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神的记号 穿过一块块农田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满是参天古木的森林,姬娜用着细细柔柔满 是娇羞的声音告诉程宇祭坛就在这片森林的深处。姬娜说战斗者通常是不来这些林 区的,提到战斗者时她语气似乎有着一种不屑,程宇对这外型瘦弱的女孩越来越有 兴趣了。 祭坛同时也是姬娜的家,当程宇问她一个人住在森林难道不怕时她笑了,她笑 的是这样的羞怯,程宇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容易害羞的人。这时天色慢慢转暗,程 宇注意到天空悬挂着的不是他所熟悉的太阳,那是一个球体,一个跟太阳一样会发 出阳光的球体。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总之,村子跟城里是完全不同的,城里面一年到头都 是幽暗不明灰暗暗,而在村子却有着日与夜的。”姬娜指着天空的一个球体说着: “我也听说过你刚刚说的那个在天上的太阳,我们的历法就是依照那传说中的太阳 而订定的,但问题是我以及我的族人们从未见过太阳,同时在这也没有传说中的四 季之分……” 这光源依姬娜的说法是跟程宇熟知的地球运行方式是一样的,也分有白天与黑 夜。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弄个人造太阳在这呢?程宇猜想是为了农作物以及牲畜 甚至哥维亚族人,凡是生物都需要阳光的,所以指引者就帮他们准备了阳光、水以 及空气。 他们现在正站在一个像是地下道入口的地方,入口处是由整块的花冈岩打磨而 成,那门也是石造的,所有的花冈岩上都有着放射状细纹的雕刻。除了那大概经常 被开启的石门之外,其余的部分都爬满了蔓藤,这地方就像是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的 样子。 程宇并没见姬娜出力那地道的门就自动开了,他本来就知道这门必然是要用知 觉力来开启,他只是好奇姬娜为何能用知觉力用的这样不显痕迹? 从交谈中程宇发现信仰似乎是哥维亚族人最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只是将信仰当 作是一种寄托,信仰几乎就是他们的生活以及所有的一切。同时程宇可以感觉出这 些人都还生活在原始的农耕时代,但这又有许多矛盾以及冲突的地方,例如程宇刚 才吃的烤鸡是用非常高级的金属盘子端上来的,例如程宇可以认得出刚刚那床单是 化纤材质的……就算哥维亚族的科学已经与外界一样进步,但以这样的人口数不太 可能形成一个封闭的内部供需平衡,必然有着什么秘密的通路是可以得到外界物资 的。 虽然戴亚已经说这是个封闭的结界,但程宇一心想着的只是该怎样逃出去,杀 人或是被杀都不是他所愿意的。 “听你爷爷说,似乎你们在这待的时间要比这些战斗者还要早?” 这地道像是大冰柜一样非常的冷,因为完全没有光线,所以姬娜便主动的伸出 手牵着程宇往前走,大概是因为冷所以程宇感觉姬娜的手有些发抖……程宇突然又 好奇了起来,他好奇这个看来小小的女孩有何能力可以担任整个哥维亚族的祭司? 他试着想要进入姬娜的心中……程宇被吓住了,他发现他的知觉力全消失了,从进 入这地道的那一秒就消失了。 这地道必然有着什么特别之处,所以战斗者们再厉害也无法侵犯到祭坛,因为 战斗者只要一进入圣殿就成了普通人。程宇突然想起了那只可怕的欲望兽,欲望兽 好像跟这地道一样是特别用来克制战斗者的,欲望城市中似乎有着不少这种战斗者 的天敌。 “战斗者算什么?他们来这不过才六十年左右,而我们哥维亚族在这片土地上 的时间可推算到人的起源……甚至指引者也才出现五千而已。” “慢点,你刚刚说的是人的起源?从创世以来你们就一直就住在这封闭的结界 之中?” 这几乎是完全无法让人接受的说法,既然是封闭的那结界外的人是哪来的?还 有,照这样说这结界并非是指引者所设,指引者来此地不过五千年而已。程宇原本 以为哥维亚族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战斗者,但似乎这欲望城市的建造起初是为了哥维 亚族,至于战斗者们只是后来顺便被放在这而已。 “这结界是创世之后大神亲手下的,但当时他还留有一条通往外界之路,直到 指引者到此后才封了起来,并且建立了欲望城市……” 哥维亚族有什么伟大的地方呢?或是说他们身上有着怎样的秘密?为何指引者 在五千年前要特别为他们建造如此个城市。要养活这样一批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群人就像是实验室的老鼠一样被饲养着。问题是理由?没有人会因为兴趣或嗜好 做出这样大规模且如此持久的行为,这其中必然有些特殊的原因。 从姬娜的话语中程宇大致上了解了点关于哥维亚族村落的环境。在欲望城市里 的哥维亚族约有七千人左右,他们共有七个村子,这些村子以平均的距离围绕着城 市周边。这状况是从五千年前他们被封死在这里时就这样了,历经了五千年他们依 旧维持着相同的人数;相同的农耕生活型态,意思就是他们经历了五千年却过着完 全相同的生活一点也没进步……程宇一点也不了解,为何经历了五千年哥维亚族却 依然能维持一个固定的人口数,他们的基因也没有因为太过接近而发生不正常的现 象,姬娜说她从没见过任何一个畸形的人。 五千年前的人们是怎样生活的呢?程宇努力的想要从脑子搾出些残存的记忆,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读书还是有点益处的。五千年前大概还没有所谓国家这种东西吧, 当时一个聚集着七千人的族应该算是个相当大的势力了,哥维亚族在尚未被封起来 前或许曾经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但为何经历了五千年他们却仍维持着原有的 样子?照姬娜的说法五千年前哥维亚族就已经是农耕社会了,可是五千年后他们还 是用着一样的技术在耕种着,他们甚至没有发明出任何文字,在知识上这五千年来 他们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程宇想,是因为指引者的限制吗?指引者不希望哥维亚族发展出任何智慧?难 道哥维亚族有了知识后会威胁到指引者的安全?但姬娜却有另一番出人意料不同的 解释。 “传说中我们是世界最早的民族,哥维亚族是所有人类的始祖。起初大神依着 他的形象创照了我们,我们成了大神的选民,此后我们就一直奉着大神的命令在此 守着他的殿堂。守护祭坛是我们的责任,这也是我们活着的意义,至于你刚刚所说 的那些文明或是进步我并不认为有多必要,甚至就是因为那些想追求进步的欲望才 导致了祭坛的玷污。” 这时他们已经身处在地道的尽头,整个圣殿就在程宇眼前一览无遗,在柔和的 光线下他看到房子的正中间有个小小不起眼的木柜,那木柜上还点着盏油灯,这简 陋的木柜应该就是祭坛了。这地方不知是从哪引进光线的,或许是那四周的墙壁, 那四周的墙像是用一整块花冈岩所刻出来的,上面也如同地道外那块花冈岩一样雕 满了花纹,程宇注意到这岩壁似乎自己会发光?程宇心想或许这光是某种磷光之类 的吧。 如果以住所来说这算是个极大的地方了,这地方约有一个足球场这样宽阔,程 宇甚至感觉在这大声说话会起回音。只是这样大的地方除了那小小的木柜外就什么 都没了,程宇在想姬娜平时是睡在哪呢?这样冷的地方不可能睡地上吧。 “文明是有坏处,但也有相对的好处,例如你们在耕具上用的金属,还有你身 上的这些衣物等等都是文明的产物……” “或许你说的对,追求文明是有种让人无法阻止的诱惑力。”姬娜在那木柜的 最底层取出了一些像是精油的东西,她在油灯里添注了些精油后继续说道:“在被 创造后人类发展的极为迅速,很快的村子就不够他们居住了,于是有些较为大胆的 人们开始计画往外迁移,听说没多久他们就已经遍布了整个大地了。在无法计算的 时间内哥维亚族历经了无数次的外移,每隔一两代总会兴起一些领袖想要带领那些 充满欲望的人离开村子出去探索……但这些人都忘了,人之所以被创照的目的就是 为了保护大神。” “保护大神?”程宇对哥维亚族的神学观念完全不能理解,在众多宗教中神都 是用来保护他子民的,但哥维亚族的这位大神却需要他子民的保护?他惊讶的问道 :“大神既然有能力创造人又为何需要人的保护?难道不是应该由大神来保护他的 百姓吗?” “这是一种命运,大神与人之间牵扯不开的命运……你认为你为何要创造武器? 创造的目的不就是当作防身的工具吗?”姬娜在谈到大神时她的态度是严肃的,她 的声音也从原本的娇柔变成了低沈威严了起来。“六万多年前,某个分裂出去的族 群他们接连遭到了灾难,先是遇到了严重的瘟疫,后来又发生了旱灾,于是他们认 为这是因为我们霸占了大神的缘故,他们甚至认为是留在村子里的那些族人在暗中 诅咒他们。那时一个祭司的学生,她的父亲正好就是这群人里的领袖,于是这学生 就在一个日蚀的夜里偷袭杀伤了祭司并偷走了大神的记号……也就是你脖子上的这 块玉,从此大神就离开了哥维亚族在外流浪至今。” 终于程宇了解为何格利尔这样想要这块玉的缘故了,原来这块玉有着这样一段 故事?这故事听来虽然无稽但又并非全然无理,最起码程宇知道指引者们也有着跟 姬娜一样的观念,就像魏特当时对这玉也有极大兴致的 “我拥有它也不过廿二年而已……” 话说一半程宇突然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呆了,他见到那木柜底层的门自动关了起 来。这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像这种运用知觉力移动物品的小把戏对程宇来说只是 末技,问题是进入地道后的程宇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力……而姬娜,姬娜的力量却像 是不被这圣殿所约束。 “或许这对你来说只是个六万年前的古老传说,并且这传说一直都是用口述的 不能保证准确,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个永恒无法遗忘的印记。当时那祭司只是受了重 伤并没立即死去,在死前她交代了族长说——大神在离开祭坛前交代她,日后会有 一位复仇者将这大神的记号给送回神殿,但那日同时也就是哥维亚族的末日。” “为何会是末日?”程宇被姬娜说的有些毛毛的,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玉。 “是惩罚我们不够尽心吗?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就这样等下来了,足足的等 了六万年……然后在六十年前战斗者们突然出现在这城市里,指引者们要求我们无 条件供应他们饮食、衣物,而这些战斗者初期也跟我们相处的相当融洽。有天,祭 司阿玛发现在这些战斗者中有位叫西蒙的竟然能跟兰迪斯交谈,兰迪斯自从大神记 号遗失后就再没跟任何人交谈过了……” “对了,我一直想要问你,这位兰迪斯到底是谁?” 这又是另一个神秘的关键人物,程宇心想,这人跟西蒙以及自己都有着极大的 关连,所有的解答像是都在他身上了。 “兰迪斯是欲望神兽,它是大神的保护者,从还没有人类之前它就守着大神记 号了。” “天阿!”竟然是那个怪物,程宇打从内心呻吟起来。“我听说它会吞噬战斗 者?昨天我差点就被它给吃了……” “听说以前大神偶尔会丢掷一些知觉能量给它玩,或许因此它对吸取知觉力一 直无法忘怀,而正巧战斗者们又拥有强大的知觉力可以让它玩耍。”姬娜笑了笑继 续说道:“兰迪斯会吞噬战斗者也不能说是坏事,起码在西蒙死后战斗者不敢对村 民太过随便,因为战斗者们都知道兰迪斯是我们的保护者阿。” 原来如此……怪不得坎贝儿会说到了哥维亚族人这就安全了,战斗者们躲欲望 兽都来不及了,有那个傻子会把自己送到欲望兽老家来呢? “你刚刚说它会跟人交谈?” “这我也只是听说的,我自己并没有跟它交谈过,或许你也可以试试……你跟 西蒙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我相信你跟西蒙的知觉力都是来自于大神,所以兰迪斯 自然想要跟你们亲近。” “你还没解释指引者是怎样建造欲望城市的,他们命令你们建造的吗?” “这就是另一个传说了,一个没有故事的传说……传说在五千年前某天中午时 分,哥维亚族的村落四周突然起了大的闪光,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离开这了。因 畏惧怕,村人们集体出动试图找出那条原本可通往外界的路,但却发现原本应该是 整片森林的地方变成了欲望城市,这城市就这样莫名其妙刹那间突然冒了出来。” -------- 龙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