 反正是今天的消费也已经是透支了,索性也就大方也享受它一回。就像是流行歌曲 里吼的一样,人生难得几回醉。今天又何不痛痛快快地玩乐一回,要玩也就玩一个 尽行才好。半途而废也总是觉得少了一点什么,有酒有菜,也还要有女人。此才不 枉这美好的一天,想到了这儿,他又开始在大街上来回搜索,找取着自己的目标。 大街上有很多种这样的女人。她们穿着节约布料的服装,见着了男人也就大抛 媚眼,而不管这个男人的看见大小,高矮胖瘦。只要是肯出钱,她们也就可以和你 上床缠绵。这些女人也并不见得有多漂亮,有的已上了一些年岁,家中也是有老公, 有孩子。出来做这项工作一半也是出于无奈,一半也是为了生活所迫,家里或者自 己的生活计划中也都需要钱。而她们做这项工作的目的也仅仅是因为钱,对于人, 则相当于是木偶或者是玩物。” 他不想去找街边的,他也总觉得这些女人不干净。且姿色也是比较差,年龄也 太大。他的搜寻地主要也还是在美容院。美容院里灯火黯淡,确切地说是柔和。里 面的沙发上坐着几个或者是十几个姿色不一的女人,这些女人们也都肤白貌端。如 果是打扮了起来,穿得也再正体一点。你绝对也不会以为她们就是“妓”家出身。 他迟疑了一下,便走了进去。美容院里真的很香,有香水的味道,也有女人的 味道。但是,这味道也绝对是针对男人的嗅觉而开发的。只要是你一嗅到这股浓重 的味儿,你的神经也便首先开始了麻木。他也一样,或许他的神经比一般的男人还 要更加的脆弱吧。当他踏进去的那一刹那,他的汗毛便也立时竖了起来。他感觉到 了他的毛孔也正在逐渐的胀大,骨髓里也有一些软体的虫子在慢慢地蠕动。 女人们的眼里也发了光,仿佛是发现了优美的猎物。其中的一个站了出来,也 许就是她们的头儿,妖里妖气地问他:“先生玩吗?” “玩。”他的声音很低,他的喉头也像是让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女人立时也便眉开眼笑,灿烂娇艳如一朵艳阳的花儿。她说:“我这儿的姑娘 个个才貌双全,任由你的挑选,包你满意为止。”说着也指了一指身后沙发上坐着 的姑娘们。他一溜儿瞧了过去,果然,个个也都生得嫩生生的,在柔和的灯光里, 犹如一颗颗幼嫩的萝卜。有一些竟然还嫩得可以散出露气来,甚至于可以说是稚气 未脱。 他不会去想那些深层次的问题,他所关心的是要找一个最好的。女人们在他的 眼前晃来晃去的,其实是他的身体在晃。一张张的脸庞也都很动人,很眩他的眼目。 他感觉他的眼睛也都花了。他有一些支撑不住,一屁股也便坐到了沙发上。沙发上 的女人们也就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儿,匆匆地避了避,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但是,她们也并没有让得很远。特别是他旁边的那两个女人,挨得他很近很近。 他将手不安分地伸向了一个女人的大腿。那个女人不仅没有推开他,反而是凑得更 近了一些。她的年纪很小,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她也就只有十多二十出头的年纪。 反正也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妙龄少女,花季年华。如果说作一个比喻,则也可以说成 是刚刚升起来的太阳。 就是这刚刚升起来的太阳,每天也都在重复着自己出卖肉体的工作。或许她们 也会说,这是她们的人生,这样的人生也同样光彩。你说她们的追求错了,但她也 还是会说她没错。她会说她什么也没有失去。相反,她得到了人人都赖以生存的金 钱。照她们的脑袋瓜子算计起来,这是一笔只赢不亏的买卖,且也还不用本钱。这 也许就是人生观的差异造就了此等的景像吧,社会的乌瓜裂枣也是这么形成的吧。 他终于也选好了一个女人,也就是他旁边的那一个。他看着她,仔细上下地打 量了一下,那个也只是嘻嘻地笑,有时也会娇嗔地娇语几句。他没有妻子,是一个 真正的光棍。对于女人,如果需求的时候。如果是有钱,也就上好一点的美容院, 或可找一个路边的野鸡也可以搞上一回。但要是没钱的时候,大多也只能站在路边, 饱饱眼福,涎几口唾沫了事。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想要是自己也结婚了的话,也会有这么大的女儿了。不说 能享一享女儿的福,但至少也不必再落魄街头了,以抛弃自己的尊严为生了。可这 个念头也只是一闪的工夫,便也被体内涌动的热血给替代了。他又想:他妈的,老 子出了钱,就是要痛痛快快地玩一玩。其它的,管个球哩! 他们一起到了一间比美容厅里灯光更暗的房间,女人搂着他的手臂。小巧的嘴 唇也就在他的耳边,呼出的气也是暖暖的,他感到他的脸颊有一些的痒痒。这模样 也真比夫妻也还要温馨,当这种时候,他也就会有一种错觉。梦想着自己也真的在 走向新房,而他则是一个喜气洋洋的新郎官。现在他的心里也是乐滋滋的,从脸庞 上的喜气也就可以看出来。要房间里,女人首先脱掉了全身的衣服,一丝不挂地对 着他。他的眼睛开始慢慢地发直,变得比以前也更加的突出。他已不是一个小青年, 只是知道冲劲。他也还是知道房活里的技巧,还得慢慢来。不然的话,这钱也岂不 花得冤枉? 他躺在了一张按摩床上,女人也很熟练地骑在了他的身上。从头顶一直到脚尖, 慢慢细致地按摩了一遍。她不时也还有意地挑逗他,以节省时间。她屁股上的肌肉 也还是很有弹性,坐在他的身上,这首先也就有一种肉感的享受。接着是她那一对 大奶子,在他的后背前胸肩胛脸庞之间不停地游动。开始他也还忍着,心里也还阴 笑着自己的忍耐力,可慢慢的,他的欲火也是在极度地膨胀。犹如是火山时刻在蕴 存着能量,随时也都可能喷发出万丈的激情。 终于,他抓住了那两砣肥肉。并将自己的嘴儿凑了上去,女人也正是喜滋不得, 主动地配合他宽衣解带,整个过程也就像是工厂里生产货物一样井然有序。待他完 事了以后,浑身也是轻松多了,也正准备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一下。没想到,女人 却催促着他赶快离开。意思也就是说让他交钱走人,毫也没有开始的那份温存。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这话简直也是太虚渺了一点。他恨恨地从床上爬 了起来,嘀咕着穿上了衣服,交了钱。走到了大街上,迎面吹来了一阵轻风,他清 醒了一些。想起了刚刚过去了的激情,他怀疑是否是自己在做梦。梦非梦,梦醒皆 空。这所有的激情在这时候,只是变成了一些摸不着边际的空幻。 这也使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家,老家也经常有人笑话狗的交媾,公猪的配种。一 联想起来,他觉得他的行为也真的是很像很像。他咳出了一口带点痰色的唾沫,狠 狠地摔向了地面,嘴里也骂了起来:“狗日的,死脑子。好的不想,竟也是想一些 渣滓事儿。” 欲望的夜晚在每一个角落里发生,也还是在继续。只是他的欲望完结了,他被 那个女人掏完了身上所有的口袋,真正又成为了一个名幅其实的乞丐。明天的天桥 上也还是依然会有一个枯黄着头发,断了一条腿的汉子伸出了脏淆淆的手,嘴里也 还是那句台词:“可怜可怜我吧!”新的一天也正等着他,但是新的一天他又会怎 样呢?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