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英雄的面目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外剩下的只是众人沉重的呼吸声。结束了,所有的恶梦终于 都结束了,欲望城市六十年来的悲剧跟着阴森的城市一起开始解体,成回灰烬。此 时整个欲望城市开始微微震动着,就像是地震一样,兰迪斯叫着: “你们瞧,结界正在分解,这结界就要破了……” 原本低着头的程宇突然抬起了头,他望着满地的尸体说道: “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凶手到底是谁?有谁能告诉我这个答案?” 在这时候,这应该已经不能算是个问题了。管他谁是凶手?重要的是现在的七 个人是通过考验的七个人,这意思是说这七个人将不会再遭遇到痛苦以及死亡的威 胁,因为轻松,此时甚至连龙格尔的嘴角都泛起了笑意。姬娜转过头望着程宇,她 的眼眶里含着眼泪。 “我猜,在结界分解的同时也就是我们哥维亚族毁灭之时……预言一一的应验 了,你已将大神带回来这,而我也失去了祭司身份跟你一起。珍重了,在地狱时我 会纪念你的。” “是你吗?” 四周的人都沉浸在欢喜中,除了程宇跟姬娜、兰迪斯之外。程宇依旧是不停的 追问谁是凶手,他不能让坎贝儿白白的死去,除了查出是谁杀了坎贝儿外他还要查 出到底是谁杀了西蒙。这是责任问题,程宇虽然不聪明,但他却是个肯负责任的人。 “我早知道你在怀疑我,从你在河边受伤起你就在怀疑我了。反正故事已经结 束,我也不想在最后时留下个不清不楚的尾巴……”姬娜像是在说别人故事一样淡 淡的说着:“我偷听了你跟坎贝儿所有的话,以及看到你跟坎贝儿做的所有的事, 我不能理解,你跟我在一起不过才一天多些,你是因为怀疑我是那个偷袭你的杀手 所以在报复我吗?是怎样的情况才能让爱情如此的不值一文?” “只因为我跟她上床你就杀了她?”程宇感到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他愤怒的喊 道:“那你为何不杀我呢?上床这种事情岂是她一个人干得来的,若是我说其实我 们没有真的做完呢?说她因为爱西蒙所以无法跟我做爱,这样你会后悔吗?喔,不, 你不是不杀我,你只是运气不好失手了而已。从一开始你就想要杀我,杀坎贝儿只 是顺便,一个顺手之劳。” “是阿,”姬娜笑了,她笑的是这样凄丽,对着摇晃的城市姬娜说道:“我是 失手了,人一生能失手个几次?错过一次就足够你终身悔恨了。好在我们哥维亚族 人的终身不会太久,你瞧,这一切不都正在毁灭中吗?” “龙格尔,你刚刚一出手便像拍蚊子一样的捏死两人,好帅气阿,在重伤之下 还能如此神勇真不愧是欲望城市里的第一英雄。”兰迪斯突然开口。 “好说……” 龙格尔轻描淡写将兰迪斯的话给带过,此时他已不像之前那般委靡,他正背着 双手站在那眺望着远方逐渐变色的天际。葛莉琳不像以往一样总是站在他的身边, 这时的葛莉琳却像是避着什么吃人老虎般站的老远,虽然她眼神还是牢牢的勾着他, 只是那柔柔的情意似已消失,在葛莉琳的眼神中有股火焰。 “我想,洛禾尼、霍斯、苏斯克查以及葛维尔都是这样死的,我不了解的是, 你为何要杀葛维尔呢?他一直不都是你最亲密的战友?” “因为他发现了我的秘密,他不该发现的,我不知道他为何要跑去跟戴亚一起 讨论案情,他背叛了我。” “不!”葛莉琳尖叫着:“那是戴亚强迫他去的,你认为他能不去吗?他跟我 说,如果他不接受戴亚的征召你我两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所以,”渔夫突然插嘴进来,他说道:“西蒙恐怕也是这样死的对不对?没 有人会认为英雄龙格尔原来只是个骗子,一个不是英雄的英雄为了假装就只好一骗 再骗了?” 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就连程宇也忘了该向姬娜讨回杀死坎贝儿的公道,大家 都在等待龙格尔来否认这个猜疑。西蒙之死是欲望城市的第一大迷团,因为西蒙的 死才导致了之后无止境的杀戮,要说这凶手背负了所有战斗者流的血也不为过。 龙格尔突然流泪了,他没否认,他只是流下眼泪。 兰迪斯突然化成了一道白烟扑向了龙格尔,一声闷哼,没一回合兰迪斯便被龙 格尔给摔了出来。兰迪斯的腹部受到龙格尔狠命的一击,这时它的身子正如当初被 坎贝儿击中般呈现着怪异的的形状,而它也正如那时正在试着进行复生。问题是龙 格尔岂是如同坎贝儿般胆怯之人?一击得手他立即欺身上前想要做最后一击将兰迪 斯赶尽杀绝,姬娜跳上前去用自己身子护着兰迪斯。 戴亚、渔夫、波格斯、贝兹都动手了,龙格尔一手继续拍向护着兰迪斯的姬娜, 另一手向后挥去。姬娜背上硬生生的承受了龙格尔一掌,大概因为龙格尔分神应付 身后敌人,所以姬娜重伤下仍是忍痛抱着兰迪斯滚了开来。但贝兹就没有这等好命 了,那往后的一掌竟然穿过了他的胸膛透了过去……贝兹睁大了眼睛望着胸口上的 大洞,他怎都无法相信,刚刚才进入安全名单却立刻死于非命。 其他三人虽然都击中了龙格尔,但龙格尔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哪儿,反倒是 这三人被他的防护罩给击的倒退七、八步。 “为何?”葛莉琳哭叫着:“天下之大,为何是你?” 谁也不知道葛莉琳这话指的是——天下之大,我为何偏偏要爱上你,还是,天 下之大,为何偏偏你是凶手。 龙格尔孤独的站在那望着众人,没有人敢再进前一步,此人的功力已经达到匪 夷所思的地步了。从来就没有人知道龙格尔功力到底有多高,其实龙格尔也没故意 隐瞒,而是至今尚找不出一人需他使出全部功力来对付的。当年的战斗使之役老实 说他并未受伤,那时他藉着受伤理由藏起来目的只是为了让联盟因群龙无首而自行 解散,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出面就会有人逼他取代死去西蒙留下的联盟盟主之职。 叹了一口气龙格尔转过身子背对着众人,他也不怕有人暗算,事实上,从刚刚 的情况看来,就算是暗算恐怕也是毫无意义……城市依旧在倾倒当中,市中心的一 些常见到的地标高楼已然消失,那些高楼消失时只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嗡嗡声。龙葛 尔用着悲伤的声调缓缓的说出那尘封已久的故事—— 要是说到龙格尔对西蒙的敬爱,那简直就是全心全意丝毫无伪,龙格尔不只是 敬爱着西蒙,他跟所有战斗者一样都将西蒙视作是导师、父亲、挚友以及兄弟,他 甚至认为西蒙对他的重要度远超过生养他的父母亲。这不稀奇,几乎所有的战斗者 都这样想的,包含自视甚高冷漠无常的戴亚在内。 因为龙格尔身为战斗使首席,因此他是除了坎贝儿外跟西蒙最亲近的人了,其 实龙格尔跟西蒙之亲还要超过坎贝儿,男人的许多话、许多秘密是只愿意告诉朋友 的,因此龙格尔几乎是知道所有关于西蒙的事情。就如同坎贝儿所描述的,西蒙唯 一的缺点就是女人,任何女人都能吸引住他,无论美、丑、年龄……如果单单只是 爱玩女人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西蒙不只是爱玩一般女人而已,有好几次他甚至偷 偷的玩上了朋友或是亲密下属的女人。 这是一个领导者最大致命伤,因为越是身居高为的人受到的诱惑就会越多,几 乎大多数时候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而西蒙从来不知自制而已。关于这点龙格尔不 知道劝他有多少次,他不希望西蒙将名誉给断送在这等小事上,问题是西蒙就是没 法控制自己…… 直到外面流传着说坎贝儿跟龙格尔搞在一起。听到这消息后的西蒙突然就正常 了,谁说嫉妒是件坏事?有时嫉妒能让人从深渊中突然爬升成为圣人。 龙格尔还记得西蒙用那种谁也不忍对他撒谎的诚挚语气问这事情,龙格尔不知 道西蒙那时是否有扯谎,但他情愿相信西蒙是个永远诚实的人。那时西蒙说,要是 龙格尔是真心爱着坎贝儿,他可以放弃坎贝儿成全他们。 西蒙岂是个傻子?坎贝儿这点移花接木的伎俩很快的就被西蒙给逮着了,于是 西蒙便计画要杀戴亚,不只是杀戴亚,他还打算让其他十位战斗使都跟着戴亚一起 陪葬。这事情只有龙格尔知道,当时龙格尔并不清楚为何西蒙要告诉他,有谁会笨 到把秘密行到告诉一个百分之百会反对的人? 西蒙希望这事情做的要像是意外,他每天跟龙格尔反覆推敲细节,完全无视龙 格尔反对的态度……为了解除坎贝儿的疑心,西蒙在家时假装是个失去心智的人, 他酗酒,打坎贝儿,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戴亚不起怀疑之心。 西蒙是真的疯了,龙格尔认为除了杀死西蒙外他已经找不到任何方法可以保全 西蒙的完美形象。直到今天龙格尔还是无法理解,为何像西蒙如此英雄人物会为了 爱一个女人而抛弃朋友、抛弃责任、抛弃荣誉。 时间终于到了,龙格尔不愿意采取暗杀的方式,于是他面对面告诉西蒙说自己 现在就要杀他了。西蒙没有表示出任何意外的反应,他出奇的平静,甚至在他断气 前还提醒龙格尔应该掏出他怀里锗刀假装插入胸膛……当然,也因为这点,所以日 后每当有人怀疑龙格尔时总是无法自圆其说——以龙格尔功力还需要使用武器来杀 人么? 依着西蒙临死遗言龙格尔找到了他的遗书。遗书有两份,一份是给所有战斗者 的,那遗书里说明龙格尔将会是联盟新的盟主。另一份遗书则是给龙格尔个人的, 西蒙恳求龙格尔帮他杀了戴亚以及坎贝儿,代价则是永恒的友谊以及第一份遗书… … 西蒙自始就没有打算杀死任何一位战斗使,因为他做不到杀死自己情同兄弟的 朋友,包括背叛他的戴亚。他曾经想过要杀坎贝儿,但他太爱她了……所以西蒙必 须找人代为动手,并且必须在他死后才能动手,因为他若是活着必不能让此事发生 在他眼前。于是龙格尔成了他的刽子手,因为被信任,所以龙格尔成了整个故事里 最无辜的受害者。 无人治理的战斗者们必然会相互屠杀终至灭亡,西蒙虽然在遗书里这样要胁着 龙格尔,但龙格尔决定也要报复,因此他放弃了第一份遗书同时也没杀死戴亚以及 坎贝儿。这不肯接受托付的代价就是欲望城市五十年的腥风血雨,而这代价是西蒙 曾警告过的。 对造成这样多人死亡龙格尔曾经后悔过吗? “不,我一点也不后悔。西蒙骗我杀了我最亲密之人,那我怎能让他称心如意 到底呢?他想保全的性命,我偏要让他们毁灭;他想要杀的性命,我偏不杀他们反 而保全……只可惜那坎贝儿之死全属无法预料的意外阿。” 五十年过去了,欲望城市剩下的战斗者越来越少,相对的也越来越精明,要让 他们互相残杀也越来越难几乎是不可能了。于是龙格尔决定设下新的陷阱,程宇则 是其中的棋子,因为程宇是战斗者中最无用、无能之人。新联盟组成后盟主立即被 杀这可是件大事,这意外足可以挑起联盟内的派系互伐,只是龙格尔在第一次暗杀 时便失了手,但之后连续几次的暗杀则相当成功。终于龙格尔成功了,他完成了他 整个复仇计画,对他最敬爱的西蒙复了仇。 葛维尔是坎贝儿死后的第二个意外,其实葛维尔并不在死亡名单中的,看在葛 莉琳的面子上龙格尔本来还将他放在存活名单中。只是这不知趣的家伙抓到了龙格 尔的漏洞,他要是肯晚一天才抓到也不会死了。 “我从来就不想当英雄的你们知道吗?我本来只是个小酒保,是西蒙教导我让 我成为这形象的。我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是西蒙害死了大家,是他……终于 我报了仇,西蒙让我活着痛苦,那么我要他死了也要跟我一样遗憾。” -------- 龙的天空