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夜雨初来到安西王府,对任何事都感到既新鲜又有趣。 才不过四更天而已,她已经起身梳洗完,走出房坐在回廊的栏杆上,看着薄 薄的烟雾笼罩在花木上,一切显得蒙胧而惟美。 那温柔的男人,叫作湛掩袖,他原来是个身份尊贵的王爷呵! 她旁边站着一个红衣小婢,正在偷偷的打着呵欠,像是怕被她看见似的,连 忙用衣袖掩住了嘴。 夏夜雨回头道:“你要不要去睡觉?你很累吗?” 这名小婢约莫十三、四岁,名唤依晴,正是府里的总管拨来服侍夏夜雨的, 但是她却不习惯被人服侍。 让人替她更衣、梳洗,什么都准备得好好的,实在让她很别扭,而且身边多 了个人也觉得怪怪的,尤其这个依晴又开口、闭口都是小姐小姐的叫个不停,真 是让夏夜雨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小姐,我不累,不用歇了,我在这边陪你。”依晴惶恐的说。 “我不是小姐,你别老叫我小姐小姐的!”夏夜雨对她做个鬼脸。只是这个 鬼脸不但不恐怖,反而有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依晴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出来,用相当认真的口吻道:“可是小姐就是小姐, 不叫小姐的话要叫什么?还有,当我想叫小姐的时候又怎么办?” 一听到这么多小姐,夏夜雨简直快昏倒了,“我叫你别叫我小姐,你还一次 叫了那么多声!” 她只不过是个丫头,怎么担得起小姐这两个字呀! “可是……小姐,总管要我来伺候你,你就是我的主子,就是我的小姐呀!” “哎唷!”她忍不住埋怨,“可是我不要你伺候我嘛!” 依晴的眼里马上浮起一层泪雾,委屈的低下头,“是不是依晴做错了什么? 还是依晴伺候得不好?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依晴会改的。” “不是的!”夏夜雨看她流泪,心里一惊,连忙道:“我只是不习惯被人服 侍,也不想去使唤人,跟你完全无关,你别哭嘛!” “可是……小姐刚刚说不要我服侍了!”她用手背胡乱的擦去眼泪,纳闷的 说。 “好嘛!只要你别哭了,我就让你叫一百声小姐好啦!”她大方的说,脸上 写着委屈跟无奈。 依晴忍不住噗时一声笑了出来,“小姐……” 她知道自己的新主子是个天真又毫无城府的姑娘,她很喜欢这个她,虽然她 正因为有了自己这个小婢感到烦恼又无奈,可是此时她心里早已打定主意,除非 是小姐不要她了,否则她肯定要服侍小姐一辈子! 但是,也有另一个可能:或许这个小姐就像别的小姐一样,几个月后就被王 爷冷落了,那她可能又要服侍新来的小姐,唉。 夏夜雨一脸严肃的说:“好,既然你一定要跟着我,那么我要跟你先约法三 章。” 依晴猛点头,“绝对没问题!” “我要自己更衣、梳洗,你别来帮我。” “可是……这是我份内的工作呀!”依晴急道。 “看样子我们第一件事就谈不拢了。”她一脸的可惜。 “好,我答应了。”依晴心想,管他的,先答应再说!反正空口无凭,她随 时都可以反悔的! “第二件事……”夏夜雨歪着头想了想,“现在还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 依晴笑嘻嘻的点头,一看天色已微明,夏夜雨还一头秀发未理在晨风中轻轻 飞舞,她道:“小姐,我们进屋去,我帮你结辫好吗?” 她眺下栏杆,玩弄着垂在胸前柔顺的黑发,有些害羞的摇了摇头,“不,王 爷他……他还在里面。” 夏夜雨觉得很奇怪,她喜欢他抱她的感觉,虽然他的手有些凉,可是她却异 常的觉得暖和。 她喜欢他玩弄着她的散发,可是,她又是怕他的,她怕他那近乎狂野的眼眸, 也怕他会如昨儿夜里缠绵时那般再次弄痛她。 “小姐,你真傻!王爷现在宠爱你,你得把握呀,否则日后他不要……”依 晴一时口快,差点把不要你那句话给说出口,还好她收口得快,否则小姐一定会 伤心的。 她已经可以看到小姐日后的生活,可能就和被冷落在后园子里的那些侍妾一 样,美丽但孤单的活着。被王爷送给别人,或许还是种运气呢。 “什么?”夏夜雨有些迷惑了,“宠我?”他宠爱她?是吗? 她白皙的脸庞有些红晕散开了,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第一次,有人宠爱她呢。 “皇后便在这里上了吊。”一个女子的身影立在长乐宫的窗外。 这名女子作宫女打扮,年纪也不怎么老,约莫只有四十出头,可是额上却满 了皱纹,双鬓也已花白。 奇怪的是,皇上早已下令不许任何人出入长乐宫,怎么这个宫女却如此大胆, 居然趁着夜深人静摸到这里来了?只见她伸出手轻轻的推开窗户,瞧着黑漆漆的 屋内,忍不住全身颤抖,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十八年前的今天,她的主子便在这里上吊,香消玉殒。 她和汪大富抱着刚满周岁的公主上官和雪逃出宫去,为了躲避追捕,汪公公 甚至自毁容貌,只求不让叛军认出。他们躲在暗五天日的地窖里,直到公主七岁 的时候,忠心的护卫们认为时机成熟,于是暗中联络忠于咸统皇帝的范正顺,准 备起兵肃清反叛。 他们迁移到一处偏僻的大宅院住下,一直到范正顺起兵。那段时间,大家四 处奔走,为了起兵而忙碌,宅子里只留下汪公公和公主。而后当范正顺战败,众 人仓皇的要去接公主时,却发现汪公公死了,而公主也已不见人影。 这个噩耗大大的打击了大家。 而她在知道起兵失败之后,毅然决定回宫,反正她本来就是宫里的宫女,而 且还是皇后身边的人,只要编个因为城破兵乱,她被不出斗的人掳走,直到现在 才回宫的理由,相信不会有人为难她。 她原想伺机刺杀上官喻那个狗皇帝,可是,十八年过去了,她一点机会都没 有。现在,那狗皇帝把公主找回来了,并将她安置在长生殿里,她一定要找个机 会接近她,告诉她真相。 父母之仇,不能忘,不能忘呀! 今日是咸统皇帝和怀德皇后的祭日,可是伤心的人却只有她,这太不应该了。 其实她错了,或许伤心的人只有她没错,但是有一个心碎的上官喻,此时此 刻就在黑漆漆的长乐宫里,正愣愣的瞧着屋梁,已经泪流满面了呢。 “你怕吗?”湛掩袖坐在马背上,笑意盎然的对夏夜雨伸出手。 她有点犹豫的看着他,这匹高大的马儿给人一股压迫感,让她觉得有点害怕。 对马,她有一些些的惧意。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跟着马一起摔落悬崖, 摔瘸了她的腿,也摔掉了一个承诺。 可是她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有你陪我,我就不怕!”对湛掩袖, 她只有天真的坦然和全然的信任。 她从小就无依无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陪她长久。她从来也没有资格去拥 有什么。如今有人宠她、爱她,给她满满的温暖和关怀,她怎么能不全心全意的 对他呢? 他轻轻一提,将轻盈的她提上了马背,“是吗?什么都不怕吗?” 女人的承诺,只能用可笑两个字形容。现在说着这种话的她,在不久的将来 会恨他、怨他。因为他是个没有心的多情人,他可以对每个人多情,也可以无心。 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娇小的身躯是那样的适合他的怀抱,“还是怕, 只是没有那么怕了。” “人总是要畏惧一些东西才好。”无所畏惧的人生,无趣。 她应该害怕一些什么的,例如,失去他的宠爱? 夏夜雨柔柔的说:“或许你是对的,因为会害怕,所以才会更勇敢。” “你说的话很有禅机。”他一笑,“不过我不爱听。”她只要乖乖接受他的 垂怜就好,不需要有脑袋。 他也不需要跟她讨论任何事,更不需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在他们的关系里, 他是主宰,他决定何时开始,也决定何时结束。 “啊!一只白兔!”夏夜雨看到前方有一只圆滚滚的白兔,在翠绿的草地上 一蹦一跳的,于是拍手嘻笑着。 湛掩袖也看见了,于是笑道:“荧荧白兔,东走西顾。” 她欣喜的看着那只白兔,而它也歪着头看着她,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我知道!意思是说一只孤单的兔子,它往东边走可是却眷顾的看着西边, 对不对?下一句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衣服是新的佳,人还是旧的好。”银姑 姑曾经教过她这首古诗,她记得她是这么说的。“我可以下去吗?”她仰头看着 他恳求道。 “当然。”他把她抱下了马,继续说道:“衣服是新的佳,人却不见得是旧 的好。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听过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吗?”他说这番话用 意其实很明显,只是要让她知道,她也会有这一天。 谁知道夏夜雨却恍若未闻,兴匆匆的就奔向前跪在草地上,跟白兔招起手, “小兔子,来这边,你没有家吗?” 白兔动了动耳朵,像是知道她没有恶意似的,一跳一跳的蹦到她面前。 她开心的笑着,轻轻的将它抱了起来,“你看!它不怕我。”她用脸磨蹭着 它柔软的毛,“好舒服。” “你说它为什么孤孤单单的,往东边走却眷顾西边呢?”她回想起刚刚那首 古诗。 闻言,湛掩袖想自己应该不要理她,直斥她一句无聊的。可是看她表情那么 认真,原本开怀的笑脸却变得有些凄然,大眼睛里泪光盈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 样,叹了口气,他还是回答了她。 “或许西边有它舍不得、放不下的东西,可是它又非得往东边走不可。”他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认真的跟一个侍妾,讨论起兔子为什么要往东走的 事! 而荒谬的是,他刚刚才决定不跟她讨论任何事的。 “嗯。”夏夜雨的神情更为黯然了,“大概西边有它的兔爸爸、兔妈妈、兔 伯伯、兔姑姑、兔王爷,所以它舍不得又放不下。也或许他们都死了,所以它自 个往东边走,当然就孤孤单单了。” 听她这么说,湛掩袖知道了她原来无父无母,就如同他一样,是个孤零零的 孩子。 “你带着它走,它就不孤单了。” “不要。”她将白兔放回草地上,“快走呀,自由自在的去吧。” “你喜欢,为什么不留下来?”看她依依不舍的样子,显然是爱极了那只白 兔,既然爱就应该留下来,为何要放走呢? 如果是他爱的,不惜毁灭一切都要留下来。 “我喜欢,但它可能不喜欢。”她微微一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过日子, 不是吗?” 他有些讶然了。总觉得她的善心和想法有些古怪、傻气而且可笑!但最多的 却是……叫人心疼。 “我不管啦!皇上,我就是喜欢他嘛!”上官和雪撒娇的挽着上官喻的臂膀, 娇滴滴的说,“你要替人家作主嘛!” 此时是春末夏初,百花绽放,富丽的皇宫雄伟且壮观,屋顶覆了琉璃瓦显得 更为金碧辉煌。御花园里,微风一送芳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舒爽的天气让上官喻有着好心情,特意让宫女和内侍们离得远远的,带着他 的皇侄女,在御花园里漫步赏花。 “湛掩袖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但绝对不是个好丈夫,嫁给他你会吃亏的。” 因为她是已故怀德皇后巧荷的女儿,所以他爱屋及乌对她更是加倍的疼爱。 遗憾的是,和雪长得一点都不像巧荷,这让他有些失望。 江巧荷,他这辈子惟一深爱的女人! 她本该是他的妃、他的后,可是他那天杀的大哥,却在赏花宴上看中了她, 假意要她进宫跟贵妃们谈天作伴,却把她强留了下来,然后据为已有。他不管手 足之情,硬是横刀夺爱,不但封了巧荷为后,还下旨封他为安国公,想以功名来 堵他的嘴,叫他将至爱拱手相送! 之后巧荷偷偷命人给他送来一张梅花玉版笺,上面有她端庄秀丽的字迹,写 着——禁宫一入深如海,从此喻郎是路人。 漾开的斑斑泪渍更叫他心碎神伤。 从那时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大哥了。他一直等、一直忍,等 到太后驾崩之后,才发兵篡了他的位,改年号为安和。 可是,巧荷却在长乐宫上吊了。她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跟他说,她是恨他?怨 他?还是觉得没脸见他? “皇上。”上官和雪的声音将上官喻从往事中拉了回来,“我是金枝玉叶, 湛掩袖不敢亏待我的。” 她非得嫁给他不可!自从见了他驰骋沙场的威武和俊俏的模样之后,她的一 颗芳心便牢牢的系在他身上。 原本她以为范正顺兵败身亡,身为咸统女儿的她也必死无疑!没想到他们居 然以礼待她,且恭敬又慎重的称呼她为公主殿下,传达了皇上的关心、担忧之意, 希望她能随军回宫,认祖归宗。 对她而言,这是意外之喜,她从来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天。 进了皇宫后,珍贵的首饰、衣料等各种赏赐,源源不绝的送入她居住的长生 殿!皇上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呢!就像今天,他有兴致赏花带的不是他 的女儿,而是她这个前朝皇帝的公主!可见得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了。 “和雪,朝里有很多能人,不是只有湛掩袖,朕看西华殿大学土龙泽就很不 错。” 上官喻知道湛掩袖的个性,也知道他如何对待女人。如果他下旨要他迎娶和 雪,他不见得会拒绝,但和雪被冷落绝对是肯定的。他不希望巧荷的女儿不幸福! 虽然她的肤浅和矫情已经开始令他厌烦了。 “我不要他!他长得像猴子似的,怎么配得上我?”上官和雪嘟着一张略大 的嘴,不高兴的说:“我可是公主,理所当然得配个王爷。” 上官喻微皱着眉,不是很高兴她把素有才名、以机智闻名的龙大学士比成猴 子,“这事往后再说,你年纪还小,多陪朕几年吧。” “皇上,你可以先把这婚事定了,我可以晚几年再嫁。”她想了想,还是觉 得先定下来比较好,起码安心嘛! 否则她听宫女们说,她的如意即君可是个抢手货,人人都觊觎着呢。 “定了也不见得稳当。”当年巧荷不也是他的未婚妻?他们不也在成亲的前 几日被拆散了。 “我就知道皇上不疼我!要是我母后还在,她一定会替我作主的。”她眼眶 一红,几滴泪便落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摸清皇上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而且任何事只要抬出 母后两字,一定马上有转圜的余地。 一听她提巧荷,上官喻忍不住叹了口长气,“好吧,就依你,希望你都想清 楚了,自己真的爱他、要嫁给他。我不希望你将来不幸福,再后悔今日的轻率决 定。” “我不会的!”上官和雪打蛇随棍上,又求道!“不如你让我到安西王府去 小住一阵子,看看我住不住得习惯、幸不幸福;” “那怎么行?这可有失体统。”一个公主跑到王爷府去住?就算她是前朝的 公主,还是有失体面。 和雪从小流落民间,粗鲁不文就算了,居然还学得不三不四,一点女孩子家 该有的规矩都没有。巧荷可是个进退得宜,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呢! “我们是未婚夫妻嘛!不要紧的,只要你下令不许大家胡说,不会有人敢多 说一句的!拜托嘛!皇上,你对我最好了,我一定会烧香跟母后说你最疼我了。” 上官喻挥挥手,“由你吧。不过,要是你受了湛掩袖的气、吃了亏,可别说 朕不帮你。” 话说在前头,湛掩袖是他的右手,他不可能为了小俩口闹别扭或是和雪吃醋, 而插手管这些算是臣子家务的事。 “不会的!他不敢的。”上官和雪信心满满的说。 她可是个公主呢,况且湛掩袖也很喜欢她呀!他对她那么温柔又体贴,怎么 会欺负她呢?才不会呢。 “你就是银莲?”上官殿看着跪在眼前的宫女,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态度, 变得沉稳而正经。 “是,奴婢是叫银莲。”她有些惶恐的回答。 “起来回话吧。”总算给他找到了。 半年前,他就开始命人到处寻找伺候过前朝帝后的奴才,希望能够找到一些 跟上官和雪有关的线索。 谁知道音讯全无,他本来已经懒得再查了,怎知那个堂妹他是越看越不顺眼, 再加上父皇对她实在疼爱有加,无一不顺,对他这个天之骄子而言,输给一个没 大脑的女人,让她抢走了父皇的关爱,实在是一件会令人气到发疯的事! 于是他换了一个方向,决定不去找那些无消无息的人,从宫内找起比较快。 果然,辗转给他找到了这名服侍过前朝皇后的宫女。 “谢王爷。”她站起来,抬起头。原来她便是前几日,在长乐宫外哭泣的宫 女。 “你以前服侍过怀德皇后吗?” 听到他提起怀德皇后,银莲有些吓了一跳!皇后自杀之后,上官喻那狗皇帝 给她加封了谧号,称她为孝慈怀德皇后!哼,人都死了才来封这些狗屁名号又有 什么用呢? 但是她还是镇定的说:“是的,奴婢在十九年前,的确是在长乐宫服侍过皇 后娘娘。” “那么你也知道怀德皇后育有一女喽。” 银莲点点头,“是有个小公主。皇上已经把她找了回来,现在住在长生殿。” 她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因此暗中小心提防着,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会 危及公主。 “那个公主是谁在带的?” “奴婢记得是桂花姐姐带的。”其实公主一向是她在照顾的,不管是在宫内 还是在宫外。 “那个桂花现在人在哪里?” “奴婢不知道。那天太乱了,所有人都趁乱逃出宫去,也不晓得她现在人在 何方。” “这样呀。”上官殿眉头微皱,这就有些难办了,“你知道公主身上有什么 胎记,或者是信物吗?” 听他这么一问,银莲马上就联想到他似乎是在怀疑公主的真伪? 但这也是合理的,那个公主可说是来路不明,尤其还是范将军兵败之后,从 叛军中带回来的。而她明明记得公主七岁那年就已失踪。当时,她知道公主回宫 时,还以为是范将军后来找到公主。 现在南七王一提,她也开始有所存疑了。况且,她也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什 么事,为何汪公公会惨死,而公主会失踪。 “奴婢不清楚。”银莲摇摇头。其实她记得很清楚,公主身上完美无瑕,没 有任何胎记。 不过她一定会认得她的,她失踪那年已经七岁足,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 公主,但对那七年来的事,她一定不会忘记的。 只要她能接近公主就好了。 “真是的。”上官殿骂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何用!” “王爷请息怒!隔了十九年,或许是奴婢记错了。但只要能见公主一面,或 许会有帮助。”她得利用这个机会接近她,让她为皇后和皇上报仇。 “对喔!”他可以要总管太监把这个宫女调去服侍上官和雪,当他的眼线。 “好,本王让你调去长生殿!你给本王睁大眼睛瞧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公主。” “奴婢一定尽力而为。” 他们两个都笑了,不过可是各有念头,为了将要达到的目的而开心不已。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