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父亲死后的第二十三天,残梅终于等到了下手的机会。 这天深夜,残梅一听到校长家的门有响动,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她透过玻 璃窗看到,今晚举着蜡烛出来的是她盼望已久的魔鬼校长,心头顿时不禁一阵狂跳。 她迅速套上一件宽大的黑色孕服裙衣。当年妈妈上吊时,身上就穿的是它。她 始终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一直留着它。 在大杂院里的各家中,都备有几只尿盆。晚上只有要大便时,成年人才会去后 院的茅房,蹲在茅坑上方便。可想而知,为了能盛下全院三十来口人一周排泄出来 的粪便,这个茅坑该有多大。 十六岁的残梅穿着一双白色的网球鞋,悄悄走在漆黑的过道里。这时,她的脑 海中再次出现了母亲的身影,她满脸的伤痕流着鲜血,怀有身孕的身体向她缓缓靠 近。残梅停下脚步,等母亲靠近……而母亲永远无法到达她身边。这个充满痛苦的 影像,自从残梅知道了妈妈上吊的真相后,就彻底替代了那个,早期出现在梦境里 的母亲形象。影像带给残梅的不再是温暖和幸福,而是无法排解的,盘踞在上心头 的刻骨仇恨。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的!残梅对影像发誓道。 蹲在茅坑上的校长,借着昏暗的烛光正在看报纸。 “魔鬼!” “你!……你!……”拉了三天肚子的校长,看上去极其虚弱。他被这突然从 身边冒出的叫声,吓得差点把魂掉了。“你!……你!……”眼前这个穿着白鞋的 黑影,不由令他想起了一个人,“……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做贼 心虚的他,顿时,惊得心脏像结成了冰。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顾不得擦屁股就猛 地站了起来。就在还没来及提上裤子的瞬间,他便往后一抑,栽进了茅坑。 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残梅想。也好,省了我亲自动手。 不知是校长被一池屎尿呛昏了,还是因拉肚子拉虚脱了,没了力气。他掉下去 后,再没见他冒出头来。 悲痛欲绝的校长老婆,也就是大宝妈,残梅曾经的班主任。自己掏腰包,为后 面的茅坑加上了一个正方形的盖子。 回牢房后,赵残梅被扔进了厕所里。两名女狱警想洗干净她身上的屎尿,便用 高压水枪,往赵残梅身上喷射高压水注。 “你说她怎么就能咽下人肉呢?……听说男孩的心,肝和小鸡鸡都被她吃了。 她居然说,因为自己无法处理掉这些器官,才只好吃掉它们。谁信呀!听说,有些 变态的人专门吃这些。你看过《红龙》吗?……”这是一位刚工作不久的年轻女狱 警,她的个头很高,却瘦得出奇。她一边吃力的握着高压水枪,一边问与自己一同 握着高压水枪的另一名女狱警。 “没有!但看过《沉默的羔羊》。”这是个矮胖的四十多岁的女狱警,与她的 同伴形成了非常可笑的鲜明对比。她说话时,喘着粗气。 “我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变态的女人。变态男人我到不希奇。”瘦狱警说。 “我从朱医生那里听说,这个女犯人患上了严重的边缘人格失调症……” “患上了严重的边缘人格失调症?……”瘦狱警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病。 “朱医生是精神病鉴定团的成员之一。我非常了解朱医生,他绝对是个专家, 绝不是冒牌货。”胖狱警边说,边又将高压水注对准赵残梅的头部。她一定是想洗 掉女犯头发上的粪便。 “快告诉我,朱医生还说了什么……”瘦狱警急切地问,还顺便瞅了瞅墙角处 的女犯人,她的囚服已被高压水注冲掉。 “说她在生命的早期,一定遭受过长期的身体或精神伤害。他还说,早年的性 伤害才是问题的关键。” “早年的性伤害?……他是在说她在幼年……” “朱医生的假设没有得到主审法官的认可。” “只是一种假设,确实很难令人信服。”瘦狱警心想,我要是主审法官也不会 采信这个假设。 “但我认为朱医生是对的,不仅如此,我还支持他的其他结论。他说她对他人、 对自己、对事物的感知方式,已经在早年的屡次创伤中发生了严重的扭曲,远远的 偏离了正常人的思维、行为方式。”胖狱警发现水注有些偏离,于是调正了落水点。 “为了不使尸体被人发现,就吃掉它。我想,也只有屠宰厂的人才做得出。” 瘦狱警看着高压水注下的裸体女犯。 “那也不一定!”胖狱警反驳道,“三年前,你还没来。这里关着一个杀夫犯。 当然没关多久就被枪毙了。她是个医术高明的妇产科主治医师,教授级的。你绝对 想象不到,这位读过博士的女医生将他老公的阴茎,用红青椒爆炒后,就着红酒吃 了。女医生对我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排解心头的那股火。 ” 说到此,胖狱警的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了,那个长得异常清秀,身材高挑,文质 彬彬的中年女医生。女医生还有一个非常不俗的名子,叫缪斯。不知为什么,她非 常同情那位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医生缪斯。甚至可以说很能理解,缪斯为什么会 走到这一步。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