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晨三点半的天空,灰蒙蒙中又透著点浅浅的光。 夏春韵关上公寓铁门时,习惯性的抬头看看天空,跟往常一样,一颗星星都没 有。 台北的空气污染毕竟太严重,不管再怎麽晴朗的天气,一到夜晚,夜幕总是呈 现一种叫人有些沮丧的灰。 她那改装过的一二五摩托车停在花店前面,为了要载货,她请人在车後座焊了 一个白铁的大架子,虽然丑了点,但很实用。 因此相对的车身也非常的重,常常让她为了停车吃尽苦头。 轻快的脚步突然变得急促,她呆在摩托车旁,一脸震惊的看著拉下铁门的花店。 原本漆著藏青色油漆的斑驳铁卷门上,被人用黑色喷漆乱七八糟的留下讯息— — 滚蛋!放火烧死你全家!滚出这里!有鬼唷!贱货…… “可恶!”夏春韵漂亮的眼睛里冒出火花,“又来了!” 这已经是这个礼拜第三次的恶作剧,为了洗掉这些喷漆,她大概用掉三、四瓶 松香油了吧。 而现在并没有时间让她立即处理,或是继续生气,因为她还得到花卉市场批货。 无论如何,这种小人行径并不会改变她的决定。 她不会出卖自己的家,她不卖、不卖,就是不卖,那个卑鄙的地产公司就算找 人来恶作剧她还是不卖。 带著怒气骑车往花卉市场出发,街道和空气一样有著冷清的味道。 毕竟才四月而已,凌晨的气温还是偏低的。 虽然路上几乎没什麽车,但夏春韵还是非常遵守交通规则,红灯停、绿灯行, 就连时速都维持在安全的四十公里上下。 当她在等红绿灯时,一辆计程车高速的呼啸而来,听到剧烈引擎声的她自然的 回头去看,这一看可差点吓出病来。 他老兄完全没有减速的打算!居然还飞车右转,刺眼的大灯闪痛了她的眼睛。 那无情的小黄擦撞到在摩托车停等区上的她,将她连人带车撞倒,但肇事者却 没有停车察看的意思!反而油门一踩!逃之夭夭。 在第一时间里,夏春韵并没有感到疼痛,只是心跳不断飙快,甚至忘了呼吸。 她知道自己躺在冷硬的柏油路上,重型摩托车压住她一只脚,可是她居然因为 惊吓过度没有力气把自己弄出来。 夏春韵就这样躺著,似乎听到旁边有人在讲话,於是她稍微转头寻找声音的, 来源。 她看见一个人朝她走来,那脚步不疾不缓,很镇定也很从容。 看出那是个男人,但仰躺侧看的角度使她无法将日光的焦点长久集中在他身上。 看著他将她的摩托车拉起来,感觉到右脚传来一阵疼痛,她试著让自己坐起来, 而她也成功了。 接著她试著要站起来,然而那个男人阻止了她。 “别动。”他单膝落地,神情带著一些严肃的味道,“至少在确定没有骨折之 前别动。” 夏春韵屏住了呼吸,没有办法不被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所震撼。 他的头发很黑,微卷,一络不听话的发落在他额上,她涌起一股想帮他抚开的 冲动。 他的眼睛很亮,像天空里的星星,会发光似的。 这是个非常、非常好看的男人,好看到她盯著他的时间太久了一点。 像是非常习惯人家的注视似的,他对她的凝目以对,一点都没有不自在或是别 扭的样子。 “你不介意我看看你哪里流血吧?”他指指她那件袖子上沾了许多血迹的薄外 套。 他的声音冷冷的,感觉有点骄傲,又带著生疏、冷淡的礼貌。 夏春韵想,他一定拥有很好的出身、受过良好的教育。 她摇摇头,自己将外套脱掉,然後他们一起盯著她手臂上那道又深、又长、又 丑,还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 一定是刚才车子倒下的时候,被後面的架子划到的,她有觉得痛,但没想到伤 口这麽深。 他皱起眉毛,“我已经报案了,救护车很快就会来。你得先压住它。” 她依言抓起薄外套,压在自己的伤口上,而这麽做的结果是让她痛得倒吸一口 冷气。 救护车和警车同时呜著警笛过来,动作熟练的救护人员将她抬上推床,而她的 目光始终不离那个在跟警察说话的陌生男人。 他刚好回头看她,两个人目光一接触,她感到自己那本来已经平缓的心跳又加 快了。 “小姐,请你躺好。”救护人员将她老是半抬的上半身压下,帮她扣上固定的 安全带。 她听到车门关上,救护车重新呜起警笛,这才想到,她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她应该跟他道谢的。 宋沛蝶带著嫌恶的表情,将松香水的空瓶给扔进回收桶里,顺便连手套、抹布 和口罩一起掰掰。 “希望这是最後一次了。” “我也希望。”夏春韵将手放在还有刺鼻味道的铁卷门上,努力将门往上推。 “你这伤兵还是算了吧!我来。”看不惯好友逞强,宋沛蝶直接过来把门往上 推。 看著大片透明玻璃後方的小天地,夏春韵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感激,感谢老天 让她还活著,还让她继续拥有这个地方。 “还站著发呆?赶快准备开店了呀。”宋沛蝶一边嚷著,一边推开玻璃门。 走进这个充满花草的天地,到处都看得出夏春韵的巧思,也充份表现出她简洁 俐落的个性。 夏春韵正要进去时,刚好看见旁边楼梯下来了两个人,他们合力扛著一台电视。 她惊讶的说:“朱太太,电视坏了要扔吗?” 其实看见那辆货车时,她就有不好的预感,她在心里恳求老天,千万不要是她 想的那样。 朱太太似乎有点难为情,“没有啦,我们要搬家了。” “没办法,我们有小孩要照顾,”朱先生解释著,“他们把价钱提高,我想了 想,虽然不多,但还是可以接受。” 朱太太也连忙说:“夏小姐,我看你也赶紧搬吧,对方这麽霸道,跟他们斗是 斗不赢的。”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会搬。”这里是她爸妈留给她的回忆,也是她仅存 的财产。 她绝不允许将房子卖给那个黑心地产,去建那个什麽联合式住宅! 宋沛蝶走出来,站在她旁边,“他们也放弃了?真是的,当初的决心哪里去了?” 当初不是一堆人抗议收购价钱太低,或是说深爱这老式公寓,死都不肯搬走吗? 现在倒好,搬个精光,只剩下好友苦守寒窑了。 那时候住户们拉白布条抗议,她还利用自己身为记者的身份,让这件事上了电 视,可惜根本就没人关心。 叹了一口气,夏春韵回到花店,“那是人家的决定,也没什麽好说的。” “你怎麽这麽倒楣呀?”宋沛蝶无奈的说:“已经这麽多事在烦了,还出车祸。” “你没听过祸不单行吗?我要是今天中了乐透,那才奇怪呢。”她哪来的运气 呀?她是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了。 “最笨的就是你!有个好心人帮你记下车号,让警察逮到肇事者,你居然要跟 对方和解?” 这一定要的嘛!等到赔偿的金额提高到令人满意的时候,再松口说可以和解也 不迟呀。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想为难他。” 那司机是急著到医院看难产的太太,心急如焚之下才会撞到她又没停车。 再说她的情况也还好,手上缝了二十几针,脚虽然青紫得很厉害,倒也没断。 “你就是心太软!那起码也得要个大红包来压惊,这麽容易就签和解书,真是 有够笨的。” “人家有帮我付医药费,也有包红包。” 宋沛蝶抱怨,“包是包了,就是不够大。六百块?擦药都不只这个钱了。” “红包是心意嘛!好了啦,你别再念了,拜托拜托。” “你就是心肠软,真受不了。算了,我去电视台了,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好,骑车小心一点。” 宋沛蝶习惯性的回嘴道:“我小心有什麽用?别人要是不小心,还不是会撞到 我?” 夏春韵苦笑,“你就是不放过我就对了?” 她赶紧把好友送出门,才坐回电脑前面开机。 等著程式跑完的期间,她拿著一枝笔,写下这礼拜需要采买的生活用品。 无意中她发现,自己居然写了一个称不上熟悉的名字—— 郁擎—— 这个名字她是在警察的笔录上看见的,他在他的陈述後面签了名。 他的字很像他的人,整齐中带著客气,却又有点冷漠的感觉。 她摇摇头,用笔把这个名字划掉,专心把注意力放在她的网路订单上。 她的花店叫做幸运草,是她妈妈一手创办的,在父母发生交通意外之後成了她 的遗产。 她知道传统花店的经营方式已经不符合现在的潮流,网路花店的诞生让她的市 场扩大到无限可能。 有商机,当然竞争就大,她努力的不在竞争过程中被淘汰。 幸而学长江华成帮她架设了网站,还免费帮她更新维护,让客人可以直接下单。 当然幸运车比不上那些大型的网路花店,但她也逐渐招揽到一些生意,多半都 是来自学生、小情侣。 她喜欢跟客人沟通,弄清楚他们送花的目的,然後亲自送过去,看见收花人惊 喜的表情时,她总是感到骄傲又得意。 现在她也试著接些婚礼布置的案子来做,虽然很累,但是她却忙得很有成就感。 更好的是伊芙婚纱摄影跟她合作,让她提供新娘的捧花和各种花饰。 夏春韵相信她那在天上的爸妈给了幸运草许多的庇护,所以她也不能放弃。 正当她忙著下载订单时,一大块石头突然砸破了花店的玻璃窗,她急忙冲出去, 看见几个染著金发的少年骑著摩托车蛇行离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握紧拳头,决定展开反制行动。 一辆黑色的宾士轿车穿过缓缓打开的镂花铁门,停在一栋道充满古老欧式风格 的豪宅前。 两个英挺的男人几乎在同时间下车,一起进入豪宅之中。 每次艾宣来到这里,都觉得此处的空气特别不同,欧洲中古世纪的华丽光芒, 雍容华贵的生活气息,出现在触目可见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摆饰。 这可能和女主人的出身有关。 而这位有著法国贵族血统的白发女主人,此时正坐在日光室里,悠闲的享受她 的下午茶时光。 一个胖嘟嘟的女仆将手工饼乾送上来,眼光刻意避开了女主人迷人性感的孙子。 当然不是因为她讨厌这个人,反而是因为喜欢得近乎崇拜,才不敢直视。 “祖母。”郁擎弯腰在她松弛的脸上印下一吻,“你的气色看起来非常好。” “坐著说。”她眯著眼睛,看著他的特别助理,“你也坐。” “谢谢。”艾宣难掩紧张的坐下来,很自然的上身前倾,把手规矩的放在膝上。 他实在很佩服上司的本事,坐的样子很讲究,可却是那麽自然和轻松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他从小的教养,让他毫不费力的养成这种好习惯。 “董事会结束了?”白玛莉优雅的端著茶,说完话才喝茶。 “是的。”郁擎那迷人的脸上是冷淡的礼貌,“一如祖母预期的。” 董事会没有通过那项任命案,他还不是巨罄集团的总裁。 理由,当然是因为拥有最多股份的祖母投了反对票。 “所以你还是需要我的支持。”她露出一个微笑,“准备跟我妥协了吗?” 他看著她那双锐利精明的眼,肯定的说:“我明天就搬进来。” 郁擎非常明白祖母要的是什麽——另一个跟他流著相同血液的郁家人。 “很好,那麽你会得到我的支持,生下继承人之後,他会得到我的股份。” “我知道。”这是一个交易,就像他曾经接手过的每个案子一样,只有利益, 无关个人。 郁擎站起来告辞,艾宣习惯性的走在他左後方。 看著他们走出去,白玛莉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利用手中的股份让郁擎搬来与她同住,这样她才能够安排下一步计画。 她并不喜欢孙子那冷淡到近乎无情的个性,这样的人不会快乐。 她希望他快乐。 这个家已经悲伤太久了,应该要重新活过来,迎接新生活。 她吩咐身旁的女管家,“林嫂,早上我叫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已经都谈妥当了,整页广告,连登三个星期,老夫人。” 林嫂相信老夫人开出来的优渥条件将会使许多人非常动心。 白玛莉满意的点点头,“好,记住,我要亲自面试。” 这是当然的,毕竟老夫人刊登的广告,虽然说是要徵秘书,但却对应徵者的条 件做了许多限制。 林嫂觉得,就算是选美也不见得有那麽严格。 然而话又说回来了,不够完美的女人,怎麽能够配得上出色的孙少爷呢? 夏春韵刚刚完成了一束新娘捧花。 她选择了娇柔的粉红色郁金香,搭配清新的白石斛兰,很适合温柔可爱的新娘 子。 开始下雨了,从玻璃窗看出去,外头有种雾蒙蒙的感觉。 昨天她到地产公司找经理做第三次的抗议,不但得到无礼粗鲁的威胁,最後还 被两名警卫架出来,被拒在门外,让她感到又愤怒又沮丧。 她坐在工作抬前,继续制作新郎胸花,突然听到一阵铃铛声,有人推开花店的 玻璃门。 夏春韵抬头一看,猛然呆住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个狭小的世界。 在车祸的第三天,他居然带著微湿的头发,走进了她的花店。 郁擎显然没有她惊讶,他用手把头发往後爬,目光在店里环视一圈,最後落在 她身上。 “你好。”他向她打招呼。 夏春韵呆呆的站起来,腿上的缎带掉了一地。 她看著他站在店里,突然觉得天花板好像变矮,压得她有些呼吸困难。 他还记得他对她伸出的援手吗?不不,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对她有记忆,她感 到强烈的失望。 “我想买一束花。” 她不动,也不说话,直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疑惑的表情,她才猛然回过神。 “当然!呃,需要我的介绍或推荐吗?”她有点仓皇的从工作台後走出来,不 小心碰掉了剪刀。 剪刀掉在地上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 郁擎弯腰帮她捡,握著刀尖递给她,她感到自己窘得连耳朵都红了。 天啊,她在紧张什麽?她为什麽比平常更笨手笨脚一百倍? “麻烦你了。” 夏春韵注意到他的话不多,还是她记亿中那样冷淡却又礼貌的样子。 “不知道你的用途是?” 她掩住紧张,转身面对成排的花架。她可以强烈的感觉到,他也跟著站到她身 後。 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种古龙水混合著烟味的特殊味道,并不难闻,相反的似 乎特别吸引人。 郁擎简单的说:“送人。” “男的还是女的呢?年纪有多大,有偏好的颜色或是什麽喜欢的东西吗?” 他静默不语好一会,使得那种尴尬的感觉更明显了。 “呃,我没有要刺探个人隐私的意思,而是想先知道收花人的特性,才能帮你 做推荐,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等待他开口的时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麽漫长,她紧张得手心隐隐冒汗。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多馀,他有点骄,心里一定不高兴她居然以为他会 想错吧? 或许他会转身走出去,连花都不买了。她等著门上铃铛的声音再次响起。 郁擎终於开口,“一个女孩子,大约二十四岁左右,我想她应该偏爱淡色系, 就这样。” 夏春韵低下头,知道自己背对箸客人很没有礼貌,可是却没有勇气回头跟他说 话。 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像个笨蛋、花痴。 “那紫桔梗怎麽样?淡淡的紫,感觉很优雅。”她觉得自己口乾舌燥。 “很好,还有其他的建议吗?” “可以再搭配一点新娘草,配上同色缎带,看起来会很有质感。不知道你想做 成花束还是礼篮?” 这次他倒是没有多想,“花束。” 她赶紧把花抓出来,拿到工作台上裁剪修饰,而她始终没有再抬头看他。 可是她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跟著她手上的动作移动。 或许是担心她把花包丑了吧! 等她终於完成工作时,她将花束放在工作抬的架上,而不是像平常一样,亲手 交给客人。 “先生,你的花好了。” “请问多少钱?” 她犹豫了一下,很想跟他说不用钱,就当做是谢谢他的帮忙,可是她说不出口。 很奇怪的,她知道他绝对不会接受,说出来反而尴尬。 “三百五十块。”她接过他的信用卡,有点抱歉的说:“麻烦等一下。” 花店的营业额不高,并没有连线刷卡机,只能手动刷。 她刷过那张卡,将签帐单给他,“请签名。” 郁擎看著她,没有签名的动作,“你是不是忘了要授权码?” 她的脸刷的全红了起来,“呃,对。” 她是想说不收这笔钱的嘛,所以才没要授权码,这下他一定以为她糊涂成性了。 她手忙脚乱的拿起无线电话一赶紧拨信用卡的服务专线,总算完成了刷卡的动 作。 但她永远不会去请这笔款,她看著他写下名字莫名其妙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她把请款单放进铁盒子里,将花束捧起来,“欢迎下次再来。” 他看看她,接过那束花,“有卡片吗?” 天哪!她真想打死自己的愚蠢,他都说花是要送人的了,她居然没想到问他需 不需要小卡片。 “有的。”她拿出那本放著小卡片的资料夹让他挑选。 这里面的小卡片都是她那自由摄影师爸爸拍的,然後她和妈妈、妹妹,一起把 照片做成卡片。 郁擎几乎没什麽考虑的就选了一张,并将花束暂时又放回工作台的花架上,然 後客气的跟她借笔,迅速的写了几个字。 夏春韵忍住想斜眼瞄他写些什麽的冲动,直挺挺的站好。 他将那张小卡片夹进花束里,转身看著玻璃窗外,雨已经停了。 他将笔还给她,“谢谢。” 她看他空手往外走,还以为他要去拿什麽东西,就这样看他推开门出去,也没 出声。 过了十分钟,她忍不住走出去看,他当然不在街上。 过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回来。 “他是忘了,还是不要了?”她想了很多可能,甚至那个荒唐的、不要脸的想 法也冒出来了。 “或是故意留著,再找第二次机会来拿?” 又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她一直盯著那束在架上的桔梗,而他 一直没回来。 等到她不得不打烊时,她只好把那束桔梗冰进大冰箱,这时候她的好奇心再也 忍耐不住。 她拿起那张小卡片,他那时没有犹豫的就选了这一张。 非常漂亮。 卡片上是蓝紫色射柱状极光的天空,美得让人感动,她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一张。 他不像其他人,把讯息留在背後,而是写在有著灿灿星辰的天空上—— 送给在一个避雨的地方,一个好心的女孩。 夏春韵微微愣住,原来他推开她的门,是为了这场雨。 这世界更奇妙,而他们相遇的方式也很奇妙。 她捂住嘴巴,莫名其妙的哭出来。 好可怕,她完全不了解这个男人,却清清楚楚的明白——她爱他。 无法控制的,她在他那像星星的眼睛里迷路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