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于翼握住弟弟的手,使眼神要他放开。 “大哥,你别阻止我,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欺负到我黑旗滕家头上的女人, 不给她点颜色,会有更多人以为我们滕家好欺负的!”于帆不甘心地大吼。 “于帆,别说了。” “为什么?这样不是更有看头吗?既然外面会有传言,就让它传得更精彩些。 这商家女人本来就是胆大包天,大庭广众向翼哥求婚,说她同时勾引咱们兄弟堕落, 让她去当坏女人有何不可!我最痛恨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那么喜欢男人,就到妓 院去卖春好了!” 笛儿浑身抖颤。她又气又怒,滕公子怎么会有这种兄弟,他凭什么这样侮辱她, 她不过是爱上了滕公子…… “我说,够了。”滕于翼冷冷地切断弟弟抗议的话。 也许是于帆的怒火出尽了自己胸口的怨气后,于翼反而变得冷静多了。他冷眼 旁观这一切,做出结论说:“我和商姑娘有了逾越男女的行止是事实,我会娶她, 即便这是阴谋下的结果,但我对自己做的事绝不逃避。” “哥,你疯了,像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女人怎么能娶回家。我看多这种故做清纯, 其实底子根本就是毒妇的女人。你娶她肯定会后悔。” “我自会管教自己的女人,不需要你费心了,帆弟。你先回去禀报爹爹,我稍 后就会亲自去向爹说明一切。” 于帆恨恨地起身,他指着商笛儿的鼻尖说:“大哥,我绝不承认这种女人来当 我嫂子,你尽管娶这祸水回家,但我绝不会喊她一声嫂子的!哼!” 事情的急转直下,让屋里的商家主仆两人不知如何去面对才好。小尾子捉紧他 家主子的棉被,保护地拍着她的肩膀:“小姐,没事了,现在您安全了,有小尾子 在,不会有人欺负您了。” 笛儿红着眼眶,看看小尾子,又看看滕于翼。“谢……谢滕公子……又一次救 了我……” 他恢复平日的冷峻、不苟言笑的表情说:“我的衣物呢?” “小尾子,去替滕公子取衣服来。” “是!”他才走没两步,又担心地回头看一下主子,单独让主子和滕公子在一 起,方应该不会有危险吧。既然刚刚滕公子保护了小姐,又答应要娶她,应该不会 再加害小姐才是。 “快去呀。”笛儿催促下,小尾子终于放心离去,只留下他们两人。 气氛沉重的降临在这小小的空间中。 滕于翼不发一言地站在窗边,眺望着窗外的月色,不知在想些什么。笛儿有股 罪恶感,自己似乎做了很不得了的事,刚刚滕于帆说的虽非实情,可是强迫滕于翼 娶自己是千真万确的。毕竟,他不是自愿向爹爹提亲,只是因为事情曝光,造成丑 闻…… “滕公子,我、我、我们还是别结婚了。”结巴的笛儿尝试着从罪恶感中解弃 你,因为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英雄,可是我不想要你勉强娶我。我可以等到你能 接受我的心意……” 这女人,要抢走多少他的自尊才甘心。滕于翼背对着她,揉着作疼的额头。让 他掉入陷阱,现在还显示她宽容大量的气度,要“放过”他,饶去他结婚的苦刑? 这些话该由一名女子的口中说出吗?她脑中可有半点寻常女子该有的常识。自己真 要和这样行为乖张又反常的女子结婚吗? 言出必行的他,已经为她破誓一次,现在她还要再度破坏他男人的威信。真是 够了,他不会允许她再捣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你听好了,商姑娘,我话只说一次。我不管之前你爹爹是如何管教你的,但 要成为我滕某人的妻子,只有一件是你需要知道,那就是我的话。我的命令是绝对 的,我的决定也不许人反驳,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角色,以后不许再质疑我的决定! 我说了会娶你,那我一定会做到。” “可是你先前也说了不娶我。”笛儿眨眨眼提醒他说。 滕于翼回首以高压的眼神射向她。“那将是我一生中的例外!” “好嘛……你说了算,但是我想你话还是别说得太快,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定将来你又能另一个意外,所谓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照 这样算下去,你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人吗?所以……” 跨两个大步,滕于翼在她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前,先学乖了,以自己的嘴封住她, 隔了好久当笛儿缺乏呼吸时,他才停下来说:“我给你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以后不 许对我的命令有异议。” 咦?笛儿杏眼圆睁,恐慌地看着他。“原来滕公子是这么霸道的人?” 他眯起眼。“我哪点霸道了?” “要我全部都听从你的话,就是一种霸道呀。所谓英雄人物,不应该是霸道又 蛮横无理的人,相反的,正因为能够接纳他人的意见,明辨是非、辅助弱小、仗义 执言、无惧恶势力者,这才叫英雄。我不能同意滕公子这种偏执的命令,我虽知你 无意置我于不利,但你要我去跳火坑的话,我就得照做,这也太没道理了。” “谁提到火坑!”滕于翼握住她的下巴说:“听好,你敢在这时缩手,我绝不 会放过你的。谁先把我拖入这趟浑水的,商笛儿。现在我们俩都别无选择,我只有 娶你,你也只能嫁我,一切正遂你心,你认为我霸道、无理,我也无所谓,但我滕 某人的妻子只能是以夫为天的听话女人,我定会调教你明白这道理。” 笛儿噘着嘴,皱起眉尖,她又不是要故意和他作对,但是她自认讲的话合情顺 理,他却充耳不闻。“我想婚姻一事还是从长计议好了。” “计议?”于翼自鼻腔中不齿地哼说:“没有计议两字。我会同你爹爹商量何 方的蠢事,我一定会让你的屁股和猴子一样红!” “你……你竟威胁要打我!”笛儿飕飕的快速后退。 见她小脸就像一只饱受威胁的不平小松鼠,鼓胀着双颊的可爱模样,颇有逗趣 效果,但滕于翼却笑不出来,他不带任何怜花惜玉地说:“打你有用的话,我会一 天照三餐照顾你的小屁股。别让我有机会实践给你看,商笛儿。” 说完这句话,恰巧小尾子也将他的衣服送到了。滕于翼换上那套已被火烤干的 衣物,不忘在离去前,以眼神钉死她说:“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商笛儿,希望你别 忘了这点。” 见他扬长而去有如一只斗志高昂的公鸡,笛儿心慌不已。哎呀,我的娘。我究 竟给自己惹上啥样的大麻烦呀。他会吗?如果自己真的不听他的话,他真的会打她 屁股?这辈子还没有挨过打骂的笛儿,不信地摇摇头,他打不下手的,她心中的英 雄,应该不会对女人动手。没错,他只是说说笑而已,自己不必把他的话当真。 但,要若是他真对自己动粗,那她该怎么办好? 休夫!商笛儿心中燃起旺盛的战斗心。假如她真错看了滕于翼,他真敢对自己 动手,她一定会休了他! 没错。就这么办! ??? 很多人觉得商笛儿的行为举止很不可思议,但这其来有自,她以不同于寻常的 方式被抚养长大,归咎于一位过度溺爱的爹亲,以及过早逝世的和蔼娘亲。 她的娘亲在她五岁那年去世,体弱多病,这是自古红颜的必有命运。为了让自 己心爱的娘子能走得安心,商笛儿的爹爹答应了她娘,绝不让女儿受一点点委屈, 绝不迎娶后妻免得凌虐自己留下的孤女,以及慎选未来女儿的夫君,假设对方不善 待笛儿,那绝对不能把笛儿嫁给他。 所以,这会儿商笛儿的爹爹很苦恼地看着这名上门求婚的男子,他呵护多年的 掌上明珠,何以东挑西捡选上这样的对象,他着实难以理解。他并非不相信自己女 儿的眼光,但是——滕家,说好听是掌握海权的海民,但说难听点就是一群横行于 江河的海贼。谁晓得他们私底下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狼籍名声可不是一夜间累 积的。 或许滕于翼看来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比一般文弱书生或是高傲的纨子弟更 有架势,有着吸引女性绝佳的条件,可是……商老爹重重叹口气,像这种男人多半 也都在每个港湾河口留下风流种子,不知背后蓄养多少红粉知己呢!笛儿真的能嫁 给这种人吗? “商家老爷,您对迎娶的日期若没有意见,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媒人婆战战兢兢地看着两造人马的脸色,她活到这把年纪,还头一回说亲说得 这么胆战心惊。这头的商家老爷既绝望又哀悼,那厢的滕家公子既冷漠又不耐,自 己这媒人则是左右为难,两边不是人。 想也知道,现在外头已经谣言满天飞了。有人说滕家长公子强欺了商家独女, 也有人说是恰恰相反……商家孤女绑架了滕家长公子逼婚。真相早已扑朔迷离,唯 有当事人才知道,而不论真相如何,这两家非结为亲家不可,否则这场谣言是平息 不下来的。 幸好今儿个,传闻中古怪、乖张的商家掌上明珠没有坚持在场,否则她这媒人 婆还真干不下去了。 “咳,商家老爷,您回个话吧?这边的滕公子也等有一会儿。”媒人婆再次催 促着。 商老爹再三地瞥了瞥滕于翼,最后吁了口长长的气。“管家,送上壶酒来。上 次波斯人贡给我的葡萄酒,不有剩吧。” “有的,老爷。”管家快手快脚地取来一只装在华美玻璃瓶中的美酿。“这瓶 酒可以吗?老爷。” “嗯,行了。酒杯呢?”商老爹点点头,吩咐奴仆把特制的金杯准备好,自己 扭开酒瓶木塞,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滕于翼,自己则取起另一杯。“滕公子, 请。” 商老爹礼貌地举高酒杯邀对方共饮,但滕于翼只是轻摇一下头。 “不中意这波斯酒吗?” 滕于翼不卑不亢地说:“我的规矩是白昼时不饮酒。” “是吗?这是个好规矩。”商老爹点头表示了解,但他苦笑着说:“恐怕你得 原谅我必须喝点酒,来定定神。” “您请。”于翼口中说着应酬话,但心神却已经飘到自己留下的许多待办事物。 不知这商家老爷还要拖拖拉拉多久才能做出决定。因为商笛儿这一胡搞瞎缠出来的 风波,让他手上的船期都被打乱了。现在他一心只想快点整顿船队,否则就会遇上 黄河三门险,涨潮难行的日子。 他不预备让“婚姻”这等小事,干扰到他航行的启程日。 结果商老爹喝下一杯后,又再倒了第二杯,接连喝了三杯后,他才抬起微醺的 眼神,看着滕于翼说:“滕公子,你觉得小女如何?坦诚的说,不要紧。” 如何?于翼蹙起一他脑海中浮起的是一张小小心型的脸蛋,灵活的大眼睛中仿 佛装着全天下的星辰,无时不刻都在璀璨发光,还有尝过味道的人才知道有多香醇、 甜美的樱桃小口。 过去他有过不少女人,几乎是渡过一夜,隔天就会忘了那些女人的长相如何, 可是他却可以如此清楚的回忆起商笛儿的长相,这让他很不高兴。 清了下喉咙,于翼以不带感情的口气道:“令媛个性很独特。” “独特?”商老爹呵呵笑了两声。“好个说法。坦白说,我就这么一个独女, 没能救活她娘,让她小小年纪就没有娘亲,一直是我的遗憾。为了弥补她失去的母 爱,凡是世上我能给她的东西都给她了,但我有自信我女儿绝对不是被宠坏的大小 姐。该讲的道理、该明白的是非,她都从圣贤书中得到了,但另一方面,或许她确 实得天独厚,因为我给予她随心所欲的生活环境,从没让她吃过苦头,所以她多少 和平常的姑娘家有些不同。” 不同?于翼暗暗在心中抬眉说:您还真是轻描淡写。能够当着大庭广众向男人 求婚,还能理直气壮地把蜚短流长踢到一边,自行其事的女人,世上少有。 “我不能说她已经懂得为人妻子了该懂得的道理,要把她嫁出门,老实说我很 不放心。” 这也是应该的。养出那么没有世间常识的女儿,爹娘难辞其咎。“您无须担心, 我会教导她如何做我滕某的妻子。” “滕公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商老爹更加不放心地说:“笛儿她是不懂转折 的孩子,心眼直、从不隐藏心事、也从不对自己或他人撒谎,也许她直得过火了些, 今日才会闯下这样的祸端,但作为她父亲,我还是认为这样的女儿很可爱。她可贵 处在于那颗天生善良的心,我希望把她交给一名懂得珍惜这样的她的男人,这…… 应该不会太过奢求吧。” “我既然娶了她,就会以夫妻之礼相待。”于翼微微皱眉,莫非他认为自己娶 了商家女,就会虐待她以报复她曾经加诸自己身上的羞辱吗?他滕于翼不齿做心胸 如此狭小的男人。 “即便笛儿天天闯祸,你还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她?” “这……闯祸有各式各样的状部,我只能说我会公平地听她解释,再作定夺。” 父亲就是父亲,看来商老爹对自家女儿很了解。 商老爹这一生在商场打滚,阅人无数,光看对方的眼神就知真假,他原本不安 怀疑的的心,慢慢地沉淀下来。“滕公子,你果然是位诚实、正直的好男儿,我把 笛儿交到你的手中,希望你不会错待她,可是我身为商人总不免要讨价还价一番, 定一个对我女儿来说有利的条件。” “您请说。”于翼心想聘金万两他还不满意吗? “我要求你先写下休书一封。” 于翼挑高一眉。“商老爷您此话是……” “我也不瞒你,我这万贯家产将来都是笛儿的。就算她回来,我还养得起她一 辈子衣食无缺,所以请你先写一封休书的用意在为我女儿留条后路,假使哪天笛儿 认为无法与您维持婚姻了,我希望到时这封休书可以让她从婚姻中解脱,她可以回 到我身边。我会保护她不受‘休妻’一事所伤,您也无须负担任何名誉上的损失, 尽管把责任交给我女儿,就说她不适合为人妻。” 这下,滕于翼明白商笛儿那出人意表的言行,绝对是承袭自家血缘缘。 “这点小小的保障,你不会不同意吧?” 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于翼冷笑在心,他压根不在乎商笛儿的存在,又何必执 着于她的去留。 她既是自己送上门, 她想走就随她去,他一丁点都不放在心上。 “行。我马上在此写下休书交给您处理,商老爷。那么婚期我希望能照我这边的计 划,尽快。我已经在扬州城逗留过久了。” “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一只休书,敲定了商笛儿与滕于翼的终身大事。 ??? 女郎半推半就,他摸着雪白腿肚揉搓两下,钻入裙下,她不依地唤道:“不可、 不可……” 可他早已热火焚身,搂紧怀中…… 看了没两行,笛儿就头晕脑胀的放弃了。她把书往地上一扔。“这……这真是 太教人难以相信了,我……我没办法相信……相公真会做这种事……” 小尾子捡起地上的纸卷,摇着头说:“所以我早跟小姐说,叫您别看的。” “可是要我什么事都不知道的迎接春宵,万一我一无所知,结果错过了什么重 要的事,我岂不是浪费了千金吗?”笛儿回想起刚刚书中的片段脸色再次发白地说: “小尾子,我……我还是……” 他当下就看穿了笛儿的念头,马上猛摇头说:“小姐,您可别说您不嫁人了。 说要嫁的也是你,现在都拜完堂,只等姑爷来掀您的盖头,在这节骨眼上,我是帮 不了您,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笛儿后悔不已地盯着自己的新嫁裳。照说这件充满喜气红绸金丝的喜裳是她梦 寐以求的生活开端,她如愿以偿地嫁给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可是打从那天滕于翼怒 气冲冲地离开自家门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他,就连今天拜堂时,自己脸上也盖着 块红头巾,也见不着他的脸,这让人心忐忑地定不下来。 他还在生气吗?他听到月下老人的声音没有?他有没有一点点喜欢上自己? 绞着手中的裙角,这几日来笛儿心头的疑问没有一刻停息过。爹爹交给她的休 书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看来是那么刺眼,可是她却没法子撕了休书……因为她还 在犹豫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嫁给他……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他会同自己一样高兴、 喜悦吗? 可她不要离开他。老天爷,她一定会撕了那封休书,只要她找到多一点勇气, 确定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 “小尾子,把书再拿来给我。” “小姐,您还要看呀。”真是学不乖,刚刚明明就看不下去。这种书不是给闺 女看的。就连他都会脸红的禁书,小姐看了打算做什么? 不看不行,她已经搞砸一次,这回她不要再在滕公子面前犯任何错了。人家都 说初夜有多重要,她要给他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强忍着皱眉的冲动,笛儿认真地把 书拿起来继续细读。 侬探索着满含露水的女阴,久旱逢甘霖,湿润如…… “小姐,姑爷、姑爷回房了!”小尾子在门口把风,一见到滕于翼的高大身影, 马上冲进屋里通报。 恰巧看到精彩处的笛儿臊红着脸,慌忙把书藏在枕下。 “快,快把您的头巾盖上!”小尾子也七手八脚地帮她收拾桌上杯盘狼籍的惨 状,一面叮咛着说。 笛儿不过才刚整顿好仪容,门就被推开来了。她从红巾下偷窥着,一双黑靴由 远处逐渐向她走来。糟糕,她的脸热烫无比,心儿跳得好快好快……等到他抓开自 己的盖巾时,自己一定会像只煮熟的红虾子。 “你可以下去了。” 滕于翼低沉的声音更让笛儿一阵呼吸急促,今夜起自己就要和他行夫妻之实, 从此后自己也只有他可依靠了。她一定要克尽为人妻的本分,保护、热爱她的夫君, 也会努力听他的话——笛儿皱皱小鼻子,她祈祷这一点不会很难办到才好。 胡思乱想的笛儿没有注意到房中只剩他们两人。 滕于翼以鞭子挑起她的红巾时,笛儿吓了一大跳。她惊瞪着眼前的他。 “怎么,不认得我了吗?” 再次看呆的笛儿缓缓摇摇头,笑得有些痴迷说:“滕公子,你今儿个比前次我 见到时,更潇洒了呢!” 满心欢喜的笛儿毫不害臊的话,让滕于翼不悦地回道:“你的端庄到哪儿去了? 算了,我恐怕不能奢求你一夜转了性子。这种话,未来只许说给我听,而且是四下 无人的时候。” 笛儿眨眨眼。“在我眼中只有滕公子配得上潇洒、英俊的字眼,我怎么会说给 别人听呢?我懂了,你是不要我告诉别人你有多好看吗?可是,好看的东西就是好 看,我可不会说谎,万一我不小心在别人面前说溜嘴,怎么办?” “男人不能用‘好看’来形容,收敛你的狂言,娘子。”他不解为什么自己总 是和她鸡同鸭讲。 “哇,你喊我娘子,谢谢你,我也可以喊你相公吗?”再次的,笛儿回了个风 马牛不相关的话题。 “随你吧。”放弃纠正她突发奇想式的说话方式,于翼不想把一整晚浪费在唇 舌上,与其和她争辩,不如让她的小嘴忙其他事。“过来,倒酒。” “咦?你要喝酒呀?”笛儿不喜欢男人喝了酒后,总是醉醺醺的。爹爹就常喝 醉酒。 “不是我要喝,你也要一起喝。”这丫头,竟连交杯酒都不知?滕于翼揣度自 己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训练她成为合格的妻子。 “我?我不喜欢喝酒。谢谢,我不喝。”笛儿摇着头,想都不想地拒绝他。 他眯起一眼。“我记得我说过,不许你‘反抗’我的话。” “可我真的不想喝酒嘛!”笛儿强调地瞪着他,以前爹爹只要自己这么一说就 会让步。 “我不说第二次,你若不喝,后果自负。”他高傲地扬眉,显然和她好说话的 爹爹不一样。 笛儿想了想,今夜好歹也是他们的新婚夜,就算给他点面子,这也是为妻之道, 以后自己有的是机会,训诫他不可如此蛮横无理。“好吧,那我就只喝一点点。真 的只是一点点喔。” 丝毫不意外她聪明的退让,他举起杯子,等着她倒酒。 真是,好妻难为。笛儿一边在心头宽宏大量的想着,毕竟他也是头一次娶妻, 不知道“正确”的待妻之道,她会慢慢地让他明白,自己可不是他手下的奴才。一 边,她在两只酒杯中都添了些酒。 “喝吧,我敬你。”她一点风情都没有地说。 滕于翼好气又好笑地摇头,他握住她的小手。“交杯酒不是这么喝的,傻瓜。 应该要这么喝。” 他喝下她手中的酒,也喂她喝自己手中的酒,两人终于喝完这象征长长久久、 白首偕老的一杯喜酒。笛儿睁着新鲜好奇的眼。“喔,这就叫交杯呀。” 如果是这样有趣的喝法, 她不介意多喝几杯。 笛儿惋惜地看着酒被喝光了。 “我们可不可以再喝一次?我觉得好好玩耶!” “不行,你会喝醉的。”他可不想照顾一名喝醉的新嫁娘。 “就再一杯嘛!” “你刚刚不是还不想喝?” “但是现在这种喝法很有趣呀。” 简直像个顽皮的小孩。但她哀求的小脸着实可爱。“好吧,我就再教你另一种 喝酒的法子。” “还有?比交杯酒好玩吗?” “试试看就知道了。” 笛儿笑开了眉眼,她果然没看错人,找到天底下最棒的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