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名十七八岁肤色黝黑,有些丰腴的少女挑了两担冬瓜一边挥着手走来,一 边高兴的喊道:“冷大夫!” “有没有搞错呀?又是冬瓜。”正在花圃中除草的冷漓香抬起了头,对着从 田埂小径走来的她挥了挥手,嘴里虽然喃喃的念着,但脸上还是维持着一贯的礼 貌笑容。 “我爹说谢谢你昨天帮我们阉鸡,叫我挑一担冬瓜过来给你加菜。”林玉兰 纯朴的脸上有些红晕。特别梳理过的长辫在阳光下泛着乌黑的油光,“我帮你挑 进去,顺便做午饭好吗?” 他耸耸肩,没什么思索的就拒绝了,“冬瓜挑进去是好啦,不过午饭就不用 了。” “为什么?难道冷大夫嫌我手艺不好?”她眼睛一眨,有些委屈的问。 冷漓香正想回答时,一个女人从厨房走出来,一边在裙上擦着手,一边热情 的招呼着,“冷大哥,可以吃饭喽。” 林玉兰张大了嘴,一脸的鄙夷, “她怎么会在这?!”这不是西村的王寡 妇吗?跑到这里做什么,打扮得妖妖娆娆的还露出那件桃红色的抹胸,难看死了。 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叫冷大夫大哥?呸呸呸……恶心死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呀。”冷漓香摸着下巴,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好 像某一天她路过,跟他讨杯水喝,他请她自便之后就变这样了。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我住这不行吗?!”王寡妇手叉在腰上,一脸捍卫自 己所有物般的凶样,“你来做什么?” 这丫头比她年轻一些,但还好没她貌美,她还不至于被比下去。 “我送谢礼来给冷大夫,不行吗?”林玉兰也不甘示弱的说:“你自己没有 房子吗?干吗赖在这里不走?!” 这个王寡妇是出了名的风骚,稍微能看的男人她都要勾搭,像冷大夫这种好 看到极点的人,她更加不会放过了。 “我喜欢住这你管得着吗?”她哼了一声,“东西挑进去你就可以走了。我 可不像你粗手粗脚的,这么有力气挑得动这些鬼玩意。” “你这臭女人!快滚回西村去,冷大夫是我们东村的人。”居然在冷大夫面 前说她粗手粗脚的,真是可恶。 “你凭什么赶我?”王寡妇拉起冷漓香的手嗤声道:“冷大夫,人家细皮嫩 肉力气又小,没有她那跟熊一样的体格,要是她动起手来,你可得帮我呀。” “你说什么?!”林玉兰涨红了一张黑脸,生气的说:“冷大夫,快把这臭 女人赶走,她怎么这样能说我!” “她说得也没错呀。”冷漓香很公平的说:“你们两个打架的话,你是占了 体格和力气的优势。” 林玉兰瞪大了眼睛,以前人家说冷大夫长得好看、漂亮,可惜生了一张臭嘴, 讲话很难听她还不相信,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会对她这么一个敏感的少女暗示她又 壮又有力气。 王寡妇得意扬扬的看着她,“快把东西挑进去,我们可没工夫看你站在这儿 伤心。” 冷漓香将她黏得紧紧的手拿开,“你也别站着,去把花圃里的花都浇过一遍, 别忘了一定要用井水。 “还有呀!你要帮我洗衣服我是很感激啦,不过别跟你的混在一起洗好吗? 我讨厌那种奇怪的味道。 “我要去吃饭了,饿死了。” 说完话,他才不管两个女人还在对峙着,自顾自的窝到厨房去找饭吃了。 “那是薰香呢。怎么会奇怪?”王寡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看了林玉 兰一眼。 “喱……”林玉兰猛然明白了,刚刚的沮丧之情一扫而空。 “洗衣、煮饭、 整理花园、清理房子?!哈哈,看不出来你挺利落的,这些粗活通通做得来。冷 大夫一个月给你多少钱。叫你来当清洁打扫的帮佣呀?哈哈。” “跟你没关系,”哼!王寡妇恼怒的瞪着她,“等我当了冷夫人之后,你就 只有躲在棉被里哭的份了-” 冷漓香也是男人,她就不相信他面对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会不动心。 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怎么说两人也起码有些感情,要把他拐到床上去, 再哭哭啼啼的要他负责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当冷夫人?还早呢!”林玉兰嘲笑道:“你以为冷大夫会对你这个嫁 过三次的破鞋有兴趣?” “我经验丰富,怎么样!”她立刻回嘴,“抱着我软绵绵的身子,总比抱着 你那硬邦邦跟死猪肉没两样的大腿来得强!” 林玉兰最讨厌人家取笑她的魁梧,心里一火大抓起冬瓜就对她扔了过去。 王寡妇闪避不及的被扔个正着,高高的发臀都歪了。“死丫头!我不教训你, 你以为我好欺负!” 她祭出又尖又长、染得通红的指甲向她抓去。 她连忙扔下担子,抓住她的手,两个人重心不稳缠在一起摔在地上,一下我 扯你的头发、你抓我的脸,一下我咬你一口、你掐我一把,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打到花圃里。 “喂!”听到声音的冷漓香连忙冲出来看,手上还捧着饭碗。“快起来,真 要命!” 打伤了对方还无所谓,弄坏了他的花就没救了。 “我叫你们都住手!”他爱好整洁,不想为了分开两人而弄脏自己的衣服, 所以只是站在旁边喊。 “冷大哥,快救我!呜呜……”此时王寡妇正被林玉兰压着扯头发上看到他 就使出哀兵之计,“好痛。” “痛不会还手吗?你叫我我能做什么!”他叱道:“都起来。到别的地方去 打,没瞧见压坏了我的花了吗?” 王寡妇和林玉兰同时停手,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头发散了衣服也破了,慢慢 的从花圃里站起来,跨步上了小径。 “真是的。”冷漓香蹲到被压坏的花前,叹道:“真是天外飞来横祸,倒霉 死了。” 两个女人要打架也别连累他的花嘛! 真是令人生气。 “冷大哥,你不心疼我,只顾着心疼花?”王。寡妇一脸难以置信的问。 这男人是自私还是迟钝,他会不知道她们是为了他才大打出手的吗? “又不是我叫你们打架的。”他摇摇头,审视着被压坏的花。“伤得这么厉 害,我看是救不活了。” 他长吁短叹的哀悼他的花儿,完全不管身后两个挂彩的女人。 “这两个笨女人要打个你死我活也不走远一些,唉、唉、唉。” “你太可恶了!” “我错看你了!” 她们两个大叫一声,同时往他背上一推,将他推落花圃,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林玉兰还没忘记把冬瓜也给挑走。 事实证明了冷大夫只是一张脸好看而已,他这个人自私自利完全没有同情心, 待人也不客气,总之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家伙。 “干吗呀你们!”冷漓香一脸莫名其妙的说:“喂,我的冬瓜呀!”人走没 关系,东西要留下采呀。 虽然他吃腻了,不过可以挑去卖钱哪! “我宁愿拿去喂猪也不给你吃。”林玉兰头也不回的说,声音听起来很有火 气,就跟今天的太阳一还挺猛烈。 “又是一个对猪比对人好的丫头。”他还以为养猪当保镖的叮当已经是一绝 了呢。 王寡妇走了,他可怜的肚子又要受罪了,没人煮饭给他吃,偏偏他又不大会 自己弄,真希望景泽遥来这里住下,他的手艺那么好一定可以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的,呵呵。 还是叫风月过来住一阵子,她那人走到哪都要有奴才服侍,他也能顺便沾她 的光,让人伺候也不错,只是她动不动就要扯开喉咙唱戏,让人耳朵有些受罪, 还是考虑考虑好了。 她像个小乞丐。 只见她头发凌乱,斜斜的戴着一顶破毡帽,一身旧衣虽然不脏,却满是补丁, 脸上和手上也不知道抹了些什么,乌漆抹黑的。 如果不是她出声喊他,声音是他所熟悉的话,他一定认不出她居然是他爱慕 了好几年的美人儿。 “你……是盈盈吗?”西门归霄一脸狐疑,有点不确定的问。 明明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为什么要弄得脏兮兮,扮成个小乞丐呢? 对方点了点头,黑如点漆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一向爱笑的她,那动人的笑容就是最好的金宇招牌。 “这真的是狗皮药膏吗?”他伸手扯着她右颊上的一片膏药,“你弄成这丑 样子做什么?” “去如意楼吃饭。”她得意扬扬的说,脸上挂着一个迷死人的笑容。 他吃惊又问:“这个样子?” 如意楼是全京城字号最老、招牌最响、名声最远、架子也最大的酒楼,出入 的不是王公贵胄就是大富商贾。 寻常人在酒楼前面多晃几遍,就会被管事以妨碍酒楼的生意为由赶走。 盈盈这一身乞儿打扮,进得去? “就这个样子。”她肯定的点点头。 他不得不怀疑了,“没被赶出来?” “没有。”她笑咪咪的说:“还吃了一顿免钱的大餐。” “真的?”他虽然惊讶,不过怀疑之心已少了一大半。盈盈一向不说大话, 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真有其事。“如意楼的人不管你、也不赶你?” “他们没空呀。”她笑道:?今天我可风光了,整个如意楼里只有我一个人。 “ “怎么会没空?‘’西门归雪想了一想,”今天华太师作五十大寿,不是请 了许多人到如意楼吗?怎么会没人呢?“ 他也被邀请了,可是他对孝家伙的聚会没兴趣,所以没去。 “因为失火嘛!大家忙着逃命,如意楼的人忙着救火,当然就没人有空管我 啦。” “失火?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 她耸耸肩,“那我怎么知道?天干物燥的,很容易就烧起来啦。” 如意楼前面乱成一团,她在后院的厨房吃了个不亦乐乎。 “还真巧呀。你未卜先知的知道今天会失火,趁乱去吃了一顿。”他抓着她 的手细看,“仔细瞧瞧,这好像是煤灰嘛!” 火该不会是她放的吧? 身为御用七香之首,艳牡丹司徒盈盈的坏心眼不少。 长得漂亮,从小大家就都让着她、哄着她、捧着她,结果把她宠成了一个任 性又自私的小姑娘。 可面对她那张天仙似的无瑕容颜,又没有人有办法真的跟她发脾气。 就说他好了,就常常为了讨她欢心,弄得自己一点男性的尊严都没有。 所谓七香乃是指七位有如花朵般的皇家顶尖死卫,直接听令于皇上,责任是 保护天顺王朝硕果仅存的公主——真宁公主宇文叮当。 盈盈抽回自己的手道:“是煤灰又怎么样?我跟如意楼失火一点关系都没有。” 要不是姓华的那个奸贼瞧不起她,作寿邀了六香却独漏了她,她也不会火大。 她可是七香之首,有什么理由她没资格受邀? 于是闹了他的生辰,给他一个火红火红的大礼,谢谢他的“另眼相看”。 只是这种事情万万不能承认,让西门归雪知道还没关系,他和慕容慕一向喜 欢她,不管她干了多少坏事,他们都会想办法帮她善后、掩饰。 要是给宗政陌红那个跟冰块没两样的人知道,一定会把她捆到衙门领罪的。 西门归雪一脸很了解的样子,“没关系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啦。” 特地扮成这样,不就是要掩人耳目吗? 谁叫自己喜欢她呢?她捅了这个娄子,他得去帮她收拾善后,说不定还要花 一笔银子帮如意楼重建。 还好盈盈虽然有些小奸小恶,但对人命倒还是很小心,因此闹归闹也还不会 出什么大事。 “我扮成这样是要给你看的。”她挽着他的胳臂道:“你瞧我这样子好不好 看?你喜不喜欢?” 西门归雪老实的说:“很难看,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那就对啦。等我洗干净,打扮好,一定比现在好看一百倍,那时候你就会 更喜欢我啦。” 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 “就算不扮成这样,你一样好看,永远都这么好看。” 盈盈噗哧一笑,“你嘴巴真甜,净会讨人欢喜。” 是呀,她是御封的天下第一美人,说到容貌还有谁能赢得过她呢? 她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的如花美貌,和一堆爱慕者。 若说世上还有比她还美的人,那是她万万无法容忍的。 还好这世上没人比她好看,不然她就伤脑筋了。 只是她的如花美貌总有衰退的一天,如果有一天她老了、丑了,那该怎么办? 凡事应该未雨绸缪,先找个神医来帮她青春永驻、美貌永存。 反正公主出宫去了,又有宗政和司马跟着保护,她就小小的偷一下懒,先打 算一下自己的私事好了。 说到绝代神医,名气最大、本事最高的名医就是苗杰了,可惜他年初挂了, 自然帮不了她的忙。 听说他有个徒弟尽得他的真传,只是不晓得是谁,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想着想着盈盈可伤脑筋起来,她的事情可是急如水火,拖延不得的。 都是那个苗杰不好,早晚不死,偏偏在她需要他的时候驾鹤西归。 看美人面有愁色,一向以护花使者自居的西门归雪当然要关心一下,“怎么 了?” “没事,我只是气苗杰这个短命鬼坏了我的事。” “你是说一指神医苗杰?”他一点都不明白一个死去的人怎么惹恼了美人, “他不是死了吗?” “是呀!就是死了才气人。他这么一死,什么都给带进了棺材,活着的人可 就倒足了大……”霉都还没讲完,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了她脑海。 什么都带进了棺材?! 神医总不会一生下来就是神医D 巴?他说不定有个师父啦、神医秘笈啦…… 说不定那什么秘笈也给他带进了棺材里…… 她真是聪明哪,如果真的有好东西的话,那一定在老东西的棺材里啦。 如果她拿得到的话,那就太幸运啦! 看着炒黑的青菜、煮得太老的鸡肉、咸得会死人的汤、焦掉的饭,冷漓香重 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筷子放在桌上。 摸摸饿得扁扁的肚子,他又叹了一口气,“肚子呀肚子,可真苦了你啦。” 都是景泽遥不好,本来他已经习惯吃自己做的料理。他偏偏要带他的小犯人 叮当来打扰他几天,把他的胃口养刁了,接下来又是个自己送上门来当奴才的寡 妇,虽然没有景泽遥的好手艺,不过也算不错了。 享福了这么多天,结果是他的嘴和胃已经不想接受这些难吃的东西了。 “唉。”他摇摇头,把冷掉的晚膳收回厨房,决定下把面来果腹就好。 正在灶上烧水,一阵敲门声砰砰的响了起来。 “有人在家吗?麻烦开开门。” 冷漓香下了栓开了门,懒洋洋的问:“有什么事。吗?” 门外站着三名年轻男子,一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讶,纷纷瞪大了眼睛,嘴巴也 忘记阖上。 他等着他们回神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好香的味道,害他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敲门的男子咕嘟的咽了一口好大的口水,结结巴巴的说:“不、不好意思, 打扰了你。我们想跟你借住一宿,可、可以吗?” “镇上有客栈不是吗?”他皱起了眉,眼光却射向他手上那用纸包住的东西。 闻起采像是烤鸭,瞧瞧那肥美的油都从纸上透了出来。 “但是客满了。”另一人接口道:“太多人要上京了,所以住满了。本来我 们想摸黑赶路,可是偏偏又起了雾,在雾中看到你屋于里的灯光,才走过来的。” 他探头一看,果然外面雾蒙蒙的一片,这个时候起这种浓雾倒是有些奇怪。 “三位用过晚膳了吗?”他笑容满面的问,知道如何可以不浪费他那些饭菜 了。 “在客栈打包了一只烤鸭、半斤酒打算在路上吃。” 男子将手里的东西一提,冷漓香微微一笑,心想,果然是烤鸭。 “进来吧,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有家常小菜请三位将就着吃吧。”他侧身让 他们进来。 “至于这只鸭嘛!鸭肉性毒还是少吃为妙,如果你们最近心火比较 旺或是气血比较虚,还是别吃了吧。” 看他的样子他们也知道他是想吃这只鸭,既然借住人家的屋于,当然也不能 太小气,“这样呀,那这只鸭就请你帮我们处理好了。” “没问题。”他接过烤鸭,“随便坐,我帮你们热过饭菜再拿出采。” 等到他们面有难色的吃着超级失败的家常小菜之后,都非常后悔刚刚的大方。 而冷漓香一点都不愧疚的在他们面前大啖美食,只见三人捧着碗,看着他撕 下那烤得金黄酥脆的鸭皮,又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都不大相信一个如此纤美、脱俗得有如谪仙似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大的 食量和难看的吃相。 冷漓香满足的喝了一大口茶,看着桌上堆着鸭骨头和没动多少的饭莱,他笑 了一笑,“各位,我吃饱了,请慢用。” “好好好。”真是好看的笑容,他们也没看过哪个男子能比女人来得好看的。 刚刚他来开门的时候他们都还以为她是女人,直到他开了口。 说句不礼貌的,他的声音跟鸭子叫没两样。 “快点吃一吃吧,明天还要赶路呢。”来客之一催促着看呆的同伴,“要是 去晚了,赶不上太医局的考试就糟啦。” 太医局?冷漓香本来已经想进去睡觉了,一听到这三个字耳朵不自觉的拉长, 又折返回来。 “原来你们要去参加太医局的院生考试。” “嗯。”他们一起点头,其中一名男子说: “是呀,这次是由翰林医官院 院使赵用和主考,难度非常的高。” 另一人道:“那是当然的啦!赵院使医术之高可说是当世第一人了。” “我想除了苗杰之外,没人可以及得上他的成就。” 苗杰这两个字又让冷漓香震动了一下,想到了年少时候习医的往事,想到了 他发誓不再救任何一条人命的过去。 “唉,苗杰死了,还真是当今世上一大损失呢。”说完他与同伴同声大叹, 一代名医居然如此短命,没想办法帮自己延年益寿。 冷漓香愣了一下,似乎大受震动,失声讶道:“你说什么?!”跟着他抓住 了那名男子的衣襟,大声问道:“谁死了?!” 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激动之下使力没有分寸,抓得男子哇哇大叫。 “就、就是苗杰呀。” “什么时候的事?”他额上的青筋爆起,使他那柔美的脸庞多了一份粗犷的 英气。 “就今年初吧。”他们慌张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明白一代名医苗杰死了,为 什么值得他大动肝火。 “年初。”他喃喃的说:“那也不过一个多月前。” 他躲到这个小地方一年多了,完全没有听说这件事。 他松开了手,脸色恢复了平静,有点抱歉的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没关系。” 冷漓香从容的说:“三位早点歇息吧,我先进去了。” 七年了,他已经离开七年了。 连师父死了,他都不知道,连他的最后一面他也没见到。 景泽遥的话又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躲在这里,除了自责以外,你得到了什么?” 恐怕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连师父死了都是从外人口中得知的。 师父,一定对他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