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哇一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清静的早晨。 婴儿的父母自睡梦中惊醒,一阵手忙脚乱,两人一个不小心撞在一块儿,这 一撞,总算撞清理了脑袋瓜,一前一后奔向摇篮;然后,不满母亲姗姗来迟的司 徒宪在吮上供给他奶水的乳头时,才勉强暂时住了嘴。 “这小子的脾气真坏。” 在松了口气后,司徒赤魁不禁嘀咕着,眉头皱得紧。 “遗传了他老爸嘛。”丁芃妮也咕哝。 “这小家伙还不是普通难缠,每三个小时便准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来提醒 她该喂奶,确实比闹钟还精确,真是! 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被这小子折腾了一夜,唉,好累。 事实上,她升级为母亲才两个星期,但感觉上她似乎已有一个世纪没好好休 息了。噢,老天爷,早知道妈妈这么不好当,她——不当算了! 然而,这傻话、气话她说了不下数十遍,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牢骚。 虽然小妈提过这坐月子期间由她来照料,但因为要喂母奶不方便,她于是决 定亲自打理宝宝的一切。况且,小妈将一辈子的青春都投注在司徒家的九兄弟身 上了,她如何忍心让年纪已长的小妈再为其第二代劳心劳力? “我可以感觉到他已经代替闹钟叫醒了全家人。”司徒赤魁耙耙头发道。 我的想法亦然。 夫妻俩一致将视线调向那小始作俑者。小家伙吸了个饱足舌,满意地舔舔唇, 再度沉沉睡去;他俩一见,不禁相视莞尔。 手抱幼儿方知父母恩。 这种初为人父母的辛劳与甜蜜,往往在这一刻分外能够体会。 “他又睡了,你也再躺下歇会儿吧。”司徒赤魁抚抚妻子的脸颐,又怜又疼。 “你呢?” “我不行,再歇就过头了,我想直接到公司去。” “若偷得了闲就把握时间休息。”丁芃妮叮咛。 “遵命。” 司徒赤魁揉了把她的发,转身进浴室。 丁芃妮注视宝贝儿子半晌,才轻轻地将他放回摇篮,脸庞洋溢着一抹母亲性 光辉。 禁不住瞌睡虫频频催促,她来不及向丈夫道别,身子一缩,也随儿子再度沉 沉睡去…… * * * 下了楼,果然,司徒黑魇与司徒白魏都衣着整齐,坐在餐桌上用起早点了。 “嗨,大哥。”司徒白魏懒懒地打了声招呼。 “起得真早啊!”司徒赤魁明知故说。 “还不都拜你那小祖宗所赐,想赖一下床都不行。”司徒白魏嘟哝。 “那你还不快磕头谢恩?” “嗟,我说着玩的。”司徒白魏立刻改了语气。“那小祖宗才不过出来见了 两个礼拜世面就这么唯他独尊,把我们这些叔叔们视若无物,要是让他再大些, 岂非惟恐天下不乱了?” “喂,别这么快就批评下定论,你好歹也身为人家叔叔,自当得负起以后的 教育、教导晚辈的责任。”司徒赤魁伸出食指指着他的头。 “是是是,没见过谁家当‘叔叔’的有我这么吃力不讨好。” “你的耳塞忘了拿掉。”司徒赤魁佯怒瞪着司徒白魏塞在耳里的东西。 “咦?”司徒白魏闻言,迅速抽出它们,继而微蹙起眉。“真是的,没效果 嘛,使用前跟使用后半点差别都没有哩。” “你最好解释清楚它们的用途。” “耳塞的用途是在减小噪音分贝,这是常识,用得着解释吗?”司徒白魏挑 高一边眉。“我不相信你没在使用。” “的确没有。” “是吗?”司徒白魏从善如流,打哈哈地忙不迭丢了它们。“那我也不用了。” “最好别再让我抓到。”司徒赤魁威胁。 “不会吧?大哥,连这点人身自由都没有,活下去还有啥意义?”司徒白魏 夸张地长吁短叹。 “大哥的意思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一旁听着他们趣味盎然你 来我往的司徒黑魇不禁插上一句。 “才怪。这‘难’指的是小祖宗惊天动地的洪亮哭声,没错吧?好,既同住 一个屋檐下,这也是无可避免的啦,那么,福在哪?”挑衅的语气。 “这可得看你的感悟力高不高喽。” 司徒白魏不以为然地用鼻子哼了声。 “别净抬扛,黄魅呢?”司徒赤魁咬了口三明治后,问道。 “人家是自由作家,多赖一下床没关系,咱们可不成。” “你在不平个什么劲呀?要是你有魅的本事,大可效仿他。”司徒黑魇敲了 下司徒白魏的头。 “啧啧,谁说我赖床来着?” 这时,司徒黄魅正巧自楼梯间移到餐厅,听见了这两句对话。 神采奕奕的模样,一点也瞧不出是甫自被窝挣扎下床的。 司徒白魏心虚地搔搔头,噤口不语。 司徒黄魅入座,丢两片吐司进烤面包机里,倒了杯小妈煮好的咖啡,啜了一 口。 “小孩没吵得你无法下笔吧?”司徒赤魁关心道。 “没,大哥别介怀,其买孩子啼哭本属正常,习惯了就好。冉说多了这小宝 贝,家里可热闹多了。”司徒黄魅微笑着答。 “那就好。” “大哥偏心!你怎么没关心我有无被小祖宗吵得不能专心念书?”司徒白魏 张嘴抗议。 司徒赤魁睨他一眼。 “念书是最简单的事,你当我不晓得吗?听听你三哥的话,习惯就好,将来 宝宝可是得恭敬地喊你声叔叔的。” “是,瞧这‘叔叔’值千金万两重似的。”司徒白魏埋首咬土司,嘀嘀咕咕。 三位兄长相视一笑,不再搭理他。 司徒黑斑习惯地打开电视收看晨间新闻,正播报的一则报导司时吸引了他们 四兄弟的注意力—— “这没天良的禽兽,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搞。”司徒白魏首先义愤填膺。 “社会病了,这种乱伦事件层出不穷。”司徒赤魁感叹。 “十一岁的女孩根本是个还没发育完成的孩子,亲生骨血,他也下得了手, 这种类似病态的心理委实难以理解。”司徒黑魇眼露不齿。 司徒黄魅盯着电视萤幕,不发一语地兀自出了神—— 近来这类事件似乎越来越常见,是否反映出什么社会现象呢? 这种父亲与女儿间的不伦关系实在值得深思与探讨,身为一位作家,也许它 是一篇挺不赖的题材…… * * * 噢,闷死人了。 虽然“不听古人言,吃亏在眼前”是句至理名言,但,她真的受不了了。 将熟睡中的宝宝交代小妈注意照顾后,丁芃妮蹬着双拖鞋就留到花房—— 这是小妈允许她踏出屋子的条件,在花房内较不怕吹风着凉,而且还是小妈 拗不过她才勉强答应呢。 轻轻推开玻璃门,丁芃妮深吸一口挟带在香的新鲜空气,面部神经不自觉地 整个放松了…… “大嫂,你怎么出来了?” 正在整理花的司徒黄魅发现有人闯入,起身一看,竟是近期内被大哥严禁踏 出房门的嫂子,不禁讶然。 “谁规定我不能出来的?”丁芃妮杏眼颇不悦地微微一瞪。 “没有,只是怕你身子尚虚弱,吹了风就不好了。”司徒黄魅赶紧扶她坐下。 “坐月子期间,最忌四处走动。大嫂,你可别不以为然呀。” “我晓得,所以只敢到花房来嘛。两个星期没晒太阳了,整天躺在床上,让 我觉得自己彷佛要发霉了哪。”丁芃妮嘟嘴抱怨。 司徒黄魅笑笑。 “那好吧,你就在这休息会。” “你又在种什么?” 丁芃妮探头瞧着他手里的东西。 “玫瑰新品种,刚从法国空运来的。喏,你瞧瞧,这分成两种颜色,中心为 蓝,外圈为白,美得非常特别吧?” “没错,真特别。”丁芃妮高兴地欣赏着。“就这么一株吗?” “两株。因为是刚培育出来的品种,我挺担心移植失败。”司徒黄魅怜爱地 抚过花瓣。 “放心啦,它们有你这双巧手照料,铁定花开得又大又美。”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哪里,是事实我才说,这一间温室和前院那片花圃就是最好的证明。”丁 芃妮话匣子一开,似乎无意停下。“对了,你目前在进行的是什么故事?” 司徒黄魅沉吟了会才道: “这一次我想较不同以往的是,它是一篇写实的作品。” “哦?”丁芃妮感兴趣地睁大眼。 “才刚要下笔而已,所以欲知详情,请大嫂静待一个月后。” “透露给姊姊知道的话,她一定开心死了。” “你姊姊还不打算嫁给二哥吗?” 司徒黄魅的问题,倒问愣了丁芃妮。 “我也不知她到底在犹豫什么,不过我想她大概会硬撑到毕业后。” “是吗?”司徒黄魅抿嘴一笑。“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固执耶。” “嗯,有同感。”丁芃妮点头。 “如果你姊姊注定要嫁给二哥,那么就辈分而言,你们成了妯里,而她反倒 得称呼你一声大嫂。” “呵呵,是呀。”丁芃妮想想那会是多有趣的画面。“不过她仍是我姊姊。” “挺复杂的。”司徒黄魅喃喃,继而提醒:“大嫂,你该回房了。” “我才出来一会儿。” “别这样,多为身子着想一下,坐完月子你高兴出来多久就出来多久。还有 半个月,再多忍忍,好不好?”司徒黄魅好言相劝。 纵使称呼一声“嫂子”,但他到底多长了她十二年,顾虑的层面自比她广。 丁芃妮咬咬下唇,有些无奈。 “好吧。” “你等一下。”司徒黄魅说,拿起花剪冲出了温室。 半晌,他抱回一束白玫瑰。 “花可以使人心情愉悦,你把它们摆在房里吧。刺我已经拔掉,扎不了人的。” “你真体贴,不知谁家姑娘好福气能嫁给你当少奶奶。”丁芃妮接过花束, 闻了闻。 司徒黄魅淡淡一笑。 “随缘,不强求。” “机会是争取来的,不可能平空而降。我有预感,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丁 芃妮忽然说了句颇具天机的深奥言论。 司徒黄魅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以为言地轻轻晃首。 * * * 下午,出版社的编辑抱了一堆资料到司徒宅访司徒黄魅,两人一语不发地关 进房里,不知商讨什么机密去了。 司徒黄魅的房间分隔成工作室与卧室;由于他待在房里的时间多,所以装潢 一概以舒适为最大诉求。 卧室里铺满了柔软的雪白波斯地毯,一踩上便犹如腾云踏雾,感觉美好得无 以言喻。一张进口自竟大利的床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除此之外,还有一套设备 齐全的音响、电视、冰箱、更衣间等。至于工作室,举凡最先进的电子仪器或电 脑周边设备,一应俱全,丕有一柜子的书籍。 看书是司徒兄弟们从小就培养起的良好习惯,他们相信专业,并善用从书中 获取的知识。除了书房内收藏着经典好书或已绝版向种种钜作外,他们兄弟的房 内各有一座书柜装些常用书籍。 “一丝不苟的男人,你的房间依旧整齐干净得令身为女人的我自叹弗如,要 时时刻刻都保持现况,我实在做不来。”王佩玲踏进司徒黄魅的房间时,不禁喟 叹出声。 每次进他房里,再回想自己那间小套房,她便不由得心虚与自听形秽;爱干 净的男人不是没有,但如此自律的男人可就少见了。 司徒黄魅淡笑不语。 “不过,的确啦,不爱干净些,这堆宝贝可受不了。”王佩玲拂过那些电子 仪器说,继而将捧在怀里的资料往书桌上一放——“喏,要的。” 司徒黄魅往椅子一坐,认真翻阅起那些资料;而他一旦认真起来,便即刻会 陷入浑然忘我的状况。 认识他这么多年,王佩玲岂会不了解。 由着他去。她迳自打开电脑,检视他近期的写作规画。 看完,他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你,佩玲。”司徒黄魅起身道。 这表示他认真完了。 王佩玲转身,双手抱胸端视他。 “你一向都写科幻,这回怎么会想到要写……嗯?”她玉指指向堆资料。 “有感而发。”司徒黄魅回答得简单。 “突然改了作风,在作品未付梓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过我相信现下读 者们的接受厦应该很强。” 司徒黄魅耸耸肩,表情充满自信。 “我只写我想写的东西。” 这人真自负。 王佩玲低首轻笑,而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期待你的新作品,加油。我先回出版社去了。” “嗯,不送。” * * * 自从出版社的编辑离开后,司徒黄魅便又闭关写起稿来了。但奇怪的是,以 前他还会下楼吃三餐,这回不知为什么竟学人废寝忘食。 小妈首先看不过去,便三餐按时送到房里给他。每回进去,都见他埋首在电 脑前,全神贯注地,真不知他到底在忙什么。要严格说起来,家中开支压根不必 用到他那一份稿费,所以他实在没必要像个拼命三郎似的赶稿。 可想想,他都是个三十几岁的人了,相信他也不爱听她唠叨,只能任他自己 看着办。 照例端午饭给司徒黄魅后,小妈又端了另一盘转到丁芃妮的房间—— “来,芃妮,趁热吃。”小妈交代了句,便往摇篮旁一坐,一脸愉悦地注视 摇篮中小婴孩沉睡的脸庞。 丁芃妮望着餐盘内的食物,纠了纠眉,嘟嚷道: “又是鸡、猪肾的啊?小妈。” “你还在坐月子嘛,不补不行,再忍忍喽。”小妈压低声音。 “小妈,平常都吃山珍海味惯了,实在没必要再大补特补,晚上人家可不可 以要点青菜吃?人家好想念青椒、波菜、白菜、韭菜、豆牙菜的滋味喔。”丁芃 妮撒娇央求。 “好好,小妈晚上就照你要的菜单煮。但你可得答应我,剩下这几天,别再 想跑出去了。” “人家不过才到花房一次。” “但那天也约定好了下不为例呀。”小妈怕惊醒小家伙,一直以低音量说。 “是,遵命。” “知道了就快吃。” “是、是、是。”丁芃妮无奈地漫应,对餐盘上的食物皱了下眉头,缓缓舀 起一小口入嘴。 “对了,芃妮,刚刚雅珞打电话来说这个星期日要来探望你。”小妈突然想 起。 “喔,那她有没有说我妈也要来?”丁芃妮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 “这她倒没提。不过……我说这雅珞跟橙魃在交往的消息虽然告诉大家了, 可她的模样却没瞧过。” “哎呀,小妈,你看着我就等于看着雅珞了嘛。” 关于她、司徒赤魁、丁雅珞、司徒橙魃四人间复杂、曲折、戏剧生的那段渊 源,除了他们四个当事者外,没再剖析给其他人了解。因为某些事只会越说越迷 糊,倒不如就保持现况,将司徒橙魃和丁雅珞的事以“缘分”两字带过。 至于其他人心中有什么想法,她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大伙心照不宣。 “雅珞跟你长得这么像吗?”小妈审视她。 “小妈,我们是姊妹呀,虽然不是双胞胎,但也差不到哪去啦。”简直算得 上一模一样,否则司徒赤魁也不会分不清。丁芃妮在心底补充。 “总之星期天就见得到了。”小妈自言自语。 “就是嘛。”丁芃妮仍听见了。“其实我也挺想念她的,只是呀,我生了两 个礼拜才来,动作未免太慢了点。” 对于她的抱怨,小妈仅笑了笑。 “老婆,我回来了!” 司徒赤魁的声音忽然传来,丁芃妮因而差一点点给噎着—— 太意外了,跷班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门打开,司徒赤魁捧了满怀的玩具进来,邀功般的走到丁芃妮面前。 “我买给宝宝玩的,老婆,你快来看看。” 丁芃妮的唇忍不住越咧越开,整个脸被笑意充满。 噢,上帝!真的好不搭,一个日理万机、严肃且稳重的男人,竟抱着一堆玩 具,这模样实在是……好好笑。 “老天,你买的这些东西他根本还玩不到。”丁芃妮东挑西捡,眼越睁越圆。 “是吗?”司徒赤魁搔搔头:“不然,先留着也没关系呀,等他大点再给他 玩喽。” 丁芃妮捧着丈夫双颊晃了晃,柔声问道: “吃饱了没?” 司徒赤魁鼓起颊摇摇头。 “嘴巴张开,啊——”丁芃妮命令。 “啊——”司徒赤魁乖乖照做。 丁芃妮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他口中。 司徒赤魁闭上嘴,心满意足地慢慢咀嚼。 小妈含笑看着他们恩爱的情景,退了出去。 “以后进门时小声点,吵醒了那小家伙可不是闹着玩的。”丁芃妮戳了下他 的前额。 “报告,是。”司徒赤魁瞥瞥小家伙,皱皱眉。“真不知道他那暴躁脾气究 竟遗传自谁来着。” “除了你还会有谁?” “我才不会。”司徒赤魁马上反驳。啄啄妻子的唇,反问:“有没有想我?” 丁芃妮红了脸,刮刮他的颊,答道: “想。” “都当妈咪了,还这么害羞呀?”司徒赤魁爬上床,亲密地搂着妻子。 “讨厌。”丁芃妮拿手肘撞撞他。“为什么跷班?” “哪有?现在是午休时间。”司徒赤魁立刻澄清。 “你待会还要回公司?” “N0. ” “那还说不是跷班?” “我是老板,时间叫以自由使用嘛。再说,公司有黑魇在,不必担心。重要 的是我初为人父,想多陪陪老婆、儿子,他们会体谅的啦。” 这个人怎么越来越会撒娇?她会招架不住的耶。 “听说黄魅在闭关。” “唔……”司徒赤魁翻翻眼珠。“是吧,小妈还在那叨念说他连饭都不吃。” “哎,想也知道小妈绝对舍不得他饿着,不过哪,他每天一定还是会到花房 一趟,那些花花草草可全是他的宝贝。” “是哟,你倒越来越了解他了啊。”司徒赤魁轻哼着说道。 “干嘛?口气这么酸。”丁芃妮捏捏他的鼻子。“我越来越了解他才表示我 不是个太失败的大嫂呀。” “算了,这种时刻谈别人挺杀风景的。”司徒赤魁翻身压住她,低喃道: “老婆,我好饿。” 单纯的丁芃妮听不出他的话中话,正经地说: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好吗?” 司徒赤魁愣了愣,继而长叹一声。 “怎么啦?”丁芃妮困惑地侧头问。 司徒赤魁深深凝视着妻子,决定再试试。 “老婆——”他故意拉长又腻人又暧昧的声音,凑近她耳畔吐气般的轻喃: “我饿的不是肚子。” “不……不然是什么……人除了肚子饿,还会有哪里饿呢?”丁芃妮被丈夫 惹得浑身酥酥麻麻,脑子一片浑沌,连咬字都不甚清晰。 “身体。” “啊?”丁芃妮只发得出单音节来了。 “老婆,我好饿,但我只想——吃你。”司徒赤魁轻咬她耳垂,极尽挑逗。 “不——不,我——不行……我还不行……”丁芃妮想推开他,奈何使不上 力。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司徒赤魁的吻由耳垂移到颈子。 “可是——” 突地一阵婴儿哭声响彻天际,打断丁芃妮的话,当然也让所有的浓情蜜意在 刹时间消失殆尽。 司徒赤魁低咒一声,翻身离开妻子。 获得释放的丁芃妮虽松了口气,也不免怅然可惜。 对丈夫无辜地耸耸肩,她从摇篮抱起小家伙一 吃奶时间到了。 “这小鬼真会挑时间。”司徒赤魁不甘地咕哝。 “没办法喽,他是你儿子,你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丁芃妮趁机挖苦,笑嘻 嘻的,而后柔声催促道:“不是还没吃饭吗?下楼请小妈准备给你吃去,快点。” 司徒亦喃喃自语了一会,才垂头丧气踏出房门。 这个男人。丁芃妮不禁轻笑,居然跟自己的儿子吃起醋来了。 不过,这种需要的感觉挺好的哩。 望着怀中正努力吸吮的小家伙,丁芃妮轻轻在他额上亲了一记。小家伙感觉 到了,睁开眼懒懒地瞟了母亲一下便又闭上,专心享受吮食的乐趣。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