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西北某市法院庭审现场 1990 年初秋 一个月后,法庭再次开庭。主审法官还是一个月前的那个张扬法官。他的脸看 上去只有五十多岁,却顶着一头稀疏的白发。他嗓门听上去蛮大,却沙哑: “犯人姓名!……” “赵残梅。” “性别?……” “女。” “年龄?……” “三十。” “所犯罪行?……” “杀人、碎尸、吃尸。” 张法官抬头看了看被告席上的女犯。妈的,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多亏我知道自 己的老婆是个胆小如鼠的小女人。不然,我真不敢……有人轻轻碰了碰的胳膊,提 醒他继续。 张法官回过神来:“精神病病理学专家鉴定团,已做出鉴定报告。报告显示, 犯人赵残梅没有精神病。她是在非常冷静的状态下分尸的。”张法官问女犯人, “对此,犯人赵残梅,在宣读判决书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你有这个表达机会, 但你也可以选择放弃。” 女犯人深深地低着头,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 “专家们说的没错,当时我一门心思,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杀人犯。我女儿决 不能有一个杀人犯的妈妈。我的贝贝是一只洁白无瑕的天鹅……”说到女儿,一直 低垂的头扬了起来,双眼一改往日的暗淡和呆滞,竟发出了令庭上所有法官都吃了 一惊的光彩,他们呆呆地听她继续说,“……评审团的专家说她前途无量。将来定 能成为一名最顶级的芭蕾舞表演艺术家。她小小年级就已获得了八个奖牌……” “可你就是没有想到,你是当着你女儿的面,凶残地掐死了她的小伙伴。”张 法官看上去非常生气,因为他也是一位父亲。“你难道就丝毫不考虑你女儿的感受 吗?……她受得了这样的恐怖刺激吗?……” 听到主审法官的这番话后,赵残梅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我没想到自己会真地 杀了他……我真得不想杀那孩子……当时,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妈的,张 法官心里骂道。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每个杀人犯都会这样为自己开脱。 这时,赵残梅的情绪又开始焦躁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她突然提高了嗓 门:“…。我都为了她……为了她不再像我小时候那样受欺负、受伤害、受猥亵… …我要全力保护她……没人像我那样清楚,没人保护的小女孩在这个狼对狼、蛇对 蛇的残酷世界中,将会受到怎样地践踏和摧残……我不允许!……呜!……我决不 允许!……呜!……”赵残梅悲愤地痛哭起来。 “暂时休庭!十分钟后继续开庭!”张法官敲响了法槌。 十分钟后,重新开庭。 “尊敬的主审法官,请允许我在您宣读判决书之前,再问犯人几个问题。”张 法官不用看,谁在说话。这声音他太熟悉了。 这个年轻人是个法制报记者,这里的常客,只要有这类的案子他都会到庭。他 三十来岁,个子不高,却显得精明强干。张法官也常看他写的报道。 “允许!” “赵残梅您好,请原谅我的好奇心,您为什么要吃尸肉和那些器官?……我想 一定还有其他,您难以说出口的原因……说出来,也许,能让法官同情你的苦衷, 减轻您的罪行。” 一阵沉默过后。 “因为我想不出,更好的处理尸体和那些器官的办法。” 妈的!真是绝炒的回答。张法官心里又不由骂道。 “首先,非常感谢您回答了我的问题。接下来我还想再问您一些……” “你尽管问吧,我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赵残梅有点喜欢这个彬彬有礼的年 轻人。 “再次感谢您!据说,他的身体几乎被您剔光了,您还吃掉了他的心脏、肝脏 和阴茎。难道您就一点也不觉得恶心吗?……” “我只想尽快处理完尸体,好接女儿回家……”赵残梅所问非所答地喃喃自语 道,“要知道她病得不轻,高烧一直不退,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知道,我的贝 贝只有回到妈妈身边才能……我必须尽早处理完尸体,才能接她回家……其实,我 一个人在这么短的几天里,怎么可能吃下这么多的尸肉呢?……我每天都要带上一 块尸肉,将它们扔在等待加工成肉馅的肉堆上……我真想每天多带些,可我不敢冒 险,怕被人起疑……” 旁听席上顿时炸开了锅。 “我再也不买肉馅!” “我连成品水饺也不敢吃了。” 有人开始呕吐了。想必刚吃了买来的肉馅制品。 “我要将屠宰厂告上法庭,索要一百万的赔偿。” “对!我也要告。我还要加上五十万的精神损害赔偿款。要知道,我家每周要 吃三顿速冻水饺,外加一顿速冻鲜肉包。” …… “肃静!……肃静!……”张法官又重重地敲响了法槌。 被告席上的女犯人,似乎对旁听席上的骚乱无动于衷,继续不停地说着,“… …我太想女儿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开不开心……让我见见我的女儿……求 求你们了!……” 妈的!你还想见女儿。张法官心想。 张法官盯着犯人,冷冷地说道:“你肯定还不知道,你的女儿已经得了重度精 神分裂症,医生说已经没有了治愈的可能性。她现在已被她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前夫, 送进了精神病院。” “不!……不!……不!……”赵残梅再次轮起了手上的铁链,发疯似地狂叫 着。紧接着,她突然像僵尸般一动不动,屎尿顺着裤腿倾泻而下。 张法官被迫再次宣布: “休庭!择日开庭!”。妈的,还得为她再开一次庭。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她, 她令我晚上睡不踏实。张法官抓起法槌狠狠地砸了下去。 赵残梅的两腿僵硬得根本无法行走,两只脚在地上被拖着前行。她会暂时关进 死牢。 囚裤被屎尿浸透了,紧紧粘在双腿上。这种被屎尿包围的感觉,令她仿佛又回 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深夜……这个校长淹死在茅坑里的深夜。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