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这么过下来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来的时候,赵萧君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一会儿,思 绪有瞬间的停顿,才想起来身在何处。她伸出手,轻轻的揉了揉了眉心,脸有点苍 白,嘴唇有些干燥,为什么一觉醒来却没有神清气爽的感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里依稀有梦,人影绰绰,朦胧一片,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梦见了什么。是无可 奈何的旧人还是似曾相识的往事? 轻微的动静引得身边的人问:“怎么了?”声音还带着初醒后的含糊沙哑,满 是慵懒的味道。她打了个哈欠,“天亮了。”声音清晰,不像刚刚才醒的样子,掀 开被子就要起来。成微双手按住她,眯着眼睛说:“还早,再躺一躺。”她探手出 去拿起头的闹钟看了一眼,推了推他说:“快起来,要迟到了。”成微咕哝一声: “我是老板,有迟到的权利。” 她笑了下,说:“那你就多睡会儿。”披衣坐起来。成微霸道的拦住她:“你 陪我多睡会。”她不为所动,推开他,连声说:“哎,哎,哎!我至少得起来做早 餐呀!”成微干脆的说:“不吃了!”她“啪”的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敏捷的跳下。 惹的成微喃喃的嘀咕:“狠心的人。” 赵萧君站在客厅里怔怔的想不起来该做什么,迷茫了一下,才懒洋洋的走进洗 漱间梳洗。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气有些差。摇了摇头,挺直肩膀,愉水用力的 擦脸,精神才稍稍好一些。 房间里充满清粥的味,引成微一骨碌爬起来。走到厨房却没有看到人影,立即 推开室的门,还是没有人。莫名其妙,心有点慌乱,大步穿过客厅,书房,健身房, 卧室还是没有。一个箭步冲到阳台上,空荡荡的惟有随风摇摆的衣裳,在灿烂的晨 光里跳舞。他不由敌了眯眼睛,大概是阳光太过强烈的缘故。 他双手撑在阳台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纯白的云,辽阔无边。伸出手,晨风从 指间穿过,了无痕迹,只有手心还残留着瞬间而过的温柔的触感。直到急促的门铃 声将他的思绪唤回。赵萧君提着袋子,抱歉的笑了一下,“我忘记带钥匙了,吵醒 你了吧?”他的心着了地,逐渐回归到原来的位置。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拥着她往 里走。赵萧君边摆碗筷边问:“我买了烧卖和小笼包,你喜不喜欢吃?”他拿着毛 巾走出来,说:“我喜欢喝粥。” 赵萧君笑,“盛好了,正放在那里晾呢。”走过去,将他刚才打开的房门一一 关上,问:“找什么东西吗?”成微“恩”了一声,说:“我忘记车钥匙放哪了。” 赵萧君径直走到客厅的冰箱前,从上面拿下钥匙交给他,“你昨天晚上一回来就找 饮料喝,随手搁在上面。”成微心里刹那间涌起一阵强烈的无法用言语传递的感情, 忽然喊她:“萧君!”她回身,抬了抬眼睛,“恩?”了一声,用眼神问他。他顿 了顿,什么都说不出来,然后笑说:“帮我拿双筷子。” 赵萧君白了他一眼,笑骂:“真是爷们!”还是走到橱柜前,拿了筷子,顺带 拿了勺子。 吃饭的时候,赵萧君说:“我今天想去一极司面剩”成微看了她一眼,问: “为什么想要出去工作?”赵萧君奇怪的看着他:“人本来就应该工作。”成微顿 了顿手中的筷子,有些不赞同的说:“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赵萧君疑惑的问: “为什么?那极司不好?” 成微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巴,“一,又没有经济压力;二,工作太辛苦。你还 是多歇一歇。”她不赞同的说:“歇的够久了。我不想一天到晚都窝在家里。”成 微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拿起笔记本包和车钥匙,亲了亲她的脸颊,说: “乖,先听我的话。时间到了,我要走了。”赵萧君不满的叫:“成微!”成微转 身,直接吻她,封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然后说:“我是怕你累着,你看你,这段 时间瘦了多少。这件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赵萧君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离开了,忽然没有胃口,漫不经心的收拾了碗筷。呆 窝在沙发里,房子很大,天板很高,越发显得静。阳光很好,空气很新鲜,可是一 点声音都听不见。一大早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做,却觉得半点力气都没有。精神萎 靡,思绪茫然,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目标,空虚的可怕。等她无力的抬头,时间已经 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两个小时。她有些骇然,跳起来冲到穿衣镜前,幸好只是两个小 时,不是二十年,她还年轻,无声的吁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那个黯然失,憔悴不 堪的人,她决定振作。 找出荷叶镶边式的白衬衫和膝盖上洗得泛白的牛仔裤,穿上平底的帆布鞋,头 发随便扎着,干净清爽了许多。只是涂了涂唇彩,脸立即显得红润活泼起来。找出 许久不用的睫毛膏,微眯着眼睛一下一下刷着,总算变的黑亮有神。心情好转,身 轻如云。带上简历就这样出门。 照着报纸上的地址兴冲冲的去面试,结果大失所望。连像样的办公楼都没有, 住宅区改成的办公室,一间不算宽大的房间堆了数十台电脑,阳台改建的会客室, 工作人员的穿着随意松散。赵萧君心惊胆战,对他们所谓的行业产生怀疑,不敢逗 留,匆匆会了面,落荒而逃。 双手插在口袋里,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慢慢走着,刚才的泄气在正午阳光的蒸 发下逐渐消失不见。心里忽然莫名其妙的空虚,挥之不去,残留的缺口怎么都满足 不了。像黑洞,无论什么都被吸进去,就连光也不例外。漫无目的,在人群里游荡, 有些像游魂,不断的撞到人,不断的道歉,听起来却有气无力,不怎么有诚意,幸 亏别人不计较,笑一笑不放在心上。 成微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她抬起头转了一圈才说:“在长安街这一带。” 他“哦”了一声,说:“怎么会在那里?吃饭了没有?”她才记起来自己连午饭都 没有吃,说:“正在找饭馆呢。”成微边盯着电脑边说:“那过来一起吃吧。在碧 水云天等你。”挂了电话,赵萧君愣了一会儿,才招手叫出租车。 一路上成微都在打电话催,问她到了没有。她坐直身子朝前看去,说:“正是 下班时间,这边有点堵车。”他叮嘱她:“那到了记得给我电话。”她刚推开车门, 正翻包找手机的时候,成微已经迎上来说:“进去吧。”两人像情侣一样坐在窗边, 成微忽然说:“中午打电话到家里没有人。你今天出去栅作了?”她点头,成微沉 默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你既然想要工作,那还是来齐成吧。”她愕然看着他, 反射的摇头:“不去!”成微轻声“哼”了一下,“为什没去!还怕什么?在外面 工作我不放心。”他心中充斥着强烈的不安全感。赵萧君坚决摇头,毫无商量的余 地。她不想再踏入齐成一步,以前是羞愧的不敢,现在是恼怒的不愿。那个地方有 太多的是非和牵绊,她宁愿绕道而行。 成微有些懊恼的丢下餐巾,说:“我们结婚还没有请客呢,什么时候宴请宴请 大家。”成微有意让公司里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以澄清她前段时间背负的“恶名”。 可是赵萧君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只怕引来更多的口舌,纷纷扰扰,不得清净。默然 半晌,没有回答。照理说,结婚请客,这是很应该的事情,可是她却觉得有些难堪。 因为放不开,所以才会这样难堪。 成微暗中叹了口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转开话题说:“吃饭吧,这 事我来办。”气氛有些消沉。过了一会儿,她才点头“恩”了一声,指着盘子轻声 说:“这个菜不错,只是有些辣。要不要尝尝看?”夹了一些给他。成微顺着她的 意吃了一口,说:“还不错,下次再要这个菜。”气氛渐渐融洽。 赵萧君现在因为对薪资没有太大的要求,很轻易的在一家新上市但很有前景的 公司得到一个职位。她知道成微可能有些不赞同,还是请了林晴川出来吃饭以示庆 贺。两个人大热天吃火锅,满头大汗,又嗜辣,一边吐着舌头一边还要常林晴川扔 下筷子,揩了揩鼻涕,吸着气说:“这家店真够正宗的。”赵萧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红着鼻子眼睛,含糊不清的说:“特意挑的呢,果然够辣。” 林晴川拣了块羊肉扔进碟子里,说:“你干嘛这么急栅作,反正有人养。”赵 萧君白了她一眼,吸气说:“我又不是米虫!”林晴川笑:“米虫有什没好,省心 省力。”她一头钻进氤氲的水气里翻土豆片,眼前迷蒙一片,说:“米虫是没什没 好,可是我还是愿意出来自己做一点事。自给自足也没有什没好是不是。”林晴川 呼了口气,握拳,“说的也是。既然是现代,就该坚强独立。”赵萧君笑:“其实 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工作比发呆有意思。” 吃了几口,她又笑,说:“你这次带家属回去,家里人怎么说?”林晴川白了 她一眼,支吾说:“还能怎么说,就那样呗!”她笑问:“那有没有问什么时候结 婚?”林晴川咳嗽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摇头说:“哪有这么快,他现在正考博士 呢。”赵萧君问:“那你们两个准备耗到什么时候?”林晴川露出烦恼的神:“谁 知道呢,什么都拿不准。这个世界瞬息万变,感情也一样。”停了一停又说:“大 概还得等两年吧,我研究生还没毕业呢。” 她想了想问:“你和成微……,怎么样?”赵萧君突然被冲起的热气烫着了, 赶紧望回缩,说:“挺好的。”林晴川看了看她的脸,很平静,才舒了口气,犹豫 了一下,还是说出来:“陈家发生这样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跟你完全没关系。”她 愣了下,怔怔的看着林晴川,一脸严肃的问:“陈家发生什么事了?”绝不容她含 糊打岔的气势。 林晴川愕然:“你不知道吗?”看她的表情像真的不知道的样子,暗骂一声, 只得硬着头皮告诉她,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陈念先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赵 萧君手中的筷子一滑,“啪啪”两声掉在桌子底下。她弯下腰,推开厚重的木椅, 钻到下面拣起来,忽然全身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蹲了一下,双手撑住桌子角慢慢 的站起来,捏住的筷子一时没有拿稳,又掉在地上,搜寻了下,完全不知道掉到哪 里去了,一阵无力,直接倒在椅子上。 林晴川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萧君,没事吧?”她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说出话来, 又干又哑:“什么时候的事?”林晴川想了下:“大概有段时间了。这次回去地方 报纸上看到的。”其实她真正看到的不止是这个消息。赵萧君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那乔其,乔其——”忽然间失了魂一样,心里一直悬着的一根线突然被闪电给 击断了,心口摔成两半,痛的有些麻木,感觉迟钝。 林晴川赶紧说:“放心,放心,陈乔其力挽狂澜于既倒,少年老成,表现出过 人的魄力和手段,陈氏安然度过危机。”她垂着头没有说话,林晴川只得继续说: “大家惊讶之余,都夸他年轻有为,将来一定大有成就。放心好了。”她忽然抬起 头,面无表情,眼睛没有焦距,像是什么都炕见,垂首说:“可是他这个年纪应该 是在学校,而不是公司。肩上担着数百员工的重责大任,他怎么……,怎么应付的 过来——” 林晴川叹气,“那也没有办法,谁叫他姓陈,羽任扛起来。说实话,这件事, 你也不宜多想,没有好处,只会折磨自己。”赵萧君还在那里喃喃自语:“可是, 可是乔其,乔其,他,他——”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字,口齿甚至不清。林晴川叹了 口气,有些不满,干脆告诉她:“陈乔其已经和省厅蔡局长的儿订婚了。我回去的 时候,报纸上正登着呢。” 她觉得忽然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头偏到一边,浑身打颤,站立不 稳,牙龈都肿了起来——冗都不敢哼一声。真是活该,难道不是吗!脑海里有一种 自残的冲动,可是有什么用!事已至此,万事皆休。她招手叫来服务员,让她重新 拿一双筷子。 林晴川小心的说:“萧君——,你还好吧?”她微微点了点头:“恩,吃饭吧。” 撕包装好的筷子,一连撕了两次还没有撕开,手在哆嗦,却勉强笑说:“沾了油, 手有些打滑。你帮我撕吧。”林晴川伸手接过来,毫不费力就撕开了。她抽出里面 的湿巾,一个劲的擦手指,像在做一项重复的机械运动。 林晴川叹了口气,说:“吃饱了的话,我们就走吧。”她笑一笑,摇头,探着 身子凑近了去挑熟了的粉丝。她现在浑身溺了水一样,没有一丝力气,脚在发软, 连站都站不起来。偏偏粉丝这东西又细又滑,怎么都挑不起来,弄的满脸都是水气。 突然,眼中积蓄的泪再也忍不住,绿豆大的眼泪直接滑落在汤里,微微有些涟漪。 她“啪”的一声重重放下筷子,说:“不吃了,这样吃法,简直要人命。”背过身 去拿包,快速的擦了擦眼睛,率先走出去。 回到住处才发现自己又忘记带钥匙了,一手压着门铃,许久都没有人应,知道 他人不在。忽然用力拍门,发怒一般,越拍越重,只差拳打脚踢,恨不得狠狠的咬 上一口。发泄般重重喘了一脚,“砰”的一声巨响,颓然滑倒在门口,才感觉到脚 尖火一般的疼痛,像一路刚从刀尖上踩过来。幸亏她这里住的高,又是独立的一层, 没有邻居投诉。不然照她这样桥,警察都能招来。 她木然的蹲在墙角边,头埋进胳膊里,半天没有动静,似乎睡着了。忽然听到 电梯开关的声音,立即从地上站起来,用衣袖随便擦了擦脸,整了整头发。成微看 她站在外面,说:“又忘记带钥匙了?怎没给我打电话,等很久了吗?”她摇头, 说:“没有,刚回来。估量你也该回来了,所以在这等着。” 成微打开门,顺手开了灯,才拉她进来,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凉!”她搓 了搓手:“对呀,这边早晚温差有点大。”成微叮嘱:“那明天记得加件外套。” 她“恩”一声,转身要走。成微又一手拉她回来,盯着她问:“眼睛怎渺了?哭了 吗?”她低着头,心想这个样子肯定瞒不了人,干脆承认:“恩!”成微一手挑起 她的下巴,对着灯光仔细看着,问:“为什么哭?”她偏过头去,说:“不知道, 就是想哭。”成微“哦?”了一声,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又接上去一句 :“大概是被你关在门外的缘故。” 成微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一手用力贴紧她,一手压在她脑后,沿着眼睫毛 一路吻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特别抗拒,手搭在他肩头,阻止他进一步的 动作。成微不解的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有询问的意思。她有些慌张,忽然说:“我 明天要去工作了。” 成微蓦地停下动作,放开她,说:“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为什没跟我商量?” 语气明显不悦。她撇开眼,“就这两天。没想到一次就通过了。他们缺人手,让我 尽快去上班。”成微大步走到沙发旁,重重的坐下来,半晌,冷冷的说:“我说了, 你要工作,尽管来齐成。”赵萧君听着他那样冷淡的口气,语气也不好:“我不想 去齐成!”他有点火大:“为什么?”赵萧君扔下一句话:“不为什么。” 成微忽然一脚踢翻矮几,努力压下火气,平静的说:“萧君,你为什么一定要 出去工作?你就这没信任我?你对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所以想自主独立,所以想 ——”挣脱?他没有说出来。赵萧君被他刚才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差点负荷不了, 眼中还残留着害怕的情绪。 成微烦恼的梳了梳头发,走到她面前,道歉:“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她 渐渐的回过神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后,斟酌着说:“不是,我觉得一个人呆在家 里挺无聊的,你又忙,整天不在家。我还不如找份工作,至少可以学到东西。”成 微默然,忽然问:“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无聊?”她连连点头,拉着他袖子说:“你 不知道,我闷的差点要疯了。”成微的脸缓和下来,“你可以报一两个语言班,英 语法语都行,或者插,茶道,逛街也行。”赵萧君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搞艺 术的?哪有人整天无所事事的。” 成微叹气:“那你来齐成好了,外面的公司乱七八糟的。”赵萧君“哎哎哎” 的连声叫起来:“你别这没讲理好不好!就你齐成好!王婆卖瓜!”然后又咕哝: “打死我都不去齐成。这算是什么话!“成微其实也明白,现在还让她去齐成工作, 简直是大大的麻烦,下面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势必引起混乱。有些无奈的说: “那你没时间陪我了。我娶个老婆不是让她早出晚归工作的。”赵萧君笑:“也不 是往家里一扔,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有些挫败的抱住她,威胁说:“你再敢说!”赵萧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反手 抱住他:“同意了?不反对了?”他闷闷的“哼”了一声。赵萧君忽然说了一句: “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吗?”成微冷哼一声:“你还敢说!”却有些凄凉——没 想到来的这么快! 赵萧君甩开他埋在颈窝的头,“哼”了一声,说:“刚刚还在踢茶几呢!切! 现在——,想的!”成微有些恼怒的抓住她,眼睛里,低吼一声:“你这人!”她 忽然有些烦躁,什么都不顾,丢下他抱着头躺在上,瘫软成一堆,深深的呼了一口 气,胸口还残留着刚才未消的疼痛。伸手扯过被子,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差点 闷死——闷死算了! 成微跟着进来,见她这个样子,忽然有些粗暴,上身压住她,吻雨点般落下来。 赵萧君有种窒息的感觉,警告他说:“你注意点,到时候别怪我!我身体不舒服。” 成微心口一松,以为她的反常都是因为这个,立即原谅了她。瞪着她不甘心的说: “我掐死你!”好半天才爬起来冲冷水澡去了。赵萧君忽然跳起来,推开另外一间 室,也彻底的冲了个热水澡。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