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无月成为整座王宫大厅的注目所在时,瀚海不仅替她捏把冷汗,还在心中 暗骂她的鲁莽愚蠢。 自己好心地想为她圆过场子,想不到她竟又跳了出来,到底想干什么啊?难 道她以为方才一瞬间所动的杀意没被人发现到?场中有多少人察觉,瀚海不知道, 但他相信稍有一点警觉的人,不会没看见她方才大胆的举止。 明明桌上什么菜肴都没端上,她伸手去拿小刀的理由,很明显的只有一个嘛! 瀚海祈祷眼睛锐利的人就只他一人,否则她接二连三的鲁莽行动,很难说不会为 她招来什么麻烦! “这位是……” 新盘王在一片尴尬中,打破沉默问道。 金弥天跟着干笑,他从位子上起身。“无月是下臣的贱妾,王上。臣为她的 莽撞发言向您恳请原谅,还请王上看在无月是一片善意,又年轻无知没见识过大 场面的分上,原谅她这样没分寸的举止,回头我会好好训斥她的。” 接着他又转向瀚海。一欠身说:“还请岑大人不要放在心上。尽管进行您的 剑舞,请、请。” 瀚海眉头微皱,贱妾二字说不剌耳是骗人的。 刚开始一见到无月身在金弥天那堆叽叽喳喳的女人之中。在讨论相信或不相 信之前,本能窜过脑海的是火辣辣的妒焰,它唰地烧焦了每寸理智的土,要不是 靠着自己训练有素的表情强压下来,他大概当场就要出大糗了。 第二回,又让他看到了金弥天不知怎地,突然靠近无月,两人低声交谈两旬 后,金弥天亲昵地环住她的肩膀,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当然,现在名义上她的 确是他的女人),还亲吻了她的小手。 这让瀚海的妒焰又往上攀升一层。 多可笑啊!是我先选择放开她的手,如今却又在脑中将她视为已有,这样矛 盾又不够聪明的家伙,是我吗? 瀚海可以神色自若地应付无月自觉受到背叛后,怨怒指责他的眼神。 我不能忍受的是……你再度出现在我眼前,我却什么也不能对你说、什么也 不能对你做……我知道该与你保持距离,以免你继续受伤害,可是你为何不走? 为何又重新在我的周围出没? 情、义两难全。 瀚海要想坚守自己给新盘王的道义,便无法兼顾他对无月的情! 割舍不下的、留恋依依的,全是些明知高不可攀、不可去奢求的……人实在 是种集任性与执着于一身的动物。 我总算能明白,王上当初曾说过,他对绯姬的爱令他痛苦无比。但又无法停 止去爱的那种心情了。 “我想听看看。这位无月夫人会些什么乐器,又怎么帮岑大人伴奏呢!”帘 后女子,不知怀着什么心思,甜甜地说道。 “噢?既然爱妃想听,那么岑爱卿,你不反对的话,就麻烦这位夫人帮你伴 奏可好?” 新盘王别无他意地说。 “微臣遵旨。” 双手一拱,瀚海转向无月,皮笑肉不笑地掀启唇角。“不知夫人要使用什么 样的乐器为敝人伴奏呢?您有带在身边吗?” 无月脸色唰地通红。“我……没带……可是我会弹琵琶……” “这问题简单。” 新盘王拍拍手,朗声说道。“来人啊,去乐师那儿取一只琵琶来。” “王上,我想无月夫人也许想亲手挑选一把能适用的琴吧?正巧臣也需要取 另一柄剑舞专用的剑,请让臣护送她到乐师那儿挑选。”低下头请命的瀚海,此 时也冒了个不小的危险。 倘使自己的言行举止中稍微流露什么不自然,难保不会被绯姬看穿他俩早已 熟识。到那时。拥有强烈女性直觉的绯姬,是否会从中察觉什么端倪,可就很难 说了。 可是不想办法与无月沟通一下,他猜她还会继续莽撞下去。 “爱卿的考虑很有道理,那么你们快去快回吧,在这酒宴未冷之前。” “多谢王上。” 瀚海冷静地走到无月面前,宛如对待陌生人般礼貌地抬手示意说:“夫人, 请往这边走。” 无月踟蹰片刻,欲言又止地瞟了瞟坐在最靠近王上的席位上、正端起酒杯以 笑容鼓励她的金弥天身上,黑眼中有着无助与彷徨。她越是拖延,情况会更加不 妙,一旁的瀚海只好再跨前一步催促。“夫人?” 她无奈地仰视他一眼,颔首说:“那就有劳您了,岑大人。” 一走到大厅外,不再需要顾忌他人眼光的时候,瀚海立刻扣住无月的手腕说: “跟我过来一下。”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她小声,同样不想引起骚动地说。 “别问,跟我来就是了!” 带她离开回廊,只想找个没有人来人往的地方,瀚海随手推开一间摆放杂物 的小置物房,将她推了进去,并且反手把门关上。 “你、你想干什么?!不要以为杀了我……灭口。你就可以继续进行你的诡 计!我刚刚跟着你离开是大家都看到的,你……没把我送回去的话,一定会引起 爷儿的疑心!爷儿会揭穿你们的诡计,你也休想对爷儿不利——” “闭嘴!” 瀚海又怒又气,她误会他早在他的预期中,他的心并未因此受伤,真正让他 生气的是她口口声声的爷儿、爷儿,宛如金弥天真的是她的天、她的一切。这就 是男人的嫉妒吗? “你凭什么叫我闭嘴啊?告诉你,岑瀚海,我真是错看你这人了!我这辈子 再也不会相信你所说的只字片语,你也休想我会再——唔?!” 在她饶舌的红唇上强硬地压上自己的唇,双手牢牢地捧住她的心形小脸,让 她挣不开,瀚海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唯一能想到,可以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 法子,就是这最原始的手段。 起初不住敲打着他胸、肩的小手,在他执拗地吸吮着她的舌头时,慢慢地放 软了。 看她有放弃挣扎的倾向,瀚海稍微放松扣住她的力道… 这点,他失策了。 无月见有机可乘,马上以全身的力道撞向他,并且在他放手的瞬问,打了他 一巴掌。“不许你再碰我一根寒毛,听到没有!” 他抚着脸叹口气说:“我知道这么做很卑鄙,你生气是应当的。你现在一定 认为我的嘴脸很丑恶吧?” 她像是只竖起毛警戒的山猫,黑眼眨也不眨地瞪着他。 “没想到会真的在这儿遇见你。我原本希望金弥天的手下多如牛毛,你不一 定会是那跟随他进京的人之一。显然老天爷没那么眷顾我,你竟然是他的妻妾! 是什么时候的事?在你我相逢之前,你便是他的人了?或者这只是金弥天掩饰你 们身份的手段之一?” 她气愤未平地说:“你休想我会告诉你什么话,我连听到你的声音都不想! 你先隐瞒住自己是妖姬的手下,假装救我的目的是什么也不重要了,如今你是我 的敌人,我便不会再受你蛊惑!” 瀚海自嘲地一笑。“我没在你身上下什么蛊,韩‘姑娘’。我自认在苍晓山 上的事问心无愧,你我若真有什么‘关系’发生,一切也是两情相悦的,不是吗? 行,你不跟我讨论这件事,我们便不讨论下去。” 薄红晕了开来。 那又咬牙又羞赧的表情,仿佛在诱惑男人似的。瀚海知道他不能再任欲望失 控、再被她的馨香所惑,因此刻意以冷面无情武装自己说:“你要是想带着你宝 贝的爷儿,在宴会结束后,安然无恙地离开这王宫大厅,我给你几点劝告,听不 听全凭你自己作主。” 她报以怀疑的目光。 瀚海当作没看到,淡淡地往下说:“一、不要再动什么刺杀绯姬娘娘的念头, 你所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周遭埋伏许多身手高强的护卫。别以为来个突袭便能得 逞,她不是那样愚蠢的女人。” 得知自己的意图被岑瀚海看穿,无月不甘心的咬着牙。哼地说:“我不需要 你的建议,省省吧!” “二、宴席上会端出一道甜品,不要吃,那里头有仙丹。” 无月脸色一变,黑眼来回转动地思量,狐疑地停下。“你干嘛把这点告诉我 呢?如果我们不知情地吃下这仙丹,不正好称了你与妖姬的心意?” “是称了绯姬娘娘的心意没错,可是她的心意与我无关。我是臣、她是主。 我宣誓为新盘王朝效忠、为王上效命,王上要我保护绯姬,我便会保护她直到命 日来临。” 敛着眉,瀚海严肃地说:“聪明的话,你便要你们家主子速速离开这京城吧, 要不你们所有人注定会被埋葬在这异乡的土地上。” “你……” 想问他到底是站在谁那边,无月被他毫无道理的举措给弄昏头了。岑瀚海是 敌?是友? “三、等会儿回到大厅后,表演完这一曲,你不要再另生枝节惹来其余注意 力,绯姬娘娘的眼睛很尖,你强出锋头的事已经够让她怀疑,再这么下去,危害 到的不光是你,还有你们全部的人。” “够了!你这算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这样假惺惺地警告我,无非是想 要让我卸下对你的心防,没用的,我绝不会再上当!”无月抿着唇,忿忿不平地 说。“你要戏弄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手?” “你方才不也说,不想再听进我所说的话?可是你最后还是听了。”瀚海点 醒她说。“别太固执,我知道聪明如你,该能判断好坏、对错,这节骨眼上,你 要让一点意气之争坏了大事吗?” 能讲的都讲了。 他不想看她白白送死,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背叛了绯姬与王上,可是他无 论如何都不想见她受到伤害。他会替绯姬取下金弥天的脑袋,这应该就可以满足 那妖姬的渴求了。 他能为无月做的,已经不多。 率先转身打开门,瀚海在离开房间前,背对她说:“我没后悔过,在苍晓山 与你邂逅,我很高兴。” 至少现在回想起来,没有那三天的偶然,他便不会领悟了“爱到心痛的情” 是存在于世上的。这总比他什么都不曾体会,就必须结束这一生要好。 不敢再作耽搁,两人迅速地取了琵琶与剑,并在他人起疑之前,回到宴会场 上。这些过程中,谁也没再开口,困惑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琵琶珠圆玉润的高昂与剑舞的凛凛威风相辅相成,缔造出神人化的完美演出, 当最后的高音急转,扣人心弦地带出剑舞的尾声时,绕梁余韵在大厅上久久盘旋 不去,换来阵阵如雷掌声。 “好!表演得太好了!真是精彩。来人啊,取金银十锭来,孤主要犒赏爱卿 与这位金爱卿的妾夫人。” “多谢王上,但臣这班门弄斧的雕虫小技,本不该登上大雅之堂,岂敢再向 王上领什么金银厚赏呢?”瀚海说道。 “王上,小女也同岑大人一样想法。”无月也躬身回答。 “你们两人都太忒谦了,孤王十分欣赏、十分喜爱你们的表演,你们就收下 我的这点心意吧!” “就是说啊,岑大人好威风矫健的身手,无月的曲也慷慨激昂,看得我是甘 拜下风、感动不已。王上的打赏是给你们的赞美,就不要再推辞,收下吧!”金 弥天也跟着帮腔。 无可奈何,瀚海与无月只得双双领赏。回到各自的席位上。 “阿月,吓我一跳,你突然说要伴奏,我以为你是说着玩的,想不到你真的 很厉害,能弹出那么美的乐音。改天你一定要教教我。” “我也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学怎么演奏琵琶!” “嗯……有机会再说吧。” 无月没精打采地垂下头,老实说,她现在根本无心接受伙伴的赞美,她一边 为瀚海伴奏时,脑中盘旋不去的是他那句句看似诚恳的话语。 我该相信吗? 我会不会又再一次地上了他的当? 他如果有心要欺骗她,那么好处在哪儿?他所警告的事,听来都很认真,姑 且不论真实性…… “哇,这枣泥松糕,好像很可口耶!”坐在身旁的伙伴,惊呼着。 无月一惊,抬头四望,看到一位位内侍正在替众人上菜,自己的面前也不知 何时摆放了一盘淡芋色的糕点。她记得瀚海曾说这道甜点里头有仙丹!怎么办? 该如何警告他人呢? 她舔舔干涩的舌,先左瞧、右看,确认没有人在注意自己后,迅速把手藏在 桌下。拉过伙伴的手心。 “怎么了?阿月。” 以手指一掐代替回答,她再用指头在伙伴的掌心上写着“毒”。 起初伙伴还困惑不解地歪着头,无月不厌其烦地一边以指头写着毒,一边的 手则落在桌上的点心盘上,拼命眨着眼暗示。 拜托,一个个去告诉大家,千万别中了妖姬的诡计! 半晌,伙伴似乎了解她的意思,恍悟的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幸亏大家都是训 练有素的斩妖客,警觉心超乎寻常人,未在表面多作张扬,伙伴笑着移转话题说: “啊,这道烤羊很好吃,你吃吃看吧?阿月。”然后一眨眼。 太好了。 快点传过去,让那些正想享用糕点的伙伴以及爷儿知道,千万别将“它”吃 了下去! 倘使绯姬是愚钝的人,她只会想到“看来金华城的人不喜欢吃甜点”,可惜 她不是。心细如发的她,从不会错过任何不自然、不对劲的地方,特别是当她有 把握仙丹融化在味道强烈的枣泥中,尝来与一般糕点无二,这块加味枣糕理应非 常受金弥天与他妻妾们的喜爱…… 为什么他们却没什么人伸手拿它起来吃?有问题!这里头想必大有文章!不 可能每个人都讨厌甜点吧? 这之中有几个可能性,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警告过他们,不要食用宫 中的甜点,并且把甜点内隐藏的“秘密”给抖出来了。 身边有叛徒的事不稀奇,她此刻也不急着去追究是谁泄密,优先要处理的是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吃下去? 哼。以为这样不碰它,你们所有人就能逃过一劫吗? 端坐在晶帘内的绯姬扬起唇角。“王上,妾身好失望啊!” “爱妃,怎么了?” “一定是妾身的手艺太糟糕了,我特地为大家所准备的枣泥松糕,居然没有 人尝……是大家讨厌甜糕,还是……妾身惹人嫌,所以大家不想吃我亲手做出来 的糕点呢?”话声中巧妙的施压,让全场静默片刻。 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啊! 帘幕后映着水晶珠炫惑七彩的白皙小脸,美艳的绝容搀杂着血腥的气息,她 咬着蔻丹小指,以免自己得意的笑声传了出去。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能让朝中大臣一一染上幻妖之毒,全都是靠着这些宴会 场上的餐点。她晓得直接拿什么“仙丹”出来,要对方吃下,对方便会乖乖吃下, 这想法未免太天真,所以她很早就收买了王厨中的人,将自己的手下一一安插进 去。 幻妖的好处在于它不是猛烈的毒,不可能一次致死,也不会一次上瘾,然而 日积月累中,药性将会慢慢发作,直到服用者不能再缺少它为止。 时而放在饮酒里,时而放在甜点中,不时变换着下药的菜单,借着幻妖不会 被银针测得的特性,她迅速掌握这新盘的命脉。 其中也不乏一些警觉性较高的人,他们在服用一、两次之后,便晓得情况不 对劲,做着垂死的挣扎,即使赴宴也是滴酒不沾、滴食未进。 绯姬哪会痛快地如他们所愿,放他们一马呢? 只要搬出王上、只要她稍微哭诉一下“某某大人不赏我的光,不喝臣妾献上 的酒”,或说“某某大人胃口不好,臣妾特地准备一碗小粥,请务必喝下”,这 类的手腕,便能奏效。 毕竟,朝臣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想得罪王上的话,他们只得听从她的劝说, 最后还是得喝下、吃下她的仙丹。 金弥天,你再厉害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我要你也像其他人一样,投降、臣 服于我的“幻妖”之毒下! 每回都这样轻易地得逞,虽有些无趣,但……重要的是结果。 “爱妃,你多心了,怎么会有那种事,谁敢嫌弃你?你可是孤王的心肝。” “可是他们明明都没动用啊!” “这……”新盘王放眼大厅。表情甚为尴尬。 此刻,底下传来:“娘娘误会了。” 绯姬隔着晶帘,胸有成竹地微笑着说:“金大人,你说我怎么个误会法呢?” “我们金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一家之主未享用的菜肴,其他人也不许 动筷。她们没吃并不是因为不赏脸给娘娘,纯粹是因为下臣还没吃到那样甜点而 已。臣进食的动作太慢。让娘娘不高兴了吗?那我吃快点,现在就来吃这块松糕!” 金弥天把糕点拿起,嬉皮笑脸地说:“噢,这看起来真是可口极了!娘娘亲 手做的,想必滋味一定与众不同,让我尝尝。” 原本她所在意的便是这男人有没有吃下仙丹,只要他愿意牺牲自己吃下去, 她倒可以不计较其他那些莺莺燕燕要吃或不吃。 仔细盯着金弥天,绯姬可不会让他以“假装吃下去”给蒙混过去。 “啊……”地张大嘴巴,金弥天将它一口塞入嘴中,大口大口地嚼着说: “嗯……豪出(好吃)……豪出(好吃)……豪……恶!” 男人忽然脸色发青,掐住自己的脖子,东倒西歪地把桌上的餐盘全扫落地, 接着在地上打滚。 绯姬瞪大眼睛,不懂他在干嘛? “爷儿!爷儿你怎么了?” 金家那成群的妻妾全靠向他,将他包拢在小圈中央。然后有人尖叫着说: “爷儿……爷儿口吐白沫、脸色发青、眼睛翻白了!这糕饼中有毒!快来人!快 点救爷儿的命啊!” “金爱卿!”连王上也急忙步下台阶。“快召御医来,快!” 大厅瞬间混乱成一片,而绯姬也被这始料未及的发展给气白了脸。什么中毒? 这一定是金弥天故意装死,想要“拒服仙丹”的花招吧!这般狡猾的家伙,她还 是头一次看到! 好。好你个金弥天! 等会儿御医来了,如果你不是真的中毒,我一定会要王上以欺君之罪,将你 关入大牢中,要你吃上百倍、千倍的痛苦,这才能洗刷我今夜的耻辱! “王上,在御医还没来之前,要不要先将金大人送往石榴厅?是臣妾的糕点 坏了他的肚子。应该让臣妾尽点责任,看护他。”绯姬边说,心中边怒道:我会 要你插翅也难飞! “爱妃有此心,孤王很感动。不过现在金爱卿真的很痛苦的样子,我想还是 别去动到他的好。”一转头,新盘王咆哮着。“御医呢?御医到哪儿去了!怎么 叫这么久还没到?” 一名内侍官急急上殿禀报说:“御医今日已经返家,我们正派人去传唤,很 快就到了。” “动作快!” “是!” 无月心急如焚地站在爷儿身边,看他发青的脸色与抽搐的手脚,她实在很害 怕爷儿会不会真的就这样被妖姬给害死了! 如果爷儿真死在这儿,无月一定要拿把刀子将妖姬的头砍下! “呜呜呜,爷儿。你醒醒啊!” 众多姐妹都在一旁齐声痛哭。金弥天则依然痛苦万分地呻吟着,他方才已经 呕吐出不少秽物,整个人就像是虚脱般,双眼漂浮在虚空中。 “唔……唔……” 看他试图要抬高手,无月连忙扣住他的手说:“爷儿,振作点!马上就会有 大夫来了。” “我没事,阿月,把头再低一点。”金弥天又急又小声地说完后,继续闭着 眼睛呻吟着。 先是一愣,无月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在众人的帮忙遮掩下,靠到弥天耳边。 “帮我传话给况贤,说我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剩下的就拜托他了。一会儿人 家要你们走,你们就走,别管我了。” 如坠五里深雾中,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无月,虽然还不明白金弥天话中所指的 意思是什么,但她至少晓得几件事:爷儿不是毫无准备,而且也不是真正中毒倒 下,知道这些就够了! “御医来了,大家让开、快让开!” 被挤开来的无月,看着那名大夫东摸摸、西诊诊地说:“嗯,是毒,没错。 可是中了什么毒,还得再查查,现在我只能先替他点几个穴道止住毒性,然后再 调配解药。” 王上立刻说道:“那还等什么,快点去做啊!今夜金大人就留宿在宫中,你 们这些妾夫人就都先回客栈去吧,等明日金大人有起色,再说。” 一切都被爷儿说中了!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